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裴玉的确是在为艾栗清洗。
经过一天的训练,少女的训练服又是变得脏乱灰泥,裴玉控制着水流, 温柔洗去她身上脏污, 衣物的摩挲声混在淅淅沥沥的水流中。
衣物被贴心的家政官拿去, 裴玉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的发丝,轻轻疏通着她后脑勺的穴位。
“先抬起头好吗?艾栗, 若想拥抱,之后我会满足您。”
“您这样, 将我也打湿了。”
他措辞无奈,嗓音中却没有多少困扰。
艾栗猫饼似地蜷缩在他怀里,似是因为没有力气, 也似是因为女生即使在半梦半醒中也下意识拥有的矜持。
……这样有力清瘦的胸膛, 是位男性,她现在正被拥抱在一位男性的怀中。
因为对自己的状况很害羞,所以只能更加钻进他怀里,以免、以免拿走她衣服的坏家伙看到!
裴玉轻叹了声,对她的任性怀有宽和的纵容。
对于皇家的侍官而言, 解决一位不成熟少女的小小任性不算什么问题, 既然她不愿分开拥抱,裴玉只好牺牲自己的衣物, 保持这般姿势继续侍奉小猫贵宾。
水流浇透二人,将裴玉的丝绸白衫也打湿,系着领结的领口下隐约显出男性的线条。
他将艾栗抱在怀中, 偶尔以话语引导请求, 假若对方实在不愿配合,并发出“呜呜”声耍赖的话, 裴玉只好叹气,分出一只手或膝盖来控制她乱动的动作。
两人都洗浴完,裴玉将她用浴巾裹得严严实实抱出来,艾栗浑身软绵绵的,盘着腿被他放在床上,迷糊地点着脑袋打瞌睡。
身上裹着浴巾,发顶也压下毛巾的重量,艾栗摇晃一下,差点被裴玉替她擦头发的力气推倒在被铺上。
“最后一步了,不要动。”
裴玉抬手扣住她的下巴,温和制止道。
艾栗痛苦地眯着绿眸,她被侍候得全身都充斥着暖洋洋的倦意,此时不让她睡觉简直太魔鬼了。
“好了,马上就好,听话,艾栗。”
她鼓起脸,隐约听到这样哄小孩子般的声音。
裴玉将她的短发擦干之后,便将她的浴巾解落,随后从她背后跪坐上来,抱上柔软白皙的少女,将她的双臂拉起,冰丝睡袍再一次从头罩到她的小腿。
“睡吧,艾栗。”
替她整理好衣物,裴玉扶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放进被铺中,语气轻而又轻,怀有歉意道:“今日我的举动实非得已,霍曼对您造成的影响过大,您需要清洗并保持仪态,如此,才不会令其他大人发觉您的窘困,这很危险。”
“在服侍您的过程中,我没有直视您的身体,没有触碰您表现出排斥的部位,还望您醒来之后,对我少抱一些怨怒。”
清新的竹叶气息吹拂在她耳畔,艾栗迷糊咕哝一句,用手臂挡住眼睛,明显是不想听了的样子。
她不想听坏家伙的话啦,让她睡觉!
裴玉双手撑在她头侧,无奈地笑了笑:“……好吧。”
“祝您有个好梦,艾栗。”
随着这句话飘远,艾栗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家政仙子的祝福是诅咒吗?
为什么睡前隐隐听到有个温柔好听的青年祝福她能睡个好觉,结果一闭眼又是噩梦?
