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宿主,您的读心技能卡已使用。】
“好的好的。”陈子轻忙不迭地点头,接下来就等着验收成果。
窗外朦朦胧胧,房里十分静谧,陈子轻的心跳有点快,纯属是激动的,他迫不及待地想期待第一道心声。
陈子轻扭头看睡在自己左边的庄予恩,看着看着,一脚踹过去。
下一刻就握住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的口鼻上面,捂着。
试图找找鞭尸那晚的熟悉感。
不行,力道影响触感,自己这么捂,跟别人带着森冷之意捂上来大不一样。
陈子轻打消了从庄予恩开始,逐一拉住每个人的手捂他口鼻的做法。他仰面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的大吊灯消磨时间。
日出真难等。
怎么会有人喜欢看日出呢。
陈子轻忽地察觉一道视线,他顺着方位望去,一下就撞进一双眼尾上翘的眼睛里,那眼神似醉非醉,比窗外天边那抹光晕还要迷离。
“今休,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周今休眼型偏长,眼若桃花,他的眼周带着薄薄一层红晕,长睫毛略微垂搭着,浅淡剪影如画。
陈子轻心里突突的,男色本就可怕,更别说是在床上,大清早的,这么对视,多暧昧啊。
还有就是,一夜过去,周美人脸上的鞭痕加重了,陈子轻怀疑对方昨晚从他房里离开后,把他涂抹的药给擦了,不然哪这么严重。
像庄矣背上的鞭痕,第二天晚上差不多都结跏了,除非是他抽得太用力。
陈子轻的视野里,周今休的双眼并不黑白分明,眼中没一丝刚醒未消的睡意。
早醒了。
陈子轻不死心地问:“今休,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周今休耐人寻味地不答反问“那要看七爷希不希望属下早就醒了。”
陈子轻:“……“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知道我在被子里竖两根手指的时候,你是清醒着的。
陈子轻脸上发热,有些尴尬窘迫。他不自在的来源是,这会儿周今休还高高杵着,而他是倦鸟归巢安静如鸡。
“我年纪大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陈子轻瞥周今休撑起来的被子,又瞥自己接近平坦的裤裆。
话正说着,睡他脚那头的管家跟保镖也醒了。
就庄予恩还在睡。
这少年没睡着的时候一身劲,睡着以后就是死猪。
陈子轻的右边跟脚那边传来悉悉索索声响,三人前后坐起来,不打算多睡一会。
面对三道目光,陈子轻决定什么也不说,反正他昨晚干这事没解释,早上更不会解释,都过夜了不是吗。
况且这三人似乎并没有要找他要答案的迹象。
谁敢当他面问他昨晚命令大被同眠是不是发神经啊,庄予恩那臭小子都不敢。
陈子轻心安理得地去洗漱。他在卫生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庄矣在叠被子,另外三人不知所踪。
庄矣背对他抚平床被褶皱,动作干练利落,十分的贤惠能干。
温柔男妈妈一样。
陈子轻抓抓有点湿的刘海,他那读心技能卡用是用了,可让他不满的是,到现在都没点动静。
这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丰富的心理活动,有的人不会在心里想什么。
陈子轻自我安慰完毕,朝着管家走近点:“庄矣。”
前一刻喊完,下一刻床头的手机就响了。
是周今休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七爷,属下先回去了。“
陈子轻给了庄矣一个眼神,他去衣帽间换衣服,对手机那头的周今休说:“那你今明两天在家休息,第三天看看伤好没好,要是没好就接着请假。“
周今休的嗓音有几分慵懒:“谢七爷好意。”
通话结束,陈子轻把手机给庄矣,他任由对方给自己脱睡袍。
庄矣做事有条不紊,睡袍被他挂起来,他拿了一件熨烫好的衬衫,给少爷穿上。
陈子轻看着给他扣扣子的管家,呼吸里是对方的剃须水残留味道,不冷不腻,颇为清爽。
衣帽间的宽衣镜很大,镜面不染尘埃,清晰无比地映着主仆二人。
陈子轻问道:“庄矣,你昨晚跟你妻子后来有好好聊吗?”
