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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守岁

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鹿燃 5651 2024-04-17 20:05:21

为何偏就让她抬起脸来, 秦葶不明所以,却还得照做。

一双清澈的眼眸似山涧溪,不带半点杂质, 亮黑的目珠似有星光。

瞧的出眼前的姑娘未施粉黛,却独有一股清透的气质。

何呈奕若动心也不奇怪。

此刻任妙彤更信那个传言。

关于那个宫女的传言。

她不甘心,与何呈奕十二年未见, 怎的就让旁人捷足先登了呢?

她还没有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是如何的日思夜想,怎的他便能有了旁人,还是一个低贱卑微的宫女!

眼前人情中神绪复杂,将秦葶看的心里发毛,不知是否哪里做的不妥, 怎就偏却被人单拎起来。

心下一阵惶恐。

好在没有僵持太久,任妙彤也还算有些理智, 步子朝后退去, 吩咐道:“既人已来齐了,那便赏吧。”

秋梨带着人举了托盘过来,从左至右每人发了一小荷包银两,那小荷包小巧精致, 颇为讲究, 为了今次,可见任妙彤是下了血本。

秋梨一边替她主子发银子一边卖好道:“今年, 是我们妙才人头一年在宫里头过年, 突然离家有些不适,也顾着让大伙儿同乐, 往后咱们也相互有个照应。”

说这话, 大家便以为是妙才人想要与他们这些御前的人打好关系, 尤其是齐林,兴许往后在皇上面前也能替她美言几句。

这也不奇怪。

宫里新进的女子们,这样的倒也不在少数,但从这沉甸甸的荷包看起来还是妙才人出手更阔绰一些。

秋梨走到秦葶面前,脚步顿住,同方才她主子一般。

她自身侧宫人手举的托盘中拿起一只荷包放在手中,却不急着递出去,反而是借此也上下打量了秦葶一番。

秦葶便觉奇怪,她的目光更是奇怪,隐隐让秦葶想起来一个人,那便是在行宫里被人打的不成似人形的张淑婉。

因曾遇过这种人,所以今次再逢便小心了些,看来这银钱是不大好收的。

方才那任妙彤倒是没瞧着对她有所记恨,可秋梨眼底倒看不出友善。

若被宫里的宫嫔给记恨了,往日只怕是又有她的麻烦,秦葶如是想。

“这个给你,且拿好了。”秋梨说道,似话有深意。

自她手中接过荷包,的确沉甸甸的,但这银子她拿着不踏实,倒没那般喜悦。

一圈儿过,银子发完,秋梨带着人站到一侧。

齐林手中拖的荷包稍大,他将东西收好,而后道:“奴婢们谢过妙才人的赏赐。”

话落,便带着宫人们齐齐福身谢恩。

头才低下,礼还未成,便瞧见雨花阁外进来个小太监,小太监是先前被秦葶骗过钥匙的那个,直到现在秦葶见了他仍觉着有些过意不去,且将头压的更低些。

“小人见过妙才人,”他先是问礼,而后才向齐林道,“公公,此刻皇上正打外头路过,瞧见这里人头攒动,特命小人过来瞧瞧。”

宫人受赏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将人独叫到旁处来领赏赐却是独一份儿,恰又被皇上瞧见,齐林面上多少有些紧张。

可任妙彤一听皇上来了,目光便忍不住朝外飘去,先一步行去见礼去了。

雨花阁外便是何呈奕的步辇,他高坐其上,于青松白雪的景色间似谪仙人一般。

一见是任妙彤出来,何呈奕不免轻皱了眉,“这是在做什么?”

