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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

第二天迟雪洱睡到了很晚很晚才醒来。

还是在旁边窸窣微弱的说话声中被吵醒的, 他脑子混沌,还在睡梦中试图听清那些模糊的语句,但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也没有读取到有用的信息, 反倒把自己真的给弄醒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身体还没刚动一下就被下面传来的酸麻感闪电般击中, 紧接着各处的神经起了串联反应, 疼的疼,麻的麻,身体像躺在地上被车碾了好几遍一样,全部的零件都报废了。

“唔……”

这种酸爽的感受真的不是轻易能用语言描述得出来的, 真的太难受了,迟雪洱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又静静躺着缓了许久,迟雪洱才稍微觉得适应了,伸手在旁边的枕头上没摸到人, 心里不由掠过一抹失望。

不过想着现在时间那么晚了,陆熵也不可能一直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陪着他,便努力忽略掉了那阵不快。

翻过身,按着枕头小心从床上坐起来, 虽然腰还是疼得像断了一样, 但比起更下面那个地方的不适, 这种酸痛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窗帘还没有拉开,卧室光线微弱,笼罩在静谧悄然的环境中,这么安静, 怪不得他可以一直睡这么久。

掀开被子朝里面看了看, 他已经穿上了睡衣,身上干干爽爽的, 有些地方泛着些清爽的凉意,估计是被陆熵上了药。

现在回想起昨晚可真是一场轰天动地的折腾,看来第一次那晚陆熵果然有在尽量克制。

他们两个身体条件和精力各方面都差得太多了,以后不会每次都要这样吧,他真的会有习惯的那天吗。

迟雪洱不敢细想了,抬手揉了把脸,撑着酸软无力的两条腿打算去浴室洗漱。

恰巧卧室的门在这时被推开,陆熵拿着手机,看动作似乎刚挂断电话,看到床边的情形,立刻快步过来。

“怎么起来了,是我在外面的声音吵到你了吗?”

迟雪洱等他到身边,也不强撑着腰疼继续站着了,自然伸出双手,被陆熵揽住腰抱起来。

“原来是你在外面打电话,怪不得我在梦里听到说话的声音了。”

陆熵亲一下他的额头:“吵醒你了。”

迟雪洱搂着他的脖子,轻摇头:“睡饱了。”

“要去洗漱吗,我抱你去。”陆熵柔声问。

如果是平常,迟雪洱是不会答应这种事的,但今天例外,他腰太酸了,能不用力就不想用力,乖乖点头:“好。”

洗漱完陆熵又把他抱出来,拿一套宽松的居家服打算给他换上,衣物衣料柔软可以直接贴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看起来就很舒适。

看他想要帮自己解睡衣的扣子,迟雪洱忙按住他的手:“我自己来吧。”

陆熵蹲在他面前,仰起头,漆黑的眸深不见底:“洱洱现在还跟我害羞吗。”

“不是害羞……”迟雪洱想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想到他们现在的确没有在意这种事情的必要,心里便又释然了,放下手,由着陆熵伺候。

陆熵垂眼,修长的手指将衣扣一颗颗解开,指尖微微冰凉,触碰到下面雪白的皮肤,深浅不一的痕迹在上面绽放,漂亮得像是三月枝头的桃花,夭夭灼灼。

迟雪洱忍不住抖了抖:“好冰。”

虽然房间一直有暖气,但赤.裸的乍一接触到空气还是凉得受不住。

陆熵喉结微动,长睫敛下,双手继续将他身上的睡衣全部脱下,又把旁边的衣服给他穿上。

迟雪洱像个五六岁的孩童,让伸手伸手,让抬腿抬腿,乖得叫人心软。

陆熵起身,每次做的时候并不觉得,可事后看着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处好地儿,又觉得自己实在是禽兽,只能尽量在其他事上补偿。

两人下楼去吃早餐,其实看时间已经可以算是午饭,但迟雪洱刚醒来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就还是只让厨房准备了混沌,米粥一类的清淡食物。

饭还没吃完,陆熵就接到一个电话,说了挺长时间,看他的脸色也像是很重要的事。

等他挂掉,迟雪洱咽下嘴里的混沌,看着他说:“是工作吗,你去忙吧。”

