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昏天暗地的情事结束, 迟雪洱小命都没了半条。
他怎么也没想到,禁欲一个月后的第一次开荤竟然是在地下车库这种地方。
车.震果然还是太挑战他的身体极限了,空间施展不开不说, 陆熵还显得尤为兴奋,他一兴奋就会更加卯着劲地折腾迟雪洱。
最后也果然如陆熵所说, 他第二天真的差点没起来床。
但为了考试, 还是只能撑着破烂一样的身体去了学校。
陆熵后悔自责得不行,亲自送他去学校,但鉴于昨天晚上各种糟糕的经历,迟雪洱现在一看到车子就有点发怵, 对陆熵的各种殷勤也格外不领情。
所以林修在前面开车时,就一直听到后面陆熵各种低声下气地哄,一口一个“宝贝,乖乖”。
如果是以前, 林修或许还会走流程惊讶一番,但最近这种情形见得实在太多了,现在他甚至已经可以做到心如止水,自从这个小迟少爷来了之后, 他真是见识了自家老板太多不可思议的一面。
迟雪洱确实真的生气, 但陆熵道歉的态度也确实诚恳, 听他在耳边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对不起,就算真的是铁石心肠也被磨得没有脾气了。
迟雪洱叹气,抿唇看一眼前面开车的林修,小声提醒他:“你别再说了, 林特助还在前面呢。”
陆熵眼睛微微一亮, 一个早上快过去,这还是迟雪洱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试探着重新握住他的手, 见也没被他甩开,便彻底松了口气:“不气了?”
迟雪洱没回答他,看一眼车窗外阴沉的天色,深灰的云层像画布上被颜料勾勒出来的色块:“是不是又要下雪啊。”
陆熵没有跟着看,他现在注意力都在迟雪洱身上:“嗯,天气预报说是的。”
迟雪洱在窗户上哈一口气,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笑脸。
陆熵在后面看着这个画面,心中柔软又温馨,将小少爷瘦削的身体拥进怀里。
就这样,期末考试很快到来,又转瞬结束。
考试周的最后一天结束,也意味着让所有学生们振奋的寒假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颜清要回老家,早早就定好了车票,最后一场考试一结束,就去宿舍拎了行李,准备打车去车站。
迟雪洱陪他在路边等车,突然接到一个让他意外的电话,是迟谷峰打来的。
他来到陆熵的别墅后,迟谷峰这个长辈起先还会经常打电话关怀他,但也只是在起初的那段时间,渐渐的联系也就变少了,最近的一次好像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
以至于电话刚接通时,迟雪洱甚至没有听出是他的声音。
陆熵是信守承诺的人,自从他们签订协议后,迟家的公司就一夜回生,断掉的现金流重新续上,甚至还一鼓作气落地了几个赚钱的新项目,如今也算是重新稳住了局势,迟谷峰的日子也又好过了起来。
这些还是迟雪洱跟林修聊天时,偶然听他提了一嘴,不过他当时也只是当闲话故事随意听了,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
他对迟家没有太大的感情,对迟谷峰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伯侄关系,可以说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跟迟家人相处的时间还没有跟陆熵久。
也正是如此,他当时计划着有一天要从陆熵这里离开时,也并没有因为迟家而觉得有什么牵挂。
迟谷峰这次找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只是快过年了,想接他回去吃顿饭聚一聚,问他愿不愿意。
