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整个操场, 都回荡着亚纳尔的惨烈吼叫。
“一直想看看, 你这副嫉妒的表情啊!”哥哥与之相反,发出狂喜的吼叫, “是我的胜利!吔屎啦亚纳尔!”
我脚步一转,小心地跨过断成两片的围墙, 朝教学楼跑去,也许作为亚纳尔的第一个粉丝, 我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所以才会这样,但遗憾的是从一开始我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早点接受现实吧,人都是要成长的不是吗。
“我能打十个!”
哥哥在原地狂喜乱舞,看上去得到了超乎想象的鼓励, 只差一点就能当场起飞了。
———我当然是在胡说,那个时候除了他也没别的选择了吧。这家伙要是当真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跑进教学楼的时候,我粗略扫视了一番, 遗憾地发现因为刚才的耽搁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可以视作是观测者的人。教学楼都被打塌了一个角, 看样子是相当激烈的缠斗。
找到缩在角落里的两个队友, 我有些疲惫地带着他们走到杂物间门口,叮嘱道:“你们等会儿进去可别乱说话啊,那个就是个普通的JK,吓到她的话你们就完蛋了。”
这不就是鸽了二人世界去处理孩子的问题后又带着他们回来变成四人约会的窒息操作吗,我真是个渣男。
在他们老实地点头答应后,我才推开门, 夕子看到是我,才微微露出放心的表情。
“太好了……”
———天使!这是天使!和那两个扎心玩意儿不一样的好孩子!
“咳咳……他们两个是——是我的朋友,去救他们花了点时间,不好意思。”我席地坐下,掏出了还没拆封的UNO牌,“这样下去也挺无聊的,要不我们打打牌?”
夕子乖巧地按照我的要求躲在杂物室里,没有出去过,这让我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是安全的,就算离得近也不会打中,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那就开始吧,”虽然不知道怎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我的计划应该是泡汤了,有这么两个男人在,夕子也很难对我依赖得起来,“我出加四。”
“别太嚣张了,来这里捣乱我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柏木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外面传进来,“可恶,为什么是你……就算是其他人也好……”
“一上来就出绝招?!”狱火机兴致勃勃,反手又是一个加四,“微不足道的敬意,收下吧———”
“你们这群英雄就是逊啦!”
哥哥的语气相当欠揍,在说完【我要打十个】以后居然真的挺住了,再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你们……”叶月接下了那八张牌,咬着牙出了一张普通牌,看样子他连加二都没有,连幸运E都不能形容他的脸黑,“我要赢给你们看!”
我们这边的牌组已经堆得高高的了,也过去好几轮了,他们还没有打完。刚刚大家还有点紧张,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啦.JPG
“嘁,这样的话,看招☆”
黄看样子是对暗黑拉斐尔发动了偷袭。
“———咕唔……”
哥哥似乎是正面中了一击,发出了痛苦的吼声。
我的手微微顿了顿,心里有点紧张起来。
———那种攻击应该不至于伤到他吧?
“……等一下,刚刚是不是什么东西碎掉了?”丹波有些慌张,“该不会是胸口的骨头碎了,也、也不用打得那么狠?”
“我们…我们学生是不可以杀人的吧?”凌濑也有点紧张,看样子她对被她踢过而折损的杂兵们心里没点AC数。
……这、这么严重?
我不安地瞥了一眼门口,打牌也没心思起来。
“你们……你们居然———”哥哥像失去了纸片人老婆的死宅一样嘶吼着,“居然打碎了我最重要的扎古吉恩号!?”
———???
醒醒,这都是第几个了,只要是高达,谁都可以是你老婆,是吗?
而且为什么击中胸口打碎的是高达模型?
“我可是每天都怀着爱意,把他放在最贴近心口的位置啊!”哥哥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愤怒,“平时不能带着它去约会,多亏了这身衣服才能把它塞在胸甲里带着到处走,可是现在它都碎的到处都是,散在我衣服里面———”
“……糟糕,感觉还不错是怎么回事?”
———?停一停停一停,你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变态xp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的。
“你……那个……反正也有粉丝了,应…应该多少能抵消一点?”柏木似乎对此有些愧疚,发自内心地劝告他。
“再多一千个那样的粉丝也抵消不了爱人被毁灭的痛苦!给我付出代价吧!拿命来!”
哥哥吼叫着,外面又传出乒呤乓啷的声音。
———一分钟前真心实感为你担心的我简直就是个笑话,你单方面在我心里死了,和你的亡妻扎古吉恩号一起滚下地狱去吧。
“扎古吉恩号是什么?”
