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头高悬。
寝殿内,顾惜年翘着二郎腿躺在柔软的榻上,脚尖有节奏不断轻点着,一时间却是感慨不已。
“唉,都是命呐……”
昨晚具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顾惜年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刚开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后来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他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也是真的有点服气,明明才睡了足足两天两夜,他是怎么能做到再睡到日上三竿的?
不过也挺好,起码他醒来的时候荧惑已经不在了,省得还要再面对那人。
顾惜年不由的再次叹了口气,枕在脑袋下的手却是突然碰到一丝冰凉。
什么东西?
他当下便疑惑的坐了起来,看着枕头下露出半截莫名有点熟悉的东西,很快便没有多少犹豫的将那物件整个抽了出来,却是整颗心都瞬间跌入了谷底。
呵,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抽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荧惑三日前让他用来自戕的那把看着就很贵的匕首。
匕首放在他的枕头底下,说不是荧惑用来震慑他的他都不信。
唉,不过要不是这匕首的提醒,他都要忘了这已经是他们做下赌约的第四天了。
当真是造孽啊,他那一觉就睡过去两天,再加上零零碎碎的一日,还有今日也已经快要过半了。
本来就只有一个月,如今便是只剩下二十六天半了。
逃是不可能逃了,一方面他不愿连累凤族,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一定认知的,他根本跑不了。
呵,都不如直接躺平等死来的洒脱。
当然,顾惜年只是这么一想。
毕竟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了。
二十六天半。
时间紧,任务重,他是需要好好制定一个计划了。
目前考虑两个方向。
一个是成为荧惑的好兄弟。
但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翻来覆去做尽了,做兄弟这条路显然也不现实。
顾惜年很快就pass掉了这个想法。
另一个……是成为荧惑的道侣。
这个都不用想就知道很难,而且在得知那人的原形后他其实是挺抗拒的。
但想从荧惑手底下苟住这条命本身就很难。
而这,怕也是一个月后荧惑唯一会舍不得杀他的理由了……
再说,富贵险中求。
荧惑那样的性子,若是能被他喜欢上,那往后的日子就真的是只有幸福了吧。
他平生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做一条幸福的咸鱼而已。
而且荧惑还生的那么好看,到时候不让他变蛇就是了,他也不吃亏。
唔,不错,就这个吧。
不过具体要怎么做,还得容他再想想。
将匕首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顾惜年将它再次塞回了枕头底下,紧接着唤来了夏兰吩咐摆膳。
————
吃饱喝足,顾惜年准备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反正荧惑也没有关着他的意思,说不定还能灵感爆发想到拿下荧惑的法子。
可他才溜达到修罗殿的大门口,还未来得及出门,便突然出现一个魔族侍女拦住了他的去路,并且说明了来意。
“顾公子,我们太后要见你,还请移步碧霄宫一叙。”
魔族的太后,也就是荧惑的母亲。
如今姑且能算是他的……婆婆。
额,怎么莫名有点紧张。
倒不是怕她,毕竟作为大反派的母亲,那本书里多少也是写过一些的,她不算坏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好妖。
没错,荧惑的母亲是妖非魔,且是一只无害的兔妖。
很难想象,一只柔弱的兔妖竟会生出荧惑这样的魔君。
所以在魔界这样一个恃强凌弱的地界,母亲身份低微,荧惑幼时自然是过得极为凄惨。
虽是先魔君之子,却是自小受尽苛待,人尽可欺。
不过虽然惨是惨了点,但他并没有多可怜,因为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都已经被他亲手折磨死了。
抽筋扒皮,凌迟炮烙,怎么残忍怎么来。
包括他的父亲先魔君。
他的十一个兄弟也死了七个残了一个。
剩下的书里没有写,不过顾惜年觉得这些人下场大概也不会太好就是了。
见顾惜年迟迟没有回应,侍女有些焦急的询问:“顾公子?”
收回纷杂的思绪,顾惜年没多少犹豫就点了头:“好,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