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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他的卑劣

浪漫主义缺陷 胭脂独白 2916 2024-01-14 17:26:02

秦川刚走进主厅,就看见富态可亲的夫人迎过来。

董事长夫人笑骂着抱住他:“哎哟,让我瞧瞧这是谁呀?一年到头也不晓得来看看我的臭小子。”

“夫人。”秦川问好,轻轻拍她的背。

她嗔怪道:“说了几次,叫云姨。”

“你可不要冤枉好孩子了。”孙延昌收到报告从扶梯上下来,笑呵呵说道:“小秦还不是为十方辛苦,哪里有功夫来陪你?”

“你这话我是不喜欢听的,小秦是个多好的孩子,再忙也晓得抽出时间来看我的。”夫人剜他一眼,“你这老头子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

孙延昌过来拍拍秦川的肩膀:“瞧瞧你阿姨说的都是什么话?”

“是我不好,该来看看您的。”秦川顺从着把话题揭过去,“乔宇今年还是没回来吗?”

“所以说,多么精心养个儿子是没有用的。”夫人拉着他的手到红木圈椅前坐下,“我能指望的还得是咱们小秦。”

孙延昌嘿了一声:“不知道是谁夜里给儿子打电话,想得流眼泪,不行别读书了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你这妈当的呀,害。”

“你这老头子怎么回事?当着孩子面揭人短呢?”夫人瞪他一眼,又回身拍拍秦川的手:“看见没有,我在家里真是没个贴心的了,你要再不来,我可得受多少委屈。”

夫妻两个有来有回开玩笑再连带着开他的玩笑,秦川偶尔附和一两声,心里清楚什么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往年他也会来,但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也不会等到老板打电话叫了再来。

话头刚起了没多久,有人过来说:“先生,太太,有客人来了。”

“是连山吧?”夫人想起来,“年前说好了,到咱们家拿幅画给他带回去。”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来了。

“云姐,姐夫。”来人问好,看见秦川含着笑点点头。

秦川注意到他,光看外表,像是个儒雅的知识分子,斯文和煦,这个年纪依旧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大概率是个极英俊的人,只是看起来,多少有些诡异的眼熟。

“连山,这是秦川,小秦,这是你阿姨家的易叔叔。”孙延昌介绍。

秦川起身微微弯身问好:“您好,我是秦川,叫我小秦就好。”

“你好,易连山。”易连山含笑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客套话。”夫人笑了两声,回头叫人,“小李,快去书房把那副包好的山水图给拿下来。”

她吩咐完又对易连山说:“是我昏了头,忘了你今天要来,一会儿一起吃饭。”

“是我没提前知会一声。”易连山极有分寸,笑道:“我总还要在京南再待几天,今天不巧,我也有事,云姐的好意我只能留待下次了。”

易连山拿过画后就告辞,秦川倒也有点抱歉,大约是瞧见自己,才叫这位先生这么快就走了。

他走前没忘了跟秦川告别,秦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是说不出来怎么个熟悉法。

“都是家里往年没联系过的亲戚,别放心上。”夫人笑了两声,“只是连山这个人倒还不错,早些年跟他们家关系还算缓和,上了年纪有人能惦记着看两眼,总是喜欢的。”

秦川点点头,说了声是,话题就此揭过了。

他们三个有说有笑,聊了许久,都是些琐碎小事,大多时候是他们在说,秦川在听。

“我还是主张年轻人应该多出去看看的。”孙延昌手指头点了点桌子,“十方靠不接受新鲜事物的老头子管理早就倒下了,三十年来做到这个份儿上,年轻人要占功劳簿的大半。”

秦川不好说是还是不是,但心里是赞同董事长观点的。这二三十年来祖国经济发展太快,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世界,说日新月异绝不夸张,任何一家企业故步自封都是走不到现在的。

“十年前,我就有过这个想法,大概五、六年前,那时候你还没来十方。我和老郝他们就商量终究要有走出去的一天。”孙延昌回忆着这些年来的风雨,又看向秦川眼里满是欣赏和信任,“秦川,我带你来十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你聪明,灵透,有不输给任何人的敏锐,从一开始我就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帮我挑起一根大梁。”

秦川沉默,不是为别的,就只是单纯为了老板说的话。

他清楚,这种给职工鼓气画饼的话老板们是不会吝啬从嘴里说出来的,但秦川也很清楚,他的老板说的这些话即使有三分假,也有七分真。

十方是他比任何人都更珍惜的存在,他不会拿十方的前景开玩笑。

所以,秦川在等他的所以。

“眼看我们终于有推动它的条件了。”孙延昌冲秦川点点头。

“小秦,你是我推举出来的首选,你愿不愿意为十方再画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秦川回家路上甚至没有再担心路况的心思,他盯着窗外,看着车流灯光恍惚闪过,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在董事长家听到的那些话。

