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烁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瞿顷洲将呈云修叫走了,他怀疑男人是故意的,毕竟没过多久温斯砚就拉开玻璃门走了出来。
阳台上栽种了不同种类的绿植, 娇嫩翠色的藤蔓向下垂去, 无尽绵延,从这里可以清楚看见甲板上的狂欢,霓虹灯耀眼随着音乐闪烁, 泳池旁随处是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与露出精装身材、八块腹肌的大N男模,他们是这场派对的服务者,也是为那些达官显贵提供乐趣的人。
裴烁垂眼不知在想什么,即使温斯砚已经站在他身边,青年也依旧默不作声, 他静静的夹着烟,任由烟头被海风吞噬。良久的沉积下,他才终于看向温斯砚:“Wesley找我有事吗?”
温斯砚的心中有太多疑问,但他只是注视着裴烁的容颜, 抬手替对方理了理凌乱的黑发,继而顺手接过对方抽了一半的烟咬在嘴里学着裴烁的样子吸了一口, 一时间辛辣略带清香的烟味钻入口腔毫无防备的呛住, 他咳得扶住围栏佝偻着腰,眼下泛红尾部湿润。
裴烁微微挑眉,从容不迫的瞟了一眼温斯砚, 不怎么买帐对方的表演, 继续注视甲板上的景色。
“烁, 你对我好残忍。”烟头被随意仍在脚下, 皮鞋碾灭最后一丝光芒。温斯砚轻轻抱住了裴烁,冷淡的脸上晕染病态红晕, 他渴望更多与裴烁的接触,只期望自己可以一直注视对方。
“不明白Wesley在说什么呢。”裴烁淡笑,抓住了对方向下的手,“不要再做出格的举动了。”
温斯砚皱眉:“……你要抛弃我了吗?”
如果昨天知道迎接他的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么他一定不会将裴烁送回来,“你后悔了吗?”这本来就是他诱骗的结果。
裴烁失笑:“我们是朋友呀。我怎么会抛弃自己的朋友呢?”
真是自讨苦吃。温斯砚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当然不想局限于朋友的角色,不过现在看来他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那……我们还可以做昨天的事吗?”温斯砚问。
裴烁:“Wesley总喜欢在云修哥面前表示对我的亲密呢……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让云修哥知道的。”
话语梗在喉咙,温斯砚神情悲伤:“抱歉,烁,我只是控制不住……”
“如果没办法控制的话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裴烁弯弯眼眸,说出的话却残酷无情,“Wesley应该知道吧,我不喜欢多余的麻烦。”
温斯砚愣住,在这个丑恶的世界里只有裴烁是他的救赎,他不想就这么被解药抛弃。
“我该怎么做?烁、我该怎么做才能永远留在你身边?”
到底怎样才能不嫉妒呈云修……
只是一些宾客之间的小事被纠缠的无法离开,呈云修到最后已经带了火气,瞿顷洲明白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于是主动揽下责任让呈云修去找裴烁。
他们之间必须拥有一个平衡,只有这样才能永远永远保持和谐与表面的幸福。
温斯砚失魂落魄的坐在角落发呆,他微微皱眉避开了周围人的阿谀奉承,细细琢磨着刚刚裴烁的话。接着,他抬眼看向正靠着柱子玩世不恭的瞿顷洲,如果是为了留在裴烁身边,这些事情也并非不能忍受。
呈云修去阳台的时候,甲板上已经开始跳舞了,裴烁似乎对这些热闹并不感兴趣,只是笑意盈盈的注视着。
“宝宝,无聊了吗?抱歉,刚刚去处理了一些事情。”呈云修从背后抱住了裴烁,温热的胸膛贴紧了对方削瘦的后背,感受心脏震动的频率得到安心的错觉。
他闻到了男友身上的烟味,也注意到脚下的烟头,但呈云修并没有多想,只是责怪自己的疏忽,明明是给裴烁的礼物,却让他独自呆在阳台上,一定很孤单吧。
裴烁点了点呈云修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慰这个愧疚的男人,轻声问:“还有几分钟久十二点了,云修哥想好自己的愿望了吗?”