庄矣“嗯”一声。
陈子轻困顿地咽下一个哈欠:“不管他还是不是畅音的艺人,他都是你妻子,这点是不会变的,不要因为我影响到你们……”
啊呀,有茶味了,不能再说了,打住。
陈子轻见庄矣从上到下为他扣衬衫,已经扣到了下面,若有似无地碰到他肚脐,他说:“我自己来吧。”
庄矣放下手,退后半步。
陈子轻把扣子扣好,他坐到沙发上穿裤子,看庄矣熟练自然地屈膝蹲下来,为他整理裤腿,穿袜子。
原主生前穿衣脱衣是庄矣亲自效劳,包括鞋袜的脱穿,以及里外衣物的清洗。
甚至是这层楼的打扫和整理工作。
在原主的世界,佣人分两类,一类是庄矣,一类是其他佣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不曾变动过。
陈子轻登入这世界以后,每天早起睡前都按照原主的生活方式来,由庄矣贴身照顾,起初他很不习惯,现在好多了。他把腿放进另一只裤脚里:“去把严隙叫来。“
……
不多时,一身笔挺黑西装的严隙出现在衣帽间门口。
陈子轻在衬衫外套上了白色薄毛衣,这是他自己选的,颜色款式衬得他年轻,也将他眉眼间的清冷减弱,多出些许柔和。他上下打量高大冷冽的保镖,不容抗拒的语气道:“严隙,你今后搬来庄园住。“
没等严隙开口,陈子轻就补充一句:“不是有情况才留下来过夜,是每晚都要住在这里。”
青年薄唇微抿了下,只答出一个字:“好。”
.
早饭期间,陈子轻抑郁上了,庄矣在他旁边站着,庄予恩坐他对面,他一点心声都没听到,怎么没事,庄矣就先不说,庄予恩那小子肯定会在心里叭叭的吧,
陈子轻主动找话题:“予恩,你那野营活动还没结束,要赶回去吗?”
庄予恩指他正在咀嚼食物的嘴。
陈子轻莫名其妙。
【庄惘云有病吧,不是他说的食不言寝不语吗,我吃着东西他问我?】
庄予恩在心里逼逼完,发觉当事人看他的眼神亮晶晶的。
【像小钻石。】
他一阵恶寒。
【老子上了大学知识匮乏了,这什么破形容。】
陈子轻赞同地在心里点头,我的好大儿,你确实是文化水平退步了呢。
第一道心声是庄予恩的,这结果在陈子轻的意料之中,相对来说,就那小子心机最浅。
吃了早饭,陈子轻靠在椅背上转佛珠,早上吃得有点多,犯懒不想动,干点什么好呢,发个颠吧。
于是他让庄矣去把严隙叫来,等到还在庄园的三人凑齐了,就叫他们即兴表演个小节目。
餐厅静得掉针可闻。
陈子轻可不惯着,他一边把拖鞋里的脚趾头扣紧做好准备,一边当场点名:“严隙,就从你开始吧。”
严隙阖了一下漆黑如墨的眼眸,他面无表情地应声,就地打了一套拳。
陈子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歪了歪脑袋,看向一旁的庄矣:“到你了。”
庄矣压低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少爷,我没有才艺。”
陈子轻屈指敲点桌面,节奏有点不耐烦,也有点主子的威势:“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庄矣周身寂静。
陈子轻目前走的是一棒一枣方案,他察觉到庄矣的情绪低落,扬声道:“予恩,让你矣叔想一想,你先来吧。”
话音刚落,庄予恩暴走的心声就传进了他脑海。
【老子现在死还来得及吗。】
庄予恩苦拧着脸:“爸,大早上的,又不是逢年过节,表演什么节目。”
陈子轻说:“逢年过节的自然不会少,现在是爸爸突然想看。”
庄予恩走到他身边,弯腰跟他耳语:“可以不表演吗,我要返回野营基地,没时间了。”
“不差这么一会。”陈子轻拍拍他的脑袋,“但是你耽误下去,爸爸会让你表演两个节目。”
庄予恩:“……”
他正要溜,冷不丁地听见庄惘云说:“你可以不顺着爸爸的意,长大了有主见了,那就走吧,回老宅和你爷爷奶奶住去。”
【又来这招!我要不是得看着你,八抬大轿都别想让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庄园。】
