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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现场, 警戒线足足拉了三四百米。
一辆白色大众撞飞公路护栏,卡在河边的树林里,车身报废, 车主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五官血肉一片, 已经无法辨别容貌。
车身五十米开外, 还有个中年男性尸体, 头骨断裂,脊椎粉碎性骨折。
邹明从4号物证牌处起身,拎着证物袋走过来, 道:“两名死者身上都有挥鞭样损伤, 这种损伤常见于高速行驶中突然刹车。1号牌死者中年男性,1、2节,5、6节颈椎骨骨折。7号牌死者中年男性, 对冲性颅底骨折, 当场脑死亡。另外, 还有这个, ”他把装有深褐色外形像鸡腰子东西的透明证物袋拿给苏韫亭看,“脾脏。经过DNA筛查,不是死者的。”
“不是死者的?”马辉跑过来,手里还拎着给苏韫亭买的一份凉皮,吃惊地看着邹明,问, “那是谁的?”
“目前还不知道。反正, ”邹明指指1号证物牌方向, 挂在树丫子上的半截身子,“不是他的。”又指了下7号证物牌脑袋磕着大青石的尸体, “也不是他的。”
季杨拍摄完案发现场照片,蹙眉走过来,“苏队,根据案发现场车轮痕迹和发现的脚印,可以断定当时应该有五人在场。小杜已经去调取这段路况的监控,很快就能找到事发原因。”
苏韫亭点个头,踏步流星走向1号物证牌处,仔细检查死者身体上半截切口,除脊柱相接的地方皮肉断面参差不齐外,其他地方均切口平整。
邹明分析:“汽车发生碰撞后操作盘失灵,车窗在升降过程中卡住,导致死者上半身飞出去,下半身还在驾驶座。根据尸体变化情况来看,车祸发生时间应该在是凌晨一点钟左右,死者并非当场死|亡。这种情况下,人的大脑会保持二十分钟甚至长达四十分钟的清醒状态,也就是说,这名死者是生生卡在树杈上看着自己断成两截死去的。”
“整整八、九个小时,没有任何经过车辆人员报案,直到今天早晨才被人发现……平时这条路上车很少吗?”苏韫亭问马辉。
马辉说是,“这边不是主干道,地方又偏,平时人就少,到晚上就更没什么车辆了。”
“死者身份能不能确认?”苏韫亭拧起眉头。
“两人面部均遭受不同程度损毁,靠容貌辨认有点困难。”
邹明刚回答完,那边技侦就有警员带着东西走过来,向苏韫亭报告。
“苏队,在受害人身上,我们发现了驾驶证还有身份证。”
苏韫亭接过技侦手里的驾驶执照和身份证看一眼。
王奎,松远人,准驾车型B2。
苏韫亭喃喃:“开货车的?”他把驾驶证和身份证重新交给技侦,吩咐:“去核查一下。”
图侦这边,季杨拿到监控后,马上坐在尸体旁边的大青石上开始查看路况监控。
根据邹明对死者死亡时间推断,他把监控时间调到昨天夜里十一点钟,开始对当时过往车辆进行梳理,一秒钟快进都不敢按,生怕错过丁点儿细节。
马辉看看现在这情形,早饭是肯定没法吃了,他干脆把卷凉皮塞进苏韫亭车后座,白手套一戴,跟着技侦开始排查现场。
“查到了查到了,苏队,查到王奎了。”信息员通过联网查询,基本确认了王奎的身份和职业,向苏韫亭汇报,“王奎,男性,三十三岁,松远市申乡人,五年前在松远市干个体,经营一家二十多平的洗车店,因为赌博曾被松远地方派出所批评教育过。两年前到定远货满满公司当司机,平时拉些零活。我们询问了货满满公司工作人员,他们反馈说,王奎是和张刚力一起到公司应聘的,但王奎好吃懒做,平时就拉货少,尤其近半年,就没有再接平台的送货订单了。”
苏韫亭边走边撸袖子,“向晨?卫向晨!人呢?”
