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栗。”
“栗栗, 起床咯。”
拉得严实的窗帘缝隙里洒进熹微的晨光,床上的短发少女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 睡得头发蓬松, 小脸通红。
在老妈的声音响起时, 枕头边定好的手机闹钟也跟着响起,是熟悉的苹果默认闹铃。
响了两声, 艾栗烦不胜烦地叹了口气,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到手机关闭铃声, 带着一头蓬松的乱毛坐起。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垂着绿眼睛想了一瞬,艾栗迷糊地将手背贴上通红的脸颊,一个哆嗦, 疑心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可是, 除了脸红,还有背上的汗黏糊糊敷了一层之外,好像没有哪里难受……?
对于高三狗来说,任何一天的时间都很重要,艾栗蔫蔫地在床上自闭片刻, 最终从被窝里探出光洁的脚踝, 下地穿鞋。
少女肌骨匀称,肤色纤白, 圆润的脚趾微微蜷缩,透出像是蚕宝宝一般的可爱肉感。
她扯好棉袜,将脚踝以下透红的部位掩盖, 然后又蹲下来, 慢慢地穿鞋,系好鞋带。
清晨六点, 她的高考后援总管比她起得更早,老妈叫她起床时已经做好早饭,而穿着机器猫睡衣的她才顶着一头乱毛去洗漱。
她今天在整理自己上花的时间实在有些长,等艾栗带着张红脸蛋坐到椅子上,桌上的煎蛋都快凉了。
围着围裙的老妈狐疑地看着女儿诡异的脸色,拿着锅铲俯身过来,腾出一只手探探她的头。
“栗栗,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今天就别去图书馆了吧。”
“没事,”艾栗咬着煎蛋,油脂和夹生的蛋黄流过喉咙,涌进胃部,她含糊而艰难吞咽喉中的暖流,“……可能是睡多了。”
老妈挑眉:“你昨晚睡多长时间就睡多了,我三点多看你房间亮着灯,敲你门都不开。”
接着赏了个她脑瓜崩:“你这四体不勤的丫头,是想把自己的身体学坏啊?
“不舒服就别去了,在家歇一天,老妈照顾你,听话。”
艾栗:“别了妈,我一会儿吃片布洛芬就好。”
……口好渴,艾栗茫然地找找,拿起桌上的牛奶杯抱着酌饮,她喝东西时一般都喝不太快,慢吞吞的,小时候还被亲戚打趣跟猫似的,一喝快就容易漏嘴。
艾栗喉咙里的干燥抵不过她从小的习惯。
等牛乳黏腻地挂在唇角,顺着肌肤淌下,滴进衣领里,艾栗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拿起纸巾擦拭。
老妈被她的驴脾气拗没了,看她一直喝牛奶不吃饭,将桌上的章鱼肠和三明治都往她那推,秉持着慈母的心态絮絮叨叨起来:
“多吃,多吃,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来个人高马大的随便折一下就能断。”
——可是吃多也没用啊,就算胖了还是会被大个子欺负,那群……奇怪,什么来着?他们的体力就跟怪物一样。
艾栗叼起根章鱼肠腹诽。
“对了栗栗,你知道佳子报什么志愿了吗?她爸是警察,是不是得往军校那边走?”
“应该是警校。”艾栗纠正。
“老妈觉得军校比警校更有排场一点,”老妈笑眯眯地慈祥道,“栗栗啊,你有没有报国防大学的想法呢?”
艾栗无语:“妈,你刚刚还说我四体不勤。”
“练练总是能练出来的嘛,而且从军校一毕业就有军衔,女孩子当军人多酷,多好。”
艾栗不否认老妈的观点,但她对军校确实感觉一般:“我想想吧。”
“妈觉得你进入军校一定会大有作为的。”从小就是军人迷的妈妈鼓励她,艾栗别开视线,猫猫祟祟地嘀咕一句。
她莫名想告诉老妈她想多了,但心里的一丝诡异感阻碍她把这话说出来。
……艾栗不想报考军校,累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她现在看到身穿制服的男性就腿软,可能是害怕的。
被制服包裹也能看出暴力野蛮的肌肉线条,能笑着轻易挟制她的非人力量,宽厚的手掌,惯会碾磨烟灰的指腹,艾栗一想到便仿佛陷入一场迷乱微潮的梦境中,只会发抖抽泣,话都说不出来。
她吃完早饭,吞了片布洛芬出门,抵达图书馆后学了一上午,中午和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同学一起去附近的小吃街吃饭。
艾栗腮帮鼓鼓,慢慢嗦着拉面,听到朋友们在叽叽喳喳地谈论以后的志愿。
“A大我是不指望了,考不上,我试试林州那边的学校好了。”
“林大啊,也是好学校,而且是南方水乡诶,风景特别好。”
“我想去G市,好吃的多,主要是馋早茶……”
“哈哈哈哈小佑你个吃货。”
“栗子呢?”
