郝扬就跟几个人说了这件事，他翻脸发脾气的时候也挺吓人，所以没多久就查清楚了。
“嘿，这彭凡有点儿东西，借着谢家轻松打进了咱们圈子，看来交际花没少当，我一个兄弟嘴突突说出去的，秦照，我感觉彭凡应该是调查过你了，因为她知道林渊是谁，这才找到医院。”
“嗯。”秦照应得漫不经心，轻拍沈鹤清的肩膀，看着青年一点点合上眼帘。
沈鹤清还有点儿小毛病，林渊打了适量的营养剂，他总是昏昏沉沉的。
“这女的高低有点儿毛病。”郝扬感叹。
随便吧，秦照心想，反正张通骞的面子也不管用了。
这个消息还是半个小时前张梓亲自送来的。
张通骞让张梓代为前来，张梓虽然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可那是五官造成的错觉，青年眉眼淡漠，另有乾坤，提了一堆礼品不卑不亢，先是表达歉意， 然后轻声开口：“爷爷说，如果彭凡仍旧不知进退，您只管收拾，不用留情。”
沈鹤清当时还小小惊讶了一把，如此看来张通骞当真冷心冷情，他虽然看重彭父的救命之恩将彭凡一手养大，可只提供了金钱上的富足，本质上没把她当亲孙女，而是一项债务，彭凡能维持现有生活的前提是不会给张家惹麻烦，一旦触及底线，张通骞推人如弃子，可惜的是彭凡自己还没发觉。
张梓更是没把彭凡当回事，权当一只养在身边会说话的阿猫阿狗，还是爷爷的，他又不喜欢。
张梓离开前忽然转过身来，问秦照：“秦总，您跟季珩季总……关系很好吗？”
“一般般。”秦照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能察觉到了什么，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他这个人比较糟糕。”
“比如？”
秦照：“屁事多。”
张梓一言不发地走了。
沈鹤清的问题在于静养，各方面稳定下来后也没住院的必要，秦照挑了个艳阳天，打算接自己的小仙鹤回家。
沈鹤清上车前收到了一条短信，他看到时微微一愣，但司机在，也不好多说，到家后才拿给秦照。
“应该是沈蕊的。”
秦照皱眉接过，看到上面一句话：【有个陌生女人来找我，把自己男人看严点儿。】
秦照面色不变，“嗯，我知道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我想先看会书。”
“三日不读书自觉面目可憎了是吧？”秦照打趣：“不可以太久。”
沈鹤清听出话外音：“你要出去吗？”
“对，公司有点儿事，但三个小时内就回来。”
沈鹤清微有愣神，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大致猜到了秦照的去向，却不想阻拦，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的人不是他，沈鹤清也觉得彭凡不是能听进去道理的人。
彼时彭凡正在俱乐部跟一群富二代狂欢，她请客大方，但出口的问题不是关于秦照就是沈鹤清，明眼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不过没人管，都看着她怎么作死。
“我去，那个不是秦照吗？”有人开口。
彭凡立刻回头。
果然是秦照，男人神色冷漠，却无端吸引人，彭凡就喜欢这样的。
秦照在彭凡面前站定，彭凡立刻心跳加速，她过往的每一次攻略，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好的，这是她凭借自己本事牢牢捏在手中的东西，能给彭凡安全感还有底气。
她以为秦照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可爱之处，仗着人多，还双手背到后面，稍微探身跟秦照交谈，语气娇俏：“怎么，想我了？”
这种大胆而露骨的话，还是有不少人吃。
“是啊，这一路走来我真的想念万分。”秦照说完蓦然出手，一把掐住了彭凡的脖颈。
跟正常女性谈绅士风度，这种算什么？
“诸位。”特助郑律稍微侧身呈送客姿态：“请吧。”
没人想触秦照的霉头，鱼贯而出，一时间偌大的包间只剩下三人。
彭凡喘不上气，拼了命想掰开秦照的手，但男人分毫不动，就在彭凡憋得脸色青紫，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秦照轻轻松开了她。
彭凡狼狈地坐在地上，捂着嗓子拼命咳嗽，她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此刻怕得要死，万万没料到这么多人在，秦照敢直接动手，而秦照找上门的原因，彭凡心知肚明。
