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我发现你还不老实，傅文，你一定会看到你不想看到的后果。】

半月前马路边，韩迁山说过的话，随着酒吧的灯红酒绿突然闯进傅文脑海，令他一激灵。眼前人从未伤害过他，只是送花时总能准确知晓地址让傅文觉得变太，其余时刻韩迁山并没有表露出危险。

种种迹象应该把韩迁山划分为正常人的行列，可傅文坐在卡座，抬眸看到韩迁山垂下来的冷淡的眼睛，胸腔漫上寒意。

“我在问你，你来这里打算跟那个男孩儿做什么？”韩迁山掐住傅文下巴，问话更冷。

拇指按压下巴骨，傅文觉得疼，扭脸想躲，被更重的力道重新掰回来，叱声道：“你特么别捏我！”

上次打架是单方面的，傅文没真正感受过韩迁山的力量，如今觉得好恐怖。

被他捏住好像就动不了了。

韩迁山冷道：“信不信捏碎你，让你说不了话。”

“滚！”傅文双手攥住韩迁山的手腕向旁边甩去，身体后仰站起身要走。

肩膀猛地一沉，他被韩迁山按倒在卡座，站不起来了。傅文脸臭得想杀人：“我来这儿想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儿啊？傻B你别管得太宽。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晚上来这儿了的？”

花束和今晚的新仇旧恨，让愤怒烧得更盛，傅文直视面前男人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韩迁山你特么是不是在跟踪我？！”

“跟踪会被发现，”韩迁山问道，“你发现过我吗？”

傅文震声：“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韩迁山说：“你猜。”

“我猜你妈——！”傅文握拳便要猛锤韩迁山的腹部，韩迁山轻松制止，将他的拳头收裹在手心。

韩迁山温声说道：“十六天前，我说让你跟你的情人全部断干净，你断干净了吗？”

傅文咧嘴，满不在乎的笑充满挑衅：“韩迁山，是你在追求我，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和我的小可爱们斩断关系，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韩迁山唇角微勾：“综艺不要了？”

傅文脸色猛地冷下来，咬牙嘴硬地说：“嗯，我特么不要了行不行。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你离我远点儿。”

今日就算没有小珂，傅文也会来这间酒吧。前几天跟钟时联系过，许久不去钟时会问。很多次并不单是做那事儿，只是为喝酒说话。抵达酒吧的门口前傅文给钟时发过消息，说他在卡座。

从舞池中央过来，离南北方位的卡座还有一小段距离，平日总是极佳的视力让钟时登时顿住脚步。卡座为半环型，仅靠舞池中央投射过来的灯光照明，非常晦暗，适合调晴，也适合干些不过火的坏事。等上头时，想到周围全是人，暗处说不定还会藏着几双眼悄悄地看过来，干坏事的当事者就会觉得非常刺激。

顿在原地的钟时错眼不眨地盯着两道模糊身影，喉结微滚咽了口水。酒吧门口进来一道略显淡薄的男生，朝南北卡座走，钟时瞧见立马上前拉住他，慌不择路道：“小珂，现在才来啊。你跟小傅约好了是吧，他告诉我了我知道，但他现在有事，我怕他们怪罪你，还是先别过去了……”

小珂满脸懵：“啊？为什么会怪我？傅先生心情不好吗？”

钟时苦口婆心：“听哥一句劝，过会儿再去。”

“哦……”

“尼玛的——韩迁山——”

傅文惊怒的颤吼声很快被震天音乐冲散，小珂隐约听见肩膀微缩，不可思议地要回头瞧。钟时忙捂住他的耳朵，同时固定住他的脑袋，推着肩膀向前：“小孩子别乱看别乱听，别好奇，快走走走走走……”

发表完不在乎综艺爱谁谁的高论，韩迁山沉默了许久。他仍是居高临下的站姿，眼神彷佛要把傅文的脑袋盯出一个洞，压迫感强烈得让人觉得难以呼吸。既然不在乎综艺，便表明傅文不怕威胁，这一仗注定会赢，傅文心情逐渐明朗，静等韩迁山败退。

山回路转，事情如他想的那样转折了，但却没按照“韩迁山败退”的情节发展。

“行啊，”韩迁山开口，淡声说，“那我也不再跟你玩儿追不追求的游戏了。”