庄予恩的脸色青红交加:“爸,我听你的,我乖,节目是吧,行,我来一个让你高兴高兴。”
少年热烘烘的气息喷洒过来:“这样,我背首诗。”
陈子轻说:“好,你播报一下节目。”
庄予恩差点失控地咒骂出声:“隙哥可没播报。”
陈子轻:“从你这开始。”
【操,更丢脸了!】
庄予恩狠狠咬几下后槽牙,他闭了闭眼,赴死一般,青涩帅气的脸庞惨白:“接下来是——庄惘云的儿子庄予恩带来的一首——《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
餐厅只有高昂激烈的少年音,裹着浓郁到刺鼻的悲壮。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华城太子党圈灭了一个太子魂,庄小少爷身还在,心已死。
“啪,啪啪,啪啪啪”陈子轻拍手叫好。
庄予恩从脸红到脖子,他实在是憋屈,活了十八年,没哪个时候像此时这么想要掐死庄惘云。
这是能记入里程碑的一幕。
陈子轻表扬道:“予恩,你这首诗背得不错,爸爸很喜欢。”
庄予恩灵魂出窍,年纪轻轻就有神经衰弱的征兆。
陈子轻留意着颠值,嘴角艰难地克制着不翘起来:“庄矣,想好你的才艺了吗?”
庄矣沉吟道:“我写副字。”
佣人很快就拿来文房四宝,庄矣提笔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了两行字:“这是少爷教我的,我没忘,只是很久没写,手生了。”
陈子轻看了看,心里莫名地想,不是瘦金体呢。他仔细研究了会,发现也不是他认识的某种字体,八成是原主自创的。
庄矣啊庄矣,你看看,你家少爷怎么对你,你怎么对他的。
陈子轻替原主心寒。
庄矣放下毛笔:“少爷,能交差了吗?”
陈子轻说:“看得出来,你确实手生了,退步了,你的水平远远不止这个程度,你明天开始,每天练半小时字。”
庄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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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发的这个颠价值5,目前最高的。但他不能每天都发,这就不叫颠,叫日常了。
“七爷,属下出去抽根烟。”
严隙前脚说完,庄予恩后脚就说:“爸,我去湖边晨跑,等隙哥抽完烟送我回野营基地。”
再是庄矣的声音:“少爷,我去楼上把您的书房打扫一下。”
陈子轻朝他们斜眼,去哪?就在我这吐槽,你们跑远了,我还怎么偷听?
三人被迫留在原地。
【操,老子今早一点脸面都没了。】
【老男人疯了。】
【背什么满江红,我就该唱世上只有爸爸好,恶心不死他。】
【我死了,我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了。】
【妈的,庄惘云发神经,为什么丢人的是老子,昨晚五人一床的事也是,庄矣还不让老子问庄惘云,草。】
【待会把花园的草清清】
【那是个能消除戾气的工作。】
陈子轻听到了庄予恩跟庄矣的心声,没有严隙的。他不动声色地瞟了眼眉目低垂的青年。
严隙这人,好像内外都是深沉又寡淡的色调,没有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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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荦荦的解约会引发蝴蝶效应,陈子轻愁啊,他的公司其他艺人稀稀拉拉,没一个能争气的,资源都喂撑了也没起来。
陈子轻为这事儿,联系一周维持一天好几个会的频率,耳朵都起茧子了。
“今休,我想把这个艺人签过来,”陈子轻喝口苦兮兮的咖啡,指着照片问周今休,“你有什么办法吗?”