他问。

任妙彤抬眼,回道:“回皇上,臣妾想着御前的人照顾皇上有功,自要犒赏一番的。因此臣妾自作主张,将他们叫到雨花阁来赏些银钱。”

本意也不是如此,不过是想见见那个与何呈奕有牵扯的宫女,只是若在华宵殿未免太过放肆,只好将人叫来雨花阁。

这些小伎俩何呈奕于年少还是太子时便在宫里见过,无非是一些后宫妃嫔想要拉拢皇上身边的人,借此万事可得先机。

只是他没想到,旁人也便罢了,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任妙彤竟然也有这手。

“妙才人有心了,可赏完了?”他面无表情又问。

“回皇上,已经赏过了。”她老实回道。

“既如此,妙才人便回去吧,”何呈奕显然对她此举并不满意,还不忘加讽一句,“既才入宫,有时间该多去皇后那里坐坐才是,皇后是后宫之主,有些规矩总会教你。”

今日对任妙彤来说,着实得不偿失。

是她太过于莽撞了些。

“是。”她眼眸垂下,有些伤色。

齐林见圣驾又起,忙招呼着人都跟上。

果然,在队伍中,何呈奕瞧见了秦葶的一颗圆头。

那队伍随着步辇之伐一同归去,没走出多远,何呈奕便仅用眼角扫着辇下的人道:“齐林,朕发现你现在的胆子越发大了,敢随随便便带着朕的人出去。”

听的出,他指代的不是旁人,而是秦葶。

他不是怪齐林带着御前的人跑这里来领赏赐,而是怪他带着秦葶来到旁的宫嫔面前。

当然齐林本意是好的,却不想惹得何呈奕不满,也不敢狡辩,只道:“奴婢有罪。”

好在何呈奕没有过多怪罪,亦没同他计较,只将目光淡然自他脸上扫过,而后又正视前方。

宫里有座藏书楼,得闲时何呈奕便来转转,步辇一路抬行至楼前停下。

他自辇上下来,大步上阶,殿门为他大肆敞开,他还未朝里踏步,便转过身来,目光直朝向后,寻着那一颗圆头。

秦葶有意往后躲了躲,奈何齐林在一侧拿着拂尘木柄轻捅了她手肘一下。

傻也装不得,只能出列。

何呈奕的目光这才自她头顶收回,而后大步迈入藏书楼中。

这是秦葶头回来这里,也是头回明白了何为旁人说的‘书香气’。

果真,是香的。

此楼共有三层,每层皆设高大通顶的檀木书架,架上齐整整的摆着册子,外封精致,每本书册上面都有字,秦葶放眼一望,就没个她认识的。

只觉着这里木架上阵阵幽香,尤其好闻。

随着何呈奕踏上二楼,行走于楼梯间时,何呈奕朝身后瞥了一眼,正巧瞧见秦葶手里攥着的那只荷包,冷言道:“这种东西你拿它做甚?”

秦葶低眼瞧了自己手心已经握出汗的荷包说道:“这里是妙才人赏的银子。”

这个‘赏’字,让何呈奕这一刹心里很不舒服。

他可以赏秦葶任何东西,但旁人不能。换句话说,这世上,唯有他可对秦葶用这个字眼儿。

“扔了。”他冷声道。

秦葶脚步在楼梯处顿住,手上的可是白来的银子,她哪里舍得。

“朕让你将它扔了。”他重复一遍。

“为什么要扔,哪有扔银子的。”秦葶不满地嘟囔道。

“朕缺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随意赏你的哪件首饰不比你手里这东西值钱?”

秦葶不知他又生哪门子气,但这银子她不想丢,他给的首饰是值钱,但出了这座皇城,连当都当不成,在她这便算做是无。

若有朝一日真的想跑,还得是真金白银来的实惠。

“我不扔,”她将荷包塞进衣衽里,只是这荷包造型过于饱满,一塞入衣衽便鼓出一角,远看上去显得不伦不类,“我收好不就好了。”

“狗肉上不得席,当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见此,他竟有些无奈,“朕警告你一次,旁人赏你的东西你不能收,再收朕就砍了你的手!”