天宫问道。
“那个好像是一种机器人模型。”对宅知识都略有涉猎的二阶堂解答了这个问题。
“你也好意思问,亚纳尔!”哥哥狂怒之下发出了心灵诘问,“那一下碎掉的可是发誓要守护你的母亲啊!为什么只是看着,难道打算对想要负起母亲责任的扎古吉恩号死掉的事就这样放任不管吗!这样也算是一个好儿子吗!”
我想起,在找天宫爬塔的时候,哥哥好像对他说过【要是缺父母,我可以当你爸爸,扎古吉恩号一定会负起当母亲的责任的】这种傻话。
———你认真的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天宫赶紧离他远了一点,“别说当妈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扎古吉恩号是机器人模型啊?!”
“………………………很好。”哥哥似乎是冷静了下来,缓缓用喉咙发声,咬着牙说道,“……你这个逆子。”
———………家庭伦理剧吗。
还挺好看的,再演点给我们整点活。
他们就这样胡闹着给我们的牌局带来了不少欢乐。当然最后哥哥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带着【总有一天我要清理门户】的狠话逃走了。
扎———古———吉———恩———号————
骚动渐渐平息,彻底安全的信号是柏木气喘吁吁地打开杂物间的门,想要对我说点什么的时候。
“……这是——?”
他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了,有点微妙地看着我。
“打牌吗?”
房间里,我望着他,背景音是【这是我的回合!】、【抽卡!抽卡!】、【吃我青眼白龙!】的奇怪氛围里,他也做不出什么告白的事来。
“不了,谢谢。”
他礼貌地关上了门,很有些【热闹都是你们的】的沧桑感,退走了。
———终于结束了。
结果到最后,还是没能找到确切的线索。打个UNO都被夕子血虐———没错,我们三个就没赢过,这不由得让我庆幸起带了他们两个过来这件事了,要是一对一还不赢的话,我也会觉得自己很没用的。
这就是富婆的智商吗,太强了,我甘拜下风。
“邪恶组织萨迈尔已经撤退了,请各位离开建筑物,出来避难。”
广播装置似乎勉强还能用,我拍打了两下裙子,站起身准备出去。
这个时候,收到了哥哥发来的信息。
【刚刚打架的时候,你没在附近吧?】
我冷笑一声,开始打字。
【全都听见了,和扎古吉恩号一起随风而逝吧,你这个变态胶性恋】
【怎么会!明明你小时候八岁生日那天还说着“要嫁给哥哥”这种话,可恶,这就是成长吗。】
我立刻秒回。
【我从来许过这么恶心的愿望。】
【没骗到吗,嘁。】
我把他划进黑名单,关上了手机,打算就这样断绝兄妹关系大概两周。
———因为某些原因,我对八岁之后的记忆都相当清楚,生日就在认识梅丹佐之后不久,所以我很清楚地记得我许的愿望。
【给年轻的富婆当小白脸】
太过于羞耻了,这个愿望一直都封印在我心底深处。
……不对,等一下,我和夕子现在的关系不就是这样吗?我的愿望实现了?
———太过于巧合了。不同的宛如偶然的巧合堆砌起来,全都施加在我身上,就不是巧合了,这一定是某种必然。
“———夕子呢?”
我问他们两个,从刚刚开始,夕子就不见了。
“没看见啊。”
得到这样的答案,我几步跨到窗边向下寻找着,但人群中却没有她的身影。
如果是想要和我见面的话,她应该不会往下走,而是去现在不会有人的地方。
“……我等会儿再来找你们。”我匆匆和他们分别,跨上了向上的阶梯。
至今为止,所谓的【因果】、【概率】一类的问题出现了多少次呢,原来那些都是提示。
握住拐角的扶手,我一步两级地奔跑着。
什么掌管因果的神明大人、什么拉普拉斯妖、什么虚数世界的运行系统,说的都是同一个吧。
———区别于观测者,培养瓶世界的另一个隐藏的管理者。
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首领建立组织来的那么容易,胆敢反抗外部世界的底气,就是这个世界的系统,甚至说是意志站在他一边。
而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些提示,也都是通过调整,送到我身边的解释。回想起夕子说起的我们的初见,【站在高处用望远镜稍微瞥到一眼】,说的也是作为培养瓶世界的拉普拉斯妖偶然地发现了微小的、普通的AI——我,而已。
我推开天台的门,夕子,不,应该说是电子世界意识聚合体一样的东西,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在想称呼的话,就照着那个科学猜想,叫我拉普拉斯就好了。”她叹着气说道,“好不容易做了这个形态,为了这次谈话的机会,我可是筹划了很久,又是传假消息又是暗示的,事态好不容易才按照想要的那样发展了。”
“现在正是难得一遇灯下黑的好时机,”她看着我,鼓励道,“我有想告诉你的事,你也有想问我的事吧?那么,在这里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