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南柯道人门下九朵最纯白的茉莉花,现在只剩下两朵还是纯白的了。
师兄弟九个人,只有七师兄和八师兄元阳未失,还保持着最初的纯洁。
每每想到此处,七师兄和八师兄二人便唏嘘不已,痛斥他人的堕落。
七师兄痛心疾首地说道:“说好的智者不入爱河,寡王才是铁则呢!”
八师兄也捂着胸口说道:“就连修无情道的小师弟也坠入爱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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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溪的洞穴地处妖界极寒之地,可是一处房间内却是芙蓉帐暖春意融融,抱得暖风熏人醉,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鹅黄色的纱幔垂下,红烛静静地燃着,朦胧的烛光中,依稀见到帐中交缠在一起的人影。
梦境和现实有一瞬间的重叠。
那些落满桃花的梦境里,有眉眼冷肃的黑衣剑客在桃花树下舞剑,雪白的狐狸从灼灼桃花里探出脑袋,静静地看着桃花落满剑客的肩头。
眼前晃动着的是翟昙迷离的双眼,湿漉漉的长睫轻蹭着于洲的手掌。
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既已坠入红尘,便不能逃过红尘万丈。
一夜春宵,于洲道心破碎,从合体期跌落到炼虚期。
翟昙问他:“后悔吗?”
于洲摇头:“不后悔。”
翟昙又问他:“真不后悔?”
于洲又说道:“真不后悔。”
他从容不迫地穿好衣衫,脸色十分平静:“不破不立。”
于洲下了床榻,将衣襟上的褶皱抚平,“从前师尊说我天生寡情,我确实性情淡漠,便修了无情道,如今道心已碎,再次问道便是。”
翟昙趴在尾巴上静静地看着他。
于洲又想起了梦境里那只从花枝间探出脑袋剑客舞剑的狐狸。
微微沉吟后,于洲问翟昙:“三千年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翟昙笑了笑,“自然同现在一样了,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
他一向有些玩世不恭,此刻的笑容里却有些隐隐的忧伤。
于洲了然于心,点头说道:“看来三千年前的我,过得很是苦情啊。”
古籍中只记载了那位绝世剑修与九阴之体的香艳秘事,过往生平则一带而过。
于洲对过往并不执着,人应该立足当下,从前种种,都是前尘往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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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师兄坐在秋千上摇着扇子。
扇子是用白孔雀的尾羽制成的,流光溢彩美不胜收,七师兄和八师兄在一旁看着,六师兄喜滋滋地说道:“雪羽将它脱落的孔雀尾羽全都给了我,他真的超爱我!”
六师兄也换了一身行头,他穿着雪青色的华贵衣衫,上面绣着孔雀和祥云图案,当真英俊极了。
七师兄伸手摸了摸六师兄的袍子,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白色弟子服,满目萧索地一抬头,发现自己的八师弟也揪着身上打了补丁的衣角左看右看。
七师兄和八师兄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因贫穷而生出的淡淡愁绪。
正当六师兄炫耀他的羽毛扇时,于洲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袍来到了庭院里。
弟子服上补丁最多的小师弟也换上新衣了,天青色布衣样式虽然简单,做工却是极为讲究的,上面用同色丝线绣着的仙鹤与团云暗纹栩栩如生,行动之间恍如活物一般。
小师弟于洲本就长了一张天神降世般雍容俊美充满神圣的面孔,穿着打满补丁的弟子服时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目光,现在换了身质感很好的衣裳,678三位师兄都看得愣住了。
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的六师兄赞美道:“这衣服真不错,似天青流云,风雅含蓄。”
七师兄很是欣慰:“咱们的小师弟长大啦,若我日后生儿育女,想来也会如此刻般老怀欣慰。”
八师兄点点头,拍了拍于洲的肩膀:“不错不错,天青色衬你。”
被师兄们这么一夸,于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剑修向来生活简朴,十方界的剑修更是不看重身外之物,整个宗门上上下下都穿着万年不变的白色弟子服,弟子服上的补丁越多,代表修行时日越长修为越高,身份也就越尊贵,宗门都是这种朴素的风气,所以十方界的弟子也极具辨识度。
于洲说道:“倒还是弟子服穿着安心一些,换上新衣后,我便事事小心,唯恐弄坏了衣衫上的花纹。”
听到他如此说,三位师兄都笑了起来。
六师兄和白孔雀一见钟情,春风一度后便对彼此念念不忘,如今已经选好了结为道侣的良辰吉日。
鸟族爱美,最注重排场,结为道侣的仪式又颇为繁琐,在妖界的几位师兄弟便帮着六师兄荀钰张罗婚事。
和于洲夜夜笙歌后,翟昙心情十分舒畅,心情一好,九尾狐掉毛的状况也得到了明显改善,至少每次蓬松的大尾巴甩在于洲脸上时,于洲不会吃一嘴的狐狸毛。
除了忙着帮六师兄准备道侣仪式之外,三师兄的纸鹤终于找到了路,将三师兄的信送到了妖界。
身处天川玄音阁的三师兄在信中诉苦,说他最近腰膝酸软,腰侧发凉,虽然修为精进,却夜不能寐,总是梦到许多荒唐之事。
若说在场医术最高明的,那必然是丹修丹循了。
丹修大佬看了信,说这是肾亏的征兆。
丹修大佬话音刚落,身处魔域的四师兄也让纸鹤送来了信,说他与魔修两人已经解了那远古吞天蟒的淫毒,之事最近他腰膝酸软,腰侧发凉,总是疲乏倦怠,可是余毒未清导致的气虚弱证?”
