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着霍锐手机里的联系方式, 夏知带着缉毒警对这份名单里的人进行了一次大清扫,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这些吸|毒者。
“叩叩叩。”物业敲了敲房门,一直无人应答, 看向警察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缉毒警全都躲在猫眼的视野外, 防止惊动房间里的人。
夏知暗示让物业继续敲门, 他们明明看见有人进门了,现在应该正趴在门上偷看。
物业配合地点了点头, 高声喊道:“林先生,我是物业,楼下说你们家漏水了,能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吗?”
他还是没等到回应, 再次询问:“林先生?”
“我们家没有漏水。”门后传出一句男声。
物业为难道:“林先生,物业这儿真是接到举报了,您就让我看一眼, 要没事儿我和您楼下说一声, 再找找其他原因。我就是个打工的, 您不能让我难做啊!”
门口的人沉默了一会, 似乎陷入了思考。
没过多久,门锁“啪嗒”地一声被打开, 眼见房门被轻轻推开, 有个人从屋内向外探头, 似乎是在确认来人的目的。
当他瞧见门边竟然站着一排警察,立即就要关门,可这时门怎么都关不上。
夏知拽住房门, 用力向外一拽, 顺势出示自己的警官证, “林盛是吗?我是省厅缉毒办组长夏知, 请你配合调查,否则警方将采取强制措施。”
随后,夏知命令道:“靠墙蹲下!”
林盛看了一眼房间,颤抖着蹲在了墙边。
夏知注意到林盛的目光,随即让警员进房间看看。
只见警员没一会就拿着一小包白|粉和“冰|壶”走了出来,放在了林盛面前。
“这是什么?”夏知强硬询问,“我在问你,这是什么?”
林盛哑然,不愿承认这些东西,但在警察的数次追问下,颤抖着开口道:“冰、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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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管道的污水滴答落下,惊扰了暗巷的幽静,两旁的房屋时不时传来婴孩的啼哭,着实恼人。
马翔佝着背穿过狭窄的小巷,八月底的天气还未降温,他却早早穿上了外套,总觉得鼻子发痒,时不时擤一下鼻子。
他远远望向前方的豪宅,继续向前走,外面的大路太多监控,从这种垃圾小巷抄近道过去,对他来说更方便。
马翔一个人走着,倏地听到身后有不属于他的脚步声,猛然回头向后看,却并没有看见自己身后有人。
他警惕地退回去搜寻,悄悄把手伸进外套,抓住了藏在怀里的砍刀。
但他找了几个岔口,没找到有人在暗处窥探,默默松开了握着刀把的手,或许是他听错了也说不定。
听到脚步声远去,晏余也收起了口袋里的匕首,马翔刚才只要再往后找两个岔口就能看到他。
他神色淡然地向马翔离开的方向看去,见他即将走远,悄然跟上了他。
他在麦维斯会所默默潜伏,暗中一直盯着何友铭,就在一个月前,他偷听到何友铭和马翔的约定。
何友铭愿意让给马翔一半的价格,委托马翔帮忙办件事。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晏余很不理解,这个交易怎么算都是马翔更亏,可马翔还是一口答应了,所以他总觉得这两个人有点问题。
他盯了马翔有一段时间,就在今晚,马翔揣了一把刀出门,一路鬼鬼祟祟的。跟到这里,他也明白马翔今晚是要干什么了。
他一路尾随马翔,亲眼看着他翻进了陈家的后院,更是目睹了何友铭和陈航滨的对峙。
晏余看着手机里的视频,这是他当晚拍下的证据。
从何友铭和陈航滨在客厅大吵,到马翔翻进他们院子,在泳池分尸,全程都被他拍下了。
后来这个案子暴露,警方查到了马翔的来历,他才知道马翔是命不久矣,所以才决定放手一搏。
为了报仇,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一点倒是和他挺像的。
浴室的水声停下,秦延身穿浴袍,擦着滴着水的短发,从缭绕的热汽中走出,见晏余窝在沙发里看东西,看了两眼,随口提道:“还在看以前的视频?何友铭上个月不是死了吗?视频怎么还留着?”