梦里还是这个嗓音,一直在哄她卸去防备,如果她不愿意,他则会直接放弃请求,单腕将她的双手拘在身后,或者直接用膝盖抵上来。
她怎么躲都没有用。
艾栗满脸惊恐,头顶乱毛地醒来,感到自己小心脏怦怦直跳,要从喉咙里飞出来。
阳光从窗帘缝隙处倾洒,又是个平和的早晨。
艾栗心情却一点都不平和,尤其是看裴玉带着笑意弯腰站在身侧,为她拿过来被清洗干净的训练服时,艾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咳嗽咳得脸庞通红。
“慢一些,喝点水吧,艾栗。”
“呜……你、这,咳咳。”艾栗被呛得说不出话,表里不一的坏男人将水杯拿过来时,艾栗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后退,但渴水的本能还是下意识张嘴,咕噜噜喝下倾倒到嘴边的水流。
她喝水一向喝不快,一喝快就容易盛不住,艾栗一边咳嗽,一边脸颊通红地溢出露水,裴玉垂眸,细心地将她唇边的水迹擦去了。
“混蛋裴玉!”她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张牙舞爪地挠了他一下,在艾栗的愤怒面前,无论是多强大的Alpha都挨不住她羞愤的一击。
继莲华、克莱因、维兰德之后,身姿修长的Alpha青年裴玉成功成为了第四个被猫抓伤的人。
“……抱歉,艾栗。”裴玉带着脸上的红痕,注视着她道,“不论如何,如果我对您造成了冒犯,还请您原谅。”
“我昨天有跟你说不准随意碰我吧!我讨厌和Alpha接触你知道的,而且你还答应下来了!”
艾栗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一手抱胸,绿眸犹如含上实质性的火焰。
比起纯粹的愤怒,她情绪中此时恼怒和害羞的成分居多。
裴玉:“实在是我的错,但艾栗,我昨日并没有任何冒犯您的举动,替您清洗身躯,是出于我的判断和忧心,防范着某些危险罢了。”
艾栗:“什么不叫冒犯啊!别找借口,你你你都把我剥……!”艾栗说不出话,舌头打结,绿眸变得红通通,怒视着他。
裴玉平静道:“那是为您清洗所必要的步骤,我并没有直视您的身体,如果担忧这点,您可以仔细回想一下。”
艾栗怒:“谁要仔细回想一下啊可恶!”
“我看你最后还要怎么解释!”艾栗说,“如果你不能给我个合理答案的话,我一定要向皇女申诉,换人过来,或者干脆不做这项任务了!”
裴玉面庞浮现出一丝无奈,这才无法继续保持平和的语气:“请别这么做,艾栗,换成另外的随侍来也是一样的。”
皇女身边的随侍无一例外都是Alpha。
“……你什么意思,究竟要说什么?”艾栗抱着膝盖,狐疑盯着他。
裴玉沉吟,缓缓道:“您知道自己的体质是怎么回事吗?”
艾栗:?!
她一听这个,脸色顿时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白,这两天接触霍曼,还有曾在荒星上的模糊经历,都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自己知道这回事和被别人说出来——尤其还是个男性!是不同的啊,快不要说了!
“坦白讲,”裴玉声线平稳,带有轻微的困惑,“一接近霍曼,您的表现就变得分外奇怪?或是说,身体对外界一切反应都变得十分剧烈。”
艾栗:……快住嘴!!
“而昨日,您在霍曼身边睡熟,情况变得很糟糕。”
说到这里,裴玉声音轻下来,听起来毫无攻击性:“我不会询问您隐藏着什么,您拥有着保留自己隐私的权利,我遵循皇女的意志,永远站在您这一边。”
“只是,您那种状况,我想不能被维兰德发现,您也不愿这样,对吗?”
话语落下,他温和有礼地半蹲下来,微微抬眸,看向床上坐着的小女孩。
艾栗:……………
救!
她揪着被子,脸庞通红地听裴玉说完,整个人已经想升天了。
“Alpha的嗅觉很敏锐,”裴玉补充,“无论是维兰德,还是霍曼,你继续停留在那里都十分危险,而将您带回房间后,出于对您安全的考虑,我选择在尽量不冒犯您的状况下为您清洗。”
艾栗终于忍无可忍,捂住脸,大声打断:“好了裴玉,不要说了!”
“……”裴玉顿了一下,再次满含歉意道,“总而言之,是我再次触犯到了您的雷区,您可以随意处置我。”
“告诉皇女殿下也可以,我接受您对我的所有惩戒,只要能抚平您心中的怒火,我向您表达十分的歉意,艾栗。”
艾栗:够了、呜呜,够了!
