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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52

迟雪洱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他们回到家前,已经有一个很大的“惊喜”在等着他们。

一个多星期没回来,b市的深冬还是一如既往地霜冻严寒, 别墅的花园里也早就没了春夏里的姹紫嫣红,一片萧条的景象。

触目所及, 所有的一切都跟古城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陆熵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怕迟雪洱因此对这里心生失落,从而更加留恋那座古城,忍不住轻声说:“冬天很快就会过去了,等天气暖和起来, 花都还会再开的。”

迟雪洱其实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刚下车时看到许久不见的熟悉环境,连呼吸的空气也是极致纯粹的冰冷,这是在温暖如春的古城不可能感受到的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景象, 所以觉得有几分怀念而已。

遥想几个月前来到这里时,又怎么会想到有一日他会对这个地方产生不舍牵挂的情绪呢。

此刻再回味刚才陆熵说的话,迟雪洱不免有几分惊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在无意识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安。

见他不说话, 陆熵脸色也变得不甚明朗, 犹豫须臾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干脆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迟雪洱惊得搂住他的脖子,抬头看着他有些紧绷的下颚线条,不好意思地说:“一定要这样抱来抱去吗,不如给我弄个拐杖或是轮椅吧。”

陆熵脸上没什么表情, 显然是不赞同他的提议:“有我在, 用什么拐杖轮椅。”

迟雪洱小声嘟囔:“可是你也不能一直陪着我啊。”

陆熵听后却微微勾唇,不置可否:“谁说我不能。”

迟雪洱愣愣, 惊讶抬头:“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要一直在家陪着我吧,你不用上班了吗?”

陆熵没再回答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抱着他往里面走。

虽然他不说,但以迟雪洱对他的了解,大概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当下就没忍住语重心长地劝他:“我只是脚踝被扭到而已,又不是整条腿都废了,你真的不用做到这种程度,一会进去里面被宋叔看到你这样,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陆熵由着他说,仍然自顾自往前走着。

迟雪洱瞅着他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知为何还品出一些偏执的意味来,也不知是不是被自己这次出走刺激出来的,心下更是无奈。

怕劝多了惹他不悦,便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头两天你想陪我就陪着吧,但是最多只能两天,你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抛下工作,那么大的公司,还有很多员工,都需要你负责呢。”

迟雪洱说到这里就适时打住,抬头看一眼陆熵的神色。

陆熵表情一直没怎么变,又走了一会,才突然幽幽说了句:“你现在已经开始讨厌我在你身边了吗。”

迟雪洱:“啊?”

他刚才哪一句话有表达这个意思吗。

陆熵终于肯低头看向他,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落寞:“洱洱,不要把我往外推。”

迟雪洱彻底愣住,原来刚下车时他感觉到陆熵好像在不安并不是他的错觉,经过这件事,陆熵的性格似乎真的变了一些。

那么金尊玉贵,想要什么都可以唾手可得的一个人,却因为自己而变得如此谨慎不安,甚至是患得患失,想到这里,迟雪洱心中就不禁涌出一阵火热的情绪,手指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忍不住轻声叫他:“陆熵。”

陆熵微低下头,目光温柔地望着他。

迟雪洱咽一下喉咙,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仰头在他冷硬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瞬间,迟雪洱明显看到陆熵深黑的双眸中在短暂的讶异后,又刹那迸发出的喜悦。

在迟雪洱羞涩的想要离开时,又主动低头,贴上他的唇,更深地吻下去。

迟雪洱睁大眼睛,瞳仁惊讶地颤动,这可不是他一开始的本意啊,他刚才只是因为看到陆熵浑身都被悲伤的气息包裹,所以出于冲动单纯想要安慰一下他而已。

但现在事实却是,陆熵已经抓住这个机会,并且不会轻易将他放开。

他“呜呜”挣扎了几下,却根本毫无效果,陆熵已经更深地入侵进来,缠住他的舌头,甚至有些凶狠地舔舐过口腔每一寸,带着些这几天的隐忍和后怕的发泄意味。

太过强烈了,迟雪洱躲不开,很快就被亲得昏昏沉沉,头皮酥麻一片,眼睛里泛起湿意,双臂也无意识地抬高,欲拒还迎。

“啪!”

