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懵地瞧着眼前这人,瞧着他被蒙眼躺在床上,那白皙润玉的脸上散落了碎碎的青丝与点点的阳光,呼吸随着恼意而一起一浮,连带着发丝也被呼吸撩了一些起来,他是那样倔强地仰着头,那样不屑地冷笑着,又那样美到、傲到,不把世间的一切放在眼里。
也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挑眉道:“我是想让你承认喜欢被我这样对待,谁问你想不想干人了?你说这话,存心耍着人玩么?”
挑衅和真心我分得清的。
“这两者区别很大么?”
蒙着眼窝的梁挽不屑地轻笑一声儿。
“我说正话你也不听,让你住手你也不听,你不就想听我说些这样耍人玩的糙话,所以故意折腾人么?”
我似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逼迫和折辱换不来真心,只能把你逼急了说些糙话,是么?”
我就不能逼得你承认点什么真心话,是不是?
梁挽淡淡道:“聂小棠,与人相处不能一味逞凶斗狠,想让人真心流露,你也得收起锋芒、多些尊重和耐心才行。总这样逼人、辱人,不将人放眼里,那我们之间固然可以说些俏皮的逗话,做些开心的荒唐事儿,可以后就只有俏皮,只有开心,别的就不用再想了。”
我看着他,唇角微微一动,埋伏了多日隐忍的猖狂和恼恨似乎在此刻渐渐平息下来。
“我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梁挽听我竟这般通情达理,似乎松了口气。
但我很快就慢悠悠道:“这么讲道理的你,在过去肯定是没有逼迫过我、绑架过我、羞辱过我一次吧?”
梁挽的身躯僵住了。
我面无表情地以目光品味着他的紧绷:“这么正直善良的梁大君子,可不可以真心答我,说你对我从就没有不好的心思,说你从没有在我身上享受过什么……”
梁挽沉默一会儿,干巴巴道:“我没有。”
“真没有?”
“……没。”
嘴这么硬,你上辈子戒过网啊?
梁挽无奈地叹了口气,嘴唇微微一动,那喉结在白皙纤润的脖颈上挣扎转动些许,仿佛喉咙下面埋了一条量着是非道德的铁尺。
“我之前说过,只有你冒犯人、算计人、羞辱人,我才会去反击你,叫你明白后果,虽然做到后来,我自己也有些分寸不当,露了少年的顽劣荒唐。但有时我实在生你气,又不知拿你怎么办,才会……”
我好奇地看着他,疑惑道:“才会什么?”
他顿了一顿,避而不答,反说别的:“我在那日被你点了穴,罚站了一晚上,这惩罚不够么?”
额……也确实够了。
他又无奈道:“我今日是恼你杀自己人,又怕你乱冲穴道,咬伤舌头,才会绑了你的手,塞了你的口,且是你自己要求咬些什么的。你若生气,也该看在我帮你辛苦处理了伤口的份上,以后再与我计较才是。”
他说的絮絮叨叨、婆婆妈妈。
可貌似合情合理、并无二心。
我想了想,分析道:“你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有时是我过于冲动、性情急躁,倒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梁挽松泛了些许,道:“你能这么想,便是最好的了。”
气氛越发地轻松闲适起来,我就斜躺着,托腮看他:“所以你看,我的脚尖在你身边兜兜转转,最后不也没有踩你身上么?我还是听了你的一些话啊。”
没全听,听了些,那也是听。
你不可以说我完全没听的啊。
梁挽的口气终于有些轻松起来,舒了舒展脸颊,道:“好,你确实也听了,那现在解我的穴,我们休息会儿,别闹了好么?”
“好。”我答得甜甜的,“你休息吧。”
梁挽一愣:“我休息,聂老板不休息?”
我笑道:“你自己说的——你今日辛苦帮我处理、缝合了伤口,实在疲累得很。而我聂老板素来赏罚分明,罚已经罚过你了,奖赏也该来一些啊。”
“额……这个就不用……”
我把笑容一收:“你现在还在我手里呢。”
不管是惩罚还是奖励,你都拒不了的。
梁挽身躯微微一僵,有些上当受骗的恼怒:“你,你还是要……”
我凑过去,轻眉一挑,笑道:“你每次想想对人好,从来不问那个人要不要你的好,先把人捉到手再解释,先撩拨了再抛开,那我如今给你奖励,我不管你要不要,想不想,你都得被我奖励。”
梁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恢复了恼恨无奈的姿态。
“聂小棠,你又想对我做什么?”
我笑了笑,言语之间闪动着一种邪气凛然的味道。
“我若强迫你,你会恨我么?”
