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不速之客之一就是在快速赶来的鬼舞辻无惨。
成为完美的长生种是鬼舞辻无惨的执念,毕竟这个世界的长生种那么多,多他一个怎么了?!而且那些长生种多可恨呐,只要不是自己作死、或者去与人结缘,基本不会有弱点,像天之骄子那样正大光明的生活在阳光下。
而他却根本无法接触阳光,哪怕是夕阳的光芒,也能将鬼舞辻无惨刺痛到暴毙。鬼舞辻无惨没变成鬼之前,太阳这种东西对他可有可无,可他不想接触和无法接触是两回事。
鬼舞辻无惨怨恨嫉妒一切能在阳光下肆意生活的生物,就算是无辜路过的狗,也要被阴暗的鬼舞辻无惨给踹一脚!
如果吃掉妖怪对鬼舞辻无惨有增益的话,他一定会悄摸摸地一点点偷吃妖怪,从弱小吃到强大。但问题是他只对人类拥有食欲,只有吃掉人类才对他有帮助。他曾经忍着恶心反胃吃过一点妖怪,在发觉没什么用后他只好不甘心地放弃了。
不过体内有妖怪血脉的人类是例外,也许是因为有人血的中和,那点稀释过的妖血也变得格外美味。一般这种带有妖血的人类,妖怪称呼他们为半妖,鬼舞辻无惨给取名叫做【稀血】。
反正都是吃的罢了!
鬼舞辻无惨这次赶来,也是因为看到了变为完美长生种的希望,过去从来没有鬼血在阳光下消失后又重新出现的例子,而且这种‘重新出现’还出现了两次,很难不让鬼舞辻无惨不去探究这其中的原因。
难道是那只鬼意外食用了青色彼岸花?!
青色彼岸花便是鬼舞辻无惨苦苦寻找的那一味药,红色的彼岸花很多,但青色的很少。不过虽然少,却不是没有,甚至不止青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只要看起来像彼岸花的他都试过,也许是找错了,也许是炮制和服用的方式不对,总之他找到的那些彼岸花毫无用处。
也或者,青色彼岸花只是那位药的名字,实则和彼岸花根本没有关系呢?!
鬼舞辻无惨也不知道真正答案,毕竟知晓这味药究竟是什么的医师早被他两百多年前一剑刺死,恐怕转世都转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现在,他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鬼舞辻无惨夜行千里,连夜从东国赶了过来,现在他已经离翠山不远了,只要太阳完全消失,他半个小时内就能到达翠山。
而另一边,石弥丸还在追问有关美都的事,不懂爱情的犬夜叉只觉得吵闹,直接开口:“你要是真的担心那个美都,那你自己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事实上,直觉告诉犬夜叉,石弥丸口中的美都就是那只被他们用阳光晒死的鬼。
犬夜叉觉得自己和不死不能再继续待在翠山了,他得找个时间、不,明天早上……要不连夜和不死离开这里吧。
不死还不知道犬夜叉起了要离开的念头,冥加更不知道自己犹豫了半晚上的事一下就被突然冒出来的石弥丸给做到了。
不死又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石弥丸,因为石弥丸苦涩又期盼的表情让不死觉得很有意思,至于石弥丸那酸涩又绵长的情绪?因为不像痛苦那么直观,又不够浓烈,不死只是隐约能察觉到一点。
其实能刺激不死的东西不只有痛苦,还有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与知觉。而痛苦只是最直观的肉1体反应。
不死问:“美都,是什么样的?”
谈起美都,石弥丸就好像有说不尽的话,整个人都罩着一层柔和的光芒,不过一说到美都不再见他后,那层光芒就变得黯淡了。
“如果你表情再聪明一点,就和美都很像了。”石弥丸叹气,“之后我不止一次去找她,但她父亲防我防的很严,有一次我好不容易见到了她的背影,她却根本不理我。”伤心之下,石弥丸只好不再纠缠,故作大方地离开了。
每次回忆起那一幕,他都觉得那个背影像泡沫一样,美都其实也并不是没理她,她那时回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就好像他和她之间像是笑话一样,被一笑置之了。
他有时候半夜惊醒都会想:那真的是美都吗?