陆熵瞅了他一眼,拿纸巾给他擦掉嘴角的汤汁:“是没办法推掉的工作,不然真的不想出去,本来今天是打算在家陪你的。”

迟雪洱只好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工作重要。”

陆熵走后,迟雪洱一个人慢吞吞把他的那份早餐吃掉,虽然用的时间久了些,但好歹还是吃完了。

想了想,拿起手机对着空掉的餐盘拍了张照发给陆熵。

陆熵可能还在车上,给他回了个“摸头”的表情包。

很平常无趣的小日常,却让迟雪洱的心情变得暖洋洋的,看着窗外被冷风吹得光秃秃的枝丫,似乎也觉得没有那么冷了。

虽然周末陆熵还要去公司,但他可以不用去上学,而且今天他的身体也实在不适宜多动,干脆就窝到落地窗的沙发上,晒太阳取暖。

宋叔给他煮了壶红茶还有现烤的栗子酥放在旁边,又拿来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迟雪洱裹着毛毯,眯起眼睛欣赏窗外的风景,时不时捧着杯子啜一口奶茶,慵懒惬意,画风像极了六十岁退休的小老头,安逸得不得了。

但这份安逸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他被暖洋洋的太阳熏烤得昏昏欲睡时,却听到有人模糊喊了声“顾先生来了”。

迟雪洱睁开眼朝外面看,果然有辆没见过的车停在院子里,身高腿长的英俊青年从车上下来,西装笔挺,难得的庄重沉稳,如果不是那张脸他很熟悉,迟雪洱差点没认出他来。

他忙揉揉脸醒神,准备迎接客人,可是这顾砚速度太快,不等他从沙发上完全起身,这人就已经幽灵似的飘了过来。

“哟,嫂子,好久不见。”

这轻挑熟稔的口气,果然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公子哥顾砚没错了。

“顾砚。”

迟雪洱掀开身上的毛毯,端正坐姿,笑着跟他打招呼。

顾砚不请自坐,大咧咧翘起二郎腿,目光将他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好久不见,嫂子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好,生病了吗。”

迟雪洱摇摇头,他不是喜欢跟不熟的人话长短的性格,直接问:“你是来找陆熵的吗,那应该直接去公司,他很少白天在家的。”

迟雪洱说这话其实也不全然对,以前陆熵或许白天基本不在家,但这几天却是全然相反的情况,不仅一直在家,连处理公事的书房也很少去。

至于原因,迟雪洱不愿深度回想,热着脸给对面的顾砚倒杯奶茶。

顾砚端起来喝了口,太甜,又给放下了,摆摆手说:“我不是来找表哥的,就是来看嫂子你的,有急事跟你说下,所以才刚从家庭聚会上下来就往你这赶了。”

原来他这是去参加家庭聚会了,他们这种家族,简单的聚会也算是一场小宴会,怪不得穿这么正式。

迟雪洱被他的话勾起好奇心,毕竟他们俩本身就没什么交情,平时基本也不联系,顾砚能有什么紧急的事告诉他。

“你想说什么。”

顾砚又捏一颗栗子酥扔嘴里,“唔嗯”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嫂子,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表哥那个青梅竹马吗?”

迟雪洱捏着毯子的手僵住,脑子里也似乎“嗡”了一下,平淡的心境突然变得汹涌,呼吸无意识加快,抬起头看着他:“记得,他怎么了。”

顾砚说完后就一直在观察他,遗憾的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始终跟他进来时差不多,一直保持着没有表情的淡漠模样,类似惊慌,怀疑,愤怒一类的情绪一概没有。

顾砚对于没吃到一手瓜感到有几分失望,不过转瞬也就不在意了,毕竟他对迟雪洱这个漂亮嫂子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就算真有什么事,也并不希望发生在他身上。

尤其现在看着他一副苍白病弱的样子,纤长的睫毛低垂着,唇瓣很淡,整个人瘦弱得感觉随时一阵风都能把他吹散,当真是纸糊的病美人。

看他这样,谁还忍心再给他带来□□以外多余的一丝痛苦。

反正向来怜香惜玉的顾砚是舍不得,所以才会巴巴跑来提前给他打小报告。

“你还记得就好,那人叫许安言,他都八百年没回国了,谁知道我今天在聚会上竟然看到了他,也不知道突然跑回来干什么。”

