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时候顾成川带李栖出席一场宴会,让设计师提前给他准备了服装和配饰,还让造型师做了造型。
李栖到了之后才知道,这场宴会是顾成川的父亲顾董事长的寿宴。
他坐在车里,眉头紧皱,怪顾成川没有提前告诉他。
“不用紧张,”顾成川笑着解开他的安全带,和[更多详情+v:ptbt246]他一起下车,“有喜欢的东西你就吃一点,不想应酬你就不应酬,累了就去楼上休息。”
宴会厅里装饰华丽,男人女人穿着得体的礼服,端着酒杯,谈笑风生。晚宴的主人顾董事长过五十九岁生日,头发已经斑驳,但是一丝不苟,精神矍铄。
他在跟徐裴说话,态度很亲切。
徐裴的父亲在国外,来不及赶回来,因此徐裴代表父亲出席。
顾董笑着说,“这没什么,又不是整寿,叫老徐别放在心上。”
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穿一身张扬的白色西装,胸口别着一只蓝宝石胸针。
顾董叫他过来,对徐裴道:“这是嘉玉,成川的弟弟,年纪比你们小,不懂事,你要多带带他。”
这是今晚的主角之一,顾董新找回来的私生子明嘉玉,据说还不到二十岁。
明嘉玉乖乖欠身,“徐哥好。”
徐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点点头当做回应。
宴会厅的大门打开,顾成川和李栖一起走进来,他们穿着同色系的衣服,相得益彰的装扮,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年轻一代的圈子里,基本都知道李栖是谁,只是没有想到顾成川能带着李栖出席这种场合。
在他们的印象里,顾成川无论如何不是荒唐的那个,因此今天这一出,大多数人对他的举动不能理解。
人群议论纷纷,顾成川手掌贴着李栖的腰,与他一起走进去。
李栖神情保持平静,脸上笑意不明显,那让他显得姿态很高,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其实他很紧张,整个身体都紧绷着。
顾成川带着李栖走到顾董面前,笑着道:“这是我父亲。”
李栖微微欠身,“顾董。”
顾董理都没理。
顾成川啧了一声,“我特地把人带回来给你见见,你一句话都不说,这可有失风范。”
顾董面色铁青,“你是故意回来砸场子的吗?”
顾成川冷笑,“你过一次生日带回来一个私生子,看起来,更像是在砸我的场子。”
李栖不说话,站在顾成川身边,表情都很少。
顾成川低下头,轻声道:“你先自己走一走,我很快过去找你。”
李栖巴不得快点离开父子俩的修罗场,他点点头,往别的方向走去。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明嘉玉端着香槟跟过去,李栖一回头,明嘉玉停住脚,笑得很灿烂,“你还记得我吗?明嘉玉。”
李栖想起来这个名字,没想到这居然是真名。
明嘉玉一看就知道李栖不明白今天晚宴会发生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明嘉玉,顾董事长的私生子。”
他毫不避讳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今晚本来我该是主角,爸爸说今天宴会上要给我改姓,宣布我的身份。结果我的好大哥弄这一出,风头都被你们两个抢去了,改姓肯定是改不成了。”
这些豪门秘闻李栖是很乐意打听的,如果他没有掺和其中的话。
明嘉玉好整以暇地打量他,“我倒是听说我大哥有个一直保持关系的男朋友,没想到就是你啊。可是那天在酒吧,我明明看到你跟——”
明嘉玉的视线落在徐裴身上,李栖跟着看过去,正对上徐裴幽深的、深水一样的眼睛。
他像针扎一样收回视线,匆匆上了楼。
李栖上了楼,身影消失在诸多打量的目光中。徐裴坐在沙发里,手中拿着一杯酒。
章从致坐在他旁边,“顾成川今天可真够高调的,虽然没有媒体,不过东城上层圈子都来了,他这跟公开也没什么区别了。”
杭迎一皱着眉,很不喜欢李栖今晚的装扮,一点也不符合自己的美学,“他们不是在吵架吗,什么时候和好了?”