呈云修笑道:“当然想好了……我想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裴烁:“云修哥这么说出来,不怕愿望实现不了吗?”
呈云修说:“没人可以阻止我。”
到这个时候呈云修才终于再裴烁面前展露出自己作为金字塔顶端的自傲,以往的卑微渺小荡然无存,仅凭家世他就可以在世界上潇洒恣意的活着,他的教养与温柔都是表面彰显的不屑,傲慢是藏在骨子里的。
而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却为裴烁无数次低下头颅,俯首称臣,即使背叛也没关系,他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只在乎裴烁依旧待在自己身边。
当零点的钟声敲响,不远处漆黑的海面上突然炸出璀璨的烟火,金色的光芒拥簇着绽放,让天空都变成了白色,巨大的火光坠落,星星点点灿若云霞散落在汹涌澎湃的海面上,如同燃烧的火焰浸润一整片的海域。
一朵又一朵盛放的烟花让每个人都心驰神往,就连裴烁都出了神,深棕色的眼睛里倒映着闪闪金光,盛大的花瓣如星辰闪烁,勾勒出恬静淡然的面庞。
呈云修悄然松开了裴烁,等青年察觉之际,他已经单膝下跪在对方身后将戒指盒打开。
只有两个人存在的阳台里是独属于他们的暧昧与甜蜜,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寂静中让呈云修甚至可以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的急促跳动,他的鼻头隐约冒出汗珠,紧张短促的吞咽,试图将一却仓皇隐于灿烂之中。
“云修哥……”裴烁勾起嘴角,似乎早就了然呈云修的心思,“是准备向我求婚吗?”
尺寸适宜的银戒上镶满了大大小小的钻石,每一颗都璀璨明亮镌刻着呈云修深深的爱意。内圈还刻上了裴烁的缩写,代表这个戒指的主人。
呈云修深吸一口气,继而坚定的看向裴烁:“宝宝、裴烁,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他的表情僵硬,下唇微微颤动,连带着举起戒指的手臂都发出震颤。
下方的人依旧无知无觉的进行狂欢。阴影遮盖住阳台上的一切,没人知道这里正进行一场隐秘而盛大的求婚。
裴烁缓缓附上呈云修的手,将颤抖消逝,深棕色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男人,烟火在他身后的海面绽放,绮丽的光芒笼罩淡淡的滤镜,即使再绚烂的色彩也无法遮挡裴烁的容颜。
“云修哥想公开吗?”青年问。
呈云修嘴唇微抿:“都听宝宝的。”
裴烁笑了笑:“那我们公开吧。”说完,他自顾自的拿出了戒指戴上,欣赏昂贵钻石给自己的点缀,愉悦的勾起嘴角。
“我答应你了。”
呈云修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福,幸运女神的眷顾让他忘乎所以的亲吻裴烁的嘴唇,男人依旧跪在地上,献祭般仰起头颅试图得到青年的恩赐,他追逐着对方的嘴唇,贪婪的吮-吸甘甜的滋味,直到盛宴结束,他才堪堪放过裴烁。
“对不起,宝宝,我实在是太兴奋了。”
裴烁带着笑意和呈云修靠在一起,借着外面的灯光拍下了二人的合照。照片里的青年面色红润嘴唇饱满,精致的容貌不似真人,而他身旁的男人却拥有上位者的气派,冷淡锐利的面庞勾出一个宠溺笑容,仿佛是在纵容裴烁的玩乐。
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
裴烁随意将照片甩在微博主页,一时间下方涌出无数评论。
【??!我老婆被抢了?】
【这个男人是谁?夺妻之恨永生难忘!】
【是室友吗?】
【不对吧,没舍友看上去那——么壮,但是身材应该也不错,毕竟能把主播拿下,总得有两把刷子。】
【床上刷子?】
【楼上警告一次,这里不是直播间。】
……