一到案发现场,卫向晨就和附近派出所调过来的民警在进行现场保护,好几家新闻媒体的记者都伸着脖子往警戒线里看,虽然隔得很远,他们压根看不到案发现场什么情况,但还是为了能独家报道些东西,不停地拍摄录制。
卫向晨正非常严肃的在制止他们,后边民警边跑边冲他喊,“苏队在找你呢。”
“有发现了?”卫向晨撇开记者,掉头就往回走,“怎么说?”
“信息员查到死者王奎和一名货满满司机张刚力有关系。”民警跟着他往回走。
卫向晨脚步一滞:“什么?张刚力?”说完加快脚步以跑的速度回到案发现场。
苏韫亭半倚在悍马H2警车车门上,一手揣裤兜,一手夹着根烟,从旁边看过去,冷硬的下颌线刀刻般分明,眉心微蹙,似乎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卫向晨走过去,喊了他一声。
“苏队。”
苏韫亭侧脸,“向晨,这个张刚力,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已经控制住了?怎么几天也没什么动静?”
“昨晚七点钟,褚川派出所在褚川一家宾馆抓获了张刚力。这不是审郑宗粤的时候你晕过去了,早上局里又忙着接待省厅调过来的陈队他们,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嘛!褚川警方已经把人依法羁押,正等咱们派人过去呢。”卫向晨一五一十汇报完,“这件案子,和张刚力扯上关系了?”
苏韫亭弹弹烟灰。
他很少吸烟。
卫向晨五年前和苏韫亭初见至今,就没见他吸过一次烟。
苏韫亭给人的感觉是那种校园阳光学霸、社会三好青年,在公安局也是五好模范的存在。
烟这种东西,和他的风格一点都不搭。
卫向晨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优秀好学生学坏了的心痛感。
“王奎和张刚力同时间到定昌货满满运输公司应聘司机,张刚力又和受害人周德义有过直接接触,这里面肯定存在什么牵扯。”苏韫亭施施然站直身,将烟熄灭,“向晨,你马上带两个人去褚川,把张刚力押回深夏市公安局。”
卫向晨颔首,招呼两个市局警察上了停在悍马旁边的红|旗,绝尘而去。
王奎在张刚力被抓的当天晚上出车祸死亡,也未免太过凑巧。直觉告诉苏韫亭,是有人害怕警方从张刚力那里查到王奎,这个王奎身上一定有什么让警方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线索,车祸不排除人为制造的可能。
如果王奎、张刚力、郑宗粤和潘五他们都有联系……那这个案子,就得好好捋捋头绪了。
现场勘察完,后勤人员正在对现场进行清理,苏韫亭目光忽然落在后勤人员手里拿着的现场勘察箱上,急忙把人喊住。
“等一下。”
他快速走过去,弯腰在勘察箱银色边角处,用食指轻轻揩下粘在箱角颜色暗红的土块。
“勘察箱之前放在什么位置?”苏韫亭问。
后勤人员看着那块指甲盖大小的土块,忙道:“大黄在前边小树林发现了些人的足迹,侦查和痕检在那边做现场甄别提取,勘察箱之前就放在小树林那边地上。”
苏韫亭起身,把小土块放进透明塑料物证袋,沉着脸道: “人还不如条狗好使,带我过去。”
后勤把他带到离案发现场三十米开外树木比较密集的地方,指着地上被踩烂几根干枯树枝的地方,“苏队,就是这里。”
苏韫亭点头,一提裤脚蹲下来。
树林里常年落叶,已经很难看到地面,干树枝底下压着些枯叶,现在虽然还是夏天,但天气已经快接近入秋,偶尔会有几片黄不黄绿不绿的树叶落下,夹杂在陈年枯叶里。
苏韫亭捡起一片很残破的绿叶,捏着叶柄转几下,抬眼又看看周围,几棵树的树皮上均有些人为划痕。
他起身,问跟过来的痕检,“查出什么结果了?”