一声异响惊动了沉浸在火热氛围中的两人。

迟雪洱身体微颤,湿润的眼睛眨动着,迷离的眸光也逐渐变得清醒,转头朝里面看去。

因为是在家里,他本来以为会是宋叔或是其他佣人,被他们撞到这一幕虽然也很羞耻,但也不至于太过丢人不能接受。

可当他从陆熵怀里侧过身时,却看到一张让他完全意想不到的面孔。

别墅明亮的大厅,许安言站在穹顶华丽的水晶灯下,脸颊被灯光打得有些苍白,他脚边的地毯上躺着一只白色的茶杯,茶水将厚实的地毯浸染出不规则的深色图案,应该就是刚才那阵异响的来源。

宋叔垂手站在旁边,看到他们时脸上有巨大的惊喜,却也同时伴随着一点尴尬,陆熵他们回来前并没有通知别墅里的人,他如果知道肯定会提前到外面迎接,也好提前告知他们许安言到来的消息。

迟雪洱愣神间,脑袋被一只大手掰回去,摁到自己宽阔的胸膛里。

宋叔也在这时走上前,看一眼他怀里的迟雪洱,语气中不免还有些激动:“少爷,小迟,你们终于回来了。”

说罢余光又往后瞥了眼,脸上的喜悦变淡几分,小声说:“许家少爷说想见您,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陆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着迟雪洱继续往里面走,对许安言的出现似是并不震惊,甚至路过他时就这么直接擦身而过,连眼神都没有往他身上停留一秒。

许安言嘴唇半张,精致的面容上表情变得僵硬,打招呼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理理衣袖,转身时脸上又恢复往日的斯文从容,甚至微微带了笑意。

迟雪洱透过陆熵的肩膀瞄了他一眼,又快速缩回去,轻轻拉着他的衣领:“我要不要先回避啊。”

“不用。”陆熵淡声说,走到沙发前,半蹲下身将他轻轻放下,低头检查他的右脚:“会疼吗。”

迟雪洱摇头:“不用力就没有感觉的。”

他现在注意力都在后面的许安言身上,就算是疼也不太能感觉得到,现场气氛这么尴尬,也不知道陆熵为什么还能如此淡定。

这是不是也能说明因为他心中完全没有一点鬼,所以才能做到对许安言的存在如此漠视不在意。

脸颊被捏住轻轻扯了下,迟雪洱回神,眼神怔怔的:“怎么了。”

陆熵勾起唇角:“发什么呆呢,坐这好好看着,所有的事情和误会都会在今天解决。”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说着小话,姿态亲密无间,陆熵甚至还屈膝蹲在那个少年面前,帮他脱掉鞋,用手握住他的脚放到自己膝盖上,那么小心翼翼,像在呵护来之不易的珍稀宝物。

不论是刚才进来时那个火热缠绵的亲吻,还是眼前这幅情形,这一切都在深深刺痛许安言的眼睛,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病殃殃的少年的确在陆熵心中占据着不一样的地位。

那个向来高高在上,只会用悲悯和漠不关己的态度示人,好像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懂爱和情为何物的陆熵,竟然真的会为了什么人改变至此。

看向那个少年时,他的眼神也可以虔诚又卑微,深情又宠溺。

许安言还在怔神间,陆熵已经走到他面前,高大的体魄压迫感极强。

很奇怪,明明刚才看着还觉得他陌生得让自己完全不认识了,但此刻在面对自己的这一瞬间,他好像却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陆熵。