周今休昨儿才回来上班,面颊的鞭痕快消了,他拿起照片,端详上面的艺人。
陈子轻的角度,年轻人的侧颜让人心神荡漾,原主用他谈生意建交,确实是个捷径。
周今休唇一挑:“简单。”
陈子轻不敢置信,简单?不可能吧,照片上的艺人是家庭作坊,运营得还挺好,怎么会轻易签到哪个公司名下被分走利益。
周今休轻描淡写:“七爷,您时运好,看上的艺人恰巧住我隔壁,一直在打我的主意,只要你给我下点药把我放到他床上,让我在药效的发挥下压着他做一晚,他就是你的艺人,什么亏损的合同都闭眼签。”
陈子轻说不心动是假的。
商人重利嘛。
陈子轻的视线不知怎么从周今休拿照片的左手上划过去,他有点晃神,不知不觉地把苦咖啡喝光,满嘴苦味地思虑了会:“我先和他碰碰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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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是碰到了,但就是……
陈子轻一言难尽地看着艺人对周今休犯花痴,那样儿和他在资料上了解到的不像一个人,可见包装有多重要。
艺人笑出八颗牙齿:“七爷,我对畅音娱乐很有兴趣。”
言下之意是,我对您的秘书很有兴趣。
陈子轻没说话。
【畅音没了涂荦荦,就是个富二代用来玩过家家的玩意儿,傻子才会签。】
陈子轻听着艺人的心声想,要是他让周今休卖鸟救公司,周今休会脱马甲跟他急吗?
闲聊的时候,桌子突然震了下,陈子轻默默放下水杯。
艺人施施然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陈子轻注意到他一瘸一拐,小声问周今休:“你做什么了?”
周今休没回答,只说:“他把脚往属下的裆部踩,给属下造成了困扰。”
陈子轻想也不想就站起来:“你让他踩到了?!”
周今休疑惑道:“七爷怎么这么激动?”
陈子轻慢慢坐回去:“啊,没事,踩到了吗。”
周今休这时给出答案:“没有。”
“我知道了。”陈子轻捧着水杯喝水,其实踩到也没什么,周今休又不是纯情小男生,他在酒吧挑人开房那劲儿一看就是个老手,我干嘛在意。
说起来,他还没听到过周今休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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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艺人趁周今休去阳台接电话,对他老板说:“七爷,只要您投资我跟您的秘书拍一部同志片,我就签五十年,天价违约金,相当于是把自己一辈子都卖给您打工,怎么样。”
陈子轻拨手腕上的佛珠,好啊,非常好啊。
艺人观察他神色:“早前我听说您家里让你叫周秘书给某珠宝总监陪酒,您叫他陪了,拍同志片比陪酒要轻松多了,还有爆红的机会,以他的外形条件,做秘书实在是屈才。”
前半段有嘲讽怨恨的意味,心疼周秘书。
陈子轻拨佛珠的动作一停,周今休陪酒这事,他没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
艺人不至于拿这事造假。
陈子轻继续拨佛珠,那就说明对原主来说,不是个值得被放进记忆库的片段。
哎,土生土长的豪门子嗣,骨子里有着不可磨灭的阶级烙印。
哪怕是对着尤为重视的下属,聊得来的朋友。
而他这种小老百姓,在任务世界披上再牛逼的身份,也改不掉接地气的言行举止和三观,逼格高不起来。
“做我的秘书,不比进娱乐圈强?”陈子轻说出上流的玩法,“酒桌上作陪的,秘书占少数,明星艺人占大头。”
艺人表情尴尬,倒也是,他们再光鲜,到了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面前,都要点头哈腰任人摆布。
“看来七爷对投资我跟您的秘书拍片这事并不赞成。”艺人故作神秘,“我有个师弟潜力很大,七爷看得上的话,我可以搭线让他进畅音。”
他话锋一转:“但我有个条件。”
陈子轻等下文。
艺人这回开出的条件是:“我想知道周秘书在情感上的喜好。”
陈子轻脸上表情一松,这可以。
“十八九岁,个头到他肩膀,身段纤细,皮肤白眼睛大,嘴巴嘟,嫩出水,走路夹腿扭腰,喜欢用两根手指对着戳来戳去,说话的时候嗓子里像含着什么东西的男孩子。”
陈子轻搬出上次在酒吧见过的,周今休挑选的猎物。
“噗”
艺人朝旁边喷出一口温水,他咳嗽道:“七爷,您不是在逗我玩吧?”
陈子轻挑眉:“我很闲?”
艺人不敢置信并且深受打击,他心心念念的男神竟然喜欢那种菜,太掉价了。
但他嘴上却问:“那您看我有机会改造成他的口味吗?”