痕检说,“根据脚印,初步判断有三人在此逗留,后续轨迹是直接上了公路。不排除可能是路过的司机解决生理需求,需要回局里对取证做进一步分析。”
“树上刮擦伤痕证明这里有明显打斗痕迹。”苏韫亭指指周围几棵树,“你们没有提取到人体毛发、皮肤组织之类的东西?”
痕检回:“提取到些尿液残留,没有提取到人体毛发和皮肤组织。”
苏韫亭狐疑的打量他几眼,又重新看向周围每个有刮痕的树干,非常细微,非常非常细微的,在他旁边距离最近的树干|上,他看到一截断裂的指甲。
“鼠毛刷。”苏韫亭给后勤招招手。
后勤忙递过去。
指甲从树皮里扫出来,苏韫亭用镊子捏住指甲对着光照了照,“粘有木屑、土灰残留。”说完放进物证袋,交给痕检,“很有可能打斗时和对方接触过,送去理化检验。”
痕检连连点头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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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树林更深处,较高废弃河堤上,茂密护河林一处视野相对开阔的地方。
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紧紧手上皮质手套,给手里的狙击枪拉上保险栓,将枪口对准了一千米开外苏韫亭的眉心。
一枚子弹,瞬间从枪|膛|喷|射|出|去。
空气倏然静止。
片刻之后,男人看着望远镜里的场景皱眉操了一句,马上收拾东西撤离到黑色越野车里,发动引擎疾速离开。
“胖哥,击杀失败。”
手机那头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过了几秒钟才传出女人妩|媚|动听的声音,“十里场给你约好了位置,直接过去吧,射击馆今天玩得挺疯的。”
“好。”
男人缓缓挂上电话,摘下墨镜掏出一片口香糖,扯起嘴角,方向盘360度打弯旋转,直奔深夏最出名的拾里射击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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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韫亭被枪|袭,所有警察都惊动了。
马辉拎着卷凉皮,跑的过程中滑到几次,制服上沾着泥土,等冲到苏韫亭面前,他脸都白了。
“苏队,你没事吧?”
苏韫亭冷冰冰盯着那枚嵌在野生乌桕树|干|里,离自己脑壳只有一指高度的子|弹,白手套一摘,扔给后勤,“去,调集特警协同破案。”他走到乌桕树前,将楔劈树干的子|弹拽出来,丢给技术侦查员,“带回局里研究一下。马辉,把凉皮给我。”
马辉脑门上冷汗都下来了,心说你刚才差点被|一|枪|爆|头,还能吃的下去啊!
他把凉皮递过去,擦把冷汗,“我估摸着坨了,不好吃了吧?”
苏韫亭没理他,拿着凉皮往回走,边走边扯开塑料袋,掏出手机拨通秦展的电话。
“老秦,秀水湾废弃影视城附近,有人持|枪|袭|警,子|弹|射|击方位来自小封底水坝方向,让交警给老子查,查小封底水坝近三天内所有出入车辆人员!”
秦展沉默了会儿,才问他:“有无人员受伤?”
“没有人员受伤。”苏韫亭咬口凉皮,“我怀疑被害人是他杀。另外,老秦,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我。”
电话那边,秦展没有回话。
“这已经不单纯是个破获犯罪组织非法买卖人体器官案件了。”苏韫亭拉开悍马H2车门,上车发动引擎,“那枚子|弹擦着我头发丝楔进树皮,好家伙,新仇旧恨啊。”
“你马上回局里!”
秦展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如果仔细听的话,能听出他现在声线并不稳。
“我去追人,方位判断准确,如果需要支援,我再跟局里联系。”说完,苏韫亭没等秦展回应,挂断电话把凉皮裹起来,扔进车门杂物箱,冷着脸嗤笑一声,脚踩油门疾驰而去。
马辉季杨追上来的时候,只能看着悍马警车车屁股干瞪眼。
马辉揉了揉眉心,声音都发颤,“季杨,完了,咱们苏队给敌方送人头去了。你平时玩穿|越|火|线碰到队友送人头的时候,都是怎么处理的?”
