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 我问你。”
艾栗捏着分配的房间号,跟着教官来到宫殿后的合宿地——不得不承认,联赛方安排的这次合宿下了血本, 十八所军校的军校新生和毕业生直接包揽了格兰特岛宫殿建筑群的两座宫殿作为宿舍, 势必要为这群天才提供良好的交流氛围。
不过艾栗是觉得, 之所以这届联赛办得那么隆重,是因为皇女作为银河代表, 今年也来参加联赛的缘故。
联赛方关注的重点在毕业生那边,他们新生跟着喝点汤而已。
“哈哈, 是问塞因特的事吧,栗子。”
艾栗忧心忡忡缀在队尾,拉着莲华说悄悄话, 莲华不用想都知道栗子心中在担忧什么。
“嗯……你的情报网中有他的信息吗?算是个好相处的人吗?”
虽说莲华说他是“人人赞颂的白骑士”, 但这太笼统了!而且别人的评价只能代表他对外展现出来的行事做派,并不能代表他私下的性格如何啊。
好吧,其实艾栗担忧的是,毕竟银河的名声在外很不好。
军校联赛在帝国历史上至今为止已连续举办了五十多年,三大军校一直都是实力兼具人气的顶流, 每年都是这三所学校争夺冠军……都是老对手了, 总有那么几届出现过较为严重的、赛场之下的摩擦以及人为事故。
银河的恶劣风评可不是凭空得来的——十年前左右就有一届,银河的学长在跟教廷军的比赛中发生冲突, 等比赛结束后,银河学长私下袭击了那位教廷军,将昏迷的骑士捆绑起来送到了他的极端狂热粉丝团手中。
据说, 那个粉丝团还是邪恶的O塑教团!大手子们画了很多当年那名骑士的右位和抹布本子。
至于之后那位骑士遭遇了什么……
咳, 这也是艾栗在游轮上睡不着时听莲华说的——
本来狐狸是见她睡不着,手臂撑在她的床头, 和她讲点半真半假的睡前故事,没想到小猫越听越来劲,听到最后,她趴在他肩边,一双绿眸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地看着他,就等他说点成年女性可以听的情节了。
“之后么,”那时候莲华笑了一下,悠悠伸出指尖,将她的额头点回枕头上,“银河禁赛一年,那名学长对骑士进行公开道歉,好了,就到这里了。”
“等等,莲华!”看他想回到自己床铺上,艾栗赶忙拽住他的马尾,莲华无奈地问,“还想做什么呢,栗子。”
他看上去已经习惯被她薅马尾了。
“你说的那个故事……呃。”
“已经结束了,还想听什么?”莲华修长的手指覆上艾栗软软的手背,轻捏了下上面的软肉,慢慢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握到掌心里,莲华眯起狭长的眼睛,看着她问:
“再听的话,真的还能睡得着吗,栗子?”
少年绑着红绳的马尾垂到肩边,身穿清爽的衬衫长裤,因刚刚撑在她床头的动作,领口的扣子散开两颗,露出清瘦有力的锁骨。
黑暗中,莲华注视向她,含着笑意的眸光分外明亮。
艾栗手好像被烫了一下,突然有些不敢直视他,低下头;
男生散漫自由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平稳行驶的游轮套房中能听到海面浪花起伏的声音。
“……”
莲华看了她一会儿,被少女窘迫的反应逗笑,闷笑着捏捏她的指尖,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后又俯身过来,替她捏好被角。
“睡吧,好好休息。”
听到莲华这句时,艾栗已经想死地躲在被子里了……她她她刚刚居然想跟男生讨论涩涩,这真是!!
艾栗呼吸微急,紧闭双眼,感受到草叶的气息,在她从被中露出的额头处停顿一刻。
如同蝶翼点水般落到她发间,随后离去。
……言归正传,艾栗耳垂微热地想。
虽然无法确定莲华那天晚上给她讲的睡前小故事的真实性,但银河确实和另俩家军校颇有隔阂。
既然那名白骑士大人拥有着正派的风评,那会不会对她心存偏见呢?
艾栗不得不怀起这样的忧虑,问莲华,因教廷军环境封闭,他也不能给出确定答案,沉吟之后,安慰她道:“不用太担心,栗子。”
“你有渠道打听到他私底下性格怎么样吗?”艾栗垂头丧气,想最后做出挣扎。
面对着少女的希冀,莲华笑眯眯逗她:“哈哈,没有。”
艾栗:……!
“但我就住你上面一层楼,”莲华轻轻松松挨了她一记拳击,态度淡定将她揽过来,“发生什么记得用光脑联系我,栗子,在殒命于塞因特的剑尖之前,我应该能及时送你到小猫医院。”
艾栗:……
艾栗:那还有什么用啊,满嘴不正经的死狐狸!