陈子轻说:“不值。”
艺人愕然。
陈子轻眉眼带笑:“你各方面都把他喜好的类型甩八条街,何必让自己降档次。”
艺人脸一红:“是,是吗。”
“不然我怎么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陈子轻眼神黑亮,率真的灵魂透过不属于他的皮囊注视过去,“我大可以让手底下随便哪个能力不错的下属找你聊,但我认为,你值得我亲自来见。”
艺人脸更红了。
陈子轻单手撑着头,直勾勾地看他。
艺人是童星出道,什么场面没见过,此时竟然被看得吃不消,他眼神躲闪着,半晌道:“我商务这块有点不足。”
陈子轻伸出手:“欢迎你加入畅音。”
艺人呆住了,他磕巴道:“七爷,我还,还没同意呢。”
陈子轻笑出点梨涡,没半分高高在上的架子:“那就当我是想和你握手。”
庄家七爷屈尊降贵,艺人这会儿不给面子就说不过去了。更何况……他起身,双手握住男人伸过来的那只手,触感有点凉,皮肉不见丝毫松弛,滑滑的。
陈子轻好似没发觉自己被摸手。
周今休打完电话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他若有似无地发出一个哧音。
如今的庄惘云,会勾引人。
啧,仅仅是他接个电话的功夫,缠了他很久的小骚0就想做1,压着庄惘云尝个咸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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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回公司的路上打了个盹,掐着手心让自己精神点,他冷不防地跟后视镜里的周今休四目相视。
“今休,方跃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陈子轻说,“合同相关,你让人跟他们团队接谈。”
周今休恭维道:“七爷出马就是不一样。”
陈子轻摆摆手。
“方跃只签商约。”他望着车窗外的街景,“有个出过红曲的组合正在跟公司因为解约的事情闹上了要打官司,你回头把资料给我。”
其实他不想当老总,公司股市跌就跌了,实在不行就等收购,怎么都是条路。
可他在这个任务背景不当老总,还能当什么,没得选啊。
周秘书效率太快,陈子轻回公司刚把办公椅坐热,资料就被周今休送到了他面前,他有种上发条的紧迫感。
这根本不是他这种摸鱼人的节奏。
他翻了翻资料,不声不响地说:“今休,不如你出道吧。”
周今休做出思考的神情:“如果七爷需要的话,属下可以去娱乐圈逛逛。”
陈子轻抽了抽嘴角,他都这么奇葩了,周今休竟然不在心里评价他一个字。
这人真没意思。
一个严隙,一个周今休,城府深不可测,让他们情绪起来的点肯定有,只是陈子轻一时半会没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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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没两天就在熟人聚会上见到了那珠宝总监,是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肾很虚的样子。
珠宝总监跟他要周今休,说想带周秘书去国外看时装周,他忍不住地发癫:“长得跟头猪一样。”
“七爷您,您,你说什么?”珠宝总监怀疑自己听错。
陈子轻回过神来,他眼瞅着发癫值往上跳了跳,索性硬着头皮继续:“说你是头猪。”
“说话一股子猪屎味,真倒胃口。”
陈子轻揣着涨到10.7的发癫值离桌,背后是杀猪的尖叫,他步伐从容,实际慌的一批,怕死了,很担心那总监被他刺激得失心疯,把红酒到他头上,那他会上新闻头条。
聚会是没法待了,陈子轻让周今休掩护下离开。
上了车,陈子轻才悄悄松了口气,冷汗都给整出来了,他早晚要被自己颠死。
周今休坐他旁边,嗓音有些低:“七爷今晚是怎么了。”
陈子轻不想说话。
周今休道:“您的这个小插曲很快就会传到您父亲耳朵里,会给您添事端。”
陈子轻静静瘫了会,把脸转向秘书:“你和那头猪睡过?”
周今休笑而不语。
“真睡过?你怎么睡得下去的?”
