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三个不好好工作的家伙全都敲了头让他们正坐反省以后, 我才指着哥哥让他好好讲一下这次的工作要求。
“这次任务做完了你们想干什么我都不会管你们。现在给我认真一点听要求!”
各位这才变得乖巧了一点。哥哥老老实实地讲了为什么这次要让他来的原因。
“因为阿斯莫德突然发现了很可疑的信号源,所以拜托我去查看一下。”他规规矩矩地说道,“你们接到的任务是在外围等消息吧?”
“没错,还特意提示了不要随便掺和进内部的战斗。”我点头, “不过如果要派你去,是不是这次的任务比较特别?”
小队长和狱火机一起看向了哥哥。
“———啊, 这个吗。”他有点烦恼地摇晃了一下, “这个禁止透露相关消息,所以不太能说。不过很危险,没有必要的话,尽量不要到那个圈定的范围里。”
———为什么呢?
我想问问松山姐这是什么情况,但还没有等我开口, 她就在听筒的一端开口了。
【………听他的话,千穗理。】
松山的声音很严肃。
【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立刻逃走。不要想着正面对敌。】
“………我明白了。”
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 但似乎并不是这样。哥哥所说的信号源到底是什么, 才会让首领这么忌惮?
飞行器移动了比平时更久的时间,把我们在离目标地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放下了, 剩下的路需要我们自己走。
所幸这次的任务地点在一片宽广的开发中的楼盘区域, 平时并没有什么人。周围由钢筋水泥构成的楼体结构看上去也很耐打,应该也不会造成大规模的损伤。
那个可疑的信号源的同步数据,在不久落地之后,就出现在我们的雷达里。
我们在原地站定,目送着哥哥走进划定的警戒线中, 直线朝向那个有点可疑的信号源,从他的行动来看,那个点应该从未移动过。
我抬起头,小型飞行器放下我们后并没有飞走,而是向上升起,启动了光学迷彩后,悬停在了空中。
———这是为了方便接应吧。
即使遇上了什么事,我们三个也能使用技能拖延一段时间,为逃跑做准备。至今为止,值得分辨善恶树受到如此认真对待的,应该只有一位。
———那就是观测者。
如果那个信号源是观测者发出的话,一切就好解释了。
首领和松山,之前也和同伴迎战过观测者。把观测者的信号记录下来的可能也并不是没有。他们如此忌惮着的存在确实相当危险。
【千穗理,等到了规定时间,无论他有没有来,都立刻回去。】
“我当然明白这一点。”我面向信号源方向,“接应的肯定不止是我们这一组。”
以以往首领行动的谨慎风格,不可能只规划一条逃跑路线。但我们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应该也是为了防止被抓住以后供出不必要的对方情报,扩大人员损失。
“啧,”狱火机咂了一下舌,看见飞行器在空中隐去行踪,把刚刚拿出来的UNO牌放了回去,“这次的任务搞得挺大啊。”
———你居然还想打牌?!
看见我用谴责的眼神盯着他,他有点心虚地扭头:“……我还以为是普通的任务,可以在打完等撤退的时候再玩两局的……”
………我的队友没救了。
在工作的时候玩牌的杂兵一般要么被英雄干掉,要么就被开除,哪个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结局呢。
“———还是小心一点吧。”叶月认真道,“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感觉到其他英雄要来的气息。”
“………为什么你感觉的到英雄的气息?”我不禁侧目。
“习惯?”小队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快要被打的时候,我总有一种预感。”
———这特么是什么抖M感应器吗?
“不过,今天总觉得有点提不起劲。”他若有所思,“他们今天是不是不来了?”
如果这个区域只有观测者的话,英雄不来也相当正常。因为观测者的存在正是英雄组织极力想要隐瞒的,这么看来,平时破坏街道的时候,英雄总是以极快的速度赶到应该也是观测者通过监视发现了而播报的吧。
没有预警,他们也收不到信息。
———难怪小队长会有这种感觉,被观测者发现何止是爽不起来,命都会没有吧。
我想象了一番哥哥的立场,作为英雄被这样利用着,还真是毛骨悚然。
———那么,特地选择这样的无人区域也是故意的吗?
特地放一个信号源在这片区域,是笃定分辨善恶树会来找吧。即使知道这是陷阱,也要来踩一下的首领,他在想什么?
“松山姐,是不是已经确定了这次任务需要逃跑?”我吐出一口气,“你们都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吧?”
【………阿斯莫德应该也有他自己的考虑。】那边叹息道,【有时候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一定是在为这个世界寻找着脱离的办法。】
———哥哥和我们应该不会有事吧?
