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已经结痂了,也没有感染的迹象。
荧惑稍稍放心,紧接着取出另一个瓷瓶准备给少年重新上药。
可顾惜年这会儿却又后知后觉的觉出了些不对,他连忙将胳膊从荧惑手里抽回来,眉头微蹙有些别扭的小声开口:“我自己有手,不用你。”
说罢他又一把夺过了荧惑手里的药瓶。
他紧接着拔了瓶塞开始给自己涂药,可他的伤的是右手,左手用不惯就有些没轻没重的,一不小心还戳到了伤口,他瞬间疼的皱紧了眉头:“嘶——”
荧惑看得不由蹙眉,不容拒绝将少年的小臂重新拉到了自己面前又拿起了药瓶,意思可谓是十分明显。
他们都已经分手了,还这样互相上药叫什么事儿?再照这样发展下去,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
顾惜年顿时有些心急,下意识扭头喊阿南:“阿南快——”
可喊到一半他突然注意到荧惑是光着上半身的,顾惜年话到一半原地转弯:“别进来!”
院子里,手伸到一半准备推门的阿南:“……是。”
就很无语,他本来也没准备进去好吗?
还非这么嘱咐他一回?
青天白日的,他们究竟在里面干什么?
啊,更好奇了怎么办!?
屋子里,看着某人白皙诱人的胸膛,顾惜年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到底是妥协了,乖乖的任由荧惑上药。
可他却突然发现荧惑给他涂的是另一瓶药,不禁有些疑惑,忍不住询问:“怎么我的药和你的不一样?”
荧惑手上动作轻的不得了,闻言柔声回应:“那个很疼,你会受不了。”
顾惜年很想说爷受得了,男子汉大丈夫的,他怎么可能连那点儿疼都受不了!
可对上荧惑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到底是没敢张嘴。
罢了,怂就怂点儿吧,咋活不是活啊……
荧惑很快帮忙上完了药,一点儿都没疼,顾惜年表示很满意,继而继续当一个提上裤子就赶人的小渣男:“好了,你走吧,咱们之间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荧惑无奈摇摇头,没有说话,收起药瓶准备走。
顾惜年见某人衣服也没穿就要去开门,连忙大义凛然的出声制止:“等等,先把衣服穿上,光天化日的,你这样不成体统!”
荧惑不紧不慢的停下脚步回眸看向某只凤凰,唇角含笑淡淡的开口:“谁脱的,谁穿。”
顾惜年:…….感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骂人:“你是真的不要脸!”
自打他五哥说他的情绪会影响孩子以后,他就下定决心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仅是情绪稳定,他是连脏话都决定再也不说的。
可荧惑这个样子,他是真的忍不了啊……
啊,崽崽啊,你可千万不能怪爹爹没给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要怪只能怪你那个不要脸的父亲!
荧惑像是听不见一般,紧接着哑声询问:“穿不穿?”
顾惜年不禁咬牙切齿:“穿,必须穿!”
说着,他胡乱抱起一团衣服开始兜头往往荧惑身上套。
他也不管穿得整不整齐,最后看到没漏不该漏的他就再次开始赶人:“行了,你走吧。”
荧惑无奈轻笑,却没再逗他,很快推门出去了。
屋子外,目送荧惑衣衫不整的离开院子,阿南不禁面色古怪的扭头看了眼紧闭门窗的寝殿。
天呐,青天白日的,他们家殿下未免也太着急了……
屋子里,顾惜年还道自己终于出了口恶气,却不知某人一踏出栖凤殿便施法将衣袍瞬间变得整齐,连一丝褶皱也没留下……
————
折腾了大半天,午膳也被他错过了,好在凤族是极其宠爱这个最小的殿下的,厨房里一直都温着吃食,就担心他什么时候饿了。
故而顾惜年一提出饿了,阿南没一会儿就带着侍从摆了一桌子饭菜。
顾惜年食欲不错,凤族的饮食又比较清淡,他便用了不少。
在吃到一碗看似普通的粥后,顾惜年却是彻底惊呆了。
这也太好吃了叭,他不由的睁大了眼睛,下意识问阿南:“这是什么粥?好好喝!”