艾栗专心致志地发呆嗦面,闻言:“唔?”
“发什么呆啊!”朋友笑嘻嘻掐了她一把脸,接着满是向往地抢先道:“我想去国防大学,虽然难考,但一进去就是各种各样的军人小哥哥,制服和肌肉嘿嘿嘿。”
“小佑馋早茶,你是馋制服吧变态女?”
“馋制服怎么了,制服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没品的家伙们,说得好像升旗直播时你们都不看那些军装小哥哥一样。”
“军校就是我们少女梦寐以求的天堂啊!”
“你说对吧,栗子。”
艾栗:……怎么到哪都能听到关于军校的谈论啊。
艾栗佛了,垂头丧气地点了两下头权当认同,想让好友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结果得到她认同的好友说得越来越起劲,直接把周围人的情绪全都调动起来,毕竟这个年纪的女生,对于高大强壮,性吸引力显著的军服男性总是怀着隐秘的向往的。
艾栗呆呆听着,思绪越来越漫游,无人注意的桌下,她拢起温热微肉的腿部,轻而微颤地互相摩挲了一下。
其实,军校才不是她们幻想的那么美好的地方呢。
艾栗想这样告诉她们——在那里不仅要做很辛苦很艰难的训练,才能生存下去不提,而且因为外表看上去和周围的大狗们完全不同,不得不忍受着他们充满好奇心地摸摸嗅嗅,很烦人的。
……还会被那种身穿制服的坏家伙欺负。
天龙人大少爷才不管会不会撸坏猫,也不在意她的气急辱骂,反正只要扣开她的嘴巴,用手指往里一堵,就什么小猫脏话都听不到了。
帐篷外雨下得越来越大。
艾栗睁着绿眸,意识仍然陷落在刚刚的梦境之中,原先被拘在头顶,极力挣扎的双手失去禁锢,可眉眼湿漉漉的她这时候像是全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纤细的指尖徒劳地搭着面前人的肩膀上。
虚幻的尾巴绷直,随后坠落在身后,她被压得喘不过气,回过神来,想左躲右躲避开这死变态爬远,却被他笑着用指腹刮了下脸,将她单臂抱起,惩罚似地丢到缪莱尔身边。
然后再度靠近。
艾栗差点气哭了,虽然她本来眼角就已经是潮湿一片。
“你这死变态。”缪莱尔意识恢复了些,冰蓝色眼眸半睁,艾栗一看缪莱尔少爷明显清醒的样子,不仅一点高兴都感受不到,气急攻心地对提着她一条腿的红毛狗又踢又踹。
“混蛋、放开!!”
见他越来越过分,艾栗咳嗽着,躬着身子彻底炸毛,闭眼输出,一通无能狂怒。
就在她瑟瑟发抖地以为真要在缪莱尔的注视下被这红毛狗吸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艾栗偏过头,绝望闭目。
少女袖口翻折,沾着雨水的手腕处,突然有个微凉的温度安抚般地凑了过来,搭在她的手背上,艾栗回头,见是缪莱尔少爷平静朝她看来,差点飙泪。
呜呜呜缪莱尔少爷,对不起。
在您眼皮底下被看到这种污秽的事,以后她再也、再也没办法面对您了!
“克莱因,我说住手。”缪莱尔呼吸顿了顿,命令的声音再度响起。
“嗯?你还没晕过去?”克莱因勾着小猫腹间纽扣的指尖顿了顿,红发尾端凌乱——那是刚刚被艾栗一通乱挠抓乱的。
“重伤加情绪上的波动,婚约者,我认为你现在休息才是要事。”
“你这鬣狗,适可而止,刚刚你卑劣拿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缪莱尔提起气力,厌恶蹙眉:“别以为蒙混过去就能当做异常不复存在,如果不想死的话,这时候就停手,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克莱因:“噢,你现在是在以什么立场命令我?”
