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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让他燃烧 鲜切宝石 4391 2024-06-21 09:24:55

“颂雅!!”

迟燃想也没想地冲了上去,甚至将一旁呆愣的柴竹撞开也毫不知晓,鲜血刺伤了他的眼睛。

即使这一次宁颂雅的受伤,并非经由他的手而出的刀。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迟燃的声音被血色的雨水截断了,余下无尽的颤抖。

宁颂雅脸色惨白,他死死捂住手臂,血液依然从指缝中渗出来。

“只是擦伤,算不上什么事。”宁颂雅竟然笑了,很轻松,仿佛手臂的刺痛只是不经意的一次磕碰,而鲜红的血色不过是病态意义上的锦上添花,只会让他盛放得更加热烈。

如果那一天在天台上的宁颂雅,展露出来的是迷惘和脆弱。对迟燃而言,那个宁颂雅无比陌生。

现在的宁颂雅,又回到了从前那样掌握一切的姿态,哪怕只身站在雨中,哪怕伤痕累累,都不过是为他的从容做完美的注解。

迟燃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被这样的宁颂雅所吸引。

柴竹无措道:“燃哥,他突然就从路上冲出来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迟燃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去医院。”迟燃扭头,对柴竹道,“带他去医院!”

“我不去。”宁颂雅平静地说,周围人议论纷纷,有说宁颂雅被撞傻了的,也有说宁颂雅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的。围观者的话迟燃听不下去,他气得火冒三丈。

“你疯了是不是!你忘了你胸口还有旧伤吗?就算只是擦伤那也是被车子撞到了!宁颂雅,你就算想死也别死在我面前!!”

迟燃心跳如雷,若不是害怕牵动宁颂雅的伤口,他恨不得直接把宁颂雅拽上车。

宁颂雅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眉眼弯了一弯,十分满足的模样:“我就知道你还心疼我。”

他们在雨中对视。

雨声沥沥,景色模糊,能看到的只有对方的脸。

迟燃被这句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不愿承认反驳,也无法反驳。

率先结束对话的人是柴竹:“既然他说了没事,那我们就走吧,燃哥。”柴竹伸出手想要带着迟燃离开。

迟燃挣脱了柴竹。

柴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许久,似乎看穿了迟燃和宁颂雅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他的目光落在他们的无名指上。

“据我所知,燃哥现在是单身。”他蓦地开口,带着十足的敌意,“不论你是谁,不论你和燃哥从前是什么关系,你现在竟然跑到燃哥的小区想要围追堵截,这位先生,我敬告你一句,尾随他人可是不好的习惯。燃哥作为omega,完全有权利起诉你。”

“起诉我?”宁颂雅毫不在意地笑了,“如果迟燃愿意的话,我很希望接受他的审判。”

“你算什么——”

“行了!都别闹了好不好!”迟燃头痛欲裂,宁颂雅接二连三的受伤本就让他应接不暇,柴竹还要给他火上浇油。他挥散了看热闹的众人,转向柴竹道,“柴竹,眼下是你撞了人,少说两句吧。”

“可是这件事错不在我,完全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打开行车记录仪。”柴竹难得沉不住气,颇有些抬杠的意思,“燃哥,要说是什么陌生人也就算了,我就自认倒霉。但是他呢?他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我搬过来没有半年也有半个月,见过甄家兄弟,小区的人也认识七七八八,唯独没见过他。从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已经猜出来了,他就是从前伤害过你的那个人吧。既然他说了没什么大碍,你还要管他吗?你实在放心不下去害怕出事,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是迟燃哥,你不能跟着他走。”

迟燃被大雨淋湿得脑袋疼,加上柴竹这么一折腾,更是身心俱惫。

柴竹似乎看穿了迟燃的犹豫,立刻转了话头,连语气也软了三分:“而且燃哥,你忘了吗,你今天答应我了,你要陪我的。”

他也挂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迟燃顿时有些于心不忍,至少从表面上,柴竹对他一直以来施以援手,宁颂雅的怀疑并没有实证。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贸然爽约,的确不是迟燃的作风。

可宁颂雅……

“你选一个。”宁颂雅的眼睛里倒映出迟燃的犹疑,他的语气似乎逐渐虚弱,已经没有了再挑衅柴竹的气焰,“迟燃,我的确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被擦挂到了,你不用因此有任何心理包袱。你选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宁颂雅从未如此“听话”过。

无论是天台上的疯狂,还是在酒店的示弱,都让迟燃觉得是一种变相的强迫,尽管这种强迫几乎可以忽略,但无法改变宁颂雅性格里偏执极端的本质。

但一场雨,一场意外,宁颂雅就这样干干净净站在他面前。

用温和柔顺的眼神注视他,听从他的一切决定。

迟燃动摇了。

在原则和宁颂雅之间,他动摇了。

“……对不起。”迟燃对着柴竹,轻声说,“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

柴竹拧起眉头,显然一副相当不理解的模样。

迟燃继续道:“下次可以吗?”