懒得理他,秦葶也不回应,且随他说什么。

听人讲宫中的藏书楼里珍留着各朝名家名作,或是山珍草记,丰达典籍,皆是孤品,一应俱全,仅单一本便价值几何。

这般贵重的东西,秦葶可是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弄坏了,她十双手可不够何呈奕砍的。

且远远观着饱饱眼福即便是了。

何呈奕在前翻动书页,听着身后倒是安静,扭身瞧见秦葶站在窗前望天。

他将目光收回,难得温声道:“除夕宫宴,朕可给你个恩典,让那个小双入宫与你一起守岁。”

原本神游在外的秦葶听到此事倍感意外,她不确信的扭过身来,试问道:“真的?”

“君无戏言,你没听过?”

见此,秦葶心里倒是欢愉许多。何呈奕别过眼去瞧看她,见她正苍蝇挫手般抿着唇悄然在后傻笑,何呈奕紧随着亦勾了唇角。

心道:“还是和从前一样傻气。”

......

燕栖阁。

白瓷的杯盏不慎被任妙彤打翻在地,飞溅起的碎瓷片正好刮在她的手背上,一道不算长的口子,里面沁出血色来。

她手随意搭在身前,秋梨跪在她脚边给她上药,任妙彤似不觉着疼,双目放空,有眼泪掉下来,却不是为着手上的伤口,而是为着何呈奕。

自打从雨花阁回来,她ᴶˢᴳᴮᴮ便一直哭到现在,并未有过嚎啕,只是默默流泪。

“我不过是想赏些东西,不过是想见见那个宫女,他凭什么那么说我......”

“我又没将她如何,他为什么要我去皇后那里学规矩......”

“秋梨,你说怎偏却那么巧,他能那个时辰去了雨花阁?他是不是怕我为难那个宫女,所以跑过去救她?”

“燕栖阁,燕栖阁......燕栖,厌弃.......”她深喘一口气,“他厌弃我,所以将我丢到这燕栖阁来......是不是......”

自回来除了哭便是这般自言自语个不行,越说越偏执,越说越离谱,生怕她钻了牛角尖儿又犯病,秋梨忙安慰道:“小姐,你看你想哪去了,皇上只是恰巧路过,他哪里能想得了那么多,再说了,那不过是个传言,谁也没亲眼见着他对那个宫女如何不是?”

“再说咱们这燕栖阁,也不是皇上安排之所,是皇后安排的,皇后与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会特意挤兑咱们,只是巧合罢了。”

任妙彤默默摇头,又甩出两颗泪珠子,“他不喜欢我,他不记得我,他也没召我去侍寝......他不会召我了......”

“皇上日理万机,是忙的,且过了这些日子便好了。”

“那个宫女是叫秦葶是吧,是这个名字吧。”

“是。”秋梨道。

“秦葶......秦葶.......我记下了,我记下了。”任妙彤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这个名字,而后双目又开始发直光。

秋梨暗道不妙,起身又跑去取药,哄着她喝下,这才算完。

......

十日光景说短也长,连日来的晴朗似要将春先行带入到宫中。

秦葶眼巴巴的数着日子盼到除夕,因为何呈奕答应过她,到了除夕,小双便能入宫同她一起守岁。

现如今秦葶已然没了家,小双亦是有家不得回,于这世上,小双才是她最后一个牵挂。

且再过不久,何呈奕就会带她出宫去杜太妃府上参加寿宴,她虽不知皇公贵族寿宴是何场面,可她得去见识见识,那时若有机会,说不定可以寻一条出路也说不定。

主意一旦打定,便很难再更改,特别是秦葶现在这般心境,所以她盼着日子快些,再快些,近在眼前便好。

在何呈奕眼中,这阵子秦葶很是乖觉,顶嘴的时候也比往日少了许多,尽管仍不会说些好听的哄他,或是向他服软,但他总觉着那样的日子不再会远。

白日何呈奕忙于朝政,夜里便着魔似的将所有精力都搁在秦葶身上,且现在于榻间秦葶亦配合了许多,虽仍然扭捏,却一切也都在朝他想象的那般顺延。

以为秦葶的那点子倔强与棱角在渐渐被他磨平,竟有些欣慰,对秦葶的管制也宽松下来。

甚至想着,待过了年后,寻个由头给她一个份位这便是了。

直到了申时除夕宴开前小双才由冷长清带着入了宫里。

二人许久未见,手拉着手说了好久的话。

齐林对她二人颇为照顾,将雨花阁的一间暖阁借给她们用,秦葶得寸进尺的同齐林求了谷雨一同。在齐林眼中秦葶便是来日的贵人,且说什么就是什么,也就将谷雨给放了,不必当值,随她两个一同玩去了。