冷冽如霜,连作为人的基本情绪都吝啬于表露,跟从前并无半分区别。

许安言心中震动,僵硬地扯动嘴角:“小熵,回国后我们两个还没有好好聊过天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顿饭。”

陆熵瞅着他,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我很忙,有什么想聊的就在这里说吧。”

想过他可能会态度不友好,但也没想到会如此不留情面,许安言握起拳头,瞥一眼后方的迟雪洱,努力维持面部的平静:“一顿饭而已,不至于这点时间都没有吧,难不成你还在为我几年前的不告而别而生气,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原谅我吧。”

说到后面时,许安言语调放软,甚至还有些撒娇的意味,如果是不明情况的外人听来,肯定会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当熟稔亲密,甚至有些许暧昧。

比如迟雪洱。

此刻的他就是这种感觉,也不知道陆熵这个当事人有没有听出来这个味儿,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别扭加烦躁,有些如坐针毡了。

如果不是脚不方便,恨不能立刻冲起来跑回房间。

“生气?”陆熵微挑眉,似是不甚理解他的话:“何时走,何时回,都是你为了事业发展的个人选择,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必要生气,更不用谈原谅你。”

许安言愣住,陆熵把话说得如此不客气,分明就是要跟自己完全划清界限,可他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尤其还是在迟雪洱面前。

他又往前一步,脸上的清冷和高傲不再,甚至挂上一些微弱的讨好:“小熵,你别这样,我们曾经那么形影不离,难道只是因为我离开了几年,你就要把我们过去的种种全都抛掉吗。”

如果说刚才许安言言语间还有些许克制,现在这些话就实在有些过于越界和暧昧了,陆熵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不适的厌恶,语气更加冷漠。

“你说话注意一些,我们以前只是因为上同样的大学,又因为家族事业和长辈间的原因共事过一段时间而已,并不能算是形影不离,跟我有同样过去经历的朋友有很多,不止你一个。”

面对陆熵一再的撇清关系,许安言的情绪似乎终于绷不住,脸色微微涨红,有难堪也有羞恼:“可你当时的确只跟我最亲近不是吗,外人看到我们不也说我们两个很般配,我这次回国还有很多人以为我们能重归于好。”

听他说到这里,陆熵蓦地冷笑出声,看向他,眸光漆黑锐利:“那些传言果然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只因为我拒绝了你的示好,你就心有不甘,还在出国前散播我对你有迷恋之心,许安言,有些事我不想计较,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不屑去理,但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必要,不屑去理?

许安言冷笑一声,伸手指向后面的迟雪洱:“可你现在不还是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吗?”

见他越来越不顾得礼仪修养,陆熵皱眉,用手臂挥开他指向迟雪洱的手指,像是在掸开什么垃圾,冰冷的目光俯视着他,语气更是森然:“别拿你跟他相提并论。”

许安言紧咬嘴唇,漂亮的五官因为愤怒显出几分狰狞,他是真的觉得今天的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陆熵,你真的要绝情至此,连朋友都不跟我做了吗。”

陆熵并不为他的难堪和崩溃有丝毫动摇,语气依然沉凉如深潭里的水:“生意场上,利益往来,哪里来的什么朋友。”

许安言呆立在原地,脸色惨白。

谈话进行到这里,他深知再往下也只是自讨羞辱罢了,所以再不想在此地多呆一秒,用力咬紧牙关,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陆熵叫住他,目光冷冷地望着他的背影,语调沉缓,却透出一股让人脊背生凉的寒气:“你如果还有点脑子,还想在国内继续你的事业,就趁早把之前在外面散布的谣言都澄清,还有,如果让我知道你私下再来找迟雪洱,跟他说些捏造的谎言,你知道我会有一百种让你在国内待不下去的方法。”

许安言气得浑身颤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完全不敢表露出来,满肚子的怨念和怒火往肚子里咽,用力拂袖而去。

人终于走远了,刚才还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辩论赛现场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在旁边吃了整场瓜的迟雪洱,差不多后半程就一直是半张着嘴合不拢的状态。

陆熵走过来,被他这个表情可爱到,手指勾住他的下颌抬抬,嗓音带笑:“下巴快掉了。”

迟雪洱回神,眼珠子转了两转,目光落到他脸上,这个男人,明明刚才周身的气场还森冷得让人如坠冰窖,怎么现在还可以笑得这么温柔啊,他是有什么变脸秘籍吗。

“你刚才好凶啊。”

陆熵挑眉,在他身旁坐下,柔声问:“吓到了吗?”