许安言。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迟雪洱吊在半空的心脏“哐”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他猜的没错,这个传闻中青梅竹马的名字,跟书中白月光的名字一模一样。

刚才听顾砚说出那个名字之前时,他分明害怕得手脚都开始冰冷,可等到真正确定的这一刻,却反倒没有那么紧张和抗拒了。

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不如说这个白月光直到现在才出现,已经比他预设的要晚了许久。

还不算晚,不算晚,至少没有在他对陆熵泥足深陷后才出现,其实这样的当头一棒是对现在动摇的他无疑是最好的一击。

迟雪洱不动声色地默默思索着,却不知自己已经无意中捏碎了手中的栗子酥。

“嫂子,嫂子?”

顾砚见他不说话,抬手在他脸前挥挥,不知道他这反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太担忧说不出话了,还是压根就对这件事没那么在意。

迟雪洱垂下眼,睫毛微弱的抖动着,苍白脆弱:“我知道了,只是陆熵今天刚好不在家,你要不打电话通知他一下吧。”

顾砚差点把嘴里的栗子酥喷出来:“不是嫂子,你没看出来我是特意过来只告诉你的吗,跟我表哥说什么啊,就算我不跟他说,这种事他也迟早会知道,到时候如果特意瞒着你怎么办。”

迟雪洱思忖了一会,明白他的意图:“你现在是在帮我,为什么?”

“别这么戒备啊。”顾砚靠到后面,瞅着他狐疑的表情,叹口气:“不为什么,就因为我跟嫂子你有眼缘,不想看我表哥欺负你。”

迟雪洱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一会才离开,语气变软了些:“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顾砚。”

“就这样?”顾砚摊手睁大眼睛:“你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真不怕我表哥动什么心思吗?”

迟雪洱捧起杯子,将上面袅袅氤氲的热气吹开,声线平静到微微发冷:“同样身为男人,你觉得如果一个男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就算别人想去阻拦,就真的能阻拦得住吗?”

顾砚“呃”了一声,没想到会被他这么反问,他这表嫂看起来单薄文弱,一副谁都能在他头上踩两下的小白花气质,可说出来的话却还挺一针见血的。

“我承认,这种问题对我这样的男人来讲,或许劝阻真的没用,但表哥不一样啊,他天生不是滥情的人,最近对你也挺关心的,说不定你稍稍预防挽留下,就不会发生那些不好的情况。”

听得出来顾砚这段话的确是出自他的真心,这也让迟雪洱对他改观许多,毕竟他的心也是热的,对别人真切的关心和善意也会从心底里感到温暖。

“我知道了。”迟雪洱放下杯子,郑重看向他,然后用放松的表情对他笑了笑,他的眉形很秀气,细细淡淡的,不笑的时候像是清冷的山水画,笑起来眉心微微蹙着,弧度格外柔软漂亮,当真是怎么看都相当赏心悦目的一张脸。

顾砚的目光黏在他脸上移不开了,热意上头,竟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嫂子,我……”

“放开,手不想要了吗。”

一道熟悉的凛冽男声蓦地在他们身后响起,顾砚跟迟雪洱同时回头,看到此刻不太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高大身影,同时发出疑问:“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陆熵裹着从外面带来的寒气,气势更加冷峻凛然,穿着一身黑衣,一米九的高大体魄让他威慑感拉满:“不回来由着你继续在我家胡来吗。”

说罢,冰冷的视线又在他抓着迟雪洱的那只手扫了一眼,目光如刀锋,冻得顾砚牙齿紧咬着打颤,立刻把手甩开。

“误会误会,表哥,我什么都没对嫂子做啊,也没有胡来,不信你可以问嫂子。”

顾砚怂得不行,说完拼命给迟雪洱使眼色求他帮忙。

迟雪洱只好顺着说:“对,我们什么都没做。”

陆熵这才把能刀人的眼神从顾砚身上移开,看向旁边的迟雪洱,目光里的冷意依然湛湛,语调却柔和许多:“不是让你多休息,怎么跑下面坐着。”

迟雪洱摇摇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眉眼弯弯的:“这里也可以好好休息啊,我下午一直在这晒太阳呢。”