为什么……彭凡一直以来的自信遭到了反噬，她从前这样，从来没失败过啊。
秦照俯身，彭凡想到他刚刚手上的力道，立刻吓得后缩。
秦照眼中狂风暴雨，气场能将人凌迟，却抿唇淡淡笑开：“彭小姐，今天只是一个见面礼，你再敢做出登门挑衅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好好感谢一下张家吧。”他说完这些尤觉得不够，抬起一只手捏住彭凡的下巴，女人的眼泪不自觉滑过，他说话温柔，恍如情人低语，但内容却是：“好丑的一张脸，若非张老先生抚养，你何来今天？结果养来养去，却养出一个废物。”
彭凡脆弱的自尊心一时间土崩瓦解。
秦照一走，彭凡原地坐了好久才跌跌撞撞站起身，她忍着眼泪，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直奔张通骞在市郊的别墅。
结果门口就让张梓堵住了。
“我要见爷爷！”彭凡嗓音颤抖，她现在情绪崩溃，也不想跟张梓虚与委蛇。
“可是爷爷不想见你。”张梓轻笑，他仍是天真善良的样子，可张通骞带在身边亲孙，岂会单纯？说着张梓递出一个信封，“拿去吧。”
彭凡理智害怕这东西，没接，反而后退两步：“什么……”
“你在IK集团那一点点的股份，爷爷已经帮你折现好了，嘘……”张梓一根手指搭在唇上，打断了彭凡要爆发的情绪，眼中终于露出期待恶劣的笑意，“你还记得自己姓彭吗？你父亲用命为你保下的前程，快要被你消耗干净了，你竟然敢私自查看爷爷的手机，找秦照的电话号码。”
一股寒意从彭凡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以为爷爷上次去秦家老宅，仅仅因为叙旧？你不知道我们跟秦家谈了价值多少的生意，你只知道搔首弄姿，觉得秦问责毕生心血教出来的儿子该是你的掌中之物。”张梓淡淡：“不知死活的东西！张家养你，你却着急给我们惹祸上身！”
彭凡被张梓说的心惊肉跳，好像一场荒诞的梦忽然醒来，她着急往里面冲：“我要见爷爷！”
张梓一把将她推开：“见了做什么？继续卖惨吗？我无法理解，你每次搬出你已经亡故的父亲让张家满足你要求的时候，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彭凡终于怕了，她看着张梓将信封扔在地上，却不敢去拿。
张梓继续：“其实这里面的钱足够你生活下半辈子，如果不再这么大手大脚的话。”
见彭凡流着泪摇头，张梓轻笑：“当然，钱再好，也比不上张家千金给你带来的特权，爷爷料想你不会答应，所以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张梓眼中满是厌恶：“滚回B国，你到底要跟几个男人玩那都是你的事情，别再惹秦照了！”
秦照动手完就跟自家老爷子说了，秦老爷子又跟张通骞打了声招呼，那个时候张通骞就明白了，彭凡不能留在身边。
【刚接到消息，彭凡把我那些朋友都删了，好像明早的飞机，神速啊兄弟。】
郝扬给秦照发信息，没想到秦照在洗澡，沈鹤清看到了。
秦照裹着浴巾出来见他在发呆，好奇拿过手机，扫了眼后松口气，解释说：“我只是表明态度，估计张爷爷赶走的。”
“这样。”沈鹤清应道。
“放心吧，你老公是好人。”秦照俯身，用下巴试了试沈鹤清的额头温度。
正常。
正如张梓所说，张通骞都这把年纪了，回来不单是看老友，他要趁着自己还在，还有几分薄面，为后人铺路。
除了秦家，张通骞跟季珩也联系频繁，最近新区竞标开发，利润可观，谁都想捞一把。
沈鹤清在家，秦照则接受邀请单人赴约。
一推开门就看到季珩跟张通骞那小孙子挨着坐。
秦照一一打过招呼，落座后十分钟没开口，引得季珩忍不住打量他，什么情况？秦照作为能一锤定音的人，不参与讨论在这里演哑剧吗？
挣钱方面秦照心里有数，他在不动声色观察张梓。
张梓已经帮季珩添了三回茶水了，但季珩满眼生意经，每回都是淡淡的一句“谢谢”，连张通骞都忍不住轻咳两声，季珩还没领悟，问了句“张老您是不是嗓子疼？”
张老嗓子不疼，脑壳疼。
秦照掩唇轻笑了一下，笑得季珩头皮发麻。
“秦总。”季珩忍不住了，将秦照拖入战局：“您怎么看？”
“都行，都行。”秦照又不是光看热闹，从进来到现在这些人说了什么他全知道。
季珩：“你有认真听吗？”
“有啊。”秦照往后一靠：“季总，不认真的人是你。”
身侧有春心晃动，偏一个劲儿往钱眼里钻。
季珩：“？”我口水都干了你说我不认真？
秦照终于轻嗤一笑，脸上写满了明晃晃的嘲讽：弟弟啊。
季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