阿南突然被问不禁有些诧异,但还是十分认真的解释:“殿下您忘了吗?这是您自小喝到大的竹实粥啊,就是凡人说的‘凤凰非练实不食’的那个练实,一棵竹子百年才能结出竹实,故而十分珍贵,因您自小体弱挑食,王后便下令将多数的竹实都送来了栖凤殿,专门给您熬粥喝。”
这一刻,顾惜年对原身的羡慕到达了极点。
果真是凤族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小殿下,才会养成那般肆意而为的性子的吧。
不过尝过竹实粥之后,顾惜年突然开始有些期待晚上的梧桐花糕了。
梧桐花他也见了,凤族到处都是梧桐树,树上就开满了梧桐花,特别漂亮也特别好闻。
或许是因为凤族的天性吧,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喜欢一种树。
吃饱喝足之后顾惜年便有些犯困,他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当下便长长的睡了一觉。
等他睡醒便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唐芷兰身边的侍女就来凤栖殿请他去用晚膳。
带着对梧桐花糕的期待,顾惜年去了凤王殿一间专门用作一家人吃饭的偏殿。
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荧惑居然也在受邀名单之内。
关键是,一桌子大家都已经各自选位置坐好了,唯一给他留着的位置是荧惑的身边。
他二哥和三哥倒是跃跃欲试的想给他让个位置,结果都被他亲爱的母后给制止了。
这沉重的母爱,属实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顾惜年很想扭头就走,但这样做伤的就不止是荧惑了。
他最后还是妥协的在荧惑身边坐了下来。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很庆幸的,他的几个哥哥似乎都没有因为白日的事情生他的气,望向他的时候仍旧是一脸的宠溺。
当然,在看向荧惑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难得这么温馨的氛围,顾惜年自然不忍心打破,除了荧惑偶尔给他夹菜他会偷偷给对方夹回去以外,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美好又祥和。
————
梧桐花糕味道甚好。
用过晚膳顾惜年便在阿南的陪同下回了凤栖殿,他又绕着院子走了几圈消了消食后便回了寝殿梳洗更衣在榻上躺了下来。
凤族没有侍从守夜的习惯,阿南尽职尽责的为他打点好一切后便退下了。
顾惜年才睡了一下午,这会儿自然是睡不着。
他看着床顶,开始等着抓包某个总喜欢半夜爬床的狗男人。
他始终坚信,某人晚上一定是会偷偷来爬他的床的,前天晚上一定是个例外。
可他左等右等都没能等来某人,实在无聊之际,他就忍不住下地去桌子下面的库存那里随便拿了两本册子躲在被子里看了起来
结果他才看得入迷,门口就传来一阵铃铛声。
!!!
这是他为防某人特意设的铃铛阵,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顾惜年瞬间机警,迅速将书扔到床榻底下,转头就闭上眼睛抱着被子开始装睡。
果然,屋子里没一会儿就响起了脚步声。
顾惜年暗戳戳的一直蛰伏着,一直等到脚步声足够近才突然坐了起来,确定是荧惑无疑后方才开口:“果然是你,总是半夜偷偷爬我的床,你是何居心?”
荧惑无奈轻叹,只好向某只粗心的凤凰解释:“你昨日腹痛,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顾惜年成功被转移了注意:“为什么?”
荧惑耐心的继续解释:“因为你腹中的崽崽是魔胎,他需要魔气的滋养,但你并非魔族,自然给不了他魔气,他便会闹。”
顾惜年惊的不由微微张嘴,反应过来后急急询问:“那该怎么办?”
荧惑接着开口:“这便是本君为何出现在此的原因,你不愿本君靠近,本君只好等你睡着了再给你腹中的孩子渡魔气。”
这下顾惜年彻底蔫儿了,就连方才抓着准备砸某人的软枕都松开了。
怪不得他父王母后一直不赶荧惑走,想来定然也是知道了这一点。
顾惜年不由叹了口气,面对崽崽的事,他别无选择,顿了顿便妥协的开口:“那好吧,在孩子出生之前你暂时留下吧。”
他紧接着急急强调:“但是除了渡魔气,你不许随便来打扰我。”
荧惑很快颔首应答:“好。”
说罢他便径直走到了榻边,动手之前还耐心的询问:“现在可以吗?”
?
干嘛啊,这么问,显得好像是做什么不正当交易似的……
顾惜年不禁咬了咬唇,到底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头:“那你来吧。”
荧惑微微颔首,随即轻轻的将手放在了少年的小腹上,紧接着便开始聚集魔气渡给少年腹中的胎儿。
顾惜年只觉得肚子上热热的,不禁好奇的去看。
突然,他感觉到荧惑的手轻微的动了动。
顾惜年:……
他很难不怀疑某人是在借此机会偷偷揩油。
顾惜年当即严厉制止:“渡魔气就渡魔气,不准摸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