缪莱尔:“兰恩与卡曼家未来的掌事者之一。”
闻言,克莱因笑眯起红棕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在艾栗气喘吁吁,绿眸羞愤瞪他的神情中反手轻拍了拍她的脸蛋,站起身。
艾栗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随后她飞快反应过来,趁着红毛狗站起的时间逃窜到帐篷的角落里,把凌乱散开的衬衫从头到尾系好,捂脸吸气。
要死了,真的差点就要死了……呜。
“……艾栗。”
“缪、缪莱尔少爷。”
听到少年轻淡的声音,艾栗眼含热泪,再度来到他身边,看到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神情温和无奈。
“抱歉,”他轻声说,“现在没办法保护你。”
艾栗:“您别这么说,您也处于异常时期,而且还在重伤啊。”她赶紧把脸上的泪痕擦掉,可脸上的热意依然无法散去,“他欺负一下我没什么,只要您没事就好。”
缪莱尔:“刚刚你有听见,那条鬣狗叫我婚约者吗?”
艾栗低下头,没擦干的泪珠“啪嗒”一声掉在膝盖上,说不出话。
她听见克莱因唤缪莱尔“婚约者”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缪莱尔并没有反驳,之后又对克莱因说出了“以卡曼和兰恩”之名的话,艾栗想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是未婚对象,以后会彼此标记的伴侣——
此刻他们一个处于O的困难时期,一个被O的困难时期折磨得也快不行,按理说,他们是未婚夫夫,接着这个机会彼此纾解也是可以的,艾栗刚刚决意保护缪莱尔的举止显得那么多余。
……为此,还被克莱因逮住欺负了一通。
缪莱尔:“别哭,艾栗,这让我很愧疚,我并不是有意要隐瞒你。”
艾栗:“……没关系,缪莱尔少爷,只要您刚刚是不愿意的,我的保护就不是……不是毫无必要的,对吗?”
缪莱尔看着她,随后脸庞苍白,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嗯,我很感谢你。”
“今天的事我会记住,”他轻轻搭上她的手腕,“之后会让他付出窥视你的代价。”
艾栗越发低下头,脸颊烧红。
虽然很感谢缪莱尔少爷,但、但果然还是希望他忘记今天的事啊。
她身为女生的羞耻心都快这对未婚夫夫弄坏了!
“对了,缪莱尔少爷,”她喝了口水,缓解喉咙里的难过之后,突然想起来,“你的状况好些了吗?可我闻到的味道依然……”
依然很浓郁,艾栗困惑地想这样说。
“我耻于提起,并没有,艾栗。”
“那克莱因为什么会离开……呃,我不是想让他还留在这里的意思。”
缪莱尔看着上方小女孩气息急促,通红着脸别开视线的模样,眸光暗了暗,道:“因为今天我被袭击的事十分异常,他同样察觉到了,如今我们小队中只有他保有着完整的战斗力。”
“即使是随心所欲的鬣狗,也不会在此刻危机尚未显现时,放任自己沉醉在欲望中。”
缪莱尔安慰她,“受到我的影响对他而言算是意料之外,他状况转好之后,不会再来碰你,放心,艾栗。”
艾栗视线游移:……这个状况转好,也是因为撸她才转好的吧。
话说您作为男生,就别再提另一个男生欺负她的事了缪莱尔少爷!
“您说的异常是怎么回事?”艾栗抿了下唇,问道。
“来前我们都了解过这场考试的底部规则,由帝国终端模拟制造出来的异兽是不会攻击学生的要害之处。”
艾栗点点头。
缪莱尔说:“但今天的遭遇战中,甲虫最初瞄准我的部位,是我的心脏。”
艾栗睁大眼睛:???
“真的吗?所以您今天差点就……”艾栗深吸一口气,惊恐又庆幸,“幸好您躲避及时,保佑保佑。”
“嗯。”缪莱尔闭了闭眼,鼻音轻而淡漠,“这不是我遭遇过的第一回 有关于异兽的袭击,对于异兽,我时刻保持着警戒心。”
不是第一回 ?