陆熵继续瞅着他,目光已经从刚才的冬日冷霜变得温暖如春溪,不知道的还以为迟雪洱是什么小太阳加热器呢,能自动融化冰川。

顾砚被这两人之间流动的气氛肉麻得不行了,趁势起身溜人。

“表哥,嫂子,你们聊,不打扰你们了啊。”

陆熵没给他正眼,迟雪洱却摆着手跟他好好告别:“今天都没有正式招待你,下次有空再来啊。”

快到傍晚,落地窗外夕阳铺了半边天,迟雪洱坐在柔和的霞光里,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又清澈,闪着漂亮有神采的光。

他真的是天使吧。

顾砚出神的想,下一秒身体又蓦然感到一阵熟悉的冰冷气压,于是再不敢被美色耽搁了,右手贴到前额,随意往前挥了下,做了个耍帅告辞的手势,有点潇洒。

迟雪洱其实很羡慕他的这种恣意和意气风发,盯着他的背影发呆,一时忘记回神。

柔软的下颌被捏住转了个方向,迟雪洱眼神还迷茫着,跟陆熵漆黑的视线对上。

“洱洱,很好看吗?”

低沉的声线透出丝丝凉意。

迟雪洱睫毛动动,他知道陆熵问这句话的深层意思,鉴于以往他在这方面已经吃过太多次苦头了,于是这次便学乖了一点:“没有,不是在看他,就是在想点别的事情。”

陆熵沉声问:“什么事。”

迟雪洱抬头,望着他深邃看不到底的眼睛,歪歪头:“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啊,工作都忙完了吗?”

下颌被用力捏了捏,迟雪洱吃痛,抬手搭住他的手腕,软软求饶:“疼。”

陆熵“哼”了声,脸色依旧很臭,手上的力气却明显松了许多:“别转移话题。”

迟雪洱嘟嘟嘴,没想到今天的陆熵这么不好说话,亏他还厚着脸皮努力使出了“撒娇”技能,竟然一点效用都没起。

他感到有些受打击,又想到顾砚刚才说的那堆话,紧绷了半天的神经本就让他觉得疲惫异常,这会突然就没有预兆的一下卸了力,心中生出一种很没意思的挫败感。

放开抓着陆熵的手,眉眼耷拉下来,恹恹地:“真没事,就是想着快放寒假了,我们也快要准备期末考了。”

“期末考?”乍一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字眼,陆熵沉默了一会:“那是不是要忙碌起来了,你的身体受得住吗?”

见他果然被成功转移注意,迟雪洱心中略微松一口气:“只是学习变得忙一点而已,不就是多跑几趟学校吗,你也不要太低估我的身体情况了,再说了,我就算通宵学习一周可能也比不上你一晚上给我带来的负担大……”

陆熵没听清他的话,低头看着他:“嗯?”

迟雪洱耳朵有点热,鼓足勇气大声说:“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担心我,那就要在考试期间禁欲,这样才是真的对我的身体好。”

真的说出来了,周围也因为他的这句话霎时安静下来,迟雪洱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重重跳动的声音,微咽了下喉咙,紧张等着陆熵的反应。

陆熵的表情果然变得有些微妙,却没有立刻对这个提议发表什么意见,目光在他脸上静静打量半晌,喉结微弱滚动后,才艰难吐出一句:“我尽量。”

迟雪洱讶异抬头,完全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以陆熵最近在这方面的表现,本来以为还要跟他做一番拉扯。

“怎么这个表情。”陆熵无奈,不知道在小少爷心中他现在是个什么形象:“我本来就不是重欲的人,只是因为你才会有些不自控罢了,放心,考试期间我尽量不碰你。”

如果说刚才听他如此轻易答应这个要求觉得惊讶,那此刻再听到这番话反而是难为情的情绪更多了。

迟雪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低头盯着地毯上的暗纹看,想着该怎么跳过这个让人头皮发麻的话题。

好在陆熵向来贴心,看得出他的尴尬,直接帮了他这个忙:“等你考试结束也快要过年了,陆宅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办一次年终宴会,我们到时候也去参加,可以吗。”

听到“宴会”两个字,迟雪洱眼皮微微动了下,抬眸朝他看去。

陆熵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不喜欢这种热闹喧哗的场合,所以陆家大大小小的聚会晚宴不知道已经私下推掉了多少次,能像现在这样让他亲口询问自己意见的,估计也是比较重要的聚会。

