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会在梦里发现段巧,拉着她跑出了厕所。
段巧表现出害怕的神情,紧紧搂住我的胳膊不撒手。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我问。
段巧摇摇头,神色迷茫,说不知道,发生的事一概想不起来,稀里糊涂就出现在这个鬼地方,成为逃亡者的一员。
我们正说着,一楼大厅就听到重重一响,商场门撞开了,外面的士兵全部开了进来。
他们端着枪,在一楼开始横扫,枪声伴着惨叫,能看到不断有人摔在地上,现场混乱至极。
然后是怪兽一般的嚎叫,丧尸群冲了进来,抓住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人,摁在地上就啃。丧尸啃着啃着抬起头,腐烂的一张脸仰面狂吼,刺耳的嚎叫此起彼伏,在商场内回荡。别说其他人,连我的腿都吓软了。
还是有不少人逃到了二楼。好消息是,那些侵略者并没有追上二楼,彻底封住一楼,检查每个角落,发现幸存的上去就是一枪。
一楼大厅响起了喇叭声,一个有着奇怪口音的人,通过大功率的喇叭向整个商场的幸存者发布声明。
大意是,每隔24小时,便会清空一个楼层,停留在该楼层的人全部杀光。
段巧紧紧抱住我,吓得瑟瑟发抖。
我问她,你害怕吗?段巧笑了笑,轻轻说,有你在就不怕了。
我心里一暖,就在这个时刻,我做出了最后的选择,两个女孩究竟选谁。
很多人开始往第三层楼上逃,我正要往上走,段巧拉住了,然后摇摇头。我不知什么用意,她轻轻说:“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们,这多难得啊。”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们没有随大流向上逃窜,而是留在了第二层,已经没什么人了,满地破烂,不知从哪有风吹来,纸片子吹起来,现场一片肃杀。
我和段巧靠着玻璃栏杆坐着,透过玻璃能看到一楼大厅的情况。
全部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如雕像一样矗立,周围鸦雀无声。地上有很多死尸,现场犹如修罗场一般。
这个时候,我开始深入思考这个梦,可刚一用力去想,场景便开始模糊了。
段巧非常害怕,紧紧拉住我,轻声说,你不要离开我。
我赶紧停下思考,场景稳定下来。此刻我做出了一个确定的判断,这里并不是我的梦。
我可以很轻松的脱梦,那就是用力思考,梦境就会打破,然后就能走了。不过刚才的经历告诉我,我可以离开,但这个梦境的场景还会继续存在。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我现在穿到另一个人的梦里,我不是这个梦的主人。
如果是另一个人的梦,那就冒出更多的疑团,为什么这里会有段巧,还有先前的孟果?
这两个人都不是我意识的投射,而是单独存在这个梦里的人。
这么说,这个梦是孟果或是段巧做的?
疑问越来越多,我实在想不明白,自从接触李大民的梦境理论后,我整个世界观都颠倒了,感觉像触摸了高纬度的一些东西,大脑无法思考,如果硬要去想,也脑力不够。
说实话,我现在已处于半崩溃的状态。
不知不觉,浑浑噩噩中24小时过去了,下面的士兵开始往二楼进发。我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会这么快,过程全部省略,还如此合情合理。
我拉着段巧往三楼跑。
三楼全都是人,楼梯都塞满了,我们硬是往上挤,刚踩到楼梯边缘,士兵们就上来了。他们看到我和段巧,马上拉动枪栓。
我定睛一看,不光有士兵,还有丧尸,它们铺满了整个二楼。一具大个头的丧尸紧紧盯着我,在两米之外,腐烂的嘴角流出了口水。
有士官走过来,到了我身后,他蹲下身,仔细去看我的脚后跟。
我和段巧踩在最下面一阶楼梯的边缘,人太多,根本就上不去,脚后跟在悬空。只要上面的人稍微一拥挤,我们就会挤下来。
士官招过几个士兵,说了几句话,我竟然秒懂,他的意思是,只要有人落地到第二层搂的地界,就地枪决。
我汗都下来,这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间又过得如此之慢。这时上面的人群出现了松动,我瞅准机会把段巧往上推。有人大吼:“不要命了?推什么推?”
这句话让我勃然大怒,此时此刻老子才是命悬一线的那个人,你喊个鸡毛。
我一只手把住栏杆,用尽全力上挤,上面的人往下使劲儿,中间的人随着人潮上下涌动。
士兵们端起枪,颇有兴趣地看着,就等着谁不长眼掉在地上。
段巧被挤得呼吸不畅,上面的人又开始往下涌,我情急之中没有往上顶,而是顺着这股下来的劲儿往后撤,然后惊险的往旁边飞跳。
前面那些人完全没想到我会突然撤开,他们反应不及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好几个人摔在地上。
“砰砰砰”连声枪响,摔在地上的几个人瞬息之间全部枪决,血流了一地。
楼梯上的人群面面相觑,一个个脸都白了。
少了这几个人,空间大了一些,我拉着段巧挤了上去,终于站稳了脚跟。
我紧紧拉住把手,心跳成一个,回头看看地上的死尸,一时间充满了内疚感。
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这里毕竟是梦,死了也没什么。
我问旁边人,上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堵在这儿。
有人告诉我,所有人都挤在三楼,四楼上不去,已经被封了。
我吃了一惊,问被谁封了。
“大帅。”那人说出两个字。
我和段巧面面相觑,想不出大帅是什么人。这人够霸道的,四楼以上全部封住,不让其他人继续逃生。
这时,商场里响起了喇叭声,发布了郑重声明,二楼会在未来24小时内清空,然后所有士兵会开往三楼,继续清场。
楼梯上挤着那么多人,大家脸都是土灰色,这里只能坚持最后24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深了,不少人倦怠不已。连续的逃命和高强度的紧张,让所有人都面临崩溃。
先是第一个,然后第二个第三个,不断有人从楼梯摔下去,摔到二楼。
枪声响起,不留一个活口,落地成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