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那个在新手关卡里跟池小姐一块儿的闯关者？”

听666说完舒暖的名字，077迅速在脑海里回忆过舒暖的样子。

短发，高个子，看起来年纪还很年轻, 胆子不太大, 但挺配合池念。

“她就是最危险的程序？”

077觉得很难把两者联系到一处，但666这样确定, 她还是选择相信666。

077问：“那为什么说中心没办法, 她是特别厉害吗？”

当初在关卡里看起来好像也并不出彩啊。

纵然说起这些信息爆.炸的内容，666一贯平静的声音也依然很稳，“她进到灵域之后, 很快就被中心发现了。中心为她更改了特殊身份，以保证她在关卡里不会受到伤害。”

031皱眉道：“蜂鸣声。”

在第一次接触池念他们的新手关卡那一回，那个第一个死掉的男闯关者伸手推搡舒暖，触发了蜂鸣声警告。当时她迅速出手，惩罚了闯关者。

按理说, 要触发蜂鸣声警告需得是较严重的违规行为, 而当时男闯关者的行为本不应该导致那样的后果。

但那时候关卡将姜息拉入, 有这样的大漏洞在前, 031没顾上去细究那声蜂鸣是怎么回事。

233突然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中心大楼的那个房间。”

“哪个？”

“那个粉色壁纸, 布置得很温馨的小房间，桌子上还放着照片的那一间。”

当时他们都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在中心大楼这样的地方会有一个布置成那样的房间。077还猜测会不会是中心其实也有一颗少女心。

031则拿起照片看了好几眼, 觉得很眼熟, 但一时又没能想出来是谁。

迅速划开了光屏，031调动自己的记忆画面, 将两张图片截取出来放在光屏上。

一张是在中心大楼里见到的图片，一张则是当初在监管时见到的闯关者的脸。

俨然非常相像。

555道：“这就是同一个人吧！”

“所以那个房间……是中心给舒暖准备的？”

中心是灵域的核心，是灵域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中心跟守域人并不相通，这种不同不只是体现在中心经常是以无实体的状态出现，而是在他们的心目中，中心是一种更近似于某种复杂程序的，可以跟规则持平的存在。

没有情感，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按照一切设定行事，又将这些设定与规则投放到全灵域。

完全没办法想象，这样的中心在私下里居然为一个人在大楼中建设了一个房间，一直在等着那个闯关者的到来。

甚至在闯关者真的来了之后，还一度放下监管全域的责任，化用身份跟闯关者一同进入关卡。

这是几乎是他们完全无法想象的。

555问：“那这个舒暖现在在哪里？”

077摇头，“上次我推开房间的时候她正好被拉进关卡了。”

“她没进关卡。”666道：“我一直观察着中心的动向，中心把她带出了关卡，直接带回了中心大楼。”

031问:“你打算怎么做？”

666看了眼077，坚定道:“彻底消除她。”

·

投影一般的画面，明显跟灵域之前的各种光屏都不相同。人群暂时安静下来。

画面中的女人简单说明了闯关者进入灵域的原因，以及闯关者在现实世界并非逝者。言语之间逻辑清晰，

“她的意思是……咱们没死？”

“所以我还能回去吗？”

“天哪，那什么时候能从这鬼地方出去！”

－－“我再次恳请各位不要再进行阻拦，因为这是所有人的一线生机，是重返现实的最后机会。”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画面逐渐褪去。

“她刚刚说，这是什么最后机会？”

“要是这次没出去，以后咱们就永远离不开这儿了？”

“不行，不行！我早就受不了了，我要出去！放她们过去！”

人群骚动着，隐约有要让开的迹象，却又停下。

有人信，自然也会有人不信。

“你们等等！我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胡乱弄出来骗我们的手段？”

“对！”有人指向吕然，“她的手腕上也没有卡片，她也是爱丽丝那边的，不能信她！”

“现在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时间一到，她们没事，但我们都会死！”

“没错，不能信，我们抢到那个什么钥匙关卡就能结束，这才是最保险……啊！！”

正说话的闯关者发出一声惊骇的叫声，众人循声看过去，他高举着手，疯狂地追着一缕银发往前跑，而手腕上已经没有了保证生命的卡牌。

随即又有几个闯关者惊呼出声。

刚刚开口赞同抢钥匙的几个闯关者几乎都在同一瞬间被夺走了卡牌。

决定生死的只剩下最后十秒，闯关者急忙追着卡牌企图夺回来，有人马上出主意，“火，用火烧那头发……！！”

一刃银光蹭着出主意人的脑袋飞过，将人吓得摔倒在地。

匕首钉在了旁边的地面上，又马上被追过来的银丝勾起拾回。

顺路将那人的卡牌也夺了下来。

异常混乱的十秒钟几乎转瞬即逝，一长串提示名单接连弹出

［南区红桃皇后方·闯关者李群，南区红桃皇后方·闯关者方慧，北区红桃皇后方·闯关者张德，北区红桃皇后方·闯关者……］

［宣告死亡］

一众闯关者霎时噤了声，一个个吓得僵在了原地。

看场面演变成这样，吕然跳下车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好好劝说闯关者们，“请大家相信我们，我是数据监测组副组长吕然，我这次是主动进入关卡的，目的就是想救大家出去……”