迟雪洱一开始的念头是不愿意的,觉得没有必要,可是想到他现在已经跟陆熵互通心意,也不会再从这座城市离开了,那么以后可能还是避免不了会跟迟家有联系,内心便又有了些犹豫。
正是这几秒钟的犹豫,让迟谷峰又说了几句动情的话,到底是他父母去世后,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迟雪洱心软,最终还是答应回去看看。
迟谷峰一听他松口,立刻就开心的说这就让人过去接他,家里也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等他回去吃。
迟雪洱不好意思拒绝他的热情,便打电话跟别墅要来接他的司机,让他今天不要过来接自己了。
再次回到迟家,迟雪洱也并没有太多的感慨,迟谷峰对他倒是很热情,特地早早的到大门外来迎接他,向来对他不正眼相看的伯母也跟着一起出来了,态度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见外,甚至还主动打了招呼,可能是来之前迟谷峰特意跟她交代了什么。
迟雪洱礼貌地回应了他们,视线落到旁边的张姨身上,胖胖的中年妇女早就湿了眼眶,捂着嘴一脸关切感动的模样:“小少爷。”
让迟雪洱想到他从这个家离开时的场景,当时最为他真情实感难过的也是这位阿姨。
迟雪洱走过去,握住张姨的手,轻轻拥抱了她。
“阿姨,我回来了。”
这个画面平淡温馨,清瘦苍白的少年拥抱着和蔼慈祥的女人,如果是不知情的外人来看,可能会以为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旁边的迟谷峰跟妻子对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一些尴尬。
晚餐准备得相当丰盛,迟谷峰还特意开了一瓶珍藏的好酒,又说了许多感性关切的话,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于迟雪洱愿意跟陆家联姻的谢意,看得出在陆熵的帮助下,迟谷峰如今的生意的确是越做越好了。
迟雪洱不想喝酒,便用茶代替跟他喝了几杯,瞥一眼桌上的菜色,跟以往一样,大部分都是鲜香刮辣的川菜,因为伯母喜欢吃。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这里的人始终不记得他吃不了太辣的东西。
迟谷峰还给他夹了好几次剁椒鱼头,说记得他从小就喜欢吃鱼,脑子聪明。
迟雪洱不好拒绝,把他夹得菜都吃了,其他的菜也象征性的都吃了些,一顿饭表面上就这么状似和谐愉悦的度过。
晚餐结束后,外面竟然开始下起了雨,雨滴密集敲打着玻璃窗,淅淅沥沥的,感觉格外湿冷。
迟谷峰便趁机过来说既然下这么大的雨,又这么晚了,索性留下来住一晚吧。
迟雪洱看着他没有说话。
迟谷峰搓搓手,眉梢眼角的纹路都带着对他这位小辈的讨好:“雪洱,房间已经让人整理好了,还是跟你走之前的布置一样,几个月没回来,你是不是也有点想家了,就多住一晚吧。”
迟雪洱见到过这个世界他亲生父亲的照片,跟眼前的这张面庞确实有几分相像,犹豫须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我现在就上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看你脸色不太好,也该累了,早点歇息。”迟谷峰温和地说。
迟雪洱本就跟他没什么话说,闻言也没再耽搁,转身走向楼梯。
快到二楼时,依稀听到下面伯母尖细不满的嗓音,似乎是忍耐了许久:“瞧瞧他是什么态度,回来半天一直丧着脸,跟谁欠他八百万一样,吃饭时也一脸不情愿,怎么,在陆家吃惯了山珍海味,就瞧不上咱们家的粗茶淡饭了。”
“你小点声,孩子才刚上楼,能听到。”迟谷峰低声呵斥她。
“听见就听见,我一看到他那张病殃殃的脸就浑身不舒服,还怕给我染上病气呢。”
“你快点住嘴吧。”
“你敢吼我了,迟谷峰!”