陈子轻的音量没压制住,前面开车的司机和副驾的严隙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们二人都没表情。
后座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没办法,七爷您的命令,属下哪敢不听从。再者说,关了灯都差不多。”
“关了灯都差不多?上手一摸就知道差别。”
“属下一般不上手摸,不做前戏。”
“太粗暴。”
“时间宝贵,尽量少浪费在□□上。”
陈子轻抱着手撇嘴,那你别做啊,谁让你做了啊,那又不是吃饭喝水。
真的是,莫名其妙就恼火了。
陈子轻在下个路口随着惯性碰到周今休,趁机问:“没睡过对不对?”
【关你屁事。】
陈子轻惊了下,他终于听到周今休的心声了。
“嗯,没睡过那头猪。”周今休说。
【这答案满意吗,能闭嘴了吗。】
陈子轻知道结果就行了,他不问周今休是如何应付职场骚扰,怎么脱身的,只说:“以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周今休轻轻一笑。
【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是最后一次,我早就听腻了,要是我信你,几把都磨成针了。】
陈子轻:“……”大美人怎么还在心里爆粗口,多不符合精英气质跟形象。
七爷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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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的日常甩鞭特权回到了庄矣身上,陈子轻暂时都不想换人,除非是必须那么做。
陈子轻照常抽完庄矣,站在窗边擦着皮鞭往外看,视线里是庄园的人工湖,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在江里被抓住脚的一幕,后背窜上一股凉意。
同时也对小锦囊里要找的鬼是原主的猜测加深了一度。
第二天,陈子轻去室内室外的泳池走了走,没发现异常,他就把目标锁定人工湖。
冬日里,看似平静的湖水,泛起涟漪。
陈子轻站在湖边看水里的倒影,从原主出现在水底抓他脚的信息来看,原主死在水里,鬼魂在水下的可能是有的。
湖底下会不会有原主的尸体啊……
他扇自己。
“原主的尸体不是你在用吗,傻了啊陈子轻。”
小锦囊里,佣人的恐慌除了透露庄园有个不知道自己死了的鬼,还要求好心人,也就是宿主带那个鬼去看尸体,让对方接受自身已死的现实。
如果鬼是原主,那尸体怎么看?
陈子轻垂头看了看正在被他使用的身体,默了会,他蹲下来,丢了颗石子到湖里。
干脆找人下去看有没有异常。
大中午的,陈子轻叫庄矣去收藏室搬来一堆藏品,全都价值连城,并且是大件,比小的好捞点。
陈子轻的视线逐一扫过前来集合的翘臀佣人团。他使用读心技能卡的第一周,有点时间就听佣人团的心声。
他寻思,万一有惊喜呢。
然而现实很不理想,陈子轻听了两天就只有一个想法,太吵了,呱里呱啦的,不想听了。
佣人团是大型基团,帅哥们内部消化了,主人不在庄园或者睡下了,他们就开始造作,激情四射乱得很,还有小三小四小五之类。
陈子轻好不容易听到点不同的内容,却是以“听说”开头,真假不定。
心声表露的信息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同意误导他,要他去辨别,这金手指没他想的那么好使。
“谁捞到就是谁的。”
陈子轻站在湖边:“庄矣,给我。”
庄矣将一个藏品递过去,他随手就扔进了湖里。
佣人们脱了礼服就跳湖,一时间,水花四溅,风景美不胜收。
下翘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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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从中午扔到天黑,扔了两架子藏品,颠值破20。他把手扭到了了,夜里,庄矣给他针灸。
“少爷,下次再有这类事,可以让我来做。”庄矣温声,“有的藏品比较重,会伤到您的手。”
陈子轻心不在焉,傍晚有个佣人来找他,说是捞到了一颗暗金纽扣。
佣人确定纽扣是他的,还说自己记性好,认出纽扣才捡的。
陈子轻拿着纽扣在衣帽间翻找,没找到对得上的衣服。他问佣人,记不记得他最后一次穿这纽扣的衣服是哪一天。
“7号。”佣人告诉他。
那是晚宴前一周。
陈子轻根据这一线索初步推测,原主死了一周还当自己是活人,他正常生活,然后因为被身边人谋害导致二次死亡,鞭尸。
差不多是这个顺序。
陈子轻犹豫着在心里找222:“我想提交小锦囊的答案。”
系统:“说。”
陈子轻:“干嘛这么冷淡嘛。”
系统:“我不是你男人,别给我来这套。”
陈子轻:“……”
他斟酌着说:“佣人看到的鬼是原主,七爷,庄园的主人,庄惘云,也是我,我已经清楚自己早就死了,也看了我的尸体,接受了现实。”
系统:“锦囊的奖励会在三秒后发到你账户上。”
陈子轻刷地站起来:“真的是啊?”