有意安抚众人情绪，她语调很平和，听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马上有个闯关者打断道：“想救我们出去？你们刚刚抢了我们的卡牌，杀了我们的人！”

吕然解释：“不是的，姜小姐也只是想让大家冷静下来而已，被宣告死亡的闯关者并不会真的死－－啊！”

“死了还说没死？骗谁呢！”旁边的男人一把揪住吕然，钳住她的脖子把她扯倒在地上，像是抓住了人质一样招呼旁边的人，“抓住一个了，快过来！”

眼看情况不对，齐思思连忙拎着砍刀往过赶，但才走几步就被一个体型高大的闯关者拦下夺了刀。

周彤跑过来把拉住齐思思的人推开，却也被人群围堵在中央。

这时候几乎要大乱了，白楚然转身堵住一小簇蠢蠢欲动的闯关者，反手把枪递还给江俞，见江俞已经从他身侧跑了过去，是要去帮被人围住的吕然。

一片混乱里，少女敏捷的身影翻身跃下，抬手抽走了江俞拿着的铁锹，“借用。”

话音落下的同时，带着风的铁锹头已经重重拍在面前一排闯关者身上。

吃痛的众人放开了吕然，尖叫着往旁躲开，有个闯关者看到是池念，当即大喊道：“看，她，首席爱丽丝动手了！露出真面目了！”

“她们根本不是来救我们的，快上，我们抓紧……！！”

后头的话没能说完，他被池念踢倒在地，铁锹重重砸落在脑袋旁边，瞪大了眼一动不敢动，被池念抽手夺走了卡牌。

先前被铁锹打中的人也都反应过来，其中也有人想还手，却很快换来了更剧烈的疼痛。

血水从伤处喷薄而出。

是刀。

锋利的能瞬间割开他们皮肉与咽喉的短刀。

而持刀人每一次出手都毫无迟疑，果断地令人心惊。

他们很快发现池念并不是在同他们闹着玩，甚至似乎连自我防御都不算，而是一种四散着杀气的，异心必诛的可怕果决。

少女穿梭在人群之中，宛若天降的死神，把一切企图攻击的人先一步放倒在地抽走卡牌，面不改色地将人送向死亡。

而在她身侧时刻环绕着缕缕银丝，在给足她发挥空间的同时随时清除着任何会让她受伤的可能。

大概只不过一两分钟，又或是更短的时间，所有企图攻击她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身形开始消散。

密密麻麻的死亡通告如流水一般从头顶滑过，几乎遮蔽了大半黑夜。

这就是S级闯关者。

由S级恶灵守护的S级闯关者。

闹事的人们从气势汹汹到慌不择路，倒地颤抖。

这发展是这些盲目反抗的闯关者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传统意义上的拯救者，正义，善良，仁慈，宽容，以拯救保护弱者为己任。哪怕受到误解，遭遇挫折，也一定会任劳任怨，不辞辛劳。

哪怕最后仍然不被接纳，依然会在关键时刻义无反顾地选择牺牲自我。以自身的消亡换取生者的谅解与后悔。

但这设定跟池念没有半分联系。

因为从一开始，池念便不是为拯救众人而来的。

自愿放弃现实的一切，心甘情愿承载未知的风险，来到这样的地方，

只是为了再见到姜息而已。

而就算是抛去了这一点，她也向来都是理性而果决的规则扼杀者，从不是一个道德绑架的优质对象。

半晌，头顶的提示终于结束。

人群一片寂静。

再没人出声或动作。

被救下来的吕然在后头已经彻底看傻了，“池，池小姐……”

虽然知道就算宣告死亡也不会真的死去，但如果要真的动手去抢那些闯关者的卡牌，吕然会想到这些人是因为自己参与研究的东西才落到这样的境地，会有些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但跟吕然不同，在池念的概念里，迟来的感激廉价且无用，没有任何意义。

及时止损是她的一贯做法，能成果效益最大化的就是最佳选择。

她想要的是和姜息一同离开这地方，至于其他不相识的闯关者只是顺带，她愿意帮他们一把，但不会太多。

而事实证明，这确实也是见效最快的方法。

前方的人群已经非常自觉地让开了路。池念站起身，把铁锹扔给江俞，四处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件不知道是谁掉的外套，寻了块干净地方把匕首擦拭干净。

抓着姜息的手翻上了车，池念回头招呼下头还在发呆的几个人，“上车。”

周彤跟齐思思也回过神，迅速跑回了车上。

不知道这群闯关者过会儿会不会再惹事，按照之前的打算，江俞没上车，白楚然也留了下来。

地面抖动得愈发厉害，周彤不再耽搁，一脚踩下了油门，皮卡扬尘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