晏余没有和秦延解释,只是默默关掉了手机。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报仇,其他的和他关系不大。
如果警察能乖乖听话不拦着,他手里这些证据,在他目的达到之后绝对会双手奉上。
可惜了一些警察并不听话。
晏余盯着自己的手,再次陷入回忆。
两年前,他大腿上的枪伤再偏一点就要打穿他的大动脉,好在那个碍事警察最后还是死了,他和秦延在趁乱带走了何友铭。
他和江昔言对峙的时候,何友铭那个怂包躲在角落里,自始至终都以为他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
所以虽然他卧床修养了半年,但从那以后,他还是得到了何友铭的信任。
他就这么一步步往上爬,离何友铭的左膀右臂只有一步之遥。
当时的他很清楚,何友铭不够信任他,或者说,何友铭手里没有他的把柄,总觉得信不过。
所以在面对何友铭递给他的东西时,他别无选择。
晏余回忆着,突然感觉一阵严寒袭来,钻进他的骨子里,企图将他的关节剥离。胸口有一股气堵着,阻止他的呼吸。
他额头和脖颈的青筋暴起,面色涨红,牙关打颤,身体不停地瑟缩、抽搐,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因挣扎而滑到了地上,露出底下铐着他双手双脚的锁链,他的手腕脚腕被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是经常受伤。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旁边的秦延,“秦延,打晕我……”
为了让何友铭相信自己,他也跟着吸了。他只吸了一点,把其他都收集起来了,原以为只沾一点点没事的,可只要停下来,他还是觉得好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里的欲|望好几次冲破理智,他知道这不应该,可他忍不住。
秦延对此早已习惯,弯腰捡起地上的毯子抖了抖,盖在了晏余身上,从医疗箱中拿出一根压舌片放在他的齿尖,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链条声因挣扎铛铛作响,秦延把住晏余的双手,随后环抱住了他,控制住他发抖的身体,轻声宽慰:“没事的,会过去的。”
一滴泪落在毯子上,分不清是秦延头发上的水滴,还是晏余眼角的泪水。
自从上个月何友铭出事后,他就把晏余接回家了。从那以后,晏余就一直这样,精神是好是坏,最差的时候,两天都没醒过来。
可即使再痛苦,晏余也没有提过轻生。
秦延一直很不明白,晏余背负的到底是什么仇怨,让他这么坚持?
可他和晏余认识这么多年,这个人一句真心话没对他说过。
链条声逐渐减弱,痛苦的喘|息声终于恢复平静,晏余双眼麻木地躺在秦延怀里,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你最近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再忍忍就没事了。”秦延擦去晏余额头的汗水,如同照顾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细心呵护,低声询问道,“我给你煮点吃的,精力上去了,就没心思多想了。”
他说着,刚准备起身,发现自己的浴袍衣领被晏余紧紧抓着,胸口一扯就全开了,“哦?你还有精力做点别的?”
晏余紧抿着唇,抬头对秦延问道:“你们集团是不是有个人叫关皓玟?”
他记得何友铭两年前在仓库里提到过,后来他旁敲侧击地问过。何友铭当时以为他想跟着关皓玟,还问了他一晚出多少的事,他当即否认了,之后就一直没提。
秦延低头看着晏余的手,这家伙的手怎么这么凉。
随后他开口回答问题:“是,他是耀明集团酒店板块的负责人,怎么了?”
“我要杀了他。”晏余眼神笃定,态度坚决,十分明确自己的目标,他看向秦延,说,“你既然要把会所的负责人端掉,下一个就是其他板块的负责人吧,我们继续合作。”
秦延笑了笑,打量着面前的晏余,仿佛是在审视一件商品的价值,笑道:“晏余,现在的你可没有这个资本和我谈合作。”
晏余现在的身体情况,别说在关皓玟身边埋伏,出门都有可能倒在马路上。
合作?他恐怕没有这个能力了。
“我有。”晏余深吸一口气,暗暗决定了一件事,“关皓玟喜欢我,我可以靠近他,只要你……”
“为了报仇,你可以把自己搭进去?哪怕关皓玟是个男人?”秦延眯着眼,眼眸中透露着危险。
“我知道。”晏余紧咬着牙关,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只要你把我安全地送到关皓玟身边,我就有能力……有能力……”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满是抗拒。
“有能力爬上他的床,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杀了他?”秦延呵笑,掰开了晏余的手,毫不留情地站了起来,冷声道,“何友铭死后,我趁机把人安插进了集团,就算没有你,我迟早有一天也能达成目的。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那你为什么留着我?”晏余质问着,低头看向自己手脚上的锁链,“秦延,你看上我了?”
“你说呢?”秦延低笑,眼里并无情愫,他看着晏余只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世上终于有人和他一样可怜、可恨。
看着秦延的双眼,晏余的眼中也只有冷漠,他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着秦延,不愿服输,“秦延,我必须杀了他。”
正如何友铭不相信他一般,秦延也对他有所保留。只要能达成目的,他可以将自己的把柄双手奉上。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自己。”
他话音落下,上前一步,下定决心一般踮脚轻吻秦延,冰凉的指尖滑过他的前胸,拽住了他腰间的带子。
秦延漠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单手解开晏余腕上的锁链,将人抱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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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舟看着失而复得的照片松了一口气,对进来询问的警员说道:“我没事了。”
随即,他看向白涯,“你去忙吧!”
“好,你没事就行。”白涯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和宋队说,但发生了刚才的情况,他觉得这事儿可以再往后稍一稍。
反正市里派人过来帮忙的事儿,队长迟早也会知道。
宋舟的情绪很快平静,“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着,宋舟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市局刑侦一队队长李沛的电话,“喂,李队,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李沛听到宋舟说的名字,惋惜道:“哦,小江啊,他刚被省厅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