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没懂秦照的意思，觉得这人纯属犯病。
酒过三巡，秦照也不可避免喝了几杯，中途出去放水，完事还跟张梓撞见了。
两人隔着一个洗手位，水声哗啦啦响。
张梓透过镜子观察着秦照，男人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脸部线条没那么冷峻，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仍旧好看的摄人心魄，张梓是个对美色基本无感的人，此刻也诚恳觉得秦照如果有天公司破产了，去娱乐圈混口饭吃恐怕也能风生水起。
“你盯着我看什么？”秦照头也没抬。
“抱歉。”张梓立刻收回目光。
“你是张爷爷的孙子，所以给你个忠告。”
“您说。”
“季珩是个木头。”秦照抬起头笑道：“找谁不比找他有趣？”
“失礼了。”张梓微微一躬身，快步离开。
秦照暗自摇头：“不听劝。”
散场已经是晚上九点，郑律来接人，通过后视镜看到秦总靠在椅背上小憩，“秦总，直接回家吗？”
这话提醒了秦照，“对，山海街那边，买只烤鸭，鹤清想吃。”
一顿折腾到家接近十点，郑律看到别墅二楼的灯大亮，然后是走廊，跟着通往一楼，直至明媚暖人，沈鹤清虽然在楼上看书，但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车子停好，郑律又看到原本走路挺拔秦总听到开门声，立刻摇摇晃晃，手中的烤鸭眼瞅着要甩出二里地，沈鹤清赶忙迎上来，秦照将人一把抱住，低头浅笑说着什么。
郑律：“……”秦总实在吾辈楷模啊。
秦照挥挥手，沈鹤清也投来感激的目光，郑律掉转车头，越发理解为什么秦总就是对沈先生死心塌地，真的是心安归处。
秦照脚下划拉着进了房间，还晃了晃挂在指尖的烤鸭：“热乎的，一会儿咱俩吃。”
“没吃饱吗？”
“没有，光喝酒了。”秦照嘟囔：“一群酒懵子。”
“我给你煮面条？”
“好~”秦照凑上去亲吻沈鹤清的脸颊：“不嫌弃我一身酒气啊？”
“嫌弃死了。”沈鹤清嘴上这么说，放秦照坐在沙发上的动作却很温柔，给男人解开领带，又赶紧泡了杯蜂蜜水，
看着青年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秦照想到他离开时一群人喊着去KTV玩，问他那么早回去有什么意思？
秦照真同情这些人，生活没滋没味的。
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下肚，秦照烧的难受的五脏很快熨帖下来，他买回来的烤鸭沈鹤清喜欢，吃掉了小一半。
“对了，老师下午来电话说让我暂时不用去学校了，等研究生考试。”
秦照点头：“嗯，我也这个意思，就算老师不开口我也要跟他提一嘴。”
沈鹤清笑了：“万一院里不答应呢？”
“简单，剩下的一批实验器械就不提供了。”
沈鹤清：“……”
沈鹤清虽然在家，但还是帮林筠批改审核了很多论文文献，他在学术研究上不敢懈怠，但身体同样重要，只能学习起来更加投入认真。
值得一提的是张通骞跟沈鹤清联系上，偶尔让他去家里，教他木雕技巧。
沈鹤清不管学什么都很专注，也不浮躁，张梓有几次从院中路过，都开始佩服他了，爷爷雕刻时基本不吭声，跟他说话也听不见，挺让人难受的，但沈鹤清跟这些沉闷老人坐在一起却显得十分融洽，他的身上有一种扎实平铺的沉稳。
张通骞抽空看了眼沈鹤清手中的东西：“学的还挺快。”
沈鹤清浅笑：“您教的好。”
“之前彭凡的事情，很对不住。”张通骞是个硬茬子，错了都不一定认，更别说到了这把年纪，可对沈鹤清他总是莫名仁慈一些。
“不关您的事，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说话间张梓端着茶上来，“喝两口休息休息。”
一说“休息”张通骞便觉得坐了这么久腰酸背疼，将手中工具往袋子里一放，说道：“鹤清你坐着，我上去睡会儿，人老喽，精力跟不上。”
沈鹤清颔首：“好。”
张通骞临走前轻轻瞥了眼张梓，他太了解自己孙子了。
张梓给沈鹤清倒了杯茶，沈鹤清双手去接，礼数周到。
张梓调查过沈鹤清，在遇到秦照前生活半点不顺遂，不难让人想到他是通过“攀高枝”才得来如今的舒适稳定，可几天接触下来，张梓很确定，最先动心的一定是秦照。
“沈先生。”张梓轻声，“我有一事想问问。”
沈鹤清点头。
“季珩季总，是不是很讨厌同性.恋？”
“何出此言？”
