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优势结束了。”
阿斯莫德冷静地说出了这句话后, 毫不犹豫地向观测者放出了斩击。
“终于能亲手打你了, 把我从世界上抹除的【锁定】那个仇, ”哥哥在旁边待机了很长时间,立刻就对观测者边缘的色块放出光束,“你害我失去了一个有钱的儿子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喂————
“那个蠢货,居然有那种觉悟……”看不到观测者的“表情”, 但从语气判断, 他似乎非常惊讶, “为什么做到这种程度也要———”
他的自言自语被打断了, 色块的中心被猛地穿出一个洞来,我用力收回拳头, 压抑着怒气宣告着:“不许叫他蠢货。”
“……!”
快速修复失去的数据,观测者展开平面从我们的空隙里溜走:“必须和总部联系才行——”
“不好意思, 那种事是做不到的。”哥哥扬起一团雪, “不然,为什么我们要选择把你引到这里?”
“———当然因为这里是神野山, 也是地图的边缘啊。”
这里的小雪,无形中起到了隔绝信号的作用,这是拉普拉斯能偷空子帮我们做的事情之一。
策划了八年的决战,不会不考虑到这种方面。
“……无所谓,”观测者停下了,色块扭动,似乎是扫过我们的脸,“只要在这里解决你……还有你们就行了。”
刚刚那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就稳定下来, 他现在除了除掉在场的所有人以外没有别的选择。浮空速度变慢无疑会变成活靶子,冷静下来后,观测者调整姿势,像一颗炮弹般朝我们砸来。
“那么就决一胜负吧。”
首领正面迎上了他的前进,两者之间的碰撞瞬间荡开余波,那种震动根本和刚才无法相比,等注意过来的时候,脚下的地面已经裂开了蛛网般的裂痕,铺在山顶平台的石板基本上全都碎裂,捆成一团的英雄们翻滚了几下撞上边缘的栏杆发出了很惨烈的金属撞击声。
我偷偷往那边看了一眼,发觉他们穿着皮套没什么事,就赶紧把目光转回来。
“果然,刚才他根本没用全力。”叶月勉强保持住身体平衡,有些丧气,“我们的实力,是不是根本连加入战局都做不到?”
“不,你绝对有做的到的事。”我立刻回应,“到现在为止,首领都没讲过你的腰带是怎么回事,这一定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首领不愿意把腰带的用法告诉我们,但现在也只有用这个才能帮上忙了。
砰。
又是一阵金戈相击声,哥哥勉强挡下了想趁此机会偷袭的观测者,大声提醒我们:“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就算有了削弱,稍不注意就会被攻击到,我们现在的战斗力就像是杂兵一样,是会最先被清除的对象。
阿斯莫德的黑色色块蔓延出来,像是切纸一样斩断了一小片边缘,观测者撞击着首领的身体,发出的闷响不似是打在□□上,而是打在什么沙袋上的声音。
我和叶月再次后退离开主战场,他在我的催促下拿出了发光的腰带,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巧合,老同学们就在不远处。
那个极有穿透力的光芒只是刚刚出现,就吸引住了目光,毫无疑问,目前为止所知的也只有探测器的功能而已。
“如果是身为儿子的你,一定能操作它。”
我尚不知道腰带的真正功能,但在这里惊慌失措肯定会坏大事。
……但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平宫明明把叶月托付给了首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保护好他才对,但为什么他现在和原计划里,都把叶月纳了进去?把他卷进这个战场,死亡率不是会飙升吗?
“……初代的腰带……”
柏木看见了那个透明的装置,想必在电光火石间,连那个笨蛋的脑袋也理解了现在的事态。
“等一下,原田!”草翦向争斗的战场喊着,几乎是哽咽了,“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不对?”
———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
在这里的各位对世界的真相都已经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杀死初代什么的……这种事,是直树前辈做的吗?”
凌濑蜷缩成一团,带着哭腔问。
“等一下,千穗理,”叶月的话让我把目光转回来,他手里的那个腰带肉眼可见地越来越亮,“这个突然变得烫手了!”
———腰带内部,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正在发生。
“分辨善恶树,他们其实不是坏人……?”
丹波喃喃自语。
“我们,不是为了保护城市才成为英雄的吗!”
天宫对着前方吼道,但也许他也不知道在对谁发脾气。
“……!”
叶月没能把腰带拿稳,落到了雪地上,刚刚接触到地面,腰带发出的热量就蒸发了一圈积雪,在橙黄的光芒里冒出一片水蒸气。
“我们的奋斗,都是被利用了——?”