迟雪洱咂摸了会,摇摇头:“又不是对我凶的。”

陆熵“嗯”一声,握住他的手,轻捏他每根细长的手指:“我不会对你凶的。”

迟雪洱盯着他把玩的动作,自己的手在他的大掌里显得更小了,肤色差对比也很强烈,侧头靠在他肩膀上,慢吞吞地说:“许安言毕竟是你以前多年的好友,你一下对他这么绝情,是不是不太好呀。”

他这么说当然不是因为可怜许安言,他还没有那么圣父,只是内心存了点试探的小心思,想看看陆熵到底是不是真的对许安言如此没有感情。

“宝贝你不懂。”陆熵缓声道:“许安言这个人并没有外表上看起来那么脆弱和容易退缩,他心思很多,特别懂得以退为进,如果现在不把话说狠说绝,会有后患。”

陆熵说到这里,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中有一闪而过的狠戾。

迟雪洱没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半晌才“哦”一声,拖着长腔:“你好了解他啊。”

陆熵愣了下,低头瞅着他:“你是在吃醋吗?”

迟雪洱脸一热,刚要反驳,又被陆熵打断。

“再多吃一点,我好开心。”

迟雪洱臊得耳朵都红了,抬手去推他:“你脸皮真厚。”

陆熵顺势又亲住他的手心,软软的:“这样就叫脸皮厚了,我还有很多想说没说的话呢,以后慢慢都说给你听。”

“那你还是憋在肚子里吧。”

陆熵闷闷地笑。

虽然刚回到别墅看到许安言时心情是有受到影响,但现在把话说开了,反倒感觉没那么糟了,迟雪洱想到前不久还因为这个人引起的种种误会和荒唐事,突然有种莫名的恍惚感。

抬眼瞥向面前茶几上的花瓶,里面虽然不是往日常见的玫瑰,但还是引起迟雪洱一些久远的回忆。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朱丽叶的事吗,你说是因为你外婆的原因所以才会对这种花有不一样的感情。”

陆熵抬起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记得。”

迟雪洱望着他的眼睛:“其实许安言之前见我,也说过跟花相关的事,或许是为了让我动摇吧,他说你是因为他才会对朱丽叶爱屋及乌的,还说他以前画这种花得过奖,所以你也喜欢他画的画……”

“他还跟你说过这种事?”

陆熵打断他,刚才还温柔的神色蓦然变得冷沉,说话时紧握他的手腕,力气用得大了也没意识到。

迟雪洱疼得轻轻皱眉,却还是笑了下,示意他不要激动:“我知道你喜欢玫瑰是因为你外婆,所以并没有信他,当时会觉得心情不好,主要是因为他说你喜欢他的画,后来你也说过喜欢我画的朱丽叶,所以……”

“跟那件事没关系。”

陆熵再次打断他,脸上的神色已经不仅是用难看可以形容,甚至夹杂着几分厌恶和阴郁:“许安言的画怎么能跟你的比,他是从小就有些绘画天分,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不记得他得过什么奖,也从来没说过喜欢他的哪副画,洱洱,我喜欢的也不仅是你画的那些朱丽叶,你送我的每一副我都视若珍宝。”

好好说着许安言,怎么还又扯到他身上来了,还什么“视若珍宝”,夸得这么直白,迟雪洱有些脸热,没好意思接话。

陆熵沉默须臾,不知在想什么,再开口时语气阴郁透出森然:“刚才果然不该就那么轻易放他离开的。”

