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第一次被亲弟弟逼得说不上话。
“大哥。”季秋庭凑近，“你不会对他动心了吧？”
“胡说！”季珩下意识否认。
可事实上季珩连“动心”是什么都不清楚，他前半辈子醉心事业，对于一切好感都拒绝。
楼下，张梓靠在角落，闻言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心里也清楚，让季珩对他做出“超出朋友”的举措，都是来源于生意合作。
等他们兄弟各自回房，张梓才上楼休息。
……
沈鹤清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醒来，他舒服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旁空空，秦照已经出去了。
换从前他做不到这么自在，可如今潜意识里认为这里算半个家。
年初一登门拜访的亲戚不少，都想挤破头给秦老爷子他们留个好印象。
沈鹤清刚洗漱好，秦照亲自端着早餐进来了，“外面一堆人，吵死了，咱们自己吃。”
沈鹤清：“你不下去可以吗？”
“可以，我爸在呢。”
“对了。”秦照说：“过几天季珩在游艇上办庆功宴，我带你去玩玩？”
沈鹤清抿了口粥：“庆祝什么？”
“庆祝他在跟张氏的合作中占了大便宜呗。”秦照有点儿阴阳怪气，“张梓是真给他面子啊，建筑钢化这一片咱们秦氏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技术非常成熟，但因为利润好，发展好，张梓愣是闭着眼睛把机会给了季珩，你说他没私心我不信。”
沈鹤清看秦照没一点儿生气的样子，猜测张梓的选择对公司应该没太大影响。
是没影响，就是往高处推了季家一把。
一到节假日郝扬血液里泡着的都是酒精，赵温荀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季秋庭也没来，于是庆功这天郝扬只能跟着秦照玩，别人他看着烦。
“你他妈……”秦照见郝扬两只眼睛都肿着，忍不住说：“少喝点儿，那也不是仙酿。”
“知道知道。”郝扬吹着海风打了个哈欠，“接下来半个月打算养身体了。”
不远处，张梓正在跟沈鹤清聊天。
沈鹤清有种能融入各大场合的神奇气质，可能因为他太温和了，加上长相清俊，西装革履往那儿一站，感觉四周灯光都暗淡下来。
郝扬由衷：“嫂子真好看。”
秦照瞥他一眼。
郝扬：“爱美之心，正常夸赞。”
“我知道。”秦照接道：“不然我早给你扔海里了。”
郝扬：“……”亲兄弟！
季珩的豪华游艇上下三层，一共可以容纳百来人，舱内娱乐设施齐全，想游泳从船板跳下去就行，已经有几个酒精上头的开启了“冬泳”项目，这里像是一颗浮于海面，几乎可以照亮黑夜的硕大明珠，岸上有保镖形成的警戒线，保证客人们不会被打扰。
“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干净，我就走了。”张梓说。
沈鹤清一愣，“去哪儿？”
“回我该回的地方。”张梓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沈鹤清没忍住：“那你不继续……”
未尽之语的后面是什么他们彼此清楚。
“我承认我是很动心。”张梓有点儿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沈先生，我不能把自尊都搭进去。”
他是张通骞一手带大的，张通骞教会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要争取，也教过他适当放手，切莫低入尘埃。
张梓同样是张家销金砸玉捧出来的天之骄子，他不可能在看不到希望的事情上磨太久。
虽然张梓没这么说，但沈鹤清却懂了，他拍拍张梓的肩膀：“不后悔就行。”
两人无声看海，游艇上的光亮落在上面，是漆黑中泛着银光的涟漪。
就在这时张梓手机震动。
“抱歉。”他说完掏出手机走到一边去接，烦躁到甚至也没看来电人是谁。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张梓神色微变，放在栏杆上的手也倏然捏紧。
等张梓挂断电话，沈鹤清有些担忧：“怎么了？”
张梓张了张嘴，似乎想跟沈鹤清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我上去一趟，很快下来，到时候再聊。”
“好。”
张梓走进舱内，绕着楼梯上了二楼，要去三楼的时候被拦下，跟着他熟练拿出一张黑卡，保镖们一看是自己老板的东西，把路让开了，都不敢看张梓的背影，觉得忽然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实则也没有，卡是张梓软磨硬泡来的，他也有失态任性的时候，就想从季珩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以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当时说他购物不方便，字里行间暗示明显，季珩踌躇几秒，给了自己的黑卡，正逢生意合作的关键时刻，季珩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但张梓想男人肯定烦死他了。
