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出现有一个人形深坑,我把自己塞了进去,缓缓下沉。
十分逼仄,深坑契合了我的手脚长度,难动一分。完全陷进去后,我的心底冒出寒意。
如果活活嵌死在这里,一动不能动,真是生不如死啊。
身体在下沉,上面的光越来越暗,越来越远,我逐渐沉没。
极度惶恐时,突然天旋地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突然从高空坠落。没等反应过来,重重摔在地上。
我浑身酸痛,好不容易翻身站起来,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越往前越黑。两侧是厚厚的墙壁,用手敲敲发出空洞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天花板上是一个人形的深洞,应该是从那里掉落下来的。
这条走廊难道是在房间的下一层?
这里是个梦,不能用现实的空间感来定义。既来之则安之吧,总好过困死在深坑里。
我顺着走廊前走,这里的光很奇怪,在随着我动,周围一两米内都是照亮的状态,而超过这个距离,便是深深的黑暗。
心理压力太大,每一步都很艰难,我扶着墙缓步前行,走一走停一停,走廊的长度像是无穷无尽。
就在我意志力快要崩溃的时候,走廊终于出现了尽头。有一扇门,紧紧关闭着。
我实在没有勇气把门拉开,靠着墙瘫软在地上。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很大可能是假钱三串造出来的幻境。假钱三串到底想干什么?或者他就是梦魇,根本无道理可讲。
梦境就这样,所见有时非所得,现象后面还有深深的潜意识隐喻。
我鼓足勇气走到走廊尽头的门前,拉住把手,缓缓打开了门。
看到门里的场景,有点出乎意料。
眼前是一间杂货室,摆着很多货架子,上面都是一些破烂,比如破旧的书本、纸盒子,还有一些空空的油漆罐子。
杂货室面积很小,我在几个架子中间转了转,有的地方转身都困难,检查一圈,这里又是一间密室。
这个梦魇看来很爱玩密室逃脱,把很多密室串联在一起,形成这样一个诡异的空间。
刚才的卧室,暗门藏在床上,这里说不定也藏着意想不到的暗门。
我又转了一圈,衣服上蹭的都是灰,没发现什么暗门。这就麻烦了。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我呼呼的喘息声,累的胸口剧烈起伏。
我来到门前,推门出去,外面还是那长长的走廊。想顺原路回去,实在是没有勇气。
我重新回到杂货室,心情面临崩溃。我紧紧握着架子,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
我知道,梦魇一定在某个地方能看到我,它在玩我,目的就是搞垮我。
就在这时,我看到架子的下层放着一个东西,那是手电。
一开始并没有看到,现在才注意。我的心念一动,从架子上拿起手电,按动开关,射出一道光。
光芒照在黑森森的墙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门。我大吃一惊,闭上手电,那扇门在墙上消失了。
我走过去,用手敲打着墙面,是水泥垒砌的,里面都是实心,绝对不可能有门。
我心怦怦乱跳,似乎找到了关键,再次打开了手电,椭圆形的光斑落在墙面上,光的照射中心,很清楚的看到,有两扇深红色的暗门。
两扇门是对开的,门缝处微微翘起,那就是说,并没有上锁,是可以打开的。
我一只手擎着手电,另一手去拉门把手,就在这时,上空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开门。”
我吓得一哆嗦,赶忙抬头去看,杂货室就这么大,四周安静,看不到人影。
我呼吸急促,甚至无法确定刚才有没有人说话。声音传的太快,估计还不到一秒钟,转瞬即逝,此时回想像是幻听。
我仔细品味,越想越觉得这声音像钱三串发出来的。
是我幻听,还是梦魇的迷惑?
我决定还是开墙上的门看看,有变化总好过困在这儿。我没敢全开,留了个心眼,开了一条可以偷窥的缝隙。
两扇红门在黑森森的光影中发出难听的声音,应该好长时间没上机油了,里面只要有人都会听见。
我紧张的快窒息,露出一条缝隙后,小心翼翼凑在门缝上,往里偷窥。
里面又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左面那道墙靠放着一个巨大的神桌,上面燃着两盏昏暗的长明灯,灯前摆着很多供品,盘子碟子垒得很高。
见到这一幕,我心里一抖,神桌的样式让我想起了,先前去过的黑无常道场。
我改了个姿势,身体偏了一偏,可以换个角度观察神桌上的东西。神桌一层一层往上走,有点像楼梯,每一层上竟然都摆放着一列人头。
这些人头不像是木雕或是蜡质做出来的,更像是真的,表情很古怪,面色发灰,是失血之后的颜色。
我全身都僵了,顺着层阶往上看,一直看到神桌的最高处。
上面供奉着一尊神像,全身模糊如黑烟,最显著的特征是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黑帽子。
见到这一幕,我吓得倒退一步,撞在后面的货架子上。
脑子嗡嗡作响,难道真的是黑无常来报复了?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鼓足了勇气再次凑过去看。疑似黑无常的神像,手里拽着一根绳,绳子顺着天花板延长,不知那头是什么东西。
我撅着屁股趴在门缝上,目光跟着绳子在走。终于看到了绳子那头是什么。
另一侧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笼子,吊在半空。笼子前后轻微地摇晃,没有声音发出,我仔细去看,笼子里还关着一个人。
这个人姿势很奇怪,他是趴在笼子里的。关键是笼子本身并不大,可能也就一米的长度,此人趴得如此自然,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把身体折起来的。
房间虽说有长明灯,光亮度还是太低,我索性把门缝拉大,用手电照进去。
一道巨大而淡淡的光斑落在室内,随着我手动,慢慢在地上移动,顺着墙面上去,到了笼子上。
光斑照亮了那人的脑袋,蓬头垢面,遮挡住了面容。但我还是看出来,他就是钱三串。
我一惊,他怎么给关到这里来了?难道是黑无常的惩罚?
我略略松了口气,找到他就好办了。一咬牙就要开门进去,这时,忽然听到供桌上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胆战心惊地移动手电,光斑缓缓照亮供桌。
桌面上所有的人头都齐刷刷扭过头,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