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
席延为之一震, 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小蓝球。
小蓝球眨了下眼睛，往后缩了缩。
祂的秘密基地就在虚无地带的混沌中，如果说, 地球不断发展成超越大世界的存在后, 却触及到了虚无，那么就和自己走进坟墓没有什么区别。
而红光又用了“归零”二字，就是说地球触及虚无的状态。
——归零。
从头再来。
小蓝球能想到的, 席延也能猜测到一点。
席延指了指脚下的土地，问道：“所以，地球成为了小世界？”
红光叹喟一声：“可不就是，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还能存在。”
这话似乎又在暗示，地球没有在大世界入侵时破灭, 是祂不断扩长地球的原因。
但席延还记得，燕三春曾说过, 因为地球不断扩长发展到超越了大世界，这才吸引了大世界的注目, 从而被盯上, 入侵了。
当然，这因果对错根本无从探究，席延也不会去探究，他只是从中想到了——天道圆方。
地球超越大世界，触及虚无，引来了另一方大世界入侵。
而入侵的大世界天道-圆方，祂能让虚无直接侵蚀地球, 那么, 这个入侵地球的大世界来历就明了了。
席延直接问：“入侵地球的大世界——异大陆，是从虚无地带中的混沌域出来的？”
明明是疑问, 他却一脸笃定。
小蓝球被他的话吓到了，脱口而出：“席延，那怎么可能，混沌域里的世界都是破灭了的世界，且不论里面的世界能不能出来，那它也不可能是方大世界呀。”
都破灭了的！
祂在那进进出出可熟了！
那里的世界根本没有品级，亦没有天道存在！
小蓝球不认为自己感知会有错。
红光却嗤笑一声：“你一个出生才20年的天道懂什么。”
小蓝球：……
小蓝球气死了：“我和现在的地球同岁！之前我只是在沉睡，不代表我死了！”
闻言，红光瞥了眼席延，意味不明地发出一个气音：“呵。”
小蓝球：啊啊！！祂嘲讽我！
席延：……
谈的好好的怎么又闹起来了……果然一山不容二虎，同一个世界的天道就是不对付。
席延直接无视祂们的争论，勾来一股灵气，把小蓝球一绑，卷到身后，然后直视红光，再度问道：“所以，它是从混沌域出来的？”
红光直觉自家这不孝子生气了！
真出息啊，敢冲祂生气。
不过想到他现如今的身份，面色稍霁，他现在青出于蓝，确实有生气的资本了。
红光也不再含含糊糊，开口道：“对，它确实是从混沌域出来，说来也是我倒霉……”
当初地球不叫地球，它叫圆方，取自天圆地方之说。
天道也以此为自己冠名——圆方。
也就是现在的红光。
红光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天道，祂致力于发展地球，让地球无限强大，但是，触顶反弹，发展到大世界极限后，地球灵气开始快速枯竭，天灾不断，万物生灵也在不断减少，有好些个智慧种族直接因为种种原因灭族……
地球危矣！
为此，祂主动出击，开始向外扩张，吸纳各种小世界并入版图，用小世界的灵气供养地球。
因为祂的疯狂，已经衰弱的地球回血一波。
可是。
吸纳了太多的小世界，地球也变得臃肿，红光对地球的掌控力并没有以往那么强，偶尔祂也会有心无力。
祂知道再这么下去不行，可祂不敢停下。
一旦没有小世界补给，地球会再一次枯竭！红光费尽了心力，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地球走向衰败灭亡！
然而红光越努力，地球越臃肿。
至此，恶性循环。
地球也终于达到了它的极限，也是在那时，红光就像如今的小蓝球一样，发现世界壁垒不对劲，发现了那密密麻麻的孔洞。
祂可比小蓝球这小崽子厉害多了。
一番研究，通过孔洞窥见到了大世界之上的——虚无地带。
也就是世界的墓场，一切的归途。
那时，红光终于明白，世上的一切都没有永恒，世界也不可能一路巅峰。
当大世界发展到极限，就会触及到虚无，开始归零，走向衰弱，再重新发展。
这是一个循环。
偏偏红光不认，拿其它的小世界填补地球，硬生生回了一血，从而不是触及到虚无，而是突破到了虚无。
