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坦白赌输赔掉一个亿我也不会责怪你的”这句话在五条悟舌尖绕了一绕,又吞回肚子里。
还好没说出口。
因为甚尔接下来说的话,是“这几天,多谢”。
他用低沉的嗓音说出这话的时候,轻咳了一声,略微偏移开视线,纤长的睫毛遮掩了其中的情绪。
五条悟心中一动。
天与暴君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
“真依真希是一方面,惠是一方面,还有……”甚尔捋了一把短发,“总之,下个月我少花些钱。”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甚尔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看什么?”
五条悟一笑:“怎么感谢?”
“得寸进尺。”甚尔瞥了眼小崽子们,叹了口气,“算了,这几天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吧。”
*
进入高级餐厅的时候,五条悟正了一下衣领,还在考虑甚尔到底哪来的钱请他吃饭。
之前他特地问硝子参考了一下穿什么正装合适,此刻一身笔挺的黑西服,胸口别一朵白玫瑰,终于有了富家少爷的模样。
他将墨镜收入西装口袋里,准备一晚上都不用它。
——毕竟看一团黑乎乎的零咒力和观赏伏黑甚尔本人,区别还挺大。
五条悟很快找到了那个人,然后恼怒地发现——这个约他出来的家伙照旧是宽松灯笼裤+黑色紧身短袖的搭配。
“……”
真的超级随便。
这不显得认真准备的他自己像个傻子吗?!
甚尔打量他一眼,打趣道:“呦,这么正式,待会儿有安排?”
五条悟皮笑肉不笑,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
甚尔挑眉,没再火上浇油。
这种情况持续到第一块草莓慕斯送来的时候。
两个人同时伸手去端碟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志在必得的目光。
五条悟:“?”
甚尔:“?!”
谁都不肯让步,僵持数秒之后,甜品碟应声裂成两半,慕斯蛋糕在中间摔成一具尸体。
甚尔用手指蘸起一朵奶油塞进嘴里,笑说:“没想到五条大少爷居然喜欢甜食,真没品。”
“这你就不懂了,大男孩吃甜食会显得可爱。”五条悟翘起腿,“反倒是甚尔,当了爸爸还执着于草莓慕斯,会被儿子笑话的哦。”
甚尔表情一僵,小声说:“这种事,没必要告诉惠。”
别人笑话他爱吃甜无所谓,若是儿子知道了可就大事不妙了,好不容易树立的威严都会败在“喜欢甜品”上。
“看你表现。”五条悟好整以暇。
“啧。”甚尔响铃和服务员说,“再加两份草莓慕斯。”
很快甜点送上,两个男人各自吃掉一勺,顿时火气全消,像两只吃到鱼的猫科动物,蛰伏下来,慵懒而满足。
“所以说,”五条悟咬着叉子,“禅院家的事,用什么感谢?”
“反正已经欠你那么多了,再欠一点也没什么。”甚尔舔了舔嘴唇。
他观察了一会儿娃娃脸,发现无法蒙混过关,于是万般不愿地叉起慕斯上面的草莓,放在对方的慕斯上。
然而,五条悟吃掉了上贡的草莓,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像只等待投喂的猫。
“我一穷二白,还能给你什么。”甚尔好笑,“难不成要我以身相许吧——我很贵的。”
“一晚多少钱?”五条悟盯着他问。
甚尔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随便说了个数:“全套五十万。”
“开价很熟练么。”五条悟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
甚尔嗤笑:“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没关系,惠不会知道的。等他睡着之后再来找我——就今晚十一点半怎么样?”五条悟一本正经,“明天早上我正好没任务。”
甚尔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
……啊?
不会吧,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