艾栗:“您之前也遭遇过异兽的袭击吗?缪莱尔少爷。”
缪莱尔顿了顿,蓝眸瞥来,看着她。
“没给您留下暗伤什么的吧?”艾栗忧心忡忡地关心道,
“没有,艾栗。”
室内短暂的静寂之后,缪莱尔听见自己平静道:“那次有人保护了我,我心中至今都十分感谢她。”
“那就太好啦,”艾栗放心地笑道,“听起来她人好好,我也要多谢那个人保护了缪莱尔少爷,才让我和您相遇。”
“艾栗。”
“……?”啊,完了,她刚刚说的话好像有点肉麻。
艾栗一怔,然后纠结地看向缪莱尔。
他迎着她的目光,眉眼微垂,平静而认真地道,“谢谢。”
……
天色彻底暗下,风雨交加,密林外围的林叶被狂风吹拂,舞出诡秘狂乱的鬼影。
帐篷中,艾栗点燃一根蜡烛,用手小心护住这簇火光。
她看了一眼时间,克莱因已经离开有两个小时了,缪莱尔说他去周边调查,不知调查结果如何。
想了想,她用毛巾替缪莱尔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意,来到帐篷前打开拉链,灌进的狂风和与雨水冷冷拍在她的脸上,艾栗受不了地眯起眼睛,又重新拉上帐篷。
雨下得越来越大,幸好他们的据点地形较高,没有积起雨水。
过一会可就难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缪莱尔时而清醒,时而闭眼小憩,比之普通Omega强健许多的身体在不断进行自愈,高热缓缓消退。
艾栗不时注意着机械表上的时间,过一会儿便要叹一声气。
……她此刻的心情很纠结,既不想让克莱因回来,又期盼着听见他回归的动静。
就像缪莱尔说的那样,克莱因如今是小队中唯一有全能战力的人,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缪莱尔少爷重伤,只徒留自己一个弱鸡,面对潜在的敌人时便会很危险。
这场试炼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那么安全,艾栗从缪莱尔的警醒中意识到了。
风将帐篷吹得作响,艾栗闭上眼,看着脚边小小的蜡烛燃烧,终于在半小时后,听见沉重异常的脚步声。
她眼前一亮,同时缪莱尔也清醒过来,在艾栗将要膝行着去拉开帐篷拉链前,对她摇了摇头。
于是艾栗谨慎地等待了一会儿,听到一声轻咳,缪莱尔对她点头示意,她放心拉开帐篷。
满身雨水,衬衫被血液沾湿大半的克莱因跪坐下来,在艾栗惊恐的目光中,舌尖舔去唇边的血迹,笑得狼狈,却豪无一丝紧张感。
“你猜对了,卡曼。”
艾栗压下心中的惊惧,越过他扶起缪莱尔,黑发蓝眼的少年坐正后,盯了一眼他身上的伤,首先询问细节:
“这次混进来的异兽和模拟的异兽有什么差别?”
克莱因眯眸:“攻击性更强,在夜晚的林间也会出没,有智商,照着人的要害打。”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武器不对真正的异兽生效,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第二次了吧,卡曼,”他笑喘了一声,喉间溢出血气,不忘随时照着婚约者的逆鳞踩一脚,“究竟是你们家哪只野狗,想要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
“很多,”缪莱尔道,“我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做好随时成为牺牲品的觉悟。”
“哈哈……关键是我可不想奉陪。”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缪莱尔依靠着艾栗的支撑站起身,神色苍白,眼神却极为冷漠,“我们家族的人,只会将你和我当成共同的敌人一同屠杀,克莱因。”
快要燃尽的烛火跳跃在少年冰雪般的蓝眸之中。
两名俱是重伤的大少爷交谈之后,艾栗理清了现在的状况。
有人往本该全是模拟异兽的场地中,浑水摸鱼地放进了真的异兽,是冲着缪莱尔少爷来的!
真正异兽似是被训练过,按照气味寻人,并且无视考场规则,能在夜间活动;
他们的武器对真实异兽并不生效,而克莱因在不远的地方便遭遇一头异兽,代表着那群危险的家伙不知何时便能找到他们。
转移据点迫在眉睫!
