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徐入斐精神萎靡地打着哈欠，挤出来的眼泪沾在睫毛上，不一会就眨没了。
董景同的突然到来，令他猝不及防。
但或许，就像男生所说的那样，他能来，对于董兆卿来说，是极好的生日惊喜。
徐入斐一直没睡，临拍摄前，还再三叮嘱房间里的人，不要惹事。
董景同做出驱赶的动作，“哎你快去吧，别跟我妈一样念经。”
此刻，徐入斐窝在导演休息室的沙发一角，蜷缩起身子，险些睡着了。
门被推开又关上，他有感觉，但懒得去探寻，困意夺走他大部分的思考。
直到沙发陷下去，有人坐在他旁边。
徐入斐想要抬起眼皮看看来人，努力地连眉毛都皱起来，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
“你上午没睡好么，怎么这么困？”
顾顷的声音响起来，他顿时放松下来，眼睛都不睁了，彻底瘫在沙发上。
“没睡好……”徐入斐嘟囔。
“怎么没睡好？”
徐入斐没声音了，马上就要睡着，顾顷用手戳他的脸颊。
他抬手拍开，又被戳，又拍开。
“你别闹我。”连带声音都小小声。
他能感觉到顾顷的靠近，本来想问，这里是董兆卿的地盘，顾顷怎么进来了，平日里对方可是最守规矩的那个人。
但实在是困，困的懒得张口。
他应该是睡着了，十几分钟，再睁开眼，稍微精神一点。
巡视周围，顾顷已经不见了，好像自己做的一场梦。
徐入斐擦了擦嘴角边根本不存在的哈喇子，推开门出去了。
拍摄何时开始的他都不知道，也没有人叫他。
徐入斐这时候就不好过去了，怕打扰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
他远远站着，看众人的背影。
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好像所有人都成了戏里的角色，只有他游离在外。
场记蹲守在摄影机旁边，掌机横摇过镜头，长长的话筒挑杆儿在镜头外支着，灯光打得恰到好处。
监视器里只有两道身影，监视器外，无数的人把他们包裹，密不透风。
演员走到指定的标记处，把台词重复无数遍，打板声从一到十几，“Action”和“cut”时常响起。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是董兆卿终于点头，这一条过了，又开始布景、调试灯光，等待下一场。
眼前的人们重新忙碌起来，仿若巨大的荧幕布落下了。
徐入斐刚要走过去，融入其中，身边响起一道声音：“这就是你们拍片的地方啊？”
他猛地转头，只见董景同双手抱臂，大大方方出现，丝毫不为自己的言而无信感到羞耻。
他说“拍片”，听起来像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他也确实不了解董兆卿的工作，压根没有兴趣。
徐入斐连忙把他拉走，这一层的卫生间常常能碰到演员，他拉着董景同往上走了一层。
“我就知道不能信你！”徐入斐彻底不困了，拉着董景同，蹿得飞快。
董景同吊儿郎当地，任由他拉扯。
楼上一层没有布置，空白的墙面，空白的房间，人说话，回声回荡。
“哎，你怕什么的啊？人那么多，老头子肯定发现不了我。”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徐入斐抓狂，“这一片都被剧组包下来了，你进来时保安怎么没拦你？”
“我说我是董兆卿的孙子，他们就放我进来了。”
徐入斐：“…………”
嗯……
那倒是。
没法拦。
董景同长得很像董兆卿年轻时，但脸上棱角更明显，笑容也张扬。
董景同：“你不就是怕爷爷看见我，这惊喜办不成了吗？我会小心的，不让他看见我不就好了，你让他那帮员工嘴都严着点儿。”
徐入斐皱眉，“那些都是同事……”
“都一样的。”董景同才不管这些，他爷爷靠拍电影发家，他爸拿着那些钱，投资开了一家娱乐公司，也算个大老板。
不过，董兆卿和董景同父亲的理念不合，一对父子，饭桌上几乎不讲话。
董景同从出生那天起，物质生活充足。
他是真正的少爷。
“你……”
徐入斐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楼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匆忙望过去一眼，什么都没还瞅见，便推着董景同，把他塞进这一层的卫生间。
董景同张口想说什么，徐入斐连连比“嘘”，把单间的门给关上了。
他转过头，还没整理好自己，出门便撞见顾顷。
徐入斐：“……”
顾顷：“……”
顾顷停在他面前，“小斐，你在这里做什么，大家找你半天都不见人。”
“谁？谁找我？”徐入斐说着，直撞到顾顷身上，想把他推走。
顾顷纹丝不动。
徐入斐：“……”
无奈，徐入斐靠在顾顷身上，一只手还抵着对方的胸膛，扬起脑袋，“你不是说有人找我吗，咱们快点下楼吧。”
“你藏了什么？”顾顷冷不丁地询问。
徐入斐歪头装傻：“我藏了什么？”
“怎么想起来这一层上卫生间？”
“楼下人太多了，我太急了。”徐入斐随口胡说。
“空的。”顾顷说。
徐入斐没有反应过来。
“我去找过了，楼下的卫生间是空的，只有女生那边在排队。”顾顷盯着他，那目光一寸一寸地下滑。
徐入斐咽了咽口水，顾顷的视线就停留他滚动的喉结上。
“你是不想撞见乔溥心吗？”顾顷为他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对、是这么回事。”徐入斐已经汗津津了。
顾顷抬头摸了摸徐入斐的脑袋，语气放松一些，“下次记得看手机，我发了好几条消息都不见你回，还以为怎么了。”
“我忘记拿手机了。”徐入斐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再三确认，“应该在宾馆，我忘了拿。”
“嗯。”顾顷应了一声，目光不经意瞥到徐入斐身后，半开的卫生间门上。
在眼前的人注意到之前，他先按住徐入斐的肩膀，将他带下楼，“那就先下去再说，董老正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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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拍摄将尽，徐入斐已经很疲倦，还要找借口去楼上找人。
董景同已经不在厕所里猫着了，他四处也寻不见人，转了一圈回来，在导演休息室看到了正在躺着玩游戏的董景同。
徐入斐：“……”
他的拳头有点痒痒。
董景同在游戏中抽空瞥他一眼，“哟，回来啦。”
“你还好意思说？！”徐入斐提高音量。
却见董景同一个眼神，示意茶几上。
徐入斐带着怒气看过去，正看见自己手机。
“你手机忘记拿，我寻思给你送过来，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还硬把我往厕所塞。怎么了，我见不得人？”董景同游戏也不玩了，从沙发上坐起来，“你紧张个什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偷人。”
“董景同，你说话小心点我揍你。”
董景同嗤笑一声，“还以为是几年前呢？我那时候发育晚，你再看看现在呢……哎，徐入斐你他妈真上手啊？”
俩人正摆着姿势，手支着手较劲，门外响起敲门声。
“咚咚”两声。
徐入斐一个激灵，魂差点吓丢了，撤开来，清清嗓子，装模作样：“谁啊？”
门外的人沉默一会儿，“是我。”
是顾顷！
徐入斐下意识推着董景同，就要把人往窗帘里面藏。
这回董景同彻底不干了。
几乎是同时，门里门外，两个人一齐开口。
顾顷：“小斐，我进来了。”
董景同：“还藏什么？他早发现我了！”
【作者有话说】
珍惜这鸡飞狗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