沉默中,石弥丸还是护送不死和犬夜叉到了翠山,在听到犬夜叉砰的一声关上木屋的门后,石弥丸才从思绪中惊醒,他深吸口气,转身离开。
夏初的夜晚还带有凉意,石弥丸握着手中的锡杖往山下走去,但刚到山脚,不远处的一道人影使他停住脚步。
她站在田埂上,乌黑的长发绯色的眼眸,如山茶花般那么动人。风仿佛也钟爱她的一切,柔和地吹过她身旁。
石弥丸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那个身影无视着他从他身旁路过,他下意识抓住对方的手,差点说不出话来:“美……都?”
“……”鬼舞辻无惨回眸,他随意地扫了眼这个他本来想放过一马的男人,一下就想起了这个男人是谁,“哦~是你啊。”
那个来讨伐他的男人,他戏耍了他一晚上,随后离开那里占据了一个少女的身份,结果好巧不巧,那位少女的恋人就是那个来退却他的法师。
该说什么?现世报吗?
本想将少女杀死的鬼舞辻无惨在知道这点后直接将她变成了鬼,下了暗示,让她前往法师的家乡。这也算是满足少女的心愿了,毕竟少女偷跑出来不就是为了去往那个法师那里么。
鬼舞辻无惨笑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石弥丸,毫不留情地抽回自己的手,道:“你现在离开这里,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鬼舞辻无惨继续向木屋前进。
但石弥丸怎么可以当做没看见,他追上去,锡杖上凝聚着力量,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想什么,他只是说:“你不是美都!你把美都怎么了?”
“啊?”鬼舞辻无惨扬起笑容,“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法师,和美都作伴去吧。”
他伸出手,在石弥丸颤抖的眼瞳中将手指插1入对方的心脏,属于鬼舞辻无惨的鬼血逐渐填充了那不断跳动的器官,鬼舞辻无惨随手将石弥丸往旁边一扔,身影一下就消失在原地。
此时,不死和犬夜叉正在全速朝另一个方向逃跑。
鬼舞辻无惨在靠近翠山的时候,不死和犬夜叉就察觉到了,至于救石弥丸?开什么玩笑,他们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冲上去送命吗?!
“可恶啊!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怪异的、介于死人与活人之间的气味,不像妖魔鬼怪也不像真正的神明,但偏偏给人的感觉阴冷又恐怖,简直像遇到了鬼一样!
不死也跑得很快,这种逃命的感觉他很熟悉了,在他们往南方走的那一路上,他和犬夜叉倒霉地遇上过各种各样的事情,虽然最后都化险为夷了,但这种感觉他已经牢牢地记了下来。
“犬夜叉!”不死和犬夜叉逃跑的动作猛然一停,那个和不死现在的身体几乎一模一样、却要更成熟一点的怪物静静站在了他们不远处。
鬼舞辻无惨扫了眼犬夜叉,就将目光放在不死身上。
稀血?稀血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美都’。
恢复成人类样貌的‘美都’,心跳与血液闻着都很健康,鬼舞辻无惨直观地感觉到了那具身体里传来的无限潜力,他的渴望已经从眼神中透露了出来。
鬼舞辻无惨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他想要笑但因为过于激动而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他努力收敛情绪,嗬嗬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
“美都,美都……做的好啊,美都。”
“美都,到我这里来。”
不死再傻也知道这是在叫他了,他忍不住想后退。
犬夜叉也想跑啊!但他知道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家伙和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妖怪可不一样,不甘心又从他心底冒出来,他大声问:“你是什么东西!”
“呵呵。”鬼舞辻无惨看了眼这只胆大的稀血,这也是个很美味的家伙,等吃掉美都,这只稀血也逃不掉。
鬼舞辻无惨已经等不了了,他几乎是瞬移到了不死面前,身体一下子张开一张巨大恐怖的嘴。他动作快到不死和犬夜叉都捕捉不到对方的动作,他伸手按住不死的后脑勺,那张嘴一张一合,然后吃到了一整节巨大的绿蟒尸体。
而不死,则后怕地踩在高处的树枝上,他看了眼犬夜叉,犬夜叉大声喊:“去三隅山!”
