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朔的手握惯了枪,能摸到手掌上的薄茧,而手背又很光滑。谢汛的手宽大,也因为常年进行各种运动而有些粗糙的触感。
十指交握,在衣兜里感觉到对方体温在渐渐升高。电梯上升到达目标楼层,两人掌心都有些出汗。
很久没见面了,他们踏进走廊就忍不住拥吻。梁朔个子不如谢汛高,站着的时候被谢汛压着吻,仰起头,整个身体都揉进谢汛怀里,让梁朔感觉到一种他不太喜欢的Omega的柔弱。
所以他抱着谢汛的脖子垫起脚尖,腿也不老实地搭上谢汛的腰。谢汛好像跟他心灵相通,自然地托住他的臀,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于是梁朔又比谢汛高了,可以低头跟谢汛唇舌交缠。
谢汛抱他靠近家门,用指纹解锁,梁朔反着手掰开门缝,又被谢汛托着走近门里,一路上留下急促的喘息。
进门后,谢汛将他抵在门背后,仰头吻他,从嘴唇吻到下巴,又去啃他的脖子,含着他的喉结吮吸。
梁朔被吻得情动,费力地抓住谢汛的头发把这大狗扯开一点:“还没洗……”
谢汛说话时喘得厉害:“哈……那一起去洗澡。”
他被抓着头发,下巴不得已向上扬起,所以看向梁朔的时候垂着眼皮。本就眼尾狭长,好看的眼睛此时形成非常性感的弧度,嘴唇也被梁朔咬破一个小口子,正往外渗着细小的血珠。
梁朔被他的样子蛊惑,复又低头很凶地吻他。
他抱着梁朔后退,退到客厅,两个人一起跌进沙发里。
谢汛太沉迷于这个湿热的吻,所以忽略了空气里的食物香气,并且好几次在梁朔想要停下来的时候按着梁朔的后脑不断加深,阻止梁朔的躲避。
“等……”梁朔不得不咬了谢汛一口,在谢汛吃痛的间隙里说:“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
谢汛终于察觉到不对,停下来吸了吸鼻子:“好像是……松茸炖鸡?”
“你弄的?”
“不是。”
于是两人一起转头望向厨房的方向,看到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手里举着锅铲,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妈!”谢汛喊了一声。
梁朔立刻从谢汛身上弹起来,用追捕逃犯的速度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从脸红到脖子,惊慌失措中暂时失去思考能力,跟着谢汛喊了声“妈”。
中年女人笑出声来,温柔道:“你就是梁朔吧?谢汛跟我念了你好久。”
梁朔觉得自己脸烫得能煎鸡蛋了,谢汛居然还在旁边笑得浑身发抖。他悄悄伸手在谢汛屁股上掐了一把,磕磕绊绊地说:“阿……阿姨好。”
谢妈妈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是一个温婉的中年美妇,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有跟谢汛一样的弧度:“去洗手吧,还有一个菜,炒好了就开饭了,先吃了饭再说。”
谢妈妈说完转身走进厨房,留下两个人在客厅里。
梁朔简直要起了杀心,勾住谢汛的脖子把他夹到自己腋下,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你怎么不早说你妈在这里!”
谢汛笑得停不下来,“我也不知道她在啊,我以为她放下东西就回去了。”
“好丢脸!”梁朔锤他,“谢汛你死定了,我要杀了你!”
谢汛跟着梁朔走进卫生间,在梁朔打开水龙头洗手的时候,从他身后覆上去,伸手跟他一起洗。压不住笑意,还故意招惹他:“你要怎么杀我?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水流穿过他们交缠的手指,把他们各自散发的体温冲淡,又融化在一起。谢汛把梁朔的手指一根一根揉搓干净,冷白的皮肤洗得泛红。
梁朔关掉水,从镜子里看他,等到他也抬起头跟自己目光接触,就用面对犯罪分子的冷酷表情说:“我要干死你。”
谢汛吻梁朔的耳朵,低声呢喃:“我喜欢这个死法。”
将要干死和被干死的人走出卫生间都只能乖乖地坐在餐桌旁,谢汛本来打算展露一下厨艺以俘获梁朔的胃,没想到家里来了外援。
一桌菜很快准备好,梁朔坐在谢汛旁边,有点尴尬,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摆。
“小梁工作很忙吧?”谢妈妈主动开口闲聊。
梁朔含着筷子尖:“唔,是很忙。”
谢妈妈点了点谢汛:“那你要多照顾一下人家,当警察很累的。”
“那是自然的啊,我知道。”谢汛给梁朔夹菜,怕他妈妈问到梁朔很私人的事情让梁朔不自在,岔开话题:“妈你今天怎么想起到这边来吃饭的,谢凌呢?”
