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气问王真人,还有什么事。
王真人道:“我修鬼仙,困在中阴身无法突破,必须要找到心诀。心诀被真理子盗走,一定要找到她!”
我看了看桌上倒扣的画像,有些犹豫,不打算给他,干嘛要偿他的愿。
王真人道:“真理子慢慢找,还有一件大事,你是不是有个搜集梦魇的朋友?”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解铃的?
我低着头没说话。
“他是叫解铃吧?这人很有意思,没有肉身,是穿梭于梦境的精神体,我应该找个时间去和他会会。”王真人说。
我实在忍不住了,“你怎么知道他的?”
“你身上什么事我不知道?”王真人化成的黑烟发出一阵阴笑:“你的家世我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你找到解铃,让他乖乖交出五大梦魇!他自然明白。我突破大成之境需要丹药,而最佳药引便是这五个大梦魇。”
我没吭声,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王真人道:“你记好了这五个梦魇的名字是付丧、羊波、狂骨……”
他说着说着停下来,散发出浓浓的黑烟之气,“你记下来没有?重复一遍!”
我刚才神游了,正琢磨着怎么对付他,哪听得那些古怪的名字,所以一个都说不上来。
王真人悬浮空中,在冷笑。他突然一挥手,我受到了看不见的撞击,猛地飞起来,重重撞在墙上。虽说是梦里,可也撞得像要吐血,摔在地上,半天回不过味。
我抬起头勉强笑了笑:“王真人,是我带你逃出牢狱的,你就这么对我吗?”
“我能在这里和你对话,你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了。”王真人的黑烟在空中弥漫:“我若修成正果,对你也有好处。我再说一遍五大梦魇的名字,你把死死记住!回头问解铃要,就算没有,他也会帮你抓。”
“付丧、羊波、狂骨……”
王真人要我背诵了一遍,直到一个字不差。他在空中闪身,黑烟化于无形,无影无踪而去。
等他走了,我气得乱蹦,一股火上来,冲过去把桌上那幅画着奇先生的画撕得稀巴烂,对着写字台哐哐哐连续踢了好几脚。
这里毕竟是梦境,打击感没有那么爽脆,我这股火就是出不来,对着墙怒骂:你是个什么东西,忘恩负义,是我救你出来的!
骂了一阵心神俱疲,觉得没什么意思,这就叫无能狂怒吧。
从梦里出来天色大亮,我坐在床上呼哧呼哧直喘,这口恶气从梦里带到了现实,胸口郁结不开。
我从床上下来,走了一圈,也没有发泄的途径,堵得心口窝难受。琢磨着应该在书房里挂一个沙袋,时不时打一打,要不然生活里的郁闷无法排解。
我这人从小就有个倔脾气,那就是对抗权威。吃软不吃硬,你好说好听我会跟你好商量,要是骑在小爷脖子上拉屎,我才不伺候这个猴呢。明面上不能忤逆,能力有限咱认,但私下里我可以不配合,学名叫非暴力不合作。
王真人真去找解铃怎么办?不行,我得告诉解铃一声,起码让他有个防备。
下午我去了一趟公司,钱三串把地方租好了,一共一百多平的办公间。住家这面积够用,做公司有点寒酸,可我们都不在乎,草创阶段,辛苦一些日后回忆起来也是甜蜜的。
我们规划了一下办公区的使用,买的东西也要列出清单,我懒得操心这些细节,直接把钱转过去,让钱三串看着弄。
我们忙活一下午,到了饭点正要约佳佳一起吃饭去,电话响了,是老妈打来的。我问怎么了。
老妈说,你认不认识算命的先生?
我纳闷,她怎么问这个。老妈道:“海洋,真是怪了,我和你小姨这几天做了同一个怪梦,心里怪不舒服的,想让算命的算算。”
“什么梦?”
老妈告诉我,她梦见在一栋楼里拼命逃跑,有个男人在后面追,她都吓死了,整个梦里都充斥着凶残的追逐。她有种感觉,自己被这个男人追上会死。
一开始她没把这个梦当回事,可连着几天都做了相同的梦,都是在同一栋楼里,只是出现的位置不一样,都有这么个男人在追她。
早上醒来之后,觉得特别疲惫,像是真的跑了一晚上。老妈把这个梦说给小姨听,小姨愣了当时,因为她也做了相同的梦,也在这栋楼里。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因为关于这栋楼的细节,姐俩互相都能对上,比如三楼楼梯拐角墙上有个黑脚印,二楼一个房间里有个倒下的椅子,等等。
听完之后,我摸着下巴沉思。我会清醒梦不假,但解决的方式都是入梦,不会通过梦的现象来解梦。
我问道:“追你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看不清楚,像是一个黑影,又像是一团黑烟。”老妈说。
我突然咯噔了一下,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到头发稍,难道是王真人?
我有点坐不住了,告诉钱三串,让他和佳佳吃吧,我还有点事。
钱三串有点纳闷,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脱口说:“我得睡觉,梦里有事。”
钱三串说那也不至于不吃饭吧,办公室有沙发,你将就一下,打个盹再说。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前两天钱三串收了别的公司不要的二手沙发,一切从简嘛,没什么丢人的。现在办公区还是空的,只有这么个沙发靠着墙边放着。
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回到办公室,躺在沙发上,还挺舒服,脱了外衣盖在上。不知是办公区不通风,还是残留着装修的味道,我昏昏沉沉很快就睡着了。
马上开启清醒梦模式,捏住手心,心中默念王真人,瞬息之后他出现了,一团黑烟。
我过去直接问,“你是不是进过我妈的梦里了?”
“嗯。”王真人没有否认:“我认识你所有的亲戚,心念所至便能入她们的梦。”
“你想干什么?”我声调提起来,恨得牙根痒痒。可看到王真人冷酷的一团黑烟,口气又软下来,“不要骚扰我的亲人好不好?”
“你不听话我有什么办法。”王真人没有表情地说:“我可以让你妈,哦,还有小姨,她们都死在梦里。”
我浑身发寒,又惊又怒又是无能为力。
“你听我的,我就放了她们。不听我的,她们都得死。”王真人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