说罢又抬头看着迟雪洱,墨黑的眉峰低压,眸中冷意逼人:“他还对你说什么了。”

迟雪洱望着他的眼睛,虽然不知道此刻陆熵在想什么,但隐隐也能察觉出是些不好的事,心中一紧,下意识轻轻抓住他的衣领,轻声安抚:“没什么了,都是些挑衅的话,我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你也别想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他语气真切,声线也轻软温柔,看得出是想努力安抚陆熵的情绪。

陆熵静静瞅着他的脸,经过这一场病痛的折磨,小少爷又瘦了许多,苍白细弱,漂亮可怜。

他闭了闭眼,再掀开眼皮时,眸子里危险的黑雾已经逐渐消弭,伸出手指抚摸他精致的眉眼轮廓,嗓子低哑,有些苦涩:“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因为大部分事情都是他一人捏造出来的,包括外界那些莫名的流言传闻,可能是出于我当年拒绝他心意的一种报复心理吧,但以我以前的性格,是不可能去管,也不屑将这种事放在心里的,如果不是这次这件事,我其实早就忘了许安言这个人的存在,我说这些不是在为自己开脱,如果我能早点察觉许安言的这些动作,跟你解释清楚那些流言的话,你就不会无故受这一次磨难了,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迟雪洱默默听他说完,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内心也不免震动。

如果说经历过在古城的医院被陆熵告白,又亲眼看他撕碎那份协议,以及刚才他对许安言恶劣不留情的态度后,迟雪洱心中依然还有对书中故事情节未知发展的不安。

此刻听到这些内心剖白,他好像突然就有一点释怀了。

也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从内心深处想要相信陆熵对他表达出来的爱意。

颜清说,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跟着自己的心走,他现在可以跟着自己的心走吗。

迟雪洱心中酸楚,手指揪着他的衣领,小声说:“其实,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应该那么武断就相信许安言的挑拨,至少也该听下你的解释,是我太不相信你了。”

虽然这期间也有因为他过于坚信书中故事情节肯定会到来的固执偏见,但是如果他勇敢一点,好好跟陆熵谈谈,或许事情也不会无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陆熵“嗯”一声,却全无责怪他的意思:“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以后再也不会了。”

迟雪洱吸吸鼻子,不想让气氛再这么沉重,故作轻松道:“那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陆熵:“后半辈子都用来补偿你好不好。”

迟雪洱挑眉:“想拐着弯的骗我跟你定终身啊,别忘了我可还没答应你的告白呢。”

陆熵被他逗笑,两人深深对视着,陆熵抬起手指在他头上的纱布轻轻抚摸,目光温柔怜惜:“那我可要好好表现了,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迟雪洱歪歪头:“你是要追求我吗?”

追求,这对活了近三十年的陆熵来说实在是一个很新奇的说法。

看着眼前苍白漂亮的小少爷,瘦下来的脸颊更凸显出五官线条的精致,瞳仁乌黑分明,陆熵心中又变得柔软起来,缓声问:“追求人的第一步是什么。”

迟雪洱愣愣,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两个都没正式谈过恋爱的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会。

最后还是脸皮薄的迟雪洱先扭开头:“我怎么知道。”

太可爱了,如果是以前,陆熵肯定会忍不住去亲亲他粉色的耳垂,可现在他却不太敢这么做,怕真的把人惹生气,只得有些生涩地问:“那我现在可以抱你一下吗。”

迟雪洱睫毛动动,面颊上似乎泛开一层薄薄的粉,搁在腿上的手指蜷起来,好半天才非常含糊地“唔”了一声。

陆熵喉结微弱动动,试探地抬起手臂,见面前的人真的没有抗拒的意思,才终于把人轻轻抱到怀里,低头埋进他颈项间,深深嗅着他身上的香气,压着嗓子:“宝宝,你好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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