而且还是在年关,如果去参加的话,也算是借此机会去陆宅给陆母他们拜年了。

这样想来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迟雪洱犹豫几秒,点了点头:“好。”

陆熵摸摸他的头发:“放假了总在家里憋着也不好,就当是转换心情了,到时候如果真的讨厌,我们露个面就离开。”

还没去呢,就开始提前为他操心安排了,迟雪洱有些无奈,感叹他的体贴和细心时,又不禁觉得最近的陆熵真的是越来越有爹系风范了。

“爹系”这个词还是颜清给他科普的,说是见识了几次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后总结出来的。

之后迟雪洱自己也上网查过,发现还真的挺符合。

“你别只想着我了,年关你肯定也需要各种应酬吧,到时候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估计是被他说到了点子上,陆熵眼神中也流露出些许无奈:“什么时候准备考试?”

迟雪洱仰头想了想:“下周一就算开始了。”

陆熵握住他的一只手,放在掌心把玩:“那从下周一开始我就不能暂时不能碰你了。”

迟雪洱愣愣,虽然心里想着倒也不必如此把这事当戒律般遵守,但嘴上还是应和着他的话:“……嗯,最好是不要。”

听他这么说完,陆熵好似很轻的叹了口气,握住他瘦削的手腕,把他抱到腿上。

迟雪洱下意识朝客厅周围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时,这才放下心来。

陆熵却已经忍不住低头在他鼻尖亲了下。

温暖湿润的感觉让迟雪洱回了神,一抬头对上男人深邃的黑眸,里面是明晃晃的宠溺。

看得迟雪洱心脏微紧,轻咽下喉咙。

男人捏起他的下巴,目光落在他淡色柔软的唇瓣上。

“现在可以亲你吗?”

迟雪洱睫毛抖了抖,还没回答,男人炽热的吻和气息就已经覆了上来。

下颌被迫仰着,纤细的脖子上喉结随着亲吻上下滑动,细嫩的皮肤泛起一片深色的红潮。

陆熵不知足地把他往自己怀里按,亲到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才缓缓将人放开。

迟雪洱喘着粗气,嘴唇上覆着一层水痕,眼眶周围浮起明显的潮红。

陆熵抹掉他唇角的湿润,又在上面亲了下:“好甜。”

“嗯?”迟雪洱被亲得有点懵,说话时还能感觉到舌尖未消散的火热触感:“刚吃了栗子酥,你要吃吗?”

陆熵用鼻尖蹭着他柔软的脸颊,低哑的嗓音混在两人湿热的呼吸里,缱绻温柔:“不是正在吃吗。”

说罢,又捧起他深深亲了下去。

*

期末考试月就这么声势浩荡地来了。

学校的课业也确实开始忙碌起来,不仅是迟雪洱,大部分同学也都开启了泡图书馆或画室的模式。

陪他一起忙的还有颜清,他学业心向来很重,又是个让人又气又羡慕的卷王,每次考试都要保证能拿到奖学金,所以带着迟雪洱这个经常因病休学的小少爷复习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迟雪洱跟着颜清忙来忙去觉得也挺有意思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画室练习,每天身上都是五颜六色的水彩颜料。

虽然累,却也充实,难得真正体验到了大学生丰富多姿的校园生活。

临近年关,陆熵显然比他还忙,成天在公司开会加班,两人能同步的休息时间基本是无。

粗略算下来,他们竟然快有半个多月没有好好在一起吃饭说话了。

准备考试的时间相当漫长,也很枯燥,好在还有颜清陪他,这段日子颜清对他来几乎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学习的时候虽然对他不含糊,但该休息放松的时间也不会过分严苛。

离考试还有两三周时,颜清又找到新的乐子,周末打电话让他出去逛街,迟雪洱最近学习学得脑袋大,自然爽快答应。

十二月的冬日,天气很冷,头顶太阳的光是白色的,照在身上也没什么温度,出来时迟雪洱忘记拿围巾,被刺骨的冷风吹了一会,两边脸蛋红通通的。

颜清把自己脖子上的拿下来给他围上,骂他不长脑子。

迟雪洱被他包得只留下一双乌黑圆溜的大眼睛,水润润的,两手捂着围巾感叹:“好暖和啊。”

颜清叹气:“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你老公嫌我不会照顾你的身体,偷偷diss我,如果你今天再因此感冒发烧了,我是不是又得被他列入暗杀名单啊。”

迟雪洱把围巾拉好,闻言只是笑了笑。

他跟陆熵最近见面的机会太少,就算自己真的生病,他可能也不一定抽的出时间,颜清倒是真的不用担心这一点。

见他低垂着眼,脸上笑容也淡,知道他可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颜清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搂着他的肩膀:“走,不在这浪费时间了,去买板子!”