傅文头脑懵然，一时没明白韩迁山的意思。接着身体猛地朝后倾倒，后脑勺嗑向略硬的真皮沙发，眼前一阵晃动的眩晕。韩迁山面色冰冷，凶神恶煞地欺绅压尚莱。

“你干什么？”傅文下意识想坐起来，借不到力，而后蓦地闷哼，不敢置信地瞪韩迁山。脸色沉黑的男人手指果断地捏住傅文胳膊肘的麻筋，卸去他想反抗的力道。而后傅文的命跟被韩迁山锦攥首心，高丸有种被挤爆的感觉，傅文大叫挣扎启莱，冷汗下来了：“韩迁山，韩迁山！你放手放手——”

力道不减反增，韩迁山一手扣住傅文下巴：“你不是不在乎威胁，天不怕地不怕吗？现在是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么慌张地叫我的名字？傅导，害怕了？”

“害怕害怕害怕……”傅文忙说道，“我在乎，我在乎，你特么松开我。”

小腿尚抬，膝盖屈起想狠踹韩迁山，后者岿然不动，预判到傅文的动作，冷着眼角余光让五指相握的空隙更小。傅文抬起的腿顿时落回去，想努力蜷缩起身軆，绅上鸭个仁根本做不到，傅文想死。

他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真恐怖，没想到更恐怖的还没来。

上次韩迁山挨揍，说让傅文打痛快，因为以后他不会有还手能力。傅文在气头上，没听，况且他是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听了也不会信。七岁那年差点被他爸的私生子淹死，傅文就对强壮体格有追求，自此打架从未输过。

没成想韩迁山说的话没掺丝毫水分，在他手里，傅文像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鸡仔，胳膊是没长齐羽毛的嫩翅，抡圆了揍人也只会被轻轻松松地格挡制服。

几回合下来，傅文始终被压制心急如焚，额头沁出薄汗。手上打不过，嘴上不饶人，傅文气得破口大骂，把韩迁山的祖宗十八代从头到尾问候了一遍。

被这么不干不净地辱骂，韩迁山也不气，甚至笑说：“留点儿力气吧小傅导。”

“我糙你大爷——”尾音破碎，傅文猝然睁大双眼，瞳孔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微微颤动。医根首指横充直褥，触及盗傅文参十年来从未背触犯过的递芳，巨大的不真实感让他发懵，这就是韩迁山说的“不会再跟他玩一些追不追求的游戏”，他是想……在首指响既续往理绅褥时，傅文害怕地奋力潜爬想躲开韩迁山，喊道：“哥，哥哥哥哥哥哥——”

他迅速疯狂道：“不是不是不是……刚才的话题我们可以重新说、重新说！是我太冲动，我特么嘴贱，你特么也先别动我！”

真皮沙发的靠背顶住傅文的头顶，傅文逃不出去，急得眼睛都红了一圈。韩迁山欣赏他的惊惧，心情终于好了不少，愿意陪他重新说：“所以，现在重新回答我。你来这里见那个小男孩儿是想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傅文摇头说，“不是，我没要见他，我只是过来自己喝个酒。”

“撒谎。”韩迁山脸色微冷地说道，“我看到他给你发消息了，也看到你回覆他今天要在哪里做暧了。”

“……你看到？”傅文惊疑不定，问道，“你怎么……看到？”

韩迁山避而不答道：“现在是我问你。”

傅文红着眼睛瞪韩迁山，恨不能吃了他。

“等等等等等等……！”他突然收起怒视目光，皮鞋跟踩在沙发沿想后退，奋力躲避韩迁山罪恶的手，垂眸迅速服软道，“我让你追让你追！什么事……什么感情都得有正常流程吧。我特么是个纯1，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别别别别别。好好好好好好好你先追，你先追我，就按你的正常流程行吗，我们正经恋爱。既然你说让我和情人断干净，那就是谈恋爱的意思对吧，你给我时间，你总得让我再享受一下被追的感觉吧……韩迁山你别冲动，有事都好商量，好商量啊。”

韩迁山看着傅文，说：“拖延时间？”

“不不不不不不……”傅文摇手道，“认真的，我认真说。”

如有实质的目光像把锋利的钉，狠狠地钉在傅文心口，傅文不敢吞咽口水，不敢起伏过大的呼吸，后背出了层冷汗。

“好，信你一次。”终于，韩迁山说道。

傅文眼睫微阖，提到嗓子眼儿的整颗心缓缓落回胸腔，下一秒又霎时提起来。

韩迁山说：“吻我。”

“……”

傅文屈辱握拳，被逼得眼眶发红，心有不甘，不愿意。

韩迁山表情不变：“3。”

傅文喉结微紧：“……”

韩迁山：“2。”

傅文嘴唇颤抖：“……”

韩迁山：“1——”

傅文猛地亲了上去，把韩迁山吐出的恐怖数字重重堵住，阻止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