艾栗怒气冲冲又给他一拳,随后把他的手臂从肩膀拽下,快走两步将他甩到身后。
……
艾栗的房间在新生合宿点的三楼。
教官们的房间都固定在一层,列奥和克莱因莲华他们的房间则分别在二层和四层,明明是六人一起来的,她却落单了……!
去往房间的路上,艾栗心中纠结起对新室友的开场白该说些什么,心中有些紧张,她拖延地在走廊里四处打量闲逛,
联赛方为他们承包下来的宫殿恢弘至极,单层楼不仅有小花园,健身房、还有独立的餐厅,是自助模式。
宫殿后利用偌大的空地建设了几座小型机甲场,供Alpha们在合宿时使用,以保持战斗手感,艾栗路过窗边时看了眼,被联赛预热的氛围影响,已有不少身穿各式军装制服的Alpha在进行对战。
能来参加联赛的Alpha水平都是顶尖的,就算是总排位较低的军校,在普通人眼中也是无可否认的天之骄子;
机甲你来我往间,艾栗不由自主地站在窗前认真观察起他们的对战,少女眸光微凝,指尖轻轻动起来,像是被唤出了某种肌肉记忆。
二号场地那台防御机甲真的是肉盾定位吗?打法以血换血,怎么看起来像是狂战士?
呃,一号的强攻主要攻击手段怎么是机枪?认真的吗?
联赛强者天才众多,自然也有打法奇诡莫变的怪才,看着窗下那些考验艾栗认知的操作,她眼眸睁大,扒着窗户目不转睛。
看着看着,艾栗便逐渐沉浸其中,心情跃跃欲试起来。
……手有些痒。
一会儿她也下去打两场比赛热热身好了!
这么决定下来,艾栗踮脚看了两场比赛,眼睛都酸了,才终于想起正事。
她放平酸痛的脚尖,闭眼捏捏眉心,但也许是昨晚在游轮上没睡好觉的缘故,艾栗睁眼时感到眼前一片晕眩。
她手臂撑着窗台,踉跄了两下,向后倒去。
艾栗黑发散开,本能抱起肩膀,就在她下坠的瞬间,男性的手臂及时从身后托起她娇小的脊背,佩戴着礼制手套的手掌扶稳她的肩膀。
银杉的气息寂静而温和地传递到艾栗的感官之中。
“您没事吗?”
秒针的响动在耳畔停滞,艾栗听到少年放轻声音的询问。
艾栗摔倒在陌生的Alpha怀中,她眯起眼,恍若看到了一片银色流动的日光。
……教廷军。
事先声明,对于那所下属于教廷的神秘军校,除了和洛瑞安学长短短相处过一段时间以外,艾栗几乎对它没有任何了解。
可是奇异的,在看清帮助她的这名少年这一刻,艾栗心中便笃定他是教廷军的骑士。
他拥有着银色短发,清澈而疏离的蓝眸,身穿白金红领的礼制军装,腰旁挂有剑鞘,浑然有种被神明眷顾的干净气质。
“请问,您是否有哪里不适?”
他垂眸与艾栗对视一刻,掌心微微用力,不多加冒犯地将她的身体扶正,直到他收回手掌,艾栗的腿都有些软。
艾栗轻轻深吸一口气,喉间略有些凝塞地道谢:“谢谢、我没事……感谢您的出手相助。”
白军服,银杉……
艾栗呼吸莫名有些急促,她攥紧掌心,低头平复着胸腔里似乎是因差点摔倒而剧烈响起的心跳。
“真的谢谢,不然差点就要后脑勺着地了。”她拍拍胸口,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感谢。
“没关系,无需在意。”
那少年眉眼流露出笑意,蓝眸注视着她的神情:“您在此……是迷路了吗?”
艾栗摇头:“没有没有,我刚刚是在这里看同级的比赛,昨夜是没休息好才会那样。”
听到“同级”二字,银发Alpha的面庞微微露出疑惑,重新审视了一遍她身上的着装。
“原来如此,”他得出结论,“您也是这次参加比赛的学生。”
“啊,是的,您是教廷军的同学吧?刚刚真的谢谢。”艾栗脸有些红,捏紧手里的房间号看看四周,发现其他宿舍基本都有军校生进出,显然是在收拾东西。
好吧,做回正事。
“请问,您知道三零三号房间在哪个位置吗?”