本来吃亏的就是她嘛,她对裴玉发一通火不应该吗?但是裴玉这么一说,完全就显得她在无理取闹一样,而且还说出了她超级尴尬的事。
现在艾栗只想把裴玉打包扔进大西洋,自己再跳进去,这样世界上就没人知道她想死的事是什么了。
艾栗吸了吸鼻子,满含怒气地将裴玉递给她的训练服扯过来,轰他出去后,自己躲在被窝里把衣服窸窸窣窣地换上。
换着换着她又想羞恼捶地了。
可恶,怎么就被裴玉知道她对易感期Alpha过敏这件事了啊!简直像被公开处刑一样。
两次被一位好看的青年男性做这么亲密过头的事,艾栗心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初见裴玉时,对皇女身旁“随侍官”大人的敬重,早上被裴玉送到校区,她一脸不高兴地紧蹙着眉,双臂环胸,远远看着气鼓鼓的。
她气势汹汹地下车,裴玉摘下驾驶用手套走到她身边,俯身将她的随身物品递给她。
“晚上见,艾栗。”他轻声道,眼下一点黑痣称得青年气质愈发柔和。
“不见才最好呢!”
艾栗抛下一句,拿上自己的教科书走人。
……
她的一天又在魔鬼训练中度过。
与前两天不同的是,这次当她疲惫地拖着沉重的身躯,打算跟前两天一样,如法炮制从教室后门偷偷溜走时,却被莲华和雷逮到了!
艾栗左肩上搭着狐狸的手掌,右肩被雷半俯下身揽着用鼻尖蹭,她大汗淋漓,生无可恋地拖着沉死的狐狸和大狗一步一步走向教学楼外,察觉到周围有诸多视线都在关注这边后,她忍无可忍地大声:“可以了吧,还要拦我多长时间啊?”
“怎么还发脾气了?”
莲华越看她生气越容易起兴致,笑眯眯掐了一把她的脸蛋,手臂将她揽过来,同时不经意将雷推向一边,艾栗踉踉跄跄被迫靠在他的怀里。
“好想你,这几天既不联络也不说怎么回事,说是皇女派发给你的任务,但要这么严格地保密吗?很奇怪诶。”
莲华的马尾坠在她脖子里,冰冰凉凉的,艾栗烦死莲华和她靠那么近,仰头推拒着他,“就是需要保密的啊!别打听了,小心回头把狐狸命丢了!”
“啊,好怕。”
“呜……都说了,住手了!”
艾栗脸蛋涨得通红,被狐狸一顿揉搓后,好不容易才把他推开。
紧接着脚下一空,她突然飞了起来。
艾栗:?
她下意识将手臂环在雷的肩膀处,愣愣和他对视。
少年金眸直视着她,低下头来,英挺的鼻尖顶顶她的脸颊,麝香味将她包裹起来。
“什么时候……”他干哑开口,“结束?”
艾栗被他蹭蹭的行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坐在他的手臂上,捂脸说:“过、过几天就好了,应该吧。”
雷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竖起扣着她的后脑勺,艾栗轻呼一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金眸,手指在他肩膀上抓了一把,想让他别这么做。
教学楼出口附近、好多人在看……
“不行?”
“回头再、好吗,雷?”
“等你结束的时候么?”
“……嗯。”
艾栗脸红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话说,就没人教过雷人和人交往间的礼仪吗?总是喜欢用鼻尖将她拨弄来拨弄去不是什么友好的讯号啊!
如果不是雷是四个恶少里唯一能保护她的人,艾栗是不会满足这条大狗的冲动的,可是,她的一味纵容好像培养出了雷越发乱来的习惯?
“下次、见的时候。”雷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用下巴抵了一下她毛茸茸的发顶,“我等你。”
艾栗:……QAQ。
她被雷抱着走了两步,艾栗被他扛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回头向路对面望了一眼,发现维兰德的车停在那里,人在车里待着,并没有下来。
透过昏黑的车窗,隐约瞥见一抹流光溢彩的金色,他似乎正看向这里。
“好了,雷,就将我在这里放下吧。”
双脚终于挨到地面,艾栗最后和他们挥了挥手,小跑着来到维兰德的悬浮车前,打开后座车门。
“那是雷·罗德格里斯,和莲华么,小猫。”
坐上后座,维兰德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艾栗霎时警惕地抬起目光。
“和你没关系吧。”
“作为学长,问问你也不可以吗?”