梁挽一愣,我只拿了条绸带,随手就绑在他那过分漂亮水润的红唇上,这么嘴硬的话,干脆就别说话了,而梁挽懵了一懵,惊愤之下的胸膛起伏如一阵被撩拨的浪头,身躯紧绷得就像一条随时会被折断的弓弦。
而我把他的衣衫慢慢地掀了几掀,看着他那雪白明润得令人欲死的胸肌。
再伸出五指。
拨弄了几下。
失去视觉,被封闭口唇的梁挽愤怒似的低哼了一声,暧昧的颜色出现在他的脸颊上、胸膛间,有部位发生了一些微妙难言的硬度变化,有的部位则发生了一些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强度变化。
而我观察着这些各种各样的变化,就好像等着一口混了各色调料的汤水在慢慢烧熟的厨师,我很耐心地看,我等到了我想看到的颜色、硬度、强度,于是,我的下一步就得开始了。
梁挽似乎感觉到什么,可能是怕我要惩罚他,怕我下一秒就要伸一张利口咬下,把身上咬得血肉模糊,因此他身躯紧绷更厉害,像准备迎接暴风骤雨一般。
而我果然如他所想地那样,对着胸膛。
我微微张了张口。
梁挽的身躯几乎已紧绷不安到了极限。
却没有咬。
而是品尝。
似月光清柔舔你,似日光灼热抚你。
如小鹿舔你身上的冰淇淋,像小狗吃你嘴里的牛奶。
让梁挽完全懵住。
甚至都忘了紧绷。
懵到后来,他才发现,我只是在品尝他旧日的伤口,那伤口有些是他过去受的,有些是他新添的,如今品来,品出了那些结疤伤口的历史,品出了一种腥甜咸腻、热淡交错的韵味。
品尝到了最后,我觉得梁挽的身躯竟已放松了下来,像被月光抚弄得久了,再冷峭的山石也会有反光的一瞬,冻得再狠的河流也会有融化的那一刻。
我便施施然抬头,忽停了口中的一切。
随着我的停止,一种触感离开了梁挽的胸膛,他的胸口不由自主地一鼓,不知还是紧张还是期待。
我只冷漠而淡定道:“我说奖励你,可不是假的。”
梁挽被蒙着眼,微微抬起头,俊秀的鼻峰在丝帕和绸带的夹击之间显得格外突出,被蒙覆的口唇动了动,似想发声音,可终究只是含混地咕哝了几声。
那咕哝声,像一个封闭感情已久,封闭得已经不懂得去表达欲望的人,在咕噜着失去刺激的痛苦和孤独。
然后,我撇开这片胸膛。
去接着浏览他的锁骨。
我记得这锁骨上也有一处旧伤,是昔日我拿绕指柔的软剑在他锁骨那边转了一圈,给划拉下的。如今细细红红的一条,几乎快看不见了。
于是,我也凑近看了那条红线。
这回梁挽倒是放松了身躯肌腱,因为他大概发现了我是真的要奖励他,而不是趁机做点别的。
我也随即张口。
狠狠咬了一咬!
梁挽浑身颤搐了一下,惊骇之下低哼了一声,似愤怒似恼恨地含混说了几句。
仿佛他已平静接受了被我的口舌掳住一些身躯,却赫然发现这已不是安抚,而是一种掠夺似的啃咬。
而我只擦了擦唇角的血,冷而淡地抬头道:“奖励的方式,可是由我定的。”
有时是奖励,有时是惩罚。
有时是以奖励名义伪装的惩罚。
有时是以惩罚包裹起来的奖励。
而在张口的一秒前,你永远不晓得是奖励还是惩罚。
这就是我上辈子在抽卡手游里抽赛博老公和赛博老婆的感受。
于是,我接着奖励了其他地方。
有时是假奖励,有时是真奖励。
而梁挽看不见我,说不了话,只能凭着听觉和触感去感受一切的恶意和善意,这是一个人出生后最原始的状态,像把一切打碎以后回到最初的自己。
而频繁的奖励和惩罚的切换,让梁挽简直有些无所适从,时常恼恨地低吟低哼几声。
有时,他明明不想放松,却忍不住去放松,去享受,你可以从他的哼哼声里听出来。
毕竟我的奖励很高级嘛。
可有时,他以为可以享受,我却骤然咬下,没有任何预兆与警告。
奖励的解释归我所有嘛。
这样没有任何征兆可以解读的奖励,足可以让一个人又嫌你又爱你,又恨你又想你,情谊总是达不到一条水平线,好感总是撕开来又聚起来,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他身上已经遍布奖励,我觉得差不多了。
然后,我看向他的脖子。
他的脖颈纤细无尘,没有被奖励过,我觉得缺了什么,就随手撕扯下一些丝绸系成带,系在了他的脖子上,像一块儿项链或锦条似的,可末端却系在我的手上,我的五指之间。
这件事,我上次就有点想做了。
我手上一发力,猛地一扯,像驾驭烈马似的拉了缰绳,就把他给骤然拉近了几分,让他被迫抬了抬脖子,不适地转向我这边,他被蒙着眼的脸颊逃不过去,唇在半透的绸带下,恼恨且含混地念叨了什么。
好像是在骂我。
骂得还挺狠呢。
我一边拉扯,一边冷笑道:“恨我吧?可惜恨也没用。谁叫你总是对我心软,总是这样在乎我?”