“我听闻，他弟弟跟一个男人相爱，被他赶出家门。”
沈鹤清蹙眉：“无稽之谈。”
张梓眼神亮了亮。
“季总是害怕他弟弟秋庭吃亏，事实上秋庭谈的是男是女他不在乎。”
“这样。”张梓轻声。
沈鹤清后知后觉，张先生问季珩做什么？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张梓这些天通过对各式各样的人旁敲侧击，已经掌握了季珩的一手资料，他是很心动，甚至说一见钟情，但他暗示了几番，季珩似乎并未察觉。
张梓都开始怀疑季珩是不是不喜欢男人，所以故意不给回应。
冤枉季总了。
季珩知道干不过秦照，家族底蕴就输了一半，但他要把其他竞争者全部干掉！
跟张氏的合作十分重要，而张通骞有意让张梓接管，所以只要张梓打电话，季珩都会抽空赴约。
为什么说张梓是个人精呢？当他熟知一个人脾性的时候，做事的准则就是恰到好处。
张梓一跟季珩碰头，不谈任何风花雪月，见面就是生意，这是季珩最在意的东西，他假装拉锯战，在专业领域侃侃而谈，收获季珩一句“张先生如果在我公司就好了。”
张梓小声：“万一呢？”
“什么？”
“没什么。”张梓轻笑，他长相白净精致，很少穿正装，看着就像大学里面的那些校草，偶尔一个抬眸，也会小小惊艳季珩一把。
但季总的爱情细胞基本死绝了，这点触动说明不了什么。
而张梓等季珩达到目的，就开始自己的目的，他约季珩吃饭，打网球，冲浪，跳伞，所有的兴趣爱好都是季珩喜欢的。但这些年季珩日渐忙碌，抽不出时间，可张梓不一样，他是大合作商，好几次季珩没空让副总去，结果张梓谈完就走，连口饭都不吃，季珩听后只得亲身上阵。
今天合同一签完，张梓就约着季珩去冲浪。
秋老虎给力，天气还挺热，去也合适。
季珩一看腕表才上午九点半，没想到半个小时就谈完了，他极少在这个点寻欢作乐，正在犹豫时就听张梓说：“季总如果忙就算了，下次再约。”
这么善解人意反而让季珩内疚起来，冲浪说了好几次，总不能合同都签了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吧？
“不忙，我约场地。”
张梓噙着笑：“辛苦您了。”
季珩一转头，看到自家特助跟副总堪称“痛心疾首”的眼神，立刻皱眉：“你们什么意思？”
张梓投来目光，二人立刻摇头：“没没没。”
季珩权当他们没睡醒。
季总呦……特助在心里哀嚎，您在被逐渐攻略，一步步跌落陷阱，您知道吗？！
季珩不知道，还转手发信息问秦照：【跟张氏的项目我都谈妥了，你确定不露脸吗？】
秦照秒回：【你问问张梓。】
季珩心想你们这么熟的吗？直呼大名，跟着就打探张梓的意思。
张梓大方：“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季珩将地址发给秦照。
这边秦照脑子一转，一个电话打给了季秋庭，开门见山：“貌似有人在追求你哥，但你哥铁树不开花。”
季秋庭正在喝果汁，差点儿一口呛死。
“哪儿呢？！”
于是当季珩看到秦照的车子缓缓驶进，刚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后座跟着伸出来一个脑袋。
“大哥！”季秋庭挥手。
季珩：“……”秦照将秋庭带来做什么？
张梓站在季珩身后，有点儿危险地眯了眯眼，“那位是……”
他还真没看季秋庭的照片。
“我弟弟。”季珩解释。
“亲弟弟？”
季珩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儿奇怪，但还是回答：“嗯，名秋庭。”
正好季秋庭走近，张梓不吝赞赏：“很好听的名字。”
季秋庭心说拉倒吧，你刚才一瞬间对我充满敌意的样子我又不是没看到。
秦照牵着沈鹤清走近，笑意深长：“你们说的嘛，一起热闹，秋庭好久没见到你了，听说我要来找你，非跟着。”
“大哥。”季秋庭经过之前天台一事后觉得季珩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此刻说着话上前抱住季珩的胳膊，他刚好矮季珩一个头，就顺势往他肩膀上可劲儿蹭：“你不想我啊？”
季珩顿时心软，“废话，前两天不还问你衣服够不够吗？”
但季珩不生季秋庭的气，不代表他能立刻接受赵温荀，这次海边冲浪赵温荀就理智地选择不来，还是说着到点接人。
季秋庭靠着季珩撒娇，露出的一双眼睛打量着张梓，脸上写满了：就这？
张梓：“？”
沈鹤清抿唇，总觉得此行会非常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