他手指甲不受控制抠手指,只觉得自己身体里一瞬间塞了很多炸弹,马上就要炸开了。

“秦先生,到了。”

司机的声音把他拽回来,秦川回神,道谢之后回了家。

空荡荡的家里走进人后缓缓亮起灯光,秦川不太适应这样的空旷安静。

自从易水回来之后,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冷清,灯从来都是亮的,屋里永远是有人的……秦川疲惫的脚步定住,他垂着头想到,这恰恰是从前的秦川,最舒适的状态。

他喜欢一个人,喜欢谁也别来打扰,喜欢屋里空荡荡的不会出现第二个人撞破他的思考。

可现在……真可怕。

不过短短几个月,秦川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就用了这么短的时间,易水改变他的人生习惯到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的大脑是如此复杂,又如此简单,他开始想念,不过是飘过了那两个字,秦川的脑袋里就持续飘过他的脸,在笑的,在生气的,在不高兴的。

越想不要再想到易水了,易水就如长江水涌入其中。

不要想他,是个悖论。

他打开易水现在用来放琴的屋子,没有开灯,就着昏暗的灯走进去,秦川摸到琴箱上,顺着温润触感手指从上滑到下。

秦川想起从前有多好奇易水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再到后来易水愿意打开琴箱弹给他听的那一天,这中间他们共同走过的每一步,都在秦川心里一幕幕闪过。

秦川明白,他很清楚,在易水打开琴箱的那天,打开的不止是琴箱。

易水欢迎秦川光临,期待秦川走进他的生命里,秦川明白。

他和易水之间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秦川的人生第一次,易水用那双足以诱惑秦川沦陷的手,抓住了秦川的身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秦川的灵魂都被一起抓进了那双手里。

秦川坐到了地上,和琴挨着,把头贴在了琴箱上。

他不是没想过,会不会只是新鲜,秦川的生命里没走进来过这样热烈张狂的人,是不是只是因为没有过,所以一时喜欢。

他也想过,会不会换其他人来也是一样的,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只要秦川肯给机会,总有人能取代这个位置,像易水一样,大步走进来。

他还想过,这会不会根本不是喜欢,只是他以为那是喜欢。

秦川的一切猜想都站不住脚,只是在诓骗自己的臆测。

他明白,易水给了他从没有过的体验,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喜欢,秦川分辨的出来这样的喜欢给他带来了什么。

易水每次问他“喜欢”问他“爱”,秦川都胆怯。他不敢回答,没有百分百把握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轻易做出承诺——这样的话赋予了秦川逃避的理由。

他把一切归咎于自己的理智,理直气壮地不承诺,仗着对易水的有恃无恐不肯回答,秦川知道,在这段感情里他无比卑劣,比不上易水的哪怕一根手指头。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易水,他知道的,他太知道了。

想拥抱他,想亲吻他,只是什么都不做也想他。

秦川没办法把这种喜欢归类,不能把易水放在这里,也不能把易水放在那里,只有他胸膛左侧正在跳动的地方,正正好好,可以放一个人。

把过去没有过拿来当挡箭牌实在可耻,喜欢一个人哪会不知道那是喜欢。

他不会是事实,可易水分明手把手教会了他。

秦川贴在琴箱上,整个人都要缩进缝隙里一样佝偻起来,他有点喘不上来气,脑袋里针扎一样全是易水和所有的忐忑纠结在互相攻击,他就更把自己团起来,想让琴箱给他点能撑住的力量。

他很想他。

他知道易水不会回来的,从他叫易水开车出去的时候就知道,易水今晚会留在那里。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想念无法忍耐,像要了命一样逼迫秦川,他想见他,想抱他,想要跟易水道歉,说把心机用在你身上真的很对不起。

他仍旧不知道未来,可他离不开易水。

光是想想,已经无法呼吸了。

他的心剧烈颤抖,身体里像在地震,有个奇怪的念头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指使他问问易水“还回来吗?”。

他莫名心慌,贴在琴箱上的头猛地挪开,几乎是爬一样慌张从地上起来,他要去找手机,要打给易水问他,告诉他想他……

和手机屏幕一起亮起来的是玄关的屏幕,秦川手僵在手机上迅速回头看过去,时间像放慢动作一样,等着门后面那个人。

比起手机上一连串的消息和未接,秦川最先看到的是从门后进来的人。

他一脸惊慌,说不出的无措。

“秦先生!”他大叫,“易水出事了!”

手机从手里掉下去摔在地上,反转之后还亮着,一排排易水的未接来电和消息挤在屏幕里。

可秦川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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