夜晚十点,森林哗啦啦的大雨中,艾栗全身被浇湿地收拾着物件,抛弃大多沉重的东西,帐篷也都留下,为了不影响逃亡速度,只拿最基础的物资。
克莱因身上的伤比缪莱尔看着严重得多,需要修养和恢复的时间,于是现在她反而成为了这个团队的中心,小猫兢兢业业,搬砖养家。
艾栗呼哧呼哧背着大部分的生活物资,三人冒雨来到森林边缘,在悬崖边缘找到了个被猛兽废弃的洞穴——这里还残存着十分浓厚的野兽气味,如果异兽是按气味寻人的话,这里的味道能遮掩他们的行踪一二。
总算进到洞穴里时,艾栗气喘吁吁,趴在行李堆上满头大汗,已经快不行了。
艾栗瘫了一会儿,看见两名受伤严重的大少爷,身上的血水还在顺着蘸湿的衣物往下不断滴落,她只得认命爬起来,大半夜地再充当一下他们的保姆。
淋着大雨的夜半急行对他们都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尤其是缪莱尔,本来已经降温的身躯淋了一场大雨,再度发起高热来,神志看上去也无法维持清醒。
艾栗为他用毛巾擦掉雨水,他却并未变得清爽,溢出的汗水又将他清瘦的躯体打湿,室内席卷着冰雪的冷香。
那本该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如今变得绵长而躁动。
艾栗被他用额头抵着肩膀,在缪莱尔眯着蓝眸,气息急促,不断用吻打断她的动作后,艾栗手上的毛巾终于抵抗不了他的动作,掉落在地。
艾栗焦急轻唤了他一句:“缪莱尔……”瞬间捂住嘴,慌张地看看远处的红毛狗,就怕被他发现。
可缪莱尔身上的气息太浓郁,存在感强得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了。
要想让一位血气方刚,正步入青年的Alpha忽略这味道,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艾栗短发滴答滴答流下雨珠,无助地被缪莱尔当做人形自走猫薄荷一般吸来吸去,可失去意识的他明显没有清醒时有章法,艾栗弯腰捂住嘴,忍耐半天,终于忍不住发出浅浅的呜咽。
这似乎是某种有效至极的猛兽诱捕剂,对Alpha特攻的那种。
受伤的鬣狗带笑走来,沾湿的烟草气息席卷她的神志,克莱因半张脸都染着血迹,低眸看一眼婚约者丑态毕现的模样,不知是欣赏还是嘲弄般地轻笑了声。
虽然信息素被异性调动起来,烟草气息同样在空气中暴动,但他似乎还能保持一定的清醒。
“缪、缪莱尔少爷……”
看着克莱因伸臂轻轻松松地将眼前的少年提起,艾栗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拽住他。
“你想让他死么?”
克莱因犬牙抵在唇边,咧嘴笑看她。
艾栗有些惧怕他直白看来的目光,低头回避,手上力气却没有松开。
“我,就是因为不想让缪莱尔少爷死……所以。”她咬唇说。
既然不能将缪莱尔交给克莱因,就只能自己充当对方的抑制剂了……
“那么女孩,”克莱因笑着,高大而善于玩弄人心的鬣狗在她眼前蹲下,伸手掐了一把她软乎乎的脸颊肉,“你现在更应该听我的话,懂吗?”
艾栗紧张地闭了下眼,有汗水从额头滚落:“……你想做什么?”
“他现在没有意识,就更该被我们带领。”
随着克莱因话音落下,他松开缪莱尔的领口,失去清醒神志的矜贵大猫看都没看克莱因一眼,见喜欢的猫薄荷前面堵着人,便自觉蹭到她的后方,伸手扣住艾栗的手臂。
艾栗双手被束在身后,眼含热泪,缪莱尔从后方抱着她,将鼻尖埋在她的肩颈里,深深呼吸。
“这倒是方便了,”克莱因笑眯眯看着婚约者自觉的动作,嘉奖般地拍了下双手,尾端翘起的红发随着他的动作跃动,“这次你可抓不乱我的头发了,非常棒。”
艾栗深深呼吸,悲愤而羞恼地看着他:“……”
“来,”他指引她,“坐到这里,就像你在第一次集训末尾,对我所做的那样。”
“这么害羞吗?”克莱因笑了下,抬手抚摸了下她的发丝,“没什么必要,总会习惯的。”
“和我们在一起久了,你总会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