季杨有些茫然,“打掩护啊。可咱们这也没办法打掩护,咱们往哪追?”
“你……你带人先回局里,跟秦局汇报一下情况。”马辉急的差点跳脚。
“我回局里,你干嘛?!”季杨不由加大音量。
“我追苏队。”马辉上了另外一辆警车,刚发动引擎,突然想起来什么,摇下车窗冲外边协同的民警喊了声,“有没有对这片儿熟的?上车。”
两个民警一路小跑过来,直接钻进后车座。
季杨心说完了,这回真完了,要出大事。他压根来不及多想,马上给高磊打报告,“高副,我季杨,秀水湾凶|案现场,有人持|枪|袭|警,苏队自己去追了,需要调动特|警|突|击|队|支援,速度!”
空旷的公路上,一辆悍马H2白色警车追尾紧紧咬着一辆黑色越野,几次差一点就要强制别停越野,都被越野斜身绕过。
苏韫亭忍不住爆了句粗,牙尖咬上下嘴唇,油门一踩到底,在越野车左侧猛向右打方向盘,毫厘之差超过越野车的车速,试图再次进行别停。
悍马车尾擦过越野车车头,越野车却猛踩离合,左车轮碾上一块路界,借着路界的冲力将整个左侧车身腾起,只有右边车轮着地滑行过去,擦过悍马车尾后远远滑出几米,车轮一落地,马上加速,和悍马的车距又拉开好几米,毫无逗留继续往前开去。
悍马警车车尾挡板被越野车剐蹭掉一块,苏韫亭也来不及思考车辆报损的事情,咬牙追上去。
公路两旁绿化树全部一扫而过,车速越来越快,眼见着两辆车的距离拉近,又前后撕咬在一起,飞驰的越野车前窗,探出一支枪口,正对向悍马警车副驾驶座。
透过车窗,苏韫亭看清楚了那个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托枪的男人,男人带着几乎盖住半张脸的墨镜,咧嘴冲他邪笑,还挑衅的吹了个口哨,下一秒,一枚子|弹打在悍马右侧反光镜,玻璃咔嚓一声,碎片四溅,苏韫亭冷着脸,扭转方向盘变换车道。
反光镜被子弹打碎的瞬间,玻璃碎片挡住悍马前方视线,短暂缓速的空档,越野车反超出去,一下子拉开悍马五十米,拐入省道。
红灯一过,陆陆续续的车辆有序地在省道上穿梭。
苏韫亭把悍马停靠在路边,直接给交警队队长吴戈打了电话。
“是我,刑侦队苏韫亭,一辆坦克300黑武士驶入了省道,车牌号深A44444,车内藏有非|法走|私|枪|支,查车辆去处,查到后不要擅自行动,马上汇报市局。”
接到苏韫亭的指示,市交警队一大队队长吴戈同志半点都不敢疏忽懈怠,马上到指挥室亲自督看省道过往车辆监控。
二十分钟后
拾里射击场
特警持|枪将整个射击场外团团围住。
苏韫亭和高磊一前一后带着警察进来,他扯扯领子,冷声撂下俩字:“去搜。”
十几名警察持|枪进入射击馆内场地。
“警方办案,都放下手里的射|击|枪|支,听从警方安排调查!”高磊大喊一声。
射击场管理负责人一看这阵仗,有些傻眼,忙跑过来招待:“警察同志,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
苏韫亭理都没理他。
射击场管理负责人热脸贴了冷屁股,转而悻悻问高磊,“警官,我们这是合法经营啊,发生了什么,你们告诉我,我也好配合不是?”