“我不是,你别这么敏感,雪洱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
他们似乎是吵起来了,迟雪洱不想再继续听,倒不是觉得生气,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不论是对于伯母的尖酸刻薄,还是迟谷峰的为难和徒劳的周旋。
就是单纯觉得很疲惫,身体和心里都是,也在后悔一时心软答应过来这件事。
他终究还是不该在这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奢望所谓的亲情。
回到房间,迟雪洱才隐隐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喉咙不舒服,肚子也开始一阵阵的烧痛,手隔着衣服在小腹轻揉,疼得缓缓吐出一口气。
应该是晚上吃得那些辣菜的原因,他之前在古城那场折腾后,肠胃就出现了一点小问题,陆熵还特意让家庭医生给他调养了好一阵子。
即使最近算是有了好转,但陆熵谨慎,平时的饮食也依然还都是以清淡养胃为主,现在突然被这些辛辣油腻的东西刺激到,没想到效果还这么立竿见影,这会已经开始有点难受了,希望晚上不会变得更加严重。
好在房间里提前备好了热水,迟雪洱先倒了杯温水喝下,半卧在床上缓了会,感受到胃部紧缩的揪痛感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严重了,这才略略放心一些。
看来不是那么来势汹汹的情况,说不定可以顺利熬过这一晚,明天一早就走,回去见到陆熵也不会被他察觉到异样。
匆匆洗漱完躺在床上,床很大,被子很柔软,散发着陌生冰冷的香气,迟雪洱睡了会,胃却又开始一阵阵的不舒服。
疼得他蜷缩起身体,双手成拳用力抵在肚子上,时不时因为痉挛的抽痛而哆嗦着用力颤抖。
这种感觉让他勾起久远的前世记忆,也是在这样严寒的冬日,他躺在医院冰冷的床铺上,为了不让日夜陪护的母亲更加担忧难过,他每次都是深夜躲在被子下,努力忍耐着疼痛,经常把嘴唇咬得出血。
可那时尽管每每痛苦得快要死去,他也依然可以笑着撑下去,因为他知道身边有爱他的母亲,亲人,有这些爱意的陪伴,他的生命里就不只只有疾病带来的灰色和苍白。
但现在呢。
迟雪洱同样是一个人躲在被子下,身边却没有一句亲切的话语和温暖的安抚,他只得咬住拳头,被委屈和孤独感侵袭,疼得在被子下瑟瑟发抖。
迟雪洱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知道不能再这么硬撑,他应该立刻起来去寻求帮助,让迟谷峰带他去医院。
可是太疼了,像是有人在他胃里用冰锤在一下下凿他,后背噌噌地往外冒冷汗,两眼发黑,压不住的恶心感直往嗓子眼冲,他甚至已经有些分不清此刻是在睡梦还是现实中,甚至希望自己还不如就这么昏死过去比较好。
“嗡,嗡”,震动声在耳边响了许久,起初他还以为是疼得太过以至于出现了耳鸣,仔细分辨才发现是手机在响。
迟雪洱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把枕头边的手机摸过来的,在屏幕胡乱触了两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接通,放到嘴边虚弱地开口:“喂。”
“宝宝。”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黑暗中响起,明明才一天没有见到而已,却像是一个世纪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一艘破船,随时都可能触礁被撞得粉碎,却在最后一次致命的风浪来临之前见到了巨大的港湾。
整个人一下就镇定了下来,身体上的疼痛似乎也短暂消失了,冰冷的身体感到一丝难以名状的暖意,眼眶瞬间盈满了湿润。
陆熵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声音温柔却也不乏责备:“我下班到家才听到宋叔说你回迟家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讲,怕我不放你回去吗,嗯?”
“如果是以前就算了,我们现在的关系宝宝还觉得你想做什么我会不答应吗?”
“下不为例,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先跟我说,不然我不放心……”
陆熵的话听起来越来越沉,不是他的声音变小了,而是迟雪洱的听力越来越模糊,他疼得满头都是冷汗,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
“洱洱?”
