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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你瘦了

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鹿燃 2792 2024-04-17 20:05:21

他无疑是在刀尖儿上跳跃。

何呈奕神经一跳。

没想到他还真的敢承认, 堂堂正正,毫不拖泥带水。

敲在桌上的指尖儿终于停住,若细看, 还能瞧见何呈奕微颤的手指。

是气的。

稍提了一口气,先稳好自己的心绪,而后何呈奕才开言道:“既你喜欢她, 那好,朕给你一次机会,朕现在便问你,你现在可还要娶她?”

徐琰行轻眨眼皮,没有立即回话。

实际上在他从何呈奕的口中知晓秦葶的身份那刻时便知他们没有可能了。

他于京城这段时间,也从旁人口中听到了些闲言碎语, 说是当今的皇上爱过一个女子,情深不寿, 那女子早亡。

有人传言是魏后, 还有人说另有其人,徐琰行亦是更倾向于后者,只是万没想到,真有其人, 还是秦葶。

皇上这两年如何在京城里做一些旁人或不能理解的疯癫他也知晓一些, 可见皇上对这个神秘的女子用情之深,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

退一步讲, 徐琰行他喜欢秦葶, 这是不争的事实,既何呈奕已经知晓便没必要再去涂抹, 但若这时他问自己还要不要娶秦葶, 即便他想, 那也不能。

他不能拿整个徐氏的性命开玩笑。

既是徐家子,既便保家族无功,也不能罔顾旁人性命,这是他身为徐氏之一生来便来的使命。

徐琰行很冷静,亦很清明,他懂得如何退居,带着身后的徐氏一齐往后。

这一阵沉默便证明了徐琰行的动摇,何呈奕几乎凝在桌上的指尖又浅动起来,他也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既动摇,那何呈奕便有了胜算,于是又加进一步,扬言道:“徐琰行,你若真心想娶秦葶,她又真心想嫁你,朕便成全你们。”

在秦葶看来,这就是何呈奕给徐琰行下的一个圈套,是在找一个可以杀人的借口。

她心下越发焦灼,生怕徐琰行脑子不清,果真应了下来,那时无论是谁也再保不住徐家,何呈奕就算今日不杀,明日也会杀。

听此,徐琰行微颔面首,唇角浅见着勾起一抹苦意,“臣不敢,臣对秦葶的感情,是在知晓他真正来历之前,而且,秦葶对臣亦没有儿女私情,说破天去,只是对兄长的手足之情。”

“秦葶在徐府这两年,虽顶了表姑娘的身份,但在臣祖母生病之时亦床前尽孝,臣与臣的父亲不能守孝之际,亦是秦葶留在徐府,臣对她......也更是感激。”

二择一,徐琰行选了自己的家族,这的确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往后或会有悔恨吧,他想。

这正在何呈奕意料之中,显然,他对这个选择很是满意,他自椅上站起,慢步踱到徐琰行的身前。

二人一人白衫一人黑袍面对而立,颜色分明。

何呈奕突然沉声,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调说道:“朕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肯娶她。”

“不过朕还是要谢你,这两年间,的确是你让她得了一份安宁。”

从前在我这里不曾有过的。

话落,何呈奕别过眼去,擦过徐琰行的肩侧大步朝厅外行去。

此刻厅中又仅剩下徐琰行一人,他缓而失神的将脸抬气,双目无神的望着前方,外头的光照进来,正将他的身影打在脚下。

机会是曾有过的,是他自己放弃了。这一点何呈奕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朝后退了半步,垂下头沉了肩膀摇头苦笑起来。

为着这个选择秦葶暗松了一口气,她不介意徐琰行这个选择,因为她本身就是不值的。

身形轻转,她若来时那般无声的从此地离开。

走出那段不长的暗廊,迎头相见的是光。

......

夜色深沉,整个徐府里本该是宁静祥和,却被何呈奕的突然到来,弄的处处透着紧张之气。

这种感觉就似一根绳子,一点一点的拉紧秦葶的脖子,让她连喘气都不得顺畅,一时让她备觉恍惚,分不清此地是南州徐府,还是深宫之中。

灼灼才喝了一碗绿豆细粥,这会儿秦葶将她抱在怀里在地上来回踱步,她的脸埋在小小的人儿肩上,好似这样便能稍有了一点依靠。

灼灼向来很粘着她,胖乎乎的小手也环在秦葶的脖子上,热的出了汗也不愿撒手。

此刻房间的门声响动,秦葶机敏的抱着孩子转过身去,何呈奕一袭黑袍正站在门口,每每见了秦葶都觉着他似个来索命的幽魂。

奶娘也吓的直接坐椅上滑跪下来,请安道:“见过皇上。”

此刻何呈奕的身份在徐府中已经不是秘密。

早知他会来,秦葶忙将灼灼塞到奶娘怀中,小声催道:“带着灼灼去洗个澡,她身上都是汗,今日疯闹了一天肯定累了,哄着她早些睡觉。”