皇城内外爆竹声声,此消彼响,钟鼓之声悠远传来,夹在一起好不热闹。三个姑娘偏安一隅,躲在暖室中围炉夜话,炉上煮的酒是小双自冷府里拿过来的,案几上摆的小吃是秦葶准备的。

几杯温酒下肚,三个姑娘脸上都各自布了红晕。

秦葶捧着脸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头次喝酒,竟觉着还不错。

这是她自入宫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到处都热闹,混着混着,竟然也过了年关。

去年这时,她还坐在那间破败的屋舍中和她的阿剩围着灶台烤栗子,贴饼子,难得存了两条干鱼,在年夜里便围着灶台吃了。

仍记得那时,她一边挑着鱼刺一边同阿剩畅想未来的日子,明年一定能吃得上一顿饺子,哪想到了那时她想的明年,也就是如今,再没那破败的灶台,贴饼子咸鱼,转而成了山珍海味,在这般华丽的皇城之中。

一切都变了。

她想,那个时候的何呈奕一定在心里暗笑她是个傻子。

谁会同她一辈子留在那破屋里过那般猪狗不如的日子。

如今想来,的确是猪狗不如了,她也是现在才明白,皇宫里的猪吃的泔水都要比她从前吃的要好的多。

想到此,她捂着脸自嘲笑起来。

酒壮熊人胆,多饮了几杯,小双也跟着猖狂起来,她坐在秦葶身旁小声道:“秦葶,我好像是疯了。”

“怎么个疯法?”

“我好像......有些喜欢偷狗贼了......”小双咬着牙道。

一提偷狗贼秦葶还反应了好一会儿,直到想起这个是冷长清的称号,先是笑笑,而后是震惊,侧过头来瞧她,“怎么会是冷大人?”

小双点头,“就是他,我心里烦着呢。”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知道,应该是很久了,自打你同我说他因为未婚妻病故便一直未娶的事开始,我对他便改观了。”

一阵沉默,秦葶倒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她首先想的自是以小双为最先,“那冷大人他知道吗?”

“他整日忙的脚打后脑勺,满脑子想的都是皇上。”小双摇头,既怕他知道,又怪他不知道。

“冷大人......”秦葶一下子酒醒了几分,犹豫道,“冷大人不年轻了。”

“可他也不算老啊,过了这个年,我就十九岁了,他也才不过大我十几岁而已,”说到此,小双苦笑一下,摆摆手,“我当真是疯了,偷狗贼是什么人,偷狗贼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在京城里横着走的那种,我是什么啊.....”

她拍着自己心口一下接着一下,有些自恨的意味,“我只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若不是因着沾了你的光,这辈子都没机会入皇城住高门,更别提认识他。但凡我是个官家女儿,我肯定要开口告诉他的,可我现在说了,只是自不量力,会让他瞧不起。”

“说不定还笑话我水鸭子想吃天鹅肉。”

听完这番话,秦葶沉默了,窝在小榻上抱起自己的膝盖小声道:“本来就不是一个地界的人,硬往一块儿扯是有些难。”

小双难,她也一样难,何呈奕动不动就要拧断她的脖子,从未拿当她过一个人看待,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秦葶头朝小双肩上歪去,“但是我希望他能护的住你。”

“秦葶,你说他若是真的知道了会怎么办?会不会笑我异想天开?”

这种事秦葶哪里说的好,她不敢拆穿,只敢摇头说不知。

......

