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献祭类的古老魔法,所谓献祭类的魔法,就是在催动咒语时准备相应的祭品,这是达成魔法的必要条件。
这个咒语需要的祭品古老而罕见,有一些物质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消失,巫昙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对祭品进行替换和改进。
其中最重要的祭品是爱人的鲜血。
巫昙尝试很多次替换方法,发现爱人的血是这个魔法里唯一不可替换的物质。
于洲不太懂他执着替换鲜血的举动:“为什么要替换这个,这个咒语需要的鲜血也不是很多,只要割开一个小小的伤口就可以了。”
巫昙说道:“很多魔法总是需要尝试和改进的,新奇的发现往往在枯燥的练习中产生。”
这个理由看似很充分,可于洲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来。
虽然他在魔法方面的造诣远远不如巫昙那样渊博,可是也知道魔法的基本原理。
每一个魔法咒语都有不可以替换的核心元素,即使是献祭类的咒语也是如此,所以巫昙的这个举动是很不明智的。
不过巫昙不着急恢复肉身之躯,于洲也就无所谓,无论巫昙是什么样子,他都很喜欢。
在这一点上,巫昙常常说他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于洲不太赞同,他觉得自己只是很寻常地爱上了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有点特殊罢了。
趁着巫昙研究那个献祭魔法的时候,于洲又开始在藏书库里翻找新的手札了。
他对那些厚的和砖头一样的魔法典籍没有太多兴趣,那里面的语言教条刻板,只有巫昙这种活了数千人的生物才能够忍受这种枯燥。
他很喜欢搜寻那些古老的手札,很多魔法师都会记手札,那上面记载着他们的奇思妙想和对一些魔法的感悟和体会,甚至还有一些惹人发笑的吐槽。
这些文字生动有趣,阅读这些手札的时候,这些手札的主人仿佛活过来一般,于洲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这些智慧的结晶让于洲惊叹,每一次阅读,都是些钻研魔法的伟大魔法师们开始一场跨越数千年的对话。
大量的阅读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漫长的禁欲期给于洲带来的痛苦。
他的心灵像是被伟大的知识洗涤过一般,变得平静而宁和。
与此同时,他发现巫昙开始准备那个献祭咒语了。
献祭魔法是和时空系魔法一样古老又冷门的魔法,它们一样的繁琐晦涩,用通俗的话语来讲,就是需要大量的前摇时间。
在魔法对战中,一分一秒就可以决定一个魔法师的生死。
为了更快速地催动魔法,历代魔法师们将魔法咒语不断简化,将那些威力巨大的魔法咒语进行改版,省略一些吟唱的字节,创造出了单体版的魔法咒语,现在又称简体版。
巫昙在梦幻净土召唤的亡灵天灾就是简体版,威力是全体版的百分之一。
至于亡灵天灾的全体版——即使是巫昙这种可以瞬发魔法的巫妖,所需要的完整的吟唱时间也需要整整两个小时。
巫昙创造出这个召唤魔法的时候没有催动过全体版,因为他念了一半的全体版咒语,就察觉到了亡灵天灾的不可控,急忙中途停止了。
“我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事情可以使我发动亡灵天灾。”这是巫昙的原话。
作为一只本性不坏的巫妖,相比弟子的背叛,巫昙更在意失去的皮囊,如果能够顺利地恢复血肉之躯,于洲觉得巫昙应该没有什么值得烦心的事情了。
这样一想,他就更加关注起巫昙的进度了。
献祭的物品都准备好了,唯一需要头疼的工程是魔法阵。
这个古老的魔法阵太复杂了,有无数抽象到极致的咒语和天马行空的线条,即使是巫昙,想要完整地画下来这个魔法阵也得需要很长时间。
学习魔法的时长还不到两年半的于洲压根没有绘画功底,对画魔法阵这件事他真是一点帮不上忙。
巫昙每天画一点,两个月之后,他终于将这个无比复杂的魔法阵画完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于洲已经准备好一把银质的笑道用来取血,可让他疑惑的是巫昙似乎实在顾虑这什么,一直不肯催动魔法。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每次问巫昙这个问题,巫昙总是会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
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于洲悄悄打开了巫昙的记录手札。
手札上是巫昙改良过的献祭魔法,于洲一行一行地看过去,发现了那个最要的献祭物质——爱人的血。
底下标注着一行附加条件——必须是坚定不移的、彼此深爱着的爱人的鲜血,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纯洁和不坚定,都不会达成催动魔法阵的条件。
于洲看完巫昙的手札,再一联想到巫昙最近的举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巫昙并不相信于洲一直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于洲叹了一声,拿着那卷手札去找巫昙。
巫昙正在卧室里睡觉,眼眶里的森白色鬼火小小的,感受到于洲的靠近后,鬼火才轻轻地跳动了一下。
“被我吵醒了?”于洲问道。
巫昙摇摇头:“你不在我身边,我有点睡不着。”
巫昙微微转头,正好看见了于洲手上拿着的手札本。
他还来不及惊讶,于洲就把他从床上抱起来了,巫昙坐在于洲的大腿上,有些羞窘地说道:“你干什么呀?”