三隅山离翠山并不远,急速状态下十五分钟就能到达,那里有丰月神和不月神坐镇,应该能够对付这种奇怪的怪物吧?!
话说,冥加呢?!!
“犬夜叉少爷!我先去三隅山搬救兵了!!”冥加小小一只跳蚤精逃跑成功的几率完全是百分百!
犬夜叉:“…………”
他一口气堵在心里,恨不得让冥加不要回来了!
而不死成功拉到了鬼舞辻无惨的仇恨值,吃到了恶心的绿蟒尸体的鬼舞辻无惨觉得自己丢了脸面,他抬头,身形一下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貌:一个看起来快病死了、活不长的俊美男人。
有一说一,这家伙的确有一副好相貌。
鬼舞辻无惨一挥手,一道锋利凸起的长鞭从手心延伸出来抽向不死。
这鞭子的速度太快了,不死哪怕反应过来了躲得再快也被一鞭子抽到身上,就算火鼠裘卸去了一部分力道,不死也被力道冲击地脊椎断开,痛感一瞬间蔓延至全身,又一瞬间被过于强大的愈合力量消灭,不死忍不住咳嗽起来,晕眩的感觉一时褪不下去。
犬夜叉:“不死!!!”
鬼舞辻无惨转头看向犬夜叉,就算他觉得这只稀血不足为惧,但也过于吵闹了。他又一鞭子抽向犬夜叉,犬夜叉躲开的速度也很快,但快不过鬼王,他被追上来的鞭子给一下抽飞的老远,半天都没爬起来。
鬼舞辻无惨便不再关注这只弱小的稀血,他来到不死面前,漫不经心的问:“你以这副模样,行走在阳光下?”
不死:“咳咳咳咳咳……”
他仰头看着鬼舞辻无惨的脸,根本不知道鬼舞辻无惨问这是做什么,但对方说到了阳光,他也就想起了阳光。
很好。鬼舞辻无惨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他有着强大的感知能力,只要对方在他的感知范围之类,不论是人、动物、还是鬼或者是妖怪,鬼舞辻无惨都能读取对方的想法。
鬼舞辻无惨道:“回答我,你照射到阳光之前,吃了些什么?”
直接吃掉这个家伙固然是好,但他又突然想到,万一只是吃了她没有用呢?直接从对方问出青色彼岸花长什么样、在哪里不是更好?
到时候,他变成了完美的长生种,再来吃掉她也可以。
毕竟像他一样完美的生物,这世上只需要有他一个就够了!
吃了什么?不死想不起来,他每天吃掉的东西很多,鬼舞辻无惨这样子问他,他根本不知道该想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感觉到的鬼舞辻无惨:“……”
这家伙从人变成鬼、又从鬼变成人的中间是当过草履虫吗!怎么想法少得可怜?
但是她的极限就是这样了吗?纵然比一般人要强大,潜力还没彻底挖掘,但一定比起身为鬼王的他要差远了。是因为以前鬼血没给够?还是因为若是从鬼恢复到人会有一段虚弱期?如果他吃了青色彼岸花而不是鬼了,还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就算克服了阳光的弱点,他会不会像人一样拥有生老病死呢?