这是自何呈奕回宫之后的头一个除夕,尤记得年少时,他见着他的父皇与母后高坐正位,受着众人新年祝酒贺词,他的兄弟姐妹皆在,皇亲亦多。

朝廷动荡何成灼掌权的那些年,将手足几乎杀尽,放眼一望,席下已无几人。

后宫入了许多妃嫔,倒也勉强充了人头。

席中歌舞惹人眼花,何呈奕闹中取静,独坐高台饮酒,魏锦心亦是,两个人于借酒消愁之上倒是难得有一回默契。

殿外有爆竹声响传来,何呈奕往唇畔送酒的手顿住,许是因为有了几分酒意,过往之中他不乐意在脑中轻启的记忆顺势而来,每片记忆皆有秦葶的影子。

过往十二年,那屈辱的十二年,秦葶只占了两年,但也正是那两年,他的生活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她单纯的近乎傻,她将好的都留给他,却因他的疑心,一直同这人隔着一堵墙。

回宫之前,本想着将这人一同抛至乡野间,连他过去的屈辱一起,哪知,是他单纯了,他舍不下秦葶,疯狂的想要占有,一辈子禁锢,一辈子让她依赖自己,匍匐在自己脚下。

送饮一杯,而后抬眼,望下席间,那抹纤影不在,他四处也寻不见。

恍然记起,今日除夕,允了她去和小双之流守岁。

今日喝的的确有些多,但自他脸上却瞧不出上头,反而是越喝脸色越发霜白,仅有眼尾溅上的一抹红,才露了他的醉意。

“皇后留此,朕先回去了。”他身子微侧,同魏锦心吩咐道。

见他要走,魏锦心面露松色,忙又说了两句体面话:“皇上今日饮的有些多,早些回去歇息吧,这里有臣妾,还请皇上放心。”

何呈奕没再搭言,自席上起身,大步出殿。

齐林取了白狐披风忙给他搭在身上。

一出殿外,一股凉风扑面,吹的他的脑子似一下子清醒不少,松吐一口气,眼前白雾四散,仰脸看星河,明日应又是晴天。

“秦葶呢。”他忽问道。

“回皇上,奴婢将她安排在雨花ᴶˢᴳᴮᴮ阁的一间暖室里去了。”齐林似早有备,回道。

话音落,何呈奕二话不说自殿前台阶下来,行往雨花阁方向。

行至暖室前,齐林将门打开,一入门便傻了眼,只闻漫屋的酒气,三个姑娘醉倒在榻上,小双抱着秦葶睡的正香。

齐林抬眼瞧了何呈奕神色,何呈奕只瞧了一眼便面无表情朝暖室内行去。

小炉中还生着碳,上面还烤着一些吃食,隐隐有栗子香气散出来,他鞋靴自栗子皮上踏过来到小榻前。

弯身下去,一脸嫌弃的将小双扒拉到一旁,而后解下自己身上的白狐披风盖在秦葶身上,最后弯身将人自榻上拦腰抱起。

齐林见着他这一套下来人都傻眼了,试问他入宫侍候何呈奕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被他这般对待过。

这可还是素日那个凉薄喜怒不形与色的帝王?

抱着秦葶出了暖室的门,随后便又吩咐下去,“朕自行回寝宫,让他们不必跟着了。”

还不忘又加一句,“去让冷长清过来,将小双带回去。”

一提小双,又是满脸的嫌弃。

想着若不是为着秦葶,只怕小双人头早就不知何处去了。

“是。”齐林应下,而后给在外的侍卫摆了摆手。

何呈奕就这般抱着醉倒的秦葶朝寝殿行去。

凉风袭来,何呈奕酒意消了大半,今夜的确没少喝,他面上无色,可眼中亦布了血丝。

皇城外有烟花绽开,他脚步忽而停住,低头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的人,一簇烟火光亮打来,将她的容颜照的时明时暗,似也蒙上了一层七彩之色。

风卷着树上的残雪,有雪粒子飘过来,他一袭长身,抱着于怀里安睡的人走的四平八稳。

应当真是喝了酒的缘故,今晚他尤其想念秦葶。

只要抱在怀里,能见着,便觉安然。

一路回到寝殿当中,丝毫不曾觉身后不远处有道人影隐在暗处,指甲用力抠在廊柱之上。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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