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发信人。
朗姆。
他的心砰砰地剧烈跳动, 脑子里一瞬间转过好几个人名,但表面上还是平静有点不满的模样。
“谁给他的情报?还是他自己杜撰的?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卧底在我的手下?”
结果手机又震了一下。
正好已经到了据点,琴酒停下车, 让伏特加自己进去处理伤口, 才从沉着脸的科涅克手里拿回手机。
【是科涅克的人, 带他一起过来,我已经向boss说明情况。——朗姆】
“朗姆虽然疑心病重,但是不会凭空杜撰。”琴酒冷静地道。
被安排的卷发青年捏了捏拳头,冷笑一声, “行,那就听听他怎么说。”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某个属于情报部门的据点。
说是据点, 其实是一家十分古旧, 传承了上百年的点心铺子,前面是店铺, 后面是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庭院,而店主一个眼睛狭长、长相略有些阴柔的男人,也是朗姆的人。
“科涅克, 琴酒,你们来了。”
他落下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念出两个人的代号时,语气里带着某些看好戏的恶劣意味。
琴酒冷厉一眼扫过, 他僵了一下, 不甘不愿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两人讲清楚。
去年12月, 也就是上个月,朗姆抓到了一个卧底的联络员。虽然对方咬死了不肯说自己是什么组织的, 但是情报组那边的人,还是成功从他嘴里撬出了一点联络用的暗号。
通过这个,朗姆那边破译截获了一封情报,应该是那个卧底传给新的联络员的。
“怎么判断是代号成员。”
“当然是因为情报内容。那些截获的情报,可不是随便一个外围成员能够获得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松田阵平抬眼,看见那双细长的眸子闪烁着得意和幸灾乐祸。
他敲了敲桌子:“人是你抓到的?”
男人表情凝固。
“那情报是你问出来的?”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不是。”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那你得意什么?”
他无视男人涨得通红的面色,发号施令,”直接把情报拿过来,别废话。“
男人的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不敢说什么,将一沓文件递过去。
松田阵平不客气地扯过来,一眼扫过,瞳孔颤了颤。
这份被截获的情报,包括了……杉下裕。
松田阵平嗓子发紧,镇定地将文档翻过一页,仿佛随意地问道,“联络员失踪都没换暗号,你们确定这不是陷阱?”
男人悠悠地回答:“当然是朗姆大人早有准备,让我们制造了联络员意外车祸死亡的假象。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线人落在了我们手里。”
最后一条路被堵死。
松田阵平表情不变,但脑中飞快地思索着,知道杉下裕和组织有关的人不多。
除了有几个身家性都掌握在组织手里的、专门负责这方面事务、绝对没办法背叛的下属,就剩下他故意安排和杉下接头的外围成员,但他调查不到那么详细情报。
而其他有条件知道杉下裕的,就是船上审问过寺岛慎平的莱伊。
如果是知道莱伊身份之前,那松田阵平就直接把莱伊推出去了,正好他是代号成员,符合朗姆的推断。
但是现在明知道他是MI6的卧底,那松田阵平就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漠视。
可如果不推出莱伊,就只剩下和最后负责处理寺岛慎平的伊森本堂。
虽然伊森本堂不是代号成员,但是他在卡拉斯号负责不少事务,有某种程度上的地位不比代号成员低,可偏偏伊森本堂是CIA的卧底。
松田阵平陷入两难,而男人还尤嫌不够似地说:“朗姆大人让我问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的话,那他就自己去测试了。”
他眯起眼睛,“我倒是想听听朗姆的人选。”
男人刚要说话,琴酒却忽然冷飕飕地道:
”波本也知道杉下裕的事情。朗姆怎么不提到他,难道波本没向他汇报吗?”
松田阵平呼吸骤停。
他知道琴酒想拉朗姆下水,但是……
一想到可能被确认是否是卧底的三个人。
莱伊,MI6。
伊森本堂,CIA。
波本,日本公安。
这是什么地狱难度?
眼看着琴酒真的和朗姆联系,将波本也拉了进来,松田阵平已经麻了,现在只想赶快离开想解决办法。
他冷着脸站起来,“那就让他测试,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
结果男人却挡在他身前,装腔作势地道:
“朗姆大人说,因为其中两个人都是你的下属,所以希望你暂时留在组织的据点里,不要外出,也不要留下电子设备。”
琴酒翻开资料的动作一顿,
而卷发青年遽然抬眸,暗青色的眸子冷然如刀,透过墨色的镜片割在男人身上,
“他令我?我是白兰地的下属,不是他的。更何况,你算什么东西?”
他看起来更像是在说朗姆算什么东西。
男人手指蜷曲地颤了几下,眼中却闪过一丝愉快:
“朗姆大人说,是Boss允许的。”
确认过令后,科涅克终于沉默地坐回椅子上,琴酒却站在了一边,冷静地看着。
“手机。”男人伸手索要。
卷发青年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将手机扔到他手里。
“我要查一下,刚刚你有没有给谁传递消息。”
“你的意思是,我是卧底?”
“那可说不准,不然……”
砰——
“啊——!”
男人手里的黑色手机忽然发出一声爆鸣,整个直接在他手上炸成一朵烟火,他躲闪不及,被炸了个正着,捂着鲜血淋漓的手在地上惨嚎,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
而琴酒因为早已经离开桌子旁边,连衣服上都没有沾到半点火星,此刻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那个从刚刚开始,就十分配合的卷发青年终于站了起来。
他走到男人面前,踩住带着血痕和伤口的手腕,在男人恐惧的目光中,居高临下地问:
“你还要检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