但怎么办呢？季珩一个电话，他就来了。
张梓单手插兜敲响房门，不懂男人叫自己来所为何事，不过庆功宴就代表着他们的合作圆满结束，应该是摊牌明说的时候了吧？
张梓甚至想着如果季珩讲“我对你没兴趣，咱们就是普通朋友。”之类的话，他也要怼回去，“好巧，我对你也没兴趣。”丢人不丢面。
隐约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逼近，张梓刚皱了皱眉，房门就打开了。
跟着是炽热的呼吸，不等张梓抬头，他被人一把捞进去，跟着房门轰然合上，他的后背抵上冰冷，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不得不说季珩的行动力快的离谱！
张梓有种被高温打懵的眩晕感。
他的双肩被有力的大手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然后缓缓抬头。
是季珩。
只是男人脸颊通红，气息沉重，明显不对劲儿。
“你……”张梓惊呆了。
季珩稍微将脑袋偏向一边：“被人算计了。”
张梓秒懂。
这种法子属于他们这个圈子要么奢靡滥.交寻求刺激要么为了达到目的将棋子送到大人物床上，可以说隐晦常见，季珩之前识破了两次，但这回没跑掉。
“走，我带你去医院。”张梓抓住季珩的手。
“在药效没褪去前我不会出这间屋子。”季珩沉声，一旦被人看到，影响家族名声。
张梓盯着季珩的双眼：“所以你喊我来是因为……”
“不是！”季珩猛地松开张梓，同时后退，因为浑身欲.火一般的折磨，他说话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刮蹭着声带，“我不知道，我只是……”季珩说着狠狠咬了下唇，某些念想在以迅猛无敌的速度吞噬理智，他担心说出什么不可收回的话来。
张梓眼中有什么光彩闪烁了一下。
不是拿他当廉价的解药就行。
“我想跟你说说话。”季珩语气软下来，他难耐地吞咽，尽量忽视张梓身上清冽的香水味，“你如果觉得我有冒犯，可以随时离开。”
张梓刚要说话，从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张梓跟着稍微拉开房门，听到有人大喊：“季总现在很需要我，我警告你们，最好让开！”
这话说的有意思，不出意外他就是那枚棋子。
张梓开门就走，季珩则神色颓败。
楼梯口站着一个长相白净的男生，张梓上下打量他，没印象，一看就是别有用心的人带来的，然后张梓往下看了看，觉得并不高，一个字都懒得废话，上前就给这男生踹翻了，最后吩咐保镖，“收拾干净。”
等他再折返回来，门口已经不见了季珩的身影，浴室里传来水声。
张梓关好门，开始敲浴室玻璃：“季珩，出来，别洗冷水澡。”
水声倏然一停，跟着响起季珩不确定的声音：“你没走？”
“我走哪儿？”张梓反问，然后重复：“出来。”
他的语气中有种做好准备，坚定到冷硬的姿态，季珩应该是感觉到了，拉开浴室门。
季珩没穿衣服，连个浴袍都没裹，那下面精神抖擞，但上面却面沉如水，好像被折磨得半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张梓想到一句话：哪怕死了，嘴都是硬的。
季珩紧盯着张梓，像是饿到眼冒绿光的猛兽在紧盯自己的猎物，“回来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
“装。”张梓冷笑。
季珩：“……”
但很快张梓就释然了，自己不就喜欢男人不管任何时候都理智刻板的样子吗？
跟着张梓脱掉外套：“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需要什么承诺，来。”
空气好似瞬间凝固。
许久过后，季珩动了。
他捏住青年的下巴，稍微躬身，视线几乎跟他持平：“张梓，你每次强撑的时候，都这种模样，应该是第一回吧？”
张梓闻言愤怒地看向他，像是炸毛的猫仔，“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让你……”
季珩满意轻笑，跟着有点儿凶残地咬住青年的唇。
滋味比想象中的好，季珩确定他是在理智情况下做出的评价。
夜风骤起，海水荡漾，张梓似乎跟着摇晃。
开始的体验并不好，张梓咬牙忍着，可季珩拨开他黏湿的头发，嗓音低沉：“再忍忍，很快的。”他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
张梓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上季珩的眉眼，嘴唇翕动。
季珩俯身：“想说什么？”
张梓别过头，拒绝回答，可跟着他听到季珩轻笑一声：“我知道。”
张梓以为自己没说，可事实上他说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