在发出疑问的那个瞬间,英雄们突然散开了。不光是我的驱动装置失效,连他们穿着的战衣也在那一瞬间解体,变回了日常装束的他们茫然地滚到地上,脸上全是泪痕,别说是站起来,大概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难道说,他们得以支撑英雄资质的执念崩塌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按住捡不起来腰带而急得团团转的叶月,郑重地要求他:“想着自己一定要打败那个败类,然后再捡一次。”
“可是———”
“没有可是,想着你要保护这个城市,保护要守护的人……反正想像是你老爸会想的事,快点!”
他盯着我,而后慢慢弯下腰,握住了还在继续变烫的腰带。
就在那一刹那,漫天的光芒包围住了我们。
及时闭上眼睛避免暂时失明的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穿着黑红配色的邪恶组织干部纵火者就从我面前变成了梅丹佐。
“这个、诶?”
虽然各部分颜色全都不一样,看上去就像是走在街上被同时泼了五桶不同颜色的油漆一样,但他又很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仿佛是平宫在我的记忆里复苏了。
他没能反应过来,小心地查看着手上的装备,由各个英雄上解体的原本属于梅丹佐战衣的一部分,现在合为一体,套在叶月的身上。
———啊啊,果然。这是只有叶月能做到的事。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力量。”叶月握紧拳头,“谢谢你,千穗理。”
他毫不犹豫地跨开步伐,朝那里疾驰而去。我疑心看见了那身拼装的衣服上面洒下了金色的光点。
“———Cast on!”
估计是练习了很多次的动作,但这一次,他的手没有握空,梅丹佐的剑顺畅地被抽出,划过一道弧度,准确地刺向了杀死前任使用者的敌人。
我没有再关注那边的状况,显然这边已经不是我的水平能参与的,为了最后的那个,我必须在此之前保证安全。
———先把学生们带到远离战场的地方吧。
我这样下定决心,又把他们拖得更远了一些。
“———那个时候,你就把真正的腰带调换了吗?”观测者咬牙切齿地问,“我毁掉的那个是假货。”
他险之又险地避开划向他的锋芒,脚步踉跄了两下,动作意外地出现了破绽。
削下一片色块,观测者的目测面积变得更小了,首领看着那一片数据散成粒子消失在空气中,不禁嘲讽道:
“看到这个本应处分掉的皮套再次动起来,你看起来相当动摇啊。”
“……怎么可能,”观测者嘲笑道,“连那个蠢货我都能随便收拾掉,他的儿子怎么可能对我造成伤害。”
“你———!”
像是故意要激起叶月的怒气,他刻意说着让人讨厌的话。
糟了,叶月不会冲上去一阵平A然后被捅肾———
“………”但是,他没有如我所料般方寸大乱,急着上去送人头,而是强压着一口气,毫无破绽地挥出剑来,“我已经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我要,战胜你。”
…………
“……汐见同学,你在哭吗?”
二阶堂算是他们里最有心理准备的了,状态也稍微比他们好一点,看见我仰着头按住脸颊,小心地询问道。
“我只是……有点感动和欣慰而已……”
我压抑着吼出【你终于学会不踩死亡flag了】的感情,莫名地涌上了一丝少有的自豪感。
———他知道了!他终于知道了!
我这么久的努力,原来没有白费———
“嘁。”
沉闷的撕裂声响起,首领的皮套裂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好像渗了出来。
“喂,阿斯莫德,你的状况———”
哥哥提醒着,难得有些关心。那是当然的,裂开的皮套里面,飘出的黑色粒子,还有周围和夜色混成一团的黑色色块,现在他怎么看都已经朝着“非人”的方向去了。
我记得我问过他的身体状况,他说过只要划开皮套,溃散的数据就会像液体一样渗进虚数世界。即使现在的状态是为了战胜观测者而特化的……但,我们都知道无论战胜与否,他都会……
“不要紧的。”他没有一丝迷惘,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应对着攻势,丝毫不管漏出的数据,“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等待你掉下去,被自己亲手结果的英雄们拖住的那一天。”
“你以为他们被你消灭,就不会过来妨碍培养瓶计划了吗?”首领咳嗽了两声,有大量的黑色粒子从破处涌出,“以梅丹佐的死亡为起点,虚数世界展开了一个狭间,拥有英雄资质的被你所杀死的英雄们全都会因为无法被粉碎的那部分而保持着自我意识,一直等着你,等着你落下的瞬间。”
“———把你拖进虚数世界的最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