系统:“你不确定就提交?”
陈子轻:“不确定啊,我瞎猜的,不过也不是一点证据都没有。”
“那原主最初的死亡地点是庄园的人工湖吗?”
系统:“别问我。”
“行行行,不问你,我会查的。”陈子轻在庄矣疑惑的目光里坐回去,他瞅了瞅奖励,除了积分,还有一个小瓶子,瓶身写着“口服液”三个字。
“2哥,口服液是什么啊?”
系统:“尸水。”
陈子轻马上说:“我不要这奖励。”
系统:“能让你硬。”
陈子轻没那么排斥:“但它是尸水……这……”
系统:“爱要不要。”
“不是尸水吧,一定是你骗我的。”陈子轻自顾自地说。222偶尔会有幼稚的一面。
“少爷,您这几天当心点,睡觉别压着手。”庄矣将最后一根银针取下来。
陈子轻偷瞟眉目温和颇为俊逸的庄矣,他警告捡到纽扣的佣人,这件事别对外说,问就是没捡到其他东西,见他是想加薪,
任何人都不能说,否则就会没命。
陈子轻活动手腕,他探人工湖,不止一直陪着他的庄矣全程参与,另外三人也都会知道。
该有点动静了吧。
陈子轻没等来四个叛徒的走向,等来了老宅那边的召唤。
庄易军板着脸训斥:“当初参加晚宴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有一部分没中招,你怎么不在那部分人里面,想过自己比他们差在哪吗,你没想过,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多少藏品被你扔进湖里了,你没事发什么疯!”
陈子轻头一回见原主父亲就这情况,他没料到对方会提起晚宴那次的事,过去多久了啊,憋坏了吧。
“我在我的庄园发疯,有什么不行。”陈子轻说。
“有什么不行?”庄易军七老八十,身子骨还算健朗,他背着手踱步,“你连你错在哪,给庄家的声誉带来多少影响都不知道,你是年近四十吗,我看你连四岁小孩都不如。”
陈子轻叠着腿,脚晃动晃动,他怎么挑衅怎么来:“我在自家拉屎,又没去别人家拉,更没到大街上拉,怎么就给庄家的声誉造成影响了?”
庄易军听他张口闭口拉屎,眼前发黑地指着他:“你,你简直——”
“有辱斯文。”陈子轻替他补上。
庄易军的心口起伏不稳,一副要撅过去的样子。
【当初就该捂死这个野种。】
陈子轻一愣,他不是庄家老七吗,怎么成野种了???
【庄易城的种和他一个德行,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陈子轻晃动的脚一顿,庄易城是庄易军的大哥。
我的妈呀,原主他妈给他爸戴了绿帽,他是他大伯的亲儿子?
那他大伯呢。
大伯死了。
豪门真的是,根基越深家底越厚的家族,越乱。
陈子轻唏嘘,原主到死都不知道,他真正不被他爸认可的原因,是他并非亲生子。
这事儿他爷爷知道吗?
估计知道,老爷子的一百多岁可不是白活的。
对老爷子来说,不管是哪个儿子生的,反正都是自己的亲孙子,没差。
陈子轻继续晃腿,庄家原先当家的是原主亲生父亲庄易城,后来庄易军夺权,原主也有参与。
惨的哦,帮假爹害了亲爹。
陈子轻见庄易军盯着他,顿时火上浇油地露齿一笑,酒窝清晰可见。
庄易军背在身后的手不停抖动。
【如果不是至今还不确定那份藏宝图在不在这野种手上,我早就让他去见庄易城了。】
陈子轻眼睑猛烈一颤,藏宝图?