“我前几天刷论坛,看这边一家店有我特别喜欢的那个系列的板子,今天还是限量发售,快陪我去看看。”

迟雪洱知道颜清是个滑板青年,虽然他外表看起来挺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不像是玩这种街头极限运动的类型,但迟雪洱看过他玩几次,还挺敢挺不要命的,说是那种极限运动跟其他普通的运动不一样,刺激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感觉非常解压,会上瘾。

迟雪洱的身体素质这辈子都没办法让他体会那种刺激了,只能陪着颜清看他刺激。

走了两分钟才来到颜清说的那家店,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商圈里,门面竟然还不小,装修风格看起来新潮酷炫得要命,门口还有不少年轻人在排队。

问了下才知道都是奔着今天的限量款来的,看得颜清有些担心,巴巴望着前面的队伍,默默祈祷着排到他时希望还有余量。

好在排队的人看着多,流动的速度却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排到了他们,但不幸的是,刚才排在他们前面的男生买走的就是最后一个板子。

颜清一副承受不住打击的表情,追问店员是不是真的没有了,可不可以从其他门店调货。

女店员看得出他的喜欢,但也没办法给他承诺,解释说他们店是设计师旗舰门店,全国仅此一家,限量发售的商品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限量,所以才会在圈子里比较抢手。

正想试着打电话跟仓库确认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磁性的男声。

“不用确认了,限量款的意义就在限量两个字,卖完了就是没有了。”

几人同时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正向这边走过来。

身材高挑修长,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五官和面部轮廓都很优越,一双浅灰色的双瞳足以让人过目不忘,但比起出色的样貌,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更加吸引人,淡然沉静,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清冷和疏离感。

“店长。”

女店员在看到他后立刻弯腰打招呼,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她眼睛里的羞涩和脸上淡淡的红霞,明显是这个男人的小迷妹。

年轻男人冲她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语调温柔地说:“你去忙别的吧,我来招待这两位客人。”

女店员被他这个好看的笑容迷得心怦怦跳,脸更红了,抱着桌上的货单扭头跑开。

迟雪洱跟颜清对视一眼,颜清忍不住先说:“请问您是这家店的老板吗?这个系列的板子是真的彻底没货了吗?”

年轻男人转头看着他们,点点头,态度和善有礼:“是的,不好意思,这个系列已经全部售罄,如果客人真的很喜欢这款滑板的设计理念,可以关注下个系列的发售。”

老板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彻底没希望了,颜清沮丧地叹气。

迟雪洱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过程中却感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抬起头,果然看到好看的年轻老板正在打量着他,两人视线相对时,又露出一个极轻的浅笑。

只是那双漂亮的浅灰色瞳仁里却没什么情绪,凉凉淡淡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受。

“你好。”

出于礼貌,迟雪洱还是跟他点头打了招呼。

年轻男人瞅着他,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你长得很好看,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很多。”

只是他一出口说出的话就让迟雪洱愣住,疑惑地皱眉:“你认识我吗?”

年轻男人没有正面回答,摇摇头:“可能很快就会认识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店员匆忙喊他的声音,年轻男人没再多说什么,又跟他们简单打了招呼,便转身走开了。

这人出现得突然,走得也匆忙,还说了些让人一头雾水的话,颜清瞅着他的背影,搭上迟雪洱的肩膀:“你认识他?”

迟雪洱摇头:“第一次见。”

“那他怎么一副想跟你套近乎的样子,该不会看上你了吧,宝贝,这可不行,你可是有夫之夫了。”

颜清说话时还抱住肩膀,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夸张表情。

迟雪洱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他的脑洞,翻个白眼:“闭上你的乌鸦嘴。”

插科打诨后,迟雪洱忍不住又抬头望向年轻男人走开的方向,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顾砚特意跑来别墅跟他说的那些话。

许安言,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真的跟他见面,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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