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的脸色像见了鬼。
甚尔不紧不慢地松开直哉的脸,淡淡问:“你怎么来了。”
——看得真紧。看来今晚是没机会单独找老头儿了。
“不来,不就错过吃草莓了吗?”五条悟叼着一颗草莓,不无嘲讽,“不过我向来喜欢光明正大地拿,而不是偷采别人辛苦栽的。……唔,确实很甜。”
他捏着一颗递给甚尔:“放在房间里洗过的,不脏。”
或许是刚沐浴过的原因,五条悟没有戴墨镜,月光下眼中似乎撒落着银河。
比这座阴沉压抑的破宅院,不知漂亮、干净了多少。
甚尔一笑,弯下腰,就着那只手咬走了草莓。
鲜红甜腻的汁水染在指尖,留下一朵花梗。
“不用谢。”他慢慢舔掉唇角的汁水。
五条悟瞳孔微微张大。
他本意只是递给甚尔,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用嘴接。
……这也太蛊了。
直哉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调情似的动作,眼睁睁看着甚尔搂住五条悟的脖子,亲密地靠在一起。
“老子已经有金主了。”甚尔弯起带疤的唇角,“想打老子主意,准备好比他还多的钱,滚后面排队去。”
啧,搬出五条少爷,总能摆脱这家伙的视线了吧。
还好娃娃脸挺配合。
至于放在腰间的那只手……
搂腰就搂吧,做戏做全套。
“甚尔……”
直哉脸上有种诡异的伤感,仿佛随时有什么压不住爆发而出。
甚尔脑神经隐隐发痛。
他现在已经一点都不想知道这座宅子从前发生的事了。失忆没什么不好,似乎只要看到姓禅院的人,他的心情都不太妙。
“不耗了。走。”他勾住五条悟的脖子,转身就走。
直到完全离开庭园,他才松开手臂。
“刚才借用了一下,这个人情我会记得。”甚尔面无表情地向下看,“现在你可以放开手了。”
五条悟顿了一下,然后像烫到似的,立刻收回了揽在男人腰间的手。
唯恐避之不及吗?还挺纯洁。
甚尔心中暗笑。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那双蓝眼睛更耀眼了。
比起刚才装出来的那副嚣张金主抓奸的样子,现在的五条悟沉默得过分,难得让甚尔挤出了一丝愧疚——
啊,好像玷污了一颗少男心呢。
甚尔捋了一把额发,岔开话题:“你在这里,惠呢?禅院家太危险了。”
五条悟从沉默中惊醒,微笑着伸出手指:“我把他放在了绝对安全的地方。”
“哪里?”
“我带你去。”
下一瞬,甚尔就站在了凉亭之中。
这里是后山吧?虽然没人,但风挺大的。
他一低头,就看见儿子缩在浴袍里,在冷风中蜷成一小团。
惠刚开口就是一个“哈啾”,一长一短两道水光从小鼻子下淌了出来。
两个男人呆怔当场。
“……听我解释。”五条悟轻声说。
下一瞬,寂寥无人的后山中,响起了野兽愤怒的咆哮。
“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