最终因为他过于长久的沉默,让对面的陆熵察觉到异常,奇怪叫他。
迟雪洱狠狠咬了下嘴唇,努力维持住清醒:“陆熵。”
听到他的声音后,对面的人默了一秒,再开口时语气便没有了刚才的低柔缱绻,急切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发烧了吗,还是胃又疼了,洱洱……”
迟雪洱已经彻底听不清他在问些什么了,手机从手中滑下来,湿润的面颊贴在上面。
嗓子轻轻的,含着无比乖顺的依恋。
“陆熵,我好疼啊。”
*
迟雪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再次被胃部痉挛的绞痛惊醒时,感到身体似乎在半空中漂浮。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雪洱会突然生病,直到睡觉前都没见他有不舒服的表现啊。”
“是没有发现吗,还是一直以来惯性的忽视让你们觉得他很好。”
“陆先生,您生气归生气,可不能说我们对雪洱一直忽视,他可是我弟弟唯一留下来的儿子,我是他的亲大伯啊。”
“………”
有人在争吵,双方语气都不太平静,而且讨论的中心似乎是围绕着他,迟雪洱意识清醒了一些,缓缓睁开眼睛。
视野中映出一张此刻不太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面庞,立体硬朗的轮廓,下颚线锋利漂亮。
怀中细微的动作引起他的注意,陆熵垂下视线,眉心轻微拧着,灯光在他脸上投射出浓重的阴影,眼神中还有未融化的冷冽寒意。
“宝贝醒了,感觉怎么样。”
对面的迟谷峰夫妇看到这一幕,不禁诧异地相互对视一眼。
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刚才和他们对峙时周身的气势还如修罗般阴森恐怖,此刻声音却温柔得好似拂面的春风,割裂感过于鲜明了。
迟雪洱不知道他醒来前是什么情况,只是看到陆熵的脸,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
迟雪洱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极度干痛,嘴唇也因为缺水裂开细小的伤口,小血珠冒出来,给他过于惨白的嘴唇增添一抹异样的鲜红。
“先别说话。”
陆熵垂眸望着他,眉头紧紧皱着。
迟雪洱的脸现在全无血色,确认陆熵的真实性后似乎是安心了,纤长的睫毛垂落,安静苍白得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冰。
陆熵抱着他的双臂拢紧,喉结微微滚动,眼神中细碎的心疼在缓缓抬眸时已然全部替换为了森冷的寒意。
迟谷峰强自镇定:“陆先生,雪洱他………”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要妄想再有见到他一面的机会。”
陆熵说完,便抱着怀中的少年转身离开。
迟谷峰望着他高大冷峻的背影,半晌才猛的反应过来,下意识要去追赶。
“陆先生,您把话说清楚一点,什么叫……”
没说完的话被突然拦在他面前的英俊青年打断,林修扯一下手上的黑色皮革手套,修长的手指微微紧握又松开,慢条斯理地将公文包里的资料拿出来。
“迟先生,该说的话我们陆总都已经讲的很清楚了,现在我们来讨论下南湖开发案的事吧。”
迟谷峰本来还在为陆熵的离开焦急不已,听到他说的话后,心中一震,态度立刻有了很大的转变:“陆先生这么快已经在安排这件事了?林特助,不然我们还是坐下来边喝茶边说吧。”
“不用。”林修对他变脸的速度没有丝毫表态,面无表情地把文件袋递过去:“你的诉求陆总都会满足,这些是前期准备的资料,后续推进会有专业的团队负责对接。”
似乎是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迟谷峰跟妻子对视一眼,受宠若惊地将文件袋接过来。
林修继续说:“陆总希望迟先生能明白一个道理,这段时间对迟氏所有的关照全都是看在小迟少爷的面子,否则迟氏早就在半年前就该破产清算,您跟夫人也不会还这么舒适地在这里享福。”
虽然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迟谷峰也没想到他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难听,心里虽然不太满意,但也不好发作,毕竟当初他的确是靠“出卖”侄子的婚姻才换取来迟氏的生存。
“林特助说得对,但好在雪洱现在跟陆总相处得还算可以,夫夫俩幸福最重要,我们当初也不算是乱点鸳鸯谱了。”