如果说虚无地带是口棺材，原本地球只是路过拜一拜，结果红光非要把棺材盖打开。
这不，见到鬼了。
红光叙述着这些，脸上却没有悔意：“因为我一直给地球回血，在虚无地带边缘停留太久，便和那方世界撞上了。”
“那是方刚刚破灭的大世界，天道还剩口气。地球这一出现，立马被祂抓住了机会，通过入侵地球，脱离了虚无地带的混沌域，从而实现了世界复活。”
如果不是把地球当踏脚石，红光会十分佩服那方天道，人家那出手，是真正的快狠准！
“不过，我发现孔洞意识到这一切后，就知道地球巅峰无法维持了，于是干脆设局，坑了对方一把。”
说到这，红光笑了下，看向席延的目光透着复杂：“当初，我以抛弃地球布局，就没想到地球能活着，它能留下这一线生机，靠的是你们自己，可见，世界没有天道也可以。”
祂敢于承认，也不会去粉饰自己。
最后说的这段话，也是祂对席延的认可。
然而席延：……
他没有记忆，也不知道祂在认同什么。
不过，想到从黄沙族老族长那获得和亡魂记忆，倒也明白红光是什么意思。
红光讲了长长一大段，可以说把自个老底掀了。
含糊的时候祂是真含糊，该说时，祂是半点都不藏。
小蓝球都已经被祂的天道经历忽悠瘸了。
祂神色恍惚，当天道要做那么多事吗？和红光一比，祂实在弱的一匹，对地球好像毫无贡献啊！
甚至，席延都比祂这天道更敬业，地球现在的情况可是靠席延才稳住的！
小蓝球窝在席延身后侧，本来就是一个球，现在更是把自己团的紧紧的。
席延：……
席延神色无奈，小蓝球就不是个正统的天道，连权柄都没有，就这，和一个不知道正统的老怪物天道比什么比啊！
红光要对标的话，怎么也得和九州？emmmmm九州好像也对标不上，九州那家伙成了地球天道后就一直兢兢业业跑月球压制黑影和红光，祂甚至都不知道红光是地球上一任天道……
怪惨的。
这么一对比，席延就不担心小蓝球了，转而继续梳理红光刚刚说过的话。
红光说的很详细，没有错漏，可偏偏……席延越梳理，越觉得不太对劲。
他翻动着自己的记忆，一边整理，一边道：“红光，并非我不信你，而是我这里出了问题。”
红光：？
席延出了问题，红光这就来劲了：“你说说。”
席延穿越一事并不是隐秘，他没有隐瞒，便缓缓道出：“燕三春曾说过，在天道圆方治下，吸纳来的小世界其中就是蜃境，然而在我记忆中，我穿越到修真界后，修真界的天道并入了一方小世界——蜃境，我还在那地方混到个开明圣尊的名头。”
“以我的记忆和燕三春的叙述来看，我穿越后的修真界便是曾经的地球，可对？”
这是席延早就推断出来的结论，为此，他一直在怀疑，自己在修真界灭掉的天道到底是哪方天道！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红光再一次闭嘴不言。
席延有些失望。
他顿了顿，又继续问：“你刚刚说，你作为地球天道时吸纳了很多小世界，那些小世界里是否有蜃境？”
红光：……
这TM不就是同一个问题！
席延见祂还不答，便直接砸下一个大地雷：“如此说来，我当初在修真界所灭的天道不会就是你吧？”
小蓝球：！！！
祂瞳孔地震，虽然刚刚顺着席延的话，祂也往那方面想了想，但也仅仅只是想了想。
因为小蓝球清楚的知道，席延有多么厌恶修真界的天道！
席延以前还大骂修真界狗天道！
在一次闲聊中，席延随口说了几句有关修真界的经历，那时小蓝球便知道，席延在修真界日子过的苦全是那天道造成的！
别说席延想杀那天道，小蓝球也想扑过去把祂咬死呢！
但祂万万没想到，修真界的天道会和红光搭上边啊！
小蓝球在席延身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瞅了瞅结界内三里桃林里的红光。
此时披着大黑身体的红光神情隐晦，被很多“红光”力量所遮掩。小蓝球一时也看不透红光到底是什么表情，又是怎么想的。
席延也在等红光回话。
讲道理，他不信红光是修真界的天道，因为两股气息根本不一样。
如果红光是修真界的天道，那祂一定能知道！
最最重要的是，修真界的天道是真的灭了！
可，红光没有回答！
时间再不断流逝，席延心越来越往下沉。
就在这时，红光终于开口了，祂道：“修真界不是地球，而你杀的天道确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