他今天穿着绣着金线的贵族礼衫,是较为简洁的款式,领口仍没有系好,露出纤瘦的锁骨,金发被绸带扎在脑后,透露出几分贵族青年的闲散风流感。
“才不会有学长变态到囚禁学妹,还想一直留在身边做所谓的小猫宠物吧?”
“哈哈,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你还是在意之前的事吗?”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艾栗抿唇,绿眸灼灼生亮地盯着车前镜中维兰德的面容,重复一遍:“永远、一生都不会忘记。”
维兰德稍稍抬眸,看见她的神色后,笑意略显凝固,搭在操作盘上的手掌收紧。
车内的空气沉默一刻。
“你别忘了,维兰德,我现在帮助霍曼只是因为皇女的嘱托,跟你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艾栗认认真真地将话说得很清楚,“霍曼恢复之后,我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你们别再想操控我的人生,我的善意,不是你们拿来绑架我的理由。”
“……我并没这个意思,小猫。”
维兰德似是有些无法直视她直直望向车前镜的眼神,稍稍侧开视线,无奈解释。
“还叫我小猫?”
“好的,艾栗。”维兰德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艾栗不爽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我如今了解了你对我和霍曼的厌恶,那么,你为什么会对莲华那么亲近呢?”
维兰德笑叹道:“他不也是当初的加害者吗?他做了什么,让你回心转意。”
艾栗:……
说真的,她也不知道。
维兰德这么一提醒,艾栗顿时别扭起来,她认认真真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莲华的态度的确要比维兰德他们好,是因为那段时间蛇狼学长是她面对的最主要的威胁,而莲华那时候的身份是她身边的“救助者”的缘故吗?
虽然这个印象也是他利用花言巧语构造出来的,但确实是在她潜意识中留下了,加上有维兰德他们的衬托,就显得莲华是恶人中的好人……
她该不是斯德哥尔摩了吧?
艾栗越想越纠结,心中道:可恶!
她对狐狸拳打脚踢还是少了,以后要更加对他拳打脚踢摆冷脸!
“反正……这也和你没关系吧!”
艾栗说:“我和他的恩怨是我和他的事,我会报复回来的,和你无关的事请你就不要打听了,可以吗,学长?”
这一声“学长”她刻意拉长语调,眯起眼,叫得很嘲讽。
这反而让维兰德笑了声:“有这么讨厌我?”
“非常非常讨厌!”
“好吧,好吧。”
看着镜中的小女孩皱起鼻尖,一副嫌弃的模样,维兰德并无恼怒,在皇女独栋面前停下车,在前座对她挥了挥手:“到站了,艾栗,快离开你最讨厌的学长吧。”
艾栗拿好东西,最后看了前座青年金色的背影一样,打开车门,跳下车。
随后就像维兰德所说,她像只敏捷的兔子一样,飞快地抱着包窜入宿舍楼,像避之不及着什么脏东西。
维兰德看着少女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他扯起一抹笑意,后仰在驾驶座上,手掌穿入额前的金发。
过了半晌,车窗打开,青年指尖萦绕起一缕烟雾。
然而刚刚挟上点燃的烟草,指骨还未将其送入唇间,维兰德便因这陌生呛人的气体失礼轻咳起来,手臂撑在驾驶台上,清瘦的肩膀伏动。
烟雾在空气中散尽。
……
今天,艾栗帮助恢复霍曼神志的工作有了较大的进展。
他能执行她的命令了!