“幸福?”林修微微抬高声调,唇角勾起讥讽的冷笑:“你们何时真的在意过小迟少爷的幸福,又何时把他当成你们真正的家人。”
迟谷峰脸上的讪笑僵住,觉得被一个助理这样接二连三无礼的针对实在太过没有面子,语气也冷下来:“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过问吧。”
林修笑了一下,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陆总还有一件事交代,这是他最后一次帮助迟氏,以后迟氏的生与死都再与他无关,当然,小迟少爷身为陆总的法定伴侣,立场会始终跟陆总保持一致。”
这话一出,迟谷峰夫妇脸色都猛的一变,二人对视一眼,着急询问:“这是什么意思!林特助您把话说清楚一些,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要跟陆总直接沟通,还有雪洱,他是我的亲侄子,他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
林修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们多说一句,抬腕看一眼时间,对他们浅点了下头示意告别,直至最后离开都始终是一副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清冷模样。
车子停在院外,林修甫一打开车门,就听到后排传来低沉的男声,裹挟着森寒的冷意:“太慢了。”
林修没有一句辩驳,快速弯腰坐进来,双手握紧方向盘:“小迟少爷怎么样了,要现在就去最近的医院吗。”
“嗯。”
医院似乎是这个世界永远不被允许停止运转的地方,即使是深夜也依然有数不清的人在疲劳奔波。
迟雪洱被带到医院后做了很多检查,期间虽然是醒着的,但也一直没什么精神,恹恹地半阖着眼睛,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沾在脸侧,唇色雪白。
陆熵不允许别人插手,除了必要的医护措施外,全程都是他抱着迟雪洱转移。
迟雪洱后来还是因为过度疲惫睡了过去,现在躺在病床上,呼吸声很轻很微弱。
陆熵坐在病床前,看他睡得这么乖巧安静,像躺在橱窗里没有生气的精致娃娃,随意碰一下就会碎了。
看着看着,就不禁又回想起古城的那次事件,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极强的不安定感,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捏捏冰凉的指尖,又小心轻轻托住他苍白瘦削的手腕。
迟雪洱这次的胃病来得浩势荡荡,让他在病房里结实地躺了快半个月,等出院时新年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就是没想到会把陆熵对他在古城那件事的回忆又给勾了出来,甚至都有些应激了。
以至于这段时间几乎就是贴身在照顾他,字面意义上的那种贴身,工作也都搬到了医院来处理,非必要紧急的情况不会离开病房一步。
头几天甚至严重到迟雪洱上厕所他也要抱着进去,再抱着出来,过度保护到完全把他当成易碎品来看待,有一次甚至还被进来汇报工作的林修刚好撞到。
迟雪洱刚开始都觉得快要崩溃了,反抗几次无果,最后索性也就由他去,反正他一个公司老总都不觉得丢脸,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
出院那天也是陆熵抱着他去地下车库的,出门前还用自己的大衣把他包成了圆滚滚的粽子,生怕他路上再着了凉风,虽然从电梯出来距离车子也就不到五十米。
迟雪洱被放到车子后排,还没坐稳眼前就被一片热烈的红色占据全部的视野。
他还被吓得无意识往后趔了下,看清这一大团快要灼烧他眼睛的鲜红色是什么时,忍不住震惊地抬头看向陆熵。
男人捧着快要遮挡住他胸膛的那么一大束玫瑰花,花团锦簇,香气馥郁,映着他俊美深邃的面庞,画面美好得叫人一时都忘记呼吸。
见小少爷怔得说不出话来,陆熵轻笑,故意用花瓣在他鼻尖上蹭蹭:“怎么傻了,我第一次送花,你要是不收,我可就丢脸丢大了。”
花朵太多太华丽了,层层叠叠,简直让人眼花缭乱,迟雪洱被浓郁的香气刺激得差点打出喷嚏来,也因此醒过神,垂眸看着这捧比他整个身形还要宽出许多的夸张花束。
“你,送我花啊。”
陆熵“嗯”一声,又把花束往他身前推推:“喜欢吗。”
迟雪洱咽一下喉咙,这才慌乱伸手接过来。
好沉,他差点没抱住。
“是为了庆祝我出院吗?”