“行了,少套近乎,回头抓着人,你们是不是合法经营,市场监管自然会来查。坐那老实点,别影响警察办案。”
高磊虽然是一个性格活脱的副队,但真办案的时候,也是一副铁面孔,震慑力非常足。
射击场管理负责人没得到好脸子,只能怂怂地让到一边,不敢再插话了。
两名警察进入2号射击场,射击场内吵吵嚷嚷乱哄哄的,一群年纪大概十几二十来岁穿着打扮小混混模样的男人,手里拎着霰|弹|枪,其中一个挑染紫色头发的小混混正好看到警察,抬颌跟同伴吹口哨,“快看快看,这年头还有cosplay警察的,拎着把64来玩儿射击,cos得跟真的一样。”
“装逼。”旁边的绿毛把霰|弹|枪|往肩上一扛,刺儿刺儿的迎上来,“兄弟,2号射击场我们今儿包场了,安全员没给你们说啊?去去去,别地儿去。”
“警察,放下|枪|都去旁边蹲着。”
“操,玩儿COS还真他么当自己是警察了!弟兄们,真|枪|实|弹|的跟他们玩玩。”绿毛刚说完,也不知道是谁手快,直接一发子弹打出来,擦着一名刑警的胳膊就飞了出去。
两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马上采取行动,三两下就把人按在墙角。
“苏队,2号射击场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看上去不太对劲。”刑警和苏韫亭通完话,掏出手铐把人铐住。
其他几个小混混一看这架势,有些懵。
绿毛显然被惹火了,提着霰|弹|枪|顶上警察脑门,“妈的,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拾里场谁是老大!”
刑警都要被这绿毛气笑了,刚想开口教育两句,拾里场老大绿毛头一懵,手里的|枪|啪嗒掉了下去。
刑警站起来接住枪,看了眼苏韫亭,硬是憋住了笑。
“拾里场老大是吧?说吧,涉|黑|没有?”苏韫亭利落的把手铐往绿毛手腕上一套,“还有哪些同伙,都叫过来。”
绿毛显然没想到被人把后脑勺打了一巴掌,掌劲还挺大,脑仁子嗡嗡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冲苏韫亭撂狠话:“我兄弟们今儿可都在这儿,不想死的话,放开我,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我保证你们还能好胳膊好腿从拾里场走出去!”
“哟,谢了。”苏韫亭冷笑一声,指着后边站的几个人,对高磊道:“高副,把他们都带回去。”
绿毛这下可能是真急了,扯着脖子喊哥,“有人冒充警察抓人!”
但他显然没想到,他喊的这声哥,非但没人来救他,反倒被他喊哥的那个人,在警察没注意的情况下,跳窗逃走了。
绿毛和警察发愣的功夫,苏韫亭已经跟着跳窗追了出去。
外边场地开阔,穿黑风衣的男人边跑,边回头补|枪,苏韫亭根本没有能躲避的地方,只能凭着自己眼疾手快和常年训练的本能去躲,每躲开一次,苏韫亭就回击一|枪,谁也没伤到谁。
身后高磊带着其他警察也追了上来。
风衣男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被包抄,忽然改变逃跑方向,直接冲进其他射击场地,窗户玻璃被他一撞,马上碎了满地。
这个场地练习射击的人很少,只有一对母女,女孩大概十来岁,一发子|弹|没打出去,眼前忽然人影一闪,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一把霰|弹|枪|枪|口就顶在自己额头上。
苏韫亭跟着跳窗进来,风衣男勒着小女孩脖子往前一推,挑衅的笑道:“苏队,这次你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不是那个傻缺曹华。”
“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苏韫亭冷笑一声,“对付不了警察,就拿人质威胁。”
“我们都是普通人,没你们做警察的那么伟光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男人眯起眼睛,将瞳孔压成一条线,表情阴沉锐利起来,“本来,咱们两条道儿,你们执你们的法,我们干我们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你们非要赶尽杀绝,断人财路。苏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
苏韫亭抬起手|枪,意简言骇:“没有。”
风衣男勒着小女孩的脖子,把枪|口对准苏韫亭,“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他妈给老子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