“谢凌跟小辞出去玩了,说是去吃炸鸡。”
“小辞是谁?”谢汛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程星辞啊,程师傅的那个儿子。”
程师傅是谢汛爸爸的司机,谢汛想起来了,点点头:“哦,是那个孩子啊。”
谢妈妈笑起来,“长得跟个瓷娃娃似的,整天跟在谢凌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
谢汛说:“谢凌比他大很多吧?他们俩还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是啊,大四岁呢。”谢妈妈给梁朔夹菜、盛汤,把梁朔的碗里堆得满满的,亲亲热热地说:“小梁好瘦啊,工作那么辛苦,多吃一点。”
梁朔本来饭量一般,可是谢妈妈手艺太好了,又对他很热情,这顿饭一不小心吃得有点撑。
饭后谢汛让他去沙发上休息,自己进厨房帮妈妈收拾,趁着谢妈妈洗碗,谢汛又溜出来,俯下身亲了他的额头。
梁朔张开手掌把谢汛的脸推开,有点脸红地往厨房看了一眼,站起身说:“我去阳台上抽根烟。”
此时已暮色渐沉,整座城市被五颜六色的灯火装点,在冬天的雾霾里明明灭灭。
梁朔胳膊肘撑在阳台的栏杆上,缓缓地吐出烟圈,看着远处高楼不断变幻的霓虹灯。
他从来不是忸怩的性格,做事也喜欢直来直往,但是他没想到谢汛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告诉了家里人。看他妈妈的样子,像是已经听谢汛提起过自己很多回。
认识半年,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除了表白那次,谢汛并没有跟他说过什么。他们两个人甜言蜜语都不多,也没有人主动承诺,但彼此之间的信任和依赖就是这么顺其自然、又很迅速地生长着。
“见家长”这个念头第一次在梁朔脑子里模糊成型,他有点惊讶,他和谢汛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吗?
他们要,一起共度余生吗?
厨房里,谢汛帮妈妈收拾妥当,替她解开围裙的系绳,问她:“你怎么走?叫司机来接了吗?”
谢妈妈带着笑,瞥他一眼:“怎么?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谢汛把他妈往厨房外面推:“你早点回去吧,谢凌也差不过该回家了。”
谢妈妈走到玄关,取下外套披上,屈指敲了敲谢汛的头:“安全措施有吗?结婚之前不准给老娘搞出什么事情来啊!”
“有的有的,”谢汛想到自己提前买回来的超大盒安全套还放在客厅的茶几底下,耳朵有点红,“好了你快走吧,给司机打电话了吗?”
“打了,司机早就到了。”谢妈妈推开门,又回头叮嘱他:“下个月你爸出差回来,你把小梁带回家给爸爸看看。”
谢汛答应道:“好。”
“还有小梁爸爸妈妈那边,你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
谢汛有点心虚地嗯了一声。
这次是偶然碰上的,见家长的话他还没有跟梁朔提过,也不知道梁朔愿不愿意……跟他结婚呢?
梁朔那么优秀,长得帅,身材好,性格也是谢汛喜欢的,又很会打架,对谢汛也很有耐心,不会嫌弃他木木的不懂哄人,会包容他的很多缺点。
而且也非常的性感,梁朔的一切都让谢汛上瘾。
这么好的梁朔,会愿意跟自己过下半生吗?
谢汛在阳台上找到梁朔的时候,他已经抽完了两支烟。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夜里的气温还是很低,梁朔没有穿外套,薄薄的一层毛衣看着就冷。
“进去吧,”谢汛从背后抱他,“你都要冻坏了。”
梁朔的手和脸都冰凉,谢汛温暖地贴在他的身上,抱着他往里走。
客厅静悄悄的,梁朔问:“阿姨走了吗?”