丹修大佬看了一眼四师兄的信,说道:“你们的四师兄也肾虚了。”
站在蓝玉身旁仙风道骨的二师兄欲言又止,站在扶溪身旁冷峻挺拔的五师兄止言又欲,拿着白色孔雀羽毛扇轻轻把玩的六师兄若有所思,初尝情爱滋味的小师弟于洲则神色凝重。
七师兄和八师兄这对活宝尚不知人间疾苦,正乐哈哈的看着三师兄与四师兄的来信。
丹修大佬看他们几个这没出息的样子,很是大度的挥挥手:“你们倒也不必愁眉苦脸的,不过是一炉丹药就能解决的事。”
丹修大佬屈尊降贵,给几个小辈炼制补肾的丹丸,蓝玉长老疑惑地看着他:“相识多年,我怎不知你竟是一个如此热心肠的人。”
丹修大佬说道:“我虽最善用毒,医术却也是得了我师尊真传的,虽然你不说,我也瞧得出你身旁那位仙风道骨的郎君肾气亏空,你早晚要求到我头上来。”
“虽说合欢宗的修士都是放浪形骸之辈,但你一向不热衷此事,怎么一开荤便这样放纵起来,你的情郎不过是炼虚期修士,你要懂得节制才是,细水长流方能长长久久。”
蓝玉长老笑了笑:“丹循,你若是知道了此间的乐趣,便不会说什么细水长流了,这种事情呀,就是要轰轰烈烈才好呢。”
丹循不以为意,他寻了个灵气充足的地方,唤出了他的丹炉开始炼药。
七师兄闲着没事,经常到处闲逛,时不时薅点花花草草编个花帽戴在头上。
这次他在扶溪的洞穴里闲逛,路过他经常洗脸的千年寒潭时,发现寒潭旁边的一块冰面上竟然长出了许多漂亮花朵。
这些花朵恍若冰晶雕刻而成,就连根茎和叶子也如晶莹剔透如薄冰一般。
这花朵长得罕见,又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幽寒香,七师兄闲来无事,便连根带叶薅了好几朵小花编了一个草帽戴在头上。
他戴着草帽晃来晃去,翟昙路过他身边时,被他头上的草帽吸引了目光。
“七师兄,你头上戴的草帽是用什么花朵编织而成的,这香气实在好闻,用来泡澡一定很不错。”
七师兄指了指那花朵生长的方向:“就在我经常洗脸的寒潭旁边,长了好多这样的小花呢!”
翟昙找到了那个寒潭,果然看到许多漂亮小花,他摘了一兜子的小花,洒进了冒着热气的浴桶里,准备和于洲洗花瓣澡。
八师兄也无聊的要命,练完剑之后就去找七师兄,看见七师兄头上的花帽很好看,便也想要一顶花帽。
于是七师兄带着八师兄走到寒潭旁,又连根带叶儿薅了好几朵小花,给八师兄编了一顶花帽。
丹修大佬的肾宝丸已经快要练好了,他嗅了嗅丹药的香气,心想这肾宝丸虽然有奇效,却是虎狼之药,药力实在太猛,还需用一些性寒的药材中和药性。
前些日子他往玄冰里种了一些冰宵花,算算天数,如今应该也长得差不多了。
丹修大佬寻着记忆走到那处种了冰宵花的寒潭旁,站在寒潭便低头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正在此时,戴着花帽的七师兄又哼着欢快的小调来到了寒潭边。
见到站在寒潭边的丹修时,七师兄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丹修前辈,您看我头上的花帽好看不,是我亲手编的!”
丹修大佬的丹凤眼微微一眯,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冤有头,债有主。
大乘期的丹修大佬特别能摇人,没人敢惹。
凡是摘了丹修大佬灵药的家伙一个也没逃过,都老老实实的拿着锄头在万年玄冰上耕地,给丹修开垦药田。
翟昙变成了一只狐狸在冰面上刨坑种药,他还给自己编了个花帽,嘴里叼着花,蹭了于洲一身狐狸毛。
八师兄也勤勤恳恳地种地,唯独七师兄被丹修大佬叫去打扫房间。
七师兄拿着扫帚,心情忐忑地来到了丹修大佬的房间。
水汽氤氲,丹修大佬正在泡澡,脱下平日穿着的华贵衣衫,丹修大佬犹如剥了壳的鸡蛋,看上去水润光滑,白嫩可口。
七师兄闻到了冰宵花的幽幽寒香,他臊眉耷眼地低下头,就看到丹修大佬的锁骨上沾着一片晶莹剔透的冰宵花花瓣,湿漉漉的黑发贴在丹修大佬的雪白肩膀上,。
七师兄拿着扫帚站在浴桶旁,这香艳的场景让他舌头都打结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前前前前辈!”
丹修大佬微微一笑,眼神戏谑地看着他,悠悠说道:“蓝玉说我不懂此间乐趣,你若是能让我得到乐趣,我便饶过你。”
七师兄傻眼,手里的扫帚掉在了地上。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七师兄一脸沉痛地闭上双目,在心中想道——十方界最最纯白的九朵茉莉花,现在只剩下八师弟这最后一朵了!
八师弟,你要继续保持纯白啊!
七师兄脱下身上打着补丁的弟子服,毅然决然地跳进了丹修大佬的浴桶里。
溅起的水花有一米多高,劈头盖脸地浇了丹修大佬一脸。
这一打扫,就是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