如今胜利就在眼前,导火线就是眼前这个‘女人’,鬼舞辻无惨却有些退缩,他本来就是如此胆小、如此懦弱、甚至会无能狂怒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的男人,但他也吸取了杀掉医师的教训,在没百分百保证自己能在吃下青色彼岸花后能保留力量之前,他是不会乱吃药的。
把她带回去,慢慢研究。鬼舞辻无惨做下决定,从他身上延伸而出的鞭子顺从他的心意,将不死给牢牢捆住,这鞭子毫不留情地收缩着,直接压断了不死身上的骨头,令不死惨叫出声,也瞬间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啊——”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不死只觉得好痛,好痛……
他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强大,什么叫做无能为力,强大的治愈力量在这个条件下只会让他变得更痛苦,很难去思考。
但是来源于犬夜叉的顽强求生精神还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不死,在被痛苦折磨的一瞬间,不死少女消失了,雪狼矫捷地跳出包围着他的鞭子,他在鬼舞辻无惨惊讶的目光中跑向犬夜叉,张着一张嘴咬着犬夜叉的火鼠裘把晕过去的犬夜叉往三隅山的方向拖。
鬼舞辻无惨就这样看着不死狼拖着那只稀血走了几步,接着又变成一只身形高大的山鬼,捞起稀血就往另一边的山上跑。
变化的力量?鬼舞辻无惨把这当做变成鬼的‘美都’恢复成人之后所拥有的能力,他饶有兴趣地突然移到山鬼的前方,看着不死山鬼停住的脚步和惊恐的眼神,鬼舞辻无惨还是很受用的。
就在这个时候,鬼舞辻无惨感觉到,这片区域里又有一只鬼诞生了。他看了眼不死山鬼,心里命令那只鬼赶到这边来。
短短几秒的时间,就有一道人影握着锡杖出现在了这里,毫无疑问,石弥丸成功变成了鬼,而且还是那种身体并没有奇形怪状,依旧保持着人类特征的鬼。更罕见的是,他和人类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
鬼舞辻无惨发出命令:“法师,去试出她潜力的极限。”
石弥丸没有听从,他体内的法力在灼灼燃烧,仿佛要将石弥丸给烧成灰烬,但同时也烧断了与鬼舞辻无惨的契约,他看向鬼舞辻无惨,锡杖上的圆环相撞出清脆的响声,轻声开口:
“吾以身之祭——”
我愿用身体作为祭品,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我的所有都奉献给至高的神明。掌管着战争、杀戮、苦难与灾厄的祸津神啊,请回应我的召唤——
鬼舞辻无惨:“……”
他黑着脸猛地打断石弥丸的动作,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这是石弥丸所知晓的、最快的、召唤神明的咒语。
石弥丸也有想过去请丰月神与不月神,但掌管丰收与歉收的神明哪怕也有着强大的实力,可论斩杀,肯定比不过正经掌管杀戮的神明。当然,最关键的是,请召丰月神/不月神的咒语太长了。
平地突然起了狂风,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好在这里根本没有一个是人,鬼舞辻无惨看这动静就知道石弥丸召唤成功了,他一边暗骂到底是哪个神显得没事回应了召唤,一边直接伸出长鞭要将不死给打包带走!
但是,锋利的刀光毫不费力地切断了鬼舞辻无惨的长鞭,一位身着黑色和服、手握红色太刀的神明轻描淡写地站在半空中,他睁开那双冰冷地、毫无感情的蓝色眼睛。
“夜斗,听召。”
说完,他看向石弥丸,“你的祈求是?”
石弥丸的法师天赋很出众,人也不笨,不然也不会直接被他的师父带走,因此在转化为鬼的时间里,他推断出了大致真相。
他的声音满是恨意:“杀了他。”
夜斗:“好。”
夜斗看向鬼舞辻无惨,他朝鬼舞辻无惨逼近,红色的太刀在空中划出十字,化为无往不前的剑气刺向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心头一跳,以远超常人的速度躲过,但他却感应不到被剑气削掉的部分了,而且被斩断的地方也无法再生长,就好像被夺走了恢复的能力。
夜斗是擅长斩杀的武神,哪怕在如今神魔辈出的时代也算得上顶尖的武神,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他并未前往高天原。而祸津神是他近几年新增的神职,几乎已经盖过了武神神职的风头。
而夜斗的斩杀,是连概念性的东西都能斩断。比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假若一位少女许愿,要忘掉心爱的人,那么夜斗就斩掉少女与心爱之人的羁绊,他们此生不会再相逢、与对方相关的记忆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者有人许愿,要斩断与父母的亲缘,那么他就会与父母成为陌生人,相逢也不会相识。
连概念都能斩断的夜斗,斩杀拥有无限自愈能力的鬼舞辻无惨就像是猫抓老鼠,天经地义,专业十分对口。只要被斩断,离开了鬼舞辻无惨的躯体便与鬼舞辻无惨无关,就连伤口,也难以愈合。
除非鬼舞辻无惨的执念过于强大,强大住能盖住夜斗的力量。
鬼舞辻无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天敌!夜斗斩切他就跟看白菜一样轻松!他一切攻击手段在这位神明面前都没起什么作用,最终,他不甘心地看了眼不死,然后身体自主裂成了一千零八片,飞速往四面八方逃去!