“刚才不是叫妈叫得很顺口吗?”谢汛把他整个身体搂进怀里,下巴支在他头顶,“怎么又叫阿姨了?”
梁朔又想起刚才的死亡时刻,反手屈肘狠狠给了身后人一下,“滚!”
谢汛承受了这一痛击,佯装受伤地把梁朔压在沙发靠背上,做出痛苦的样子:“你真的要杀我?”
“你傻啊,怎么不躲开?”结结实实地挨这一下不是开玩笑的,梁朔转过身,关切道:“快给我看看。”
谢汛在梁朔转身的时候吻住了他。
明知自己被骗了,但梁朔还是很在意刚才那一下,伸手探进谢汛的上衣下摆,摸到刚才被他打到的位置。
梁朔的手很冰,而谢汛身体温暖,确认了对方没有伤到,也不想把手拿出来,还伸进去另一只手,从谢汛健硕的腹肌摸到有力的腰,最后抱着他宽厚起伏的背部,靠在沙发上跟他接吻。
梁朔身上有淡的烟味,还有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的冷空气的味道,谢汛抱紧他,温暖他,用烈酒的味道让他热起来。
“你犯规了,”梁朔抬起膝盖抵住他两腿间的位置,偏过头张口呼吸:“释放信息素诱惑我是吧?”
谢汛又凑过来,“那我诱惑到你了吗?”
“不要在沙发上,”梁朔推他,“每次在沙发上都会被各种意外打断,沙发不吉利。”
谢汛双手撑着沙发背,把梁朔圈在自己怀里,看着他笑起来:“你们警察这么迷信的吗?是不是每次办案之前还要拜关公像?”
“你港片看多了吧?”梁朔没好气,“让开,先去洗澡。”
谢汛被推开,跟在后面,看到梁朔耳朵和脖子都泛红,走路带着草莓的香气。
搬离花溪别院之后,谢汛一直一个人住,淋浴房也是单人的,对两个人来说有点窄了。
湿热的空气里充盈着信息素,除了水流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的喘息,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分辨不出来哪一声低吟出自谁的口。
这个澡洗得胡乱潦草,谢汛用宽大的浴巾把梁朔包裹起来,擦干了水放在床边。
谢汛跪在地毯上,把梁朔垂下来的腿架在自己肩膀。
草莓的香甜味道愈发浓郁,充满了谢汛的口腔和鼻息。他第一次做这个,技术烂到令人发指,但梁朔还是被弄得很湿。
他下巴上的胡渣在梁朔的皮肤上引起细小的战栗。
这跟接吻很不同,要比接吻更加激烈,几乎把梁朔的神经崩断。
梁朔闭着眼睛呼吸,身体反弓,高高地拱起,承受不住似的,要很用力地咬住被角,才能阻止一些羞耻的音调从嘴里泄露出去。
“别弄那个了,”梁朔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胡乱地抓着谢汛的头发:“快点放进来啊……”
他们生涩又笨拙,急切又错乱。梁朔的身体滚烫,紧紧地包裹着谢汛,容纳了彼此不太熟练的莽撞。
炽热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梁朔随着这波涛起伏,呼吸也被潮汐冲刷得支离破碎。
涨潮的过程漫长而且激烈,海浪凶猛地拍打岸边岩石,发出暧昧声响,盖过浪巅人的沙哑嗓音。
直至凌晨,整个城市都陷入沉睡,凶猛起伏了一夜的波涛终于平静下来。海水灌入身体,梁朔像劫后余生的溺水者,跌落在谢汛淌着汗的胸口。
身体粘稠,梁朔连手指都是软的,意识也模糊不清,这种感觉太难以形容,像抬枪瞄准目标,也像子弹破空,梁朔觉得自己是被击中的人。
睡过去的时候,他想起他们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抓住头绪,意识就坠入了黑暗。
房间外,玄关墙面的衣架上,那一盒安全套还好好地呆在梁朔的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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