说完,他浑身有些羞怒地颤抖起来,好像真是觉得受了什么背叛似的恨恨地哼了几声。
我等他的情绪积攒到了一定程度,再是一扯,他被迫又抬近了脖子几分,我看着他那张在半透明绸带下不断动着的双唇,像一个越动越剧烈、越润越馥郁的诱惑。
于是,我看着那张唇,最后心里眼里就只有那张唇。
它就像是一张等待被盖、被戳的公章纸。
我就把自己的唇像个印章似的,送了上去,隔着那一层说薄也不薄,说厚也不厚的绸带,我在他的唇上盖了一个印。
梁挽的身子停止了颤抖。
好像变得极度震惊起来。
也许,这已经超越了玩闹,变得不再是奖励和惩罚?
而我没有再做别的,只是用自己的唇轻轻盖了一盖,毕竟我的唾液还是有毒的啊,沾惹太多会伤了他,我只用这个唇章,到处盖他的脸颊,盖出了一点暖,蹭出了一点暧昧。
可是,除了温暖,除了暧昧,还能有别的么?
我想,他心里还是有些的,只是他和我一样,把自己封闭得太久太久了,久到不会去表达,偶尔才用荒唐和玩闹的形式露出一星半点的原形,让我逮个正着,想把他拉出来,他却又想扯回去。
现在,我听见他轻轻的呻|吟和颤抖,我不再用奖励的方式去诱惑他、惩罚他,只是珍惜地在他脸上盖着我的唇章。
我想我的动作应算是温柔的,也算珍惜的。
因为今次之后,他的恼恨愤怒必到了顶峰,肯定不会再理睬我了,以后绝尘而去、割袍断交都是必然。
这是最后一次,那就容我放肆。
反正,我也不舍得真对他做什么。
我亲着他,像亲着心里一段无法言说的痛楚和伤心,他好像察觉出了我的动作上的小心和温柔,不知我是调戏还是认真,有些茫然无措地呆着。
而我又用唇去磨着他的脸颊,像对他奉献一些粗糙发酵着的羞涩情感,他偶然转过头,好像迎合我一样,我惊了一喜,他又瞬间转了脸去,沉默地拒绝着。
我品出一种难堪,一种丑陋的情绪在吞着我,我从他身上嗅到了那么多的熟悉气息,有时熟悉到误以为会是同一类人。
可终究不是啊。
于是唇到了他耳边,没有咬,没品尝,只是最后一点亲,结束于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好像我每次抓到他,看似猖狂,看似得利,可玩到最后,动了认真,就成了一种迫不得已的绝望挣扎,一种点到为止的自取其辱。
我解开他的蒙眼布和绑住他嘴的那条绸带,他睁开眼看我的一瞬间,我已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轻笑。
他也调整了情绪,目光复杂、爱恨交加地看我。
“你……你这个……”
我淡淡道:“恨极了,气极了,想杀我?”
梁挽气到极致,反而不说话,面色苍白地闭上眼了。
可他闭眼我却出手。
一出手就解了他穴。
梁挽震惊地看向我,我却施施然地躺了回去。
“累了,我想睡觉了。”
梁挽挑眉道:“你现在倒想睡觉了?”
我抬头看他:“不是你说要我睡觉的么?”
梁挽凝眸道:“但那是在刚才,现在……”
“现在什么?”
他冷冷地瞪着我,一字一句如刀子般吐出。
“你现在这一次,太过分了!”
我尽力无视他那鲜活的愤怒,只冷漠地往后一躺道:“你也应该看出来,我现在很虚弱啊。”
梁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我,他看我像看一本书,我看他却像一个遍布草莓印子的画。
我轻蔑地看他,撂下一笑:“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啊。”
梁挽道:“你以为说了这话,我就会心软?”
他的手已如闪电般一闪,瞬间掐了我的脉门,我觉出手腕上的疼,微微一皱眉,他的光和暗影却在脸上半切半碎,把一张往日正义的脸扭出了几分赫然厉色。
“你就是如此非礼轻薄一个刚刚救治过你的人么?”
他手腕一发力,我顿时嘶了几声,冷笑道:“是啊。”
做都做了,我怕什么?