夜斗:“…………”
他速度再快,一秒也斩不出一千零八刀!
夜斗皱眉,虽然没有完成信徒的祈求他也可以拿走信徒的一切,毕竟把他召唤过来石弥丸就给出了自己能给的所有,至于完成信徒的祈求只是他愿意这样做而已。
他将刀尖指向山鬼,冷声道:“他呢,要解决么?”
不死后退一步,他对夜斗还是有印象的,但根本无法将当日那个少年和面前这个浑身冰冷的人联系在一起。
石弥丸摇摇头,他没见过不死这个样子,但认识晕过去的犬夜叉,既然不死可以变成美都的样子,那么变成山鬼也不是不可能。
他走向不死,仰头看着他,问:“不死,我想见见美都。”
不死看向夜斗,夜斗随即收敛了自己的杀意,不死这才放下犬夜叉,正好此时犬夜叉醒了过来。
其实犬夜叉晕过去的时间并不长,连五分钟都没有,但危险来得快去的也快,倒是他的五脏六腑像是快碎掉了一样,浑身上下全是痛苦。
他猛地睁开眼睛,蹭起来:“不死!”
不死忍耐着从犬夜叉身上传来的直观痛苦,他的身形在此刻变化,一个丑陋的鬼东西出现在这里,夜斗下意识要拔刀,但没过几秒,鬼东西就变成了一位少女。
有着瑰丽面容的女子,身上的衣服也破到看不出原样,她看向石弥丸,眼神是属于不死的眼神,懵懂地、纯洁地、像是个小孩子。
“啊……”石弥丸再也忍耐不住,他的眼泪滚滚落下,懊悔与痛苦冲刷着他的灵魂,他想如果自己没有那所谓的自尊心,提前带走美都就好了,他人的认可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可是他已经失去了,直到现在才察觉。
石弥丸与家人的感情并不亲热,因为他很小就离开了家;他与师父的感情也并不浓烈,所以学成之后开始游历四方。美都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她活泼又有想法,每日都仿佛精力无穷,她能够读懂他的心,理解他的想法,但是他却不算了解她。
他明明知道美都想要离开家里、离开甲斐、离开令她痛苦的一切,可是他却觉得可以等一等,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开。
石弥丸的哀嚎向远方传去。
夜斗扫了眼石弥丸身旁,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人世就是这样,四处都是意难平。他平得了一个地方,却填不满所有伤心之地。
就连他自己,不也有后悔的事吗。
不死也被感染地忍不住流下眼泪,他觉得心里酸涩得不行,难言的痛苦包裹着他的灵魂,一时间,他对石弥丸的痛苦感同身受了,甚至盖过了从犬夜叉身上传来的肉1体的疼痛。
“别哭了。”夜斗开口,“趁她还没前往地狱,你要是找到了能沟通阴阳的阴阳师,或许能够真正的见她一面。”
管他呢,能填一处是一处。
石弥丸的哭声止住,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夜斗。
夜斗:“别看我,这种事情不在我的职责之内。”
至少现在,夜斗做不到替别人沟通阴阳,他身上武神与祸津神的职责太浓厚,要是他出手,或许会有意外。
阴阳师?不死见过阴阳师,虽然当时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之后犬夜叉有说过:阴阳师都是些意图奴役他的人。
嗯,话有些复杂,不死至今没明白‘意图’和‘奴役’是什么意思。
他也就这么想了一下,他的形象就发现了变化,变成了一个头戴高帽、身穿狩衣的阴阳师。
……那个人死了吗?