少年颔首:“嗯,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我的房间在那里,麻烦您替我指下路,这里太大了。”艾栗不好意思地想要捂脸。
“我明白了,”少年全无被烦扰之感,像是习惯了接受他人如此的委托,修长手指轻扣剑鞘,邀请她道,“请跟我来。”
艾栗愣了一下:“不、不用麻烦您,我自己过去就可以的……”
“您误会了。”
那少年目光落到艾栗涨红的脸颊上,顿了顿,弯起蓝眸,善意地安抚这惊慌的小动物。
“我同是三零三房的住客,带您过去,也是回到我自身的住所,并不算烦忧。”
艾栗:……
艾栗:?!
她怔了一下,立刻抬头看向他,目光触及到他干净俊朗的面容时又忽觉自己的失礼,视线游移着道:“您、您就是……?”
“是的,您好,艾栗同学。”
这银发白军装的Alpha,饱受北地赞颂的[白骑士],他温和照顾着她的身高,单膝微弓,蓝眸注视向她道:“我便是您同在三零三房的室友,我的名字是塞因特·弗洛雷斯。”
“接下来的一个月,请您多加包容和指教了。”
……
——十分钟后,艾栗无措觉得[白骑士]大人刚刚那句完全就是在和她谦虚,身为教廷预备役骑士,他拥有着谦逊高洁的品质。
但是,艾栗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是每位教廷军都会这样吗?
拥有着极强的助人为乐意识,在室友来前把宿舍和床铺都整理干净?
就连窗台和卫生间也被人细心除去灰尘,宽敞豪华的双人间俨然是一副整洁干净,拎包入住的模样。
艾栗在房间转了转,发觉没什么地方可以再让自己出力,她莫名羞愧地坐到床铺前,对塞因特道:“谢谢您,是我来得太晚了……之后几天的卫生就由我来负责吧。”
“没关系,我们轮流即可。”
塞因特并不对此在意,安抚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又垂下去的小动物道:“收整房间是我个人的习惯,您不必放在心上。”
啊……!
艾栗从这句话提取了塞因特的喜好,她默默看着脚下光洁的地面,余光瞥到骑士打扫一番后仍然整洁的长靴,心中提醒自己,塞因特应该是十分注重卫生的性格,大概是有不重的洁癖?
他帮助自己那么多,她得注意,一定不给他带来困扰才行!
艾栗不用收拾房间,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中度过,大多是艾栗绞尽脑汁地提问,塞因特有礼细致地给出他所知的回复。
有过合住经验的人都知道,和新室友刚开始相处时都处于磨合的阶段,氛围总会有那么丝不自然。
艾栗知道塞因特为人完美,但就是因为对方过于温柔体贴了,艾栗反而产生一些和列奥住一起时从没有感受过的小心翼翼。
他们聊了半天,说话都还是带着敬语,艾栗总是怕自己出错,给完美的骑士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艾栗:QAQ……
她拘谨地将双手抵在膝盖上,从黑发间露出的耳垂通红,内心已经在怀念起拳打莲华,脚踹克莱因的生活了。
好在,门口传来的敲门声解救了她。
她心中松一口气,比塞因特先一步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军服外套着一件连帽披风的少年,别到耳后的金发微翘,拥有着一双上挑的碧眸。
艾栗和他对视,彼此皆是一怔,她视线下移,看到访客金红配色的腰带和剑鞘,艾栗疑惑转身,面向塞因特。
塞因特以手扶膝,站起身,对她解释:“这位是我的教廷同级。”
艾栗:好吧,白高兴了,还以为是莲华那个家伙来看她怎么样了。
“那……你们聊。”艾栗纠结地蜷缩一下手指,突然灵机一动,“我就去下面逛一逛,熟悉一下环境啦?”
那少年猫一般的碧眸朝她看来,动也不动,塞因特面庞上流露出笑意:“好,谢谢你,艾栗。”
“午饭时间在中午十二点,记得不要错过。”
语气像是家长耐心叮嘱着家中出去玩的小孩子。
艾栗点头再点头,离开三零三房,她的脚步轻快起飞。
虽然她的许愿成真,分配到了塞因特这个绝世好室友,但培养室友感情又不是一朝一夕的,和塞因特相处的时间还有很多。
艾栗觉得她不用那么急啦。
出门后,在去找臭A们和训练场两个选择中犹豫一秒,艾栗做出决定,溜去了宫殿后方的训练场。
此时场内的战斗正打得如火如荼,几个类型的试用机甲都开始排起长队,艾栗心痒痒,跑到一台狙击机甲前方等待起来。
幸好拿狙击的Alpha少,她很快就排到了。
肩膀锻炼出的薄薄肌肉发力,艾栗蹬着长梯,熟稔一跳便上到舱口,身后关注她许多的Alpha看到她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怔,手滑往光脑屏幕上划动了一下。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艾栗没有在意。
艾栗操控着机甲上台,雄赳赳气昂昂,然后第一把打下来,差点打到飙泪。
虽然赢了,可是这场1v1,她足足用了四十五分钟!