于洲举起手札,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这个献祭魔法的问题。”
“你为什么迟迟不肯催动魔法,是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么?”
“还是说,你并不是真心爱我?”
巫昙沉默了,他安静地坐在于洲怀里,很久很久之后才轻声说道:“我也是会自卑的。”
“我很害怕,害怕你的血滴到魔法阵里不起作用,这样我所有的美梦就在一夕之间破碎了,我无法承受这个后果,仅仅只是这样一想我就要疯掉了。”
巫昙很悲哀地说道:“发疯的我,大概会恨不得将这个世界毁掉的,彻头彻尾地变成一个绝望的疯子。”
于洲揉揉额头,苦笑着说道:“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么,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
巫昙趴在他肩膀上不说话。
于洲把他抱在怀里走出了房间。
他抱着巫昙来到甲板上,海风吹起了两人的衣摆,天上繁星闪烁,那个繁复古老的魔法阵在夜色里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献祭的物品已经按照位置摆放在阵法中,只有魔法阵的阵眼还空着。
于洲抱着巫昙走到阵眼,抱着巫昙坐了下来,巫昙静静地倚靠在他的怀中,身躯轻轻地颤抖着。
于洲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银质小刀。
他低头在巫昙眉心处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附在巫昙耳边轻声说道:“对我有点信心,好么?”
巫昙的身躯颤抖的更厉害了。
锋利的小刀划开了于洲的手掌,涓涓血流顺着指尖流下。
那些血液沿着魔法阵的纹路流淌着,魔法阵更加明亮了。
红色的光芒笼罩着阵法中心处的两人,磅礴的魔力在阵法中游走。
红色的光芒变成了灿烂的金色,奇迹就在此刻发生了,在炫目无比的金色光线中,流逝的时间被定格,金色细沙般的光粒朝着巫昙汇聚。
它们飞速地重组,先是美妙的轮廓,后是象牙一般洁白细腻的肌肤,又重新铸就了一双甜蜜澄澈的蜜色眼眸,金色的发丝在光点中飘扬,美丽的巫妖颤动着金色的长睫,曾经惊艳了无数人的容颜再一次出现在这个新的时代中。
于洲看得呆住了。
怀中美人长睫轻颤,一双玉雪般的赤裸双腿从黑袍下伸出,新生的血肉之躯太过敏感,就连吹过来的海风都让他身体颤动,忍不住将雪白的脚尖轻轻蜷缩起来。
他脸颊晕红,一双水光盈盈的蜜色眼眸看向于洲。
他的肌肤笼罩着一层奇妙的柔辉,一缕金色的长发缠绕着于洲的指尖,带给他如丝绸般的触感。
坏种的美人仰着雪白纤长的脖颈亲吻着爱人的嘴唇。
诱人的红唇如稚嫩的花瓣一样柔软,他们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双双陶醉沉迷,把贯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禁欲主义抛到一边。
黑袍滑落,露出滑腻雪白的肌肤。
发丝散乱,落在单薄剔透的肩头。
他对深爱之人敞开身体和心灵,坠入极乐的深渊。
这一场放纵,他们都渴望了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