奶娘看了何呈奕的脸色,见他缓眨眼皮一下,这才敢自地上站起,而后双手接抱过ᴶˢᴳᴮᴮ灼灼,远远的绕着何呈奕出了门去。

待人走后,房间的门复又被关上。

秦葶面无表情,实则紧张的直搓手,腿脚此刻也不太利索,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

何呈奕一眼不眨的望着眼前的人,轮廓清晰,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自己在做梦,他的秦葶当真没有死,当真回来了。

他虽不言,是因此刻根本无法言说他内心的欣狂。

一点一点提步走过去,秦葶便有了压迫之感,那感觉就似整个人泡在大海之中,海水淹没了她的胸口,随着一股接一股的海浪打过来,将她挤的连呼吸都很困难。

从前他发火时就会先抬起手来掐住自己脖子,许是心里作祟,竟已经觉着自己脖子上已经有了一只越掐越紧的手掌。

二人距离相近,何呈奕终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停了脚步,他将手伸向秦葶,拉起她的。

四指将她手掌握住,拇指在她的手背来回摩挲,掌心泛着冷汗,指尖儿微凉。

他也不言,只垂着眼皮瞧看秦葶的手。

先前在村中秦葶会做许多活计,从不会爱惜自己的手,上面划伤带口也是常有的事,寒冬腊月里自井中打上来的水只稍兑点热水便能洗涮。

她满身上下最丑的就是那一双手。

而今再瞧,皮肉细嫩了许多,先前的粗糙对比之下消去不少,可见这两年她的确没干过重活,在徐府生活的很安逸。

“是他教会了你写字?”何呈奕轻轻捏着她的指尖儿,拼尽全力沉住气问。

尽量不让自己的嫉妒之意看起来那么的丑陋。

“是。”秦葶自牙关里挤出一个字。

“一天教你几个?”

“五个或十个不等......”

这数目在何呈奕的脑子里一过,按最低量算,秦葶现在应当也认几千个字了。

“朕从前也教过你,”他轻笑,“可是你怎么也学不会,学三个忘两个,学四个忘三个。”

秦葶腹诽,从前他的确是教过自己写字,可哪次不是连讽带嘲加上几句笨,一笔写错了便挨上一通骂。若他是教书先生,只怕一个学生也没有。

见她不言,何呈奕抬起眼问道:“会写朕的名字吗?”

秦葶摇头。

唯‘何呈奕’三个字,她没有去学。

“这不算生僻字,为何没学?”他明知故问。

秦葶答的冠冕堂皇,“圣上的名讳,怎敢轻易书写。”

“果真是长见识了,连名讳一词也晓得了。”嘴上虽是笑着,可眼中泛着酸意,“那你会写他的名字吗?”

找茬在即,这种感觉很不好,让秦葶备觉厌烦,反正已经这样了,结果再差还能差到哪去,干脆她扬头道:“皇上想说什么,就直说便是,我知道我有罪过,该我领的罚,我受。”

“朕为什么要罚你?”说话间,他将手伸上秦葶的手颈,不同以往的凶狠,此次力道适中,只瞧他身形微沉,面贴在秦葶脸前,视线与之平齐,“嗯?”

你是我好不容易求回来的,我又怎么会罚你。

我又怎么......舍得。

“朕拿什么罚你?这两年间,何尝不是你在罚朕!”何呈奕语气中带着颤意,放在秦葶脑后的手朝前稍稍一带,两个人贴的更近了。

“你会怎么对待徐家?”秦葶终沉不住气问道。

魏锦心与许录源的事便是前车之鉴,她亲眼见着那两个人是什么下场。

更怕徐琰行以至整个徐家也会是那般下场。

“朕今天与徐琰行在厅堂之中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你猜如果是朕,朕会如何选择?”

他不答反问。

“我不知道。”秦葶摇头,也根本不想知道。

“那朕告诉你,只要是朕想要的,哪一样都不可能落下,今日没有,明日也会有,迟早都会是朕的!”

他语气坚定而狂妄,这正是他的本性,毋庸置疑。

“朕是爱才之人,这段时日徐琰行的才能朕都看在眼里,朕一直都在重用南州徐氏,只要他不像许录源那般愚蠢,朕就不会动他,也不会动徐家。”他一顿,“你听懂了吗?”

秦葶眼珠不动,一眼不眨的望着他,不太确信。

“秦葶,在你眼中,难道朕就是丝毫不讲道理的暴君?”他身子直起,手掌下移,挪到秦葶的肩膀上轻轻捏住,“朕的确不喜欢徐琰行,但不得不说,他也得确给朕送了一份厚礼。”

单手下滑,他转过身去牵起秦葶的手朝前行了两步,而后双腿叉开坐在椅上,用力将秦葶拎到身前来,手上稍稍用力将他按放在自己腿上坐下,一手攥住她的手掌一手掐着她的腰侧,这感觉似曾相识,“瘦了。”

他道。

作者有话说: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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