最终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我沉默着戒备起来,做好了随时会有攻击的准备。
*
在外围等待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信号源不远处就发生了意料之中的爆炸。
三个人瞬间绷紧肌肉,我开启了远视功能,勉强地在视觉中心看到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移动的暗黑拉斐尔。他本来是想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跑的,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楼房恰巧移动了两米,如同天然屏障一样挡住了他的去路。
想必狱火机和小队长也看到了,他们相当凝重地拿出了武器。而这边的任务时间仅仅剩下五分钟,马上就要撤离了。
哥哥敏捷地躲过爆炸后硝烟里投来的巨大石块,轻盈地在垂直的墙面上奔跑,快速躲开了几波袭来的攻击,他似乎还想找到另外方向的路,但在频率极高的重攻击中明智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欲与观测者缠斗,他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了。
【………为什么。】
我仿佛听到松山有些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不过又强行冷静了下来。
【千穗理,除了逃跑,什么都不要想。】
她的声音里满是强压下的担忧。
“我明白———他要来了!”无意识地放低声音,我终于看清了观测者的样子。
祂的外面应该是套着类似于英雄的战甲,但表面却模糊不清,周围的空间里随机浮动着类似于色块或者马赛克一样的东西,一下就能联想到是数据海中漫游的数据体。
那样的存在肯定不能在人前出现,只要被认知到,这个世界的生态瓶计划就会宣告失败。祂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追随着哥哥,离我们越来越近。
“放安全绳!”
叶月叫道,还在低空的飞行器投下的安全绳立刻投下,短暂地显露了形态。
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们就毫不犹豫地对着观测者发动了远程攻击,由邪恶组织出品的强火力武器不断输出着,但有些弹药碰到那些移动着的色块,就像是穿过了空气一样,直接穿透了那部分落在了后面。那些色块的变化在短时间内找不到规律。
————无效吗。
我暗暗担心,但是三人的火力压制似乎是起了效果,观测者的步伐有所减缓,哥哥的压力少了一些。祂朝我们跑过来的时候,总是有一些地面突然凸起,或者是混凝土结构的楼房恰好掉下一大块钢筋。仿佛是这个地方听凭着某个人的心意一样。
———这就是我们必须在警戒线后面的原因吧。
我想,即使是观测者,在这个世界也是受到一定束缚的。祂应该就在这个范围里能控制一定的地形,但也仅止于这部分。
我能够理解,如果观测者的实力太强影响到平衡,那么生态瓶世界的秩序就会被打破,实验也会宣告破产,这是最坏的结果。
没能用【锁定】干掉的哥哥,至于要亲自来追杀吗?
我后退几步,向飞行器下达了向上飞行的命令。
螺旋桨发出轰鸣,地面的砂土被吹散,我明显感觉到腰部的安全绳一紧,携着我开始上升。
“拉斐———暗黑拉斐尔,抓住我!”机灵地向哥哥伸出手,还喊对了名字,小队长接住了一跃而起的哥哥,空中完成了对接。
“好,这样下去就成功———”
———你又来!
我立刻晃着绳子荡过去,用力和叶月撞在一起,大家像玩着游乐园的飞椅一样甩出了一个弧度,那一下太用力,让小型飞行器拉着我们的缆绳都停滞了一下。
就在此时,有一道银色的光弧划过小队长安全绳所在的位置,削去了一小块机翼。
我努力克服剧烈摇摆产生的方向偏移,向下方看去,观测者的距离虽然不抵飞行器全力的速度,但现在却在不断地接近着我们所在的位置。更何况飞行器已经有了损伤。
———首领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一定有苍介的一份。
我清晰地明白这一点。
“这个飞行器不丢掉一点重量的话,是逃不掉的,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
我强行冷静下来,对着已经快要到机舱附近的狱火机说道。
我和小队长因为刚刚那一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才能上去。
“———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被托着腋下吊起来的哥哥发觉到不对,立刻呵斥道,“别做傻事!”
“小队长,把他丢上去。”
“我明白了。”
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叶月一个侧身把哥哥投了上去。狱火机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接住,离机舱只差一步之遥。
我和小队长摇摇晃晃地又避开几次攻击,观测者像是快要到升高的极限了,但即使如此,飞行器还是没有升到足够的高度。
“———把我的绳子割断吧。”
我注视着狱火机,做下了决定。
“———我也是,只有一位,重量可能不够。”
叶月立刻跟上,似乎只在一瞬间就做好了跟随我的决定。
【不许去!千穗理,你是想死吗!】
我按掉通信,松山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动手的是狱火机真是太好了,要是在那个位置的是叶月或哥哥,这种时候是做不了瞬时反应的,这种时候,狱火机才能当断则断,超越感性做出最正确的理性选择。
只有强风在吹拂的高空上,狱火机的手爪弹了出来,顿了顿,然后切断了我们的安全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