【等等,我好像知道那男的是谁了……前段时间还上过新闻,他们今天在游轮上举办宴会呢。首都XX区的人应该都看到海上的烟花了吧。】
【敲、放了得有半个多小时吧,我还以为是搞什么活动呢,原来是私人订制啊……】
【所以说、是求婚?】
【楼上真相了,我就在船上本来遇见博主还想拍个照结果被保安把手机收了到现在才放出来。】
【查这么严?】
【因为他男朋友是呈家人啊……】
【…那个呈家人?亚洲福布斯富豪榜排名前十的那个呈家人?首都电子集团的那个呈家人?】
【不要大惊小怪,如果我说博主男友就是现在呈氏集团的掌权人、你又该如何应对?】
一时静默。
【只希望这位CEO不要发现我之前的虎狼之词。】
【已经在删评论了】
【所以你们觉得他知道博主在做直播吗?】
【应该知道吧?】
【既然知道,当时博主还和舍友这么暧-昧,就不担心男朋友吃醋?】
【男朋友都没操心这么多,你倒说起来了。】
随着事件愈演愈烈,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纵容和推波助澜,裴烁的名字被顶在了热搜第一位,同时呈云修用公司官方账户转发了裴烁的官宣微博并配文道:[感谢大家祝福,我们会一直在一起。]配图是裴烁戴着钻戒的手。
【吸溜吸溜,不愧是我前老婆的手,就是漂亮。首先说明我不是手控,其次我真的受不了这样一只白皙修长带有骨感的手出现在我面前,最后再说一遍我不是手控,我不想亲,我只想舔。】
【吗呀,官宣即订婚,我还以为像这种豪门子弟是没办法自己决定婚姻的呢,一定是因为爱情吧。】
【呜呜呜老婆一定要幸福啊,我要和这些有钱人拼了!!】
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不是、大哥你头顶泛绿光了都不知道,之前直播的时候主播和舍友什么样子大家不清楚吗?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单纯深情呢?主播之前肯定和舍友谈过。】
本来看着微博词条卫祁就特别不爽,他从没想到这场宴会的目的竟然是求婚,而且裴烁也答应了呈云修。
男人脸色阴沉,几乎要将这张照片烧出一个洞。
“别生气了,看看这条评论。”周林屿同样觉得烦躁,但他明白身份地位的悬殊会让这场官宣成为一些人抨击裴烁的借口,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一条点赞很高的评论,“找个时间澄清下?”
卫祁轻啧,面容显得更加凶狠,几乎是发泄般敲着键盘,眼中的火光如实质般具现。
卫qi[转发]:[我从来没有和裴烁有过任何意义上的交往,只是普通的舍友关系,请各位停止揣测。]
他用的是自己的大号,知情人自然明白这个账号属于卫家太子爷,一时间舆论哗然,不知道裴烁还要牵扯进多少大佬进来。
【爆料】[网红的秘密:呈总现男友竟被当众表白,温氏总裁霸道求爱?]
[视频]
视频中的温斯砚丝毫不顾及媒体的长枪短炮,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则爆料发出更是一瞬间窜上了热搜第一,无数看热闹的网民都在猜测究竟谁才是小三。
但流连于三个男人中间,裴烁自然也遭到了不少谩骂,怀疑他才是真正的渣男,不过官宣后东窗事发,他们都很期待大佬们该怎么处置这位网红骗子。
但温斯砚的反应速度同样很快,他首先承认了视频的真实性,其次发文道:[我和裴烁是很好的朋友,在几年前就认识了,他并不是我的恋人,也没有谁是第三者。@瞿顷洲,这位才是我的未婚夫。]
瞿顷洲不可置信的看向面无表情打下这些字的温斯砚:“这种恶心人的话你都发的出来?”
温斯砚同样隐忍着厌恶:“快点转发,否则我会毁了你。”
瞿顷洲暗骂一声:“你干脆把我杀了算了。”说什么都不愿意承认。
“这是裴烁的意思。”万不得已,温斯砚才终于说出了阳台上裴烁告诉自己的话。
男人冰冷的眼睛憎恶的看向瞿顷洲:“他希望我们可以结婚。”
“这会为他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