她的对手还是台防御,按理说应该是被狙击克制才对,然而对方的打法稳扎稳打不动如山,艾栗第一次见到这么硬实磨人的防御,像块防护到密不透风的龟壳一样。
在注意力高度集中下,艾栗额头淌满汗水。
……这就是联赛的水准吗?
艾栗衬衫袖口挽起,满头大汗地趴在操作台上她休息了一会儿,紧接着咬紧牙关,硬撑着坐直起身,痉挛的指尖重新触碰到操作台。
她是胜者,可以继续操纵机甲打下一场,好不容易排上自己,尽管很累了,但艾栗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
第二场,艾栗爆发小宇宙,竟然也拿下了。
她这次的对手是台主攻,本来艾栗看到主攻都觉得自己没希望了,结果打着打着她就发现这场打得比上场轻松许多——明明在定位上,上场的防御并不占优。
是她遇到的两个对手,在技术上有差距吗?不……这好像不是主要因素。
艾栗思考起来,没注意时间在下一场开始前退出场地,比赛开始倒计时,她愣了一下,想伸手按下操作台最顶端的红键,放弃这场对局。
但看到对面新上的对手是一台狙击,艾栗顿了顿,又收回手,决定再打一场看看。
……因为狙击并不适合1v1战的缘故,她还没跟同段位的狙击交过手呢!
这场战斗,艾栗获胜的意志很弱。
前两场打下来耗费了她不少体力和精力,艾栗打着打着便失去专注,连对手是台罕见的狙击都无法调动她的专注了,机甲频繁因操控者的出神做出一些不知所谓的操作来。
而每当这时,她的对手便也会停下攻势,像是体会到她的状态,耐心等她调整一般。
艾栗:……?
艾栗用袖口擦擦额头上的汗,在她的对手第二次停下攻势后,艾栗发现了这个情况。
咦?对方是也觉得遇到狙击不易,想认真和她打一场吗?
艾栗定定神,想到这个可能性后,她努力集中起精神。
但打了一会儿,她很快又发现不对。
操作着输出最为暴力的狙击,对方的打法却很和缓,明明从他每一次计算的CD间隔和点射的精准度来看,艾栗判断这人甚至有着超过她的技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艾栗看了一眼她的血条,再迷茫关注了一眼对方的。
他们的血条一直维持在一个相差不大的区值,是对面在控血吗?
不仅是血条,艾栗发现自己连攻击的节奏都在被对方逐渐把控。
她深深呼吸,不知何时手下的操作慢下来,全神贯注盯着对面狙击的动作。
他的每一次变形、进攻、走位和调整,都像是在艾栗眼中无限放慢似的,她脑内不由得浮现出和刚刚那两位对手交战的情景,突然领悟到当时,她应该针对性地使用更合适的打法!
像是面前这台狙击对她所示范的那样——防御机甲本来弱点就少,很难攻破,那她先用消耗最小的机枪把对方的技能磨掉,等他陷入全CD状态,再换上大炮轰杀就好了呀?
对于强攻,她的处理方式没问题,但需要注意弹药的消耗。
想到这里,艾栗突然意识到,和面前这场狙击的战斗已经变为了单方面的教学战,他在以实战让她理解、并想清自身弱项的关节点,并提供给她最优的解决方案。
艾栗:“……”
此时胜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艾栗可以肯定,就算是全盛状态的自己,也不会是对面那台狙击的对手。
单说对方能够清晰分析问题,想到方案,并通过实战展现出来的这份技术和思路就很恐怖,可同时,艾栗心中却也有疑惑。
那个人……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是在旁边看完了自己那两场比赛的。
可他是谁呢?从他的打法来看,不可能是那几个粗暴的臭A,而辅导陌生人打教学战一向是费力不讨好的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总之,先不论为什么……他帮助了她是真的!
谢谢。
战斗结束后,她闭上眼,心里无声对那个陌生人道谢。
在驾驶舱里休息片刻,艾栗恢复一些体力,打开舱门,顺着长梯慢慢爬下来,落到人群中。
短发少女望向四周,看到刚刚排在她后面的那名少年不知为什么没上机甲,也看到那台赢下来的狙击在下一场战斗开始后选择弃权;
怀抱着一种令她心脏怦怦直跳的预感,艾栗焦急挤开人群,顶着热烈的日光,朝赛场另一端跑去。
她最终停下脚步,站在喧嚣的人群中,灼灼明亮的绿眸直直盯向那台机甲开启的舱门。
风拂过少年的短发,身穿深蓝色金领军服的应霆洲像是早已预知她会在台下等待,手扶舱门,另一只手扬起军帽,对她露出清朗的笑容。
艾栗睁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