柴竹抿了抿唇,非常不甘心地问:“燃哥,你真的要为了他放弃答应我的事情吗?”他苦笑了一声,“说实话,今天我是带着莫大的勇气开的口,因为我知道你的性格,表面看着热心温柔,但是很难有人走进你的心里。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不想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只想创造多一点的时间和空间,多看看你,哪怕只是看看你,这个权利,你都要剥夺吗?”

柴竹突如其来的剖白让迟燃手足无措,可眼下的场景并不允许迟燃和柴竹完全说个清楚明白。

他只能静静等着柴竹将这一切说完,然后轻声叹了口气:“对不起。”

这一次,宁颂雅听不下去了。

他拽着迟燃就要离开:“你从来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对他说对不起。”

迟燃诧异地回头,越发现已经被宁颂雅带着上了楼,远处的柴竹孤独地举着伞,他没有对宁颂雅和迟燃再做阻拦,伤心的表情似是自嘲。

迟燃一阵愧疚。

“你既然都选了我,就不要再去想他了。”宁颂雅站在阶梯上,自上而下地看着迟燃,他被雨水浸润,又变得无比动人。只是这尊神像的面目模糊了,只有那道令人着迷的声音在回响。“你知道吗,你的这个决定让我好高兴。”

宁颂雅的手臂在流血,但这无伤大雅。

雨水在他的脚边砸出一朵朵透明的花。

他朝着迟燃伸手:“带我去你家,好不好?我感觉我有点发烧了。”

宁颂雅的掌心干净柔软,迟燃愣愣地看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他从前有多么渴望这双手的触碰。

他以为他都忘了。

但只要宁颂雅依然在这个世界上,他就不会忘记和宁颂雅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和宁颂雅之间从来都不是什么日久生情的细水流长,而是一场场或偶然或人为的戏剧冲突。他不得不承认宁颂雅有一句话是对的,他天生渴求着刺激,柴竹的温柔体贴并不能打动他,他只把柴竹当成弟弟看待。但是宁颂雅的步步为营,却可以将他全然拿捏。

怎么不算一种“自甘堕落”呢?

“……好。”迟燃捏紧了自己的手掌,他还是克制住了去握住宁颂雅的手。

即便他心中有诸多留恋,却也还有诸多疑惑。

现在并不是为宁颂雅动心的时刻。

迟燃打开门:“进来吧。”他顿了一下又问,“真的不去医院?”

回头一看,宁颂雅望着他家门口的监控,久久不语。

“怎么了?”迟燃莫名紧张,宁颂雅站在他家门口这个场景太过玄幻,以至于当宁颂雅站在那里时,他会想到之前所见到的那一束腊梅……

不。不要自己吓自己。

宁颂雅当时怎么能找到他?

根据宁颂雅和麦沁的话,他知道宁颂雅是凭借那条街拍视频追本溯源而来。

那一束腊梅,或许真的如甄心所言,是他看错了?

“这个监控是你自己装的?”宁颂雅终于发问。

“算是吧。”迟燃的声音顿了顿,“柴竹和我一起安装的。他说最近我们这里治安不太好。”

“……你和他一起?”宁颂雅捕捉到关键词,“你们关系是很亲密。”

又来了。

迟燃心乱如麻,但看到宁颂雅胳膊上的痕迹后,又理智了下来。

宁颂雅适时地住了口。

迟燃先是拿了一条毛巾出来,随后翻出拿碘伏和绷带:“先包扎,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受伤。如果骨折了还是得去医院。”

宁颂雅理所当然地坐在沙发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现在不适合擦头发,你帮我吧。”他扬了扬胳膊,“我手拿不开。”

“……”

迟燃认命。

宁颂雅似乎总是有办法治他,并且在他不耐烦之前恰到好处地收声,迟燃已经不止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迟燃给宁颂雅换了一套家居装,宁颂雅穿着不大合身,倒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等待吹风机的轰鸣带来热气。

他胳膊上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应当比迟燃想象中深多了。但宁颂雅坚持不让迟燃看到伤口,他说他是一个alpha,过分的脆弱只会招致迟燃的不耐烦。

迟燃总觉得这句话是在点他,他方才的心情已经被宁颂雅看穿了,这宁颂雅又在变着花样闹脾气。

“……你还记得吗,”在忽高忽低的风声中,宁颂雅的声音显得也模糊不清,他朝着空中举起手掌,微微张开,眯起眼睛看着自指缝泄下的光亮,“除夕之夜,你也是这样的,你把我带回你家,见你的父母,然后抱怨我不‘嫁’给你。”