梁挽目光伤心且愤怒道:“我这次并没狠狠得罪你,我也没做任何能让你这样对我的事,我是真心帮你、治你……你……你为什么要……”
我只冷漠轻蔑地低低一笑,荒谬道:“我早就说过了……我本就是一个坏东西。”
他一愣,我继续道:“而且,我也腻了。”
他皱眉:“什么腻不腻?”
我淡淡道:“在过去,总是我对你做点什么,你又反击回来,我气不过,觉得被你欺负了,又反击你,你一生气,表面大度,后面暗暗欺负回来,腻不腻啊?”
“是有些腻。”梁挽无奈道,“但这不是你先开头的?”
“是我先开头的没错,可你也不必这么紧着报复吧?。”
我对着他露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是当正人君子的道理啊。”
梁挽只目光灼灼地看我,而我又道:“如果你这次依然报复回来、欺负回来,我也会想办法报复欺负回来,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你我只会纠缠更深。”
“若你真想好好当君子,与我只当朋友或老板下属,你就该守着界限,停了这些逾越之举。须知你不停,我也不停,到最后,我还是当初那个无法无天的坏东西,而你,也只会越来越不像个君子。”
“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这个道理的。”
我冷漠地看向他,哪怕他还攥着我的脉门。
“那你为什么还不停下来呢?”
梁挽目光锐静地看了看我,脸上被我盖下的颜色好像还在,心里搁着的那些隐秘情绪却不知还在不在了。
半晌,他放开了我,似乎已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沉静。
“就算我生气,也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说的很有道理。”
我挑眉一笑:“你还是你啊。”
梁挽却冷声道:“但就算是我,偶尔也会发大脾气的。”
什么意思?
梁挽目光冷静道:“你可以靠禁锢去教训一个人,去拯救一个人,但你不能靠禁锢去喜欢一个人,或者强迫那个人去喜欢你。”
我笑道:“我也不喜欢你,只是喜欢这样对你……”
梁挽恨恨地瞪了我几眼,越恨越无可奈何道:“你仗着身上有伤,就觉得我不会对你如何了么?”
“说你聪明,你有时又蠢。”
我半笑半嫌地骂道,目光却陡然一凝。
“从我放开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把自己,还有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全都交给你了啊。”
见我口气陡然认真起来,梁挽也有些诧异地看了我。
是要继续来回欺负,做这些越来越过分暧昧的事。
还是快刀斩乱麻,在某个时节停下来?
我解开你的穴道,也是想看看,在我告诉你一切后。
你是想继续欺负我?
还是想开始尊敬我?
梁挽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我,他到底是读懂了我的话,还是读懂了我眼里的情绪,我不知道,反正,他最终松开了那道掐着我脉门的手。
也再没有点我的穴道,也没有做别的事情。
他似乎回到了往常那个大夫的角色,面色冷淡,言语沉默地回过身去,帮我取水拿吃的,十分细致妥帖地安排了一切。
我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失望他什么都没说,庆幸他的涵养可真是太好了,居然这样都能忍得住,不把我揍一顿。
等我吃好喝好,睡了大半天,马车已行驶到了晚上,梁挽便把马车停下,停之后问了问我。
“吃饱喝足了么?力气有没有恢复一些?”
见他实在辛苦,我也老老实实道:“好一点了。”
梁挽便淡淡道:“所以,我现在可以揍你了。”
我一愣:“我以为你已经……”
梁挽恨声道:“方才不揍是因为你确实需要休息,如今看你是好些了,也不是马上要死的样子,该揍的还是得揍,否则,你还以为我当真是个没脾气的圣人菩萨,随意地欺负羞辱是吧?”
唉……果然……
我坦然冷漠地闭上了眼,可内心还是有些无奈与寂寥。
他果然是要打我。
他这么好脾气好性子的人都要打我了,看来是真的生了气,这一次也确实是过分了些。
那以后这情分,大概率也没了吧?
罢了,没了就没了。
我素来都是一个人来去。
今天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去,受了伤也好,没受伤也罢,不会和从前有半分区别,该走的总是要走的,留不住的何必去留?
我一瞬间打了十万个主意,可在闭眼后的黑暗里,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恐惧,和一种从未有过的伤心情绪。
可片刻过后,没有拳打脚踢过来。
只有一个人绕到了我的身后。
我还寻思着他想做什么呢,结果他忽的捉了我的手腕背在身后,熟练地钳制住以后,他竟然有些憋不住,轻笑出声后,在我耳边轻轻地咬了一句。
“原来我的聂老板,也会怕疼啊?
哎?狗东西吓唬我?
他生气是装出来的?
靠!
你要是本分地打我吓我就算了,你居然还敢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