陆熵点头:“一半是,还有另一半更重要的缘由。”
迟雪洱抬眼:“什么?”
陆熵摸摸他在火红的玫瑰花下的映得愈发娇艳漂亮的脸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方盒,拿出里面的戒指,眼眸黑沉沉的,却蕴着极温柔眷恋的爱意。
“洱洱,我们结婚吧。”
迟雪洱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又看着那两枚戒指,大脑已经快要被接二连三的冲击砸得转不过来了:“可是,我们早就结过婚了啊。”
陆熵揪下一枚花瓣,娇艳的颜色和形状就像迟雪洱诱人的唇瓣,他哑了声音:“这是我欠你的求婚。”
求婚。
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迟雪洱心脏“噗通”跳了好大一声。
捧着花束的手也微微卸了力气,头昏脑涨的。
“洱洱。”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陆熵似乎有些急了,圈住他的腰,将人抱过来一点。
“你要是觉得这样的求婚太简陋,我可以重新策划,要多隆重复杂都可以,今天之所以这么突然,是因为早上看你因为要出院很开心的样子,所以才突然有种很强烈的冲动,必须要在今天向你求婚,花也是临时买的,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说。”
迟雪洱摇摇头,眼眶已经热得像是随时能落下泪来,额头埋进陆熵胸膛里,他有些说不出话,但肢体上的语言已经向陆熵表明了他的心意。
陆熵轻舒口气,僵硬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连人带花抱到腿上,低头不住亲吻着他柔软的发丝:“等过完年,我们就举办婚礼。”
回家的路上迟雪洱一直抱着花爱不释手,手指在花瓣上捏捏碰碰,脸颊上始终挂着两个圆润的酒窝,甜得人要化了。
陆熵轻笑着问:“就这么喜欢花吗。”
迟雪洱仰起脸,眼睛弯出漂亮的弧度,亮晶晶的:“喜欢,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呢。”
陆熵挠他的下巴:“以后每天都送你一束好不好。”
回到别墅,宋叔早就准备好给刚出院的迟雪洱接风洗尘,看到他怀里的玫瑰花,不用问也知道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笑眯眯帮他把花接过来摆好。
晚餐后上楼休息,陆熵先去浴室洗澡,出来时却看到小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那捧玫瑰花搬了上来,正趴在床上揪着花瓣玩。
陆熵哭笑不得,走过去俯身靠近他:“还没玩够吗。”
却不知迟雪洱似乎就在等他出来的这一刻,在他话音刚落时,就被突然抓住睡袍衣襟猛地翻身往下一拽,眨眼的功夫,他就跟迟雪洱姿势对调,被压在了下面。
旁边的玫瑰花也没能免去这一灾难,被甩飞的同时,扑棱棱掉落许多花瓣。
迟雪洱骑.在他腰上,睡袍衣带散开,有花瓣落在衣襟里,红白相间,香.艳异常。
“陆熵,我们来做.ai吧。”
瞅着他明显有些亢奋过头的红色脸蛋,陆熵拍拍他的腰,嗓音含笑道:“就这么开心吗?”
迟雪洱见他好像完全不当回事,气得撇撇嘴,干脆直接往后退了些,趴下身,径直朝……
这一幕把陆熵吓得够呛,想都没想就坐起身把人揪了起来:“洱洱,你做什么。”
迟雪洱歪歪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可以做吗?”
陆熵轻吸口气,虽然有点生气,但又很没出息的被他轻易就勾起了欲.望,闭了闭眼,哑声哄:“你刚出院,只准一次好不好。”
迟雪洱没理他,直接把他按回去,伸手解开睡袍衣带,脸颊一点点漫上红晕,嗓子细软像勾人的狐狸精:“今天我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