迟燃的手僵住了,柔顺的发丝从掌心滑落。

宁颂雅无知无觉,沉浸于回忆中,语气也格外缠绵:“其实我当时就喜欢你了。”他转过脸,眼眸亮晶晶,“迟燃,当时我不知道,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当时就喜欢你。”

柔软的黑发贴在红润的脸颊两侧,穿着浅色家居装的青年殷切地朝他望着。

这样的纯情似乎并不属于宁颂雅这般身居高位的掌权者,可又因为实在年轻貌美偏偏奇妙地契合。

迟燃在心神恍惚之间想到,宁颂雅实在将他拿捏得服帖,他从前无法拒绝一个傲慢的宁颂雅,现在更是无法拒绝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宁颂雅。

若非他还有一丝神志,此刻必定已经向宁颂雅的温柔攻势倒戈。

“……现在说这个,太迟了吧。”迟燃放下了吹风机,他故意背对着宁颂雅,手上捯饬着不知所谓的东西,“颂雅,我希望你清楚,我让你上来不是想和你复合的。”

“那你是可怜我?”

迟燃抿抿唇,哑声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他清楚自己在避重就轻。

房间里静默了好一会,迟燃心情也随之低沉。他已经做好了面对宁颂雅生气的准备,但是出乎意料,对方没有任何过激举动,只是走到他面前,问他要了一包烟。

迟燃愣了:“我没有。”

他不善于抽烟,甄心已经帮他丢光了。

宁颂雅继续问:“那有酒吗?”

迟燃怪异地看着宁颂雅,似乎在用眼神问:我记得你不是这种用酒浇愁的人。

宁颂雅读懂了迟燃的心声,他吸了吸鼻子,有着赌气似地看着窗外:“我现在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迟燃无言以对。

正在此时,宁颂雅的手机响了。

宁颂雅接通电话前看了迟燃一眼,随即转身进了厨房。

迟燃听不到对话内容,但是很显然,这通电话和他有关。

他有些失神地靠在墙壁上,正巧望见大厅监控里闪烁着的红灯,顿感一阵心力交瘁。

对,他还要报警。

等到宁颂雅离开之后,他必须调出监控画面,看看到底是谁半夜潜入他的家里……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遭到更加过分的袭击。

但一切都必须只停在这里,他不能再让事态恶化。

不多时,宁颂雅从厨房出来了。

“迟燃,我有事和你说。”

迟燃深呼吸,找回一点精神:“什么事?”他说,“是麦沁他们终于要接你回去了吗?他们动作确实挺快的,但不是我告的密。我还没来得及……”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宁颂雅靠近了,迟燃能闻到熟悉的白茶香,这一点令迟燃无比诧异,“你一紧张话就密,你在害怕什么?”

“……”

“迟燃,我不知道你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宁颂雅放低了声音,用极为缓慢的语速,“在你离开的每一天里,我都无比想念你。你的计划的确很不错,让我一开始甚至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我当时就明白了,你想要离开我,并不是心血来潮。你是真的恨我,也是真的想逃。”

“……”

“但是后来……”宁颂雅弯了弯唇,露出一个恬淡静美的笑,“上天似乎是可怜我吧,可能看在我有几次差点就死了的份上,他让柴竹那个蠢货出现在你身边,他利用了你的善心,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想要英雄救美来获得你的青睐……但也就是这个举动,反而给了我机会。”

迟燃依然不能相信宁颂雅的话,可柴竹的出现的确疑点重重。

“我知道你一向对自己看人的目光很准,但是我现在已经掌握了证据。”宁颂雅打开手机邮箱,点开其中一份附件,柴竹正和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人笑作一团,从照片看去,两人关系十分紧密,“这个人,就是壹添的执行总裁。”

迟燃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脑海中闪过嘶鸣。

他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但这样绝望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甚至能听到那熟悉的心跳声。

“……老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只有我才是真正对你好。”宁颂雅用嘴唇触碰他的眼睛,爱怜的、珍重地。他声音似乎掺杂着眷恋,还有迟燃读不懂的痴狂,“只有我,纯粹地爱你,不计后果地、完完整整地爱你。”

迟燃以为自己不会哭。

至少这种事的确没什么好哭的。

他对柴竹没什么过分的感情,但友谊也算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珍贵东西。

“为什么……”他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再一次震荡,“你们都要骗我?”

他不理解,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可骗的地方?

这是上天在惩罚他?惩罚他作为一个beta还想要顺遂骄傲的一生?惩罚他的天真和愚蠢?可这么久了,也该够了吧。

“我不是骗你,”宁颂雅温声的解释,却像一道咒语,“我只是用我的办法对你好。但是柴竹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布好了这个局,就是为了引你上钩。”

“……”

“迟燃,不要担心,只要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宁颂雅说,“你看,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其实很危险。但是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能量庇佑你,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再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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