艾栗提前在他手边触手可及的地方放了个苹果,在发出“将那个苹果递给我”的命令后,霍曼沉默看着她,顿了顿,将那个苹果拿起,在铁链“哗啦啦”的晃动声中,拿着苹果的手臂抬向她的方向。
尽管被铁链束缚,他不能真的将苹果递给她,但艾栗看到他可以进行初步的交流就很开心了,主动上前拿走苹果。
离开前,霍曼古铜色的大手张开,温厚而沉重地捕捉到了她小小的手心。
艾栗拿着苹果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失,腿就差点因为霍曼的举动软倒:……
热意侵袭她的神志,她额头本就带汗,此时汗流得更多,簌簌滴落下来。
维兰德的长靴停落在病房外,看到裴玉上前,将几乎站不住的少女揽到一旁,让她远离霍曼,暂时靠在他的怀中。
金发的Alpha青年看着裴玉温和贴心的举动,停顿片刻,笑了笑,紫眸又瞥到门口悬挂着的“禁止令。”
维兰德最终没有进门。
过了段时间,裴玉抱着沾着湿意的少女出来,她靠在裴玉怀中,小小呼吸着,困倦至极的模样。
“维兰德大人。”裴玉怀抱着少女,任由她无意识抓紧他垂在肩前的黑发,有礼问候道。
维兰德懒得看裴玉,视线盯着艾栗神志不清的脸色,抬抬手便当回应。
“怎么又弄成这样,今天要怎么侍奉你的贵宾,裴玉?”
裴玉波澜不惊地道:“您说笑了,我自是按照皇家规格的礼节服侍她,这是皇女交托于我的职责。”
“我先告辞,您若想见威尔逊先生,请自便,离开时敬请带上房门。”
维兰德没说话,侧过紫眸,视线放落到房中的兄弟身上。
几分钟前,艾栗因霍曼的回应而露出笑容,而现在,她以谁都可以欺负的状态被裴玉抱在怀中。
艾栗落在裴玉手里不是什么好事,温和守礼的随侍大臣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表里如一。
然而,即使身为Alpha的共鸣和直觉让他意识到这点,维兰德却始终没有上前阻拦对方,将他的小猫夺回来。
裴玉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维兰德收回落在房门内的视线,上前两步,最终没有进门,仅将房门合拢。
挂在门上的牌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发出闷闷的敲落声。
维兰德瞥了一眼,那行字迹再次从眸中掠过。
……
今日的年级教学楼前,将手掌搭上艾栗肩膀的并不是莲华,而是一位新生都不太面熟的金发学长。
艾栗因他的接近而面带抗拒,紧蹙眉头,可维兰德总是恰到好处地安抚她,最后小猫只能被他抱起来,无助抓住他肩膀上的衣物,任由他的鼻尖在下巴和脖颈间蹭动。
“混蛋、这么多人看着……”
她小声的怒骂让维兰德轻笑着亲吻她的耳垂,适时收回动作,将她抱入车内。
即使这时,她神色中的厌恶也毫不作假。
艾栗小腿被提到他的肩膀,神色羞怒,眼眸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她的反应比她的情绪和话语都要真实。
维兰德跪伏在她下方,露水打湿他束起的金发,他气音微颤,咬着那团香甜的软肉轻笑,喉间嗓音模糊:
“那就讨厌我吧”
“我会比他们做得更好,更能令你快乐,就像这样。”
少女发出绷紧的尖叫和怒骂,然而这影响不到维兰德,顿了顿,他听见自己哑声道:
“让我取悦你好吗?……艾栗。”
车外景色流逝。
维兰德怔然回神,呼吸急促,略显狼狈地抬眸看向车前镜。
刚刚从训练场接回来的黑发少女歪倒在座椅上,似是今日的训练量达到她可以承受的极限了,她脸颊微红,气息香甜,沉浸在美好的睡梦之中。
唇边还带有一抹可爱的笑意。
睡熟的她没有感觉到维兰德的异常,也丝毫感知不到车辆曾在路途中短暂地不再行驶,她靠近的左边后车门被打开,青年修长优美的指骨从她胸前起伏的弧度,虚划到腹间,直到软绵绵的小腿处。
他没有真的触到她的肌肤,指尖微颤握紧,如同临摹梦中的神明。
到最后,维兰德唯一做的。
就是指尖勾到她颊边的发丝,替她理了理睡乱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