“人家情侣之间的事,吵架和好还不是很正常,你管人家呢。”章从致说着,目光看向徐裴。
徐裴今晚情绪不好,从李栖和顾成川一起出现开始,他周围的气息就变得沉而阴晦。
气氛越来越诡异,不只是宴会,也包括徐裴。
楼上,李栖对这些一无所知,他走到一个露台上,身后厚重的丝绒窗帘遮挡了里面的视线,给李栖留下一个小空间。
从露台上可以看见楼下顾家别墅的花园,喷泉带着音乐,夜色下美丽动听。
李栖吐出一口气,宴会厅里的觥筹交错被关在身后,他舒展着双臂,紧绷的身体得以放松。
身后窗帘被拉开,顾成川走过来,笑着说:“你躲在这里?”
李栖问他,“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那些事情不用管,”顾成川的心情不错,称得上春风得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李栖哼了一声,“你是用我在跟你爸爸置气。”
“当然不是!”顾成川把李栖拉过来,圈在怀里,“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他牵起李栖的左手,抚摸他修长的手指,柔软的指腹。他将一枚指环套在李栖的中指上,银白色的圈,卡在李栖的手指上,精致又漂亮。
李栖被惊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顾成川握着李栖的手,亲吻那枚指环所在的位置。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顾成川道:“虽然没办法给你具有法律效益的婚姻,但是其他该有的东西,我们都应该有。”
李栖愣愣地看着那枚指环,结婚,那是李栖自从了解自己的性取向之后就再没想过的事,然而这枚戒指就带在李栖手上,在夜里也格外显眼。
李栖不知道别人被求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
“砰”的一声,烟花在天边炸开,一朵巨大的花束炸成无数小花束,在夜幕中,是比繁星还要更美丽的点缀。
人们被烟花吸引,纷纷走到阳台上观看,惊呼声不断。
露台是无人问津的角落,两个人的身体时远时近,若即若离,完美地隐藏进黑暗里。
顾成川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李栖侧颈,烟花照亮天空的瞬间,也照亮李栖的侧脸,他露出一点痛苦的神情,但很快又沉溺在迷乱的夜色中去了。
烟花很快结束了,人们重新回到宴会厅。徐裴没有走,他站在阳台,慢慢喝完了玻璃杯中的酒。
这个晚上飘忽地像一场梦,一切都散去之后,李栖被争吵声吵醒。
三楼书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隔着好几个房间,传到李栖的耳朵里。
他下楼,站在楼梯上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过去,走到了外面花园里。
清晨的花园格外安静,还带着凉意,喷泉中间台子上的水一刻不停的落下来,形成一个小瀑布。天边是鱼肚白,李栖摸出手机看了眼,刚过五点。
李栖在喷泉边的长椅里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徐裴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礼服外套拿在手中,穿着一件黑衬衫。
昨天晚上顾董叫了医生,徐裴留下来照看,今早顾董醒来,他才准备离开。
徐裴看见了李栖,他穿着宽大的不合身的衬衫,领口微微敞着,皮肤上凌乱地印着吻痕。
李栖在抽烟,细长的烟拿在他手中,手指上的指环格外明显。
徐裴停住脚,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徐裴的神态不再是懒散温和的,他审视着李栖,带一种无聊的冷漠。
李栖掐了烟,烟丝放在手里很用力的碾。
徐裴问他,“你会叠纸船了吗?”
“不会,”李栖不看徐裴,“那有什么关系,学不会叠纸船,难道我的人生就要搁浅了吗?”
徐裴看着他,神情中的嘲弄不加掩饰。
李栖受不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徐裴就这么看着他,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好像他知错不悔改,好像他是自欺欺人的笨蛋,傻不愣登地一心撞南墙。
“你凭什么这么看着我,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李栖道:“是你自己恼羞成怒!”
“我恼羞成怒?”徐裴反问,“我为什么恼羞成怒。”
“因为你喜欢我。”李栖道。
徐裴冷嗤一声,“现在不装不知道了。”
李栖真讨厌他这个样子,他站起来,声调变得很高,“是你人品有问题,你对朋友的男朋友下手,你还来指责我?你凭什么指责我!就因为我没有如你所愿跟顾成川吵架分手?颜言的事情你从中作梗,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徐裴面色平静,“我还帮了颜言。”
“但是你蓄意挑拨!”
“那么我是罪魁祸首了,”徐裴语调冷静,“顾成川的高傲,你没法细说的委屈,你们之间的一切矛盾,都是我的错了?”
李栖咬着牙,说不出话。
徐裴走到李栖面前,抬起他带着戒指的那只手,用那种李栖讨厌的,嘲弄的神情说,“订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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