果然没人嫌钱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庄家都是这么大的家族了,掌权人还要为一份藏宝图谋划。
陈子轻在心里唉声叹气,原主哪来的藏宝图啊,他接收到的记忆里没对上号的。
转而一想,要么是图纸在原主手上,只是他不知情。
要么是图纸真正的主人搞出来的烟雾弹,利用原主做挡箭牌,自己身怀宝藏岁月静好。
陈子轻撇嘴,那四人背后的主子不会也是为了藏宝图吧?
概率挺大。
陈子轻又想,庄矣跟原主一起长大,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他能反水背主,必定是有什么主动或被动的缘由。
还有个可能,庄矣从始至终就是一个眼线,用不到他的时候,他是忠心的管家。
用到他的时候,他才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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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被罚跪祠堂了。他扔的是他自己的藏品,多贵多稀有都是他的,关庄家什么事,庄易军纯粹就是看他不顺眼,想通过罚他稳固权威。
祠堂摆放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阴森森的。
陈子轻无声地数着牌位想,老爷子是不会及时出面的,他要让孙子自行处理,等风波结束后再出来,和蔼可亲地说上几句。庄予恩倒是能解除他的困境,那兔崽子不知道在哪玩。
这会儿,庄予恩在和圈内好友们飙车兜风,他接到周今休的电话,听了事情大概,不屑地把手机扔给坐他后座的美女。
一个大男人,不就是跪一小会,能有什么。
庄予恩疯玩到很晚,他本来是去一个朋友家过夜,都要到目的地了,某根经搭错调转方向,跑来了老宅。
穿过一处长廊的时候,庄予恩碰见几人迎面走来,他愣了愣,快步跑过去,只看被背着的人:“爸。”
【我操,怎么这阵仗,至于吗,搁这儿演戏?】
【庄惘云现在不但是间接性神经病,还矫情上了。】
【眼睛怎么是红的,不会哭了吧?搞什么啊。】
陈子轻趴在严隙宽阔坚硬的背上,没出声。
庄予恩拉他挂在严隙身前的手,一脸焦急的大孝子模样:“你哪儿伤到了?爸,你怎么不理我?”
陈子轻将手从少年干燥的掌心里抽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就把脸转到另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恹恹地告诉保镖:“严隙,走吧,背我去房里。”
严隙抬脚。
陈子轻两边膝盖都惨兮兮地肿起来了,一边被周今休用冰块按着,边走边敷。
庄予恩站在原地,他的心底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吹过,低头看自己被甩开的手,半天都没回神。
直到爷爷奶奶闻讯过来,带他去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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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去的是原主在老宅的房间,他没精打采地趴在严隙肩头。
【脖子有点痒。】
陈子轻反应迟钝,过了会才意识到他听见了严隙的心声,他还没作出反应,脑海中就又多了两道声音。
【膝盖都肿了还发骚。】
【老兔子。】
陈子轻挣开被握着的膝盖,狠狠蹬了下腿:“你背我。”
周今休捡起地上沾灰的冰袋:“严隙不是背得挺好。”
【现在又要对我发骚了是吗】
周今休抬起右手:“七爷,属下这只手残疾,没办法托住您,还是让严隙背吧。”
陈子轻故意发出嫌弃的声音:“啧。”
周今休的额角跳了下。
“今休,你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周到。”陈子轻点点头,“确实还是严隙背我比较好。”
【不知道老兔子肉好不好吃。】
【明天下班就吃这盘菜。】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他凑到严隙耳旁,小声说:“我们走。”
【太痒了,想把背上的人扔掉。】
陈子轻:“……”
行。
行行行!我自己走!
陈子轻从严隙背上下来,忍着膝盖的疼痛走了几步,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没必要非得争口气。
他若无其事地回头:“严隙,你还不过来背我。”
严隙一张冷峻的面容不见喜怒。
周今休低声:“别过去,超过三秒,他自己就会走回来。”
陈子轻眯了眯眼:“严隙!”
不至于吧,保镖这时候就不装了,露尾巴了?
陈子轻正想着,就见严隙大步走近,重新将他背起来,在他问为什么这么慢的时候,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周秘书叫我别过去,还说,超过三秒,七爷自己就会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