不死低头看着自己如今这双属于成年男性的手。
一旁的夜斗:“……”
我也就说说,怎么还真变成阴阳师了。
夜斗若有所思的看着不死,他没认出来不死,倒是认出犬夜叉,不过他的脑回路和石弥丸类似,认为不死既然能变来变去,那么这个青年的真身就是……
夜斗垂眸扫了眼手中的绯器,绯的声音从他心里响起:
“夜斗,怎么了?”
【没什么。】夜斗回答,他没有将绯从武器状态解放出来,只是将注意力移到了不死身上。
他在观察着不死。
倒是刚醒来的犬夜叉有很多事情想问,不过周围已经没有了危险,石弥丸看起来比他激动多了,他也就没有说话。
至于身上的疼痛?他习惯了。
在石弥丸想阴阳师不死帮他沟通阴阳,让他见一见美都的时候,犬夜叉忍不住道:“不死没学过,不会。”
这时夜斗开口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来教他。”
沟通阴阳本身是很难的,并不是每个阴阳师都做得到,但是这具身体运用的很熟练,不死只需要知道怎么做,就能直接使用出来。
于是没过多久,石弥丸就成功见到了真正的美都。
灵魂状态的美都就站在石弥丸旁边,在意识到石弥丸能看到她之后,她愣了下,转身就想跑,但是石弥丸的表情实在是太令人心碎了,美都也就没能迈开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在脱离那具变成怪物的身体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多少错事,使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她很感谢不死,也很感谢犬夜叉,是他们将她解救了出来,她本来想在见过石弥丸之后就离开,谁知道在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喂,不死?还有你。”夜斗指了指不死和犬夜叉,“走,我们去那边。”
不死疑惑:去那边干什么?
“他们两个人说话,我们围在旁边做什么。”夜斗率先走远了,不死和犬夜叉对视一眼,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过去,等走远后,夜斗又悄悄说:“就算想看,我们偷偷看就可以啦。”
不死:“……”
犬夜叉:“……”
光明正大看怎么了?藏藏掖掖干什么?
不过不死和犬夜叉还是藏在了茂密的草丛后面,夜斗则靠在石头边,他那双冰冷的、仿佛不近人情的蓝色眼瞳打量着不死和犬夜叉,没过多久,他听到了那边传来美都的哭声。
夜斗看过去,看到美都捂着脸崩溃哭泣,明明灵魂状态没有眼泪,可她的难过是真实的。
“……我吃了好多人啊,石弥丸……”
很多事情根本不能去回忆,一回忆就会痛苦万分,美都不停地重复这句话,身上也隐隐绕着黑气,仿佛随时都能变成妖魔。
不过她没有,哭过之后,又和石弥丸说了会话,她就往不死的方向走去。
“大人。”美都看着阴阳师模样的不死,她说:“请您谨慎使用那具身体的力量。那位鬼王很狡猾,对眷属的掌控度相当高。您在化身为鬼的期间,哪怕成为鬼只有短短几秒,他也能察觉到通过复苏的鬼血察觉到您在哪里。”
“他在寻找一样东西,名为青色彼岸花。虽然名字叫这个,但实际上是什么连鬼王也不知道。”
“他的眷属分布各地,被他用鬼血控制,不能群聚。被他转化的存在,只要没有被太阳直射,或者被日轮刀杀死,就是不死之身。他们厌恶紫藤花的气味,基本不会靠近。”
“一直针对鬼王的势力名为鬼杀队,但似乎对鬼王造不成什么威胁。”
美都抖出了鬼舞辻无惨很多情报,恐怕鬼舞辻无惨也不知道自己的情报会被一个死人给说出来,这几年他好不容易有了点胆气稍微活跃起来,现在为了恢复实力又必须隐藏起来,没有比他更憋屈的鬼王了。
说完,美都心愿已了,去了地狱。
至于地狱是什么样?只有死了的人才知道,哪怕是神明,也难以越过生死的鸿沟。
石弥丸平复好心情,他看向夜斗,道:“大人,我……”
他想问,他的一切都已经献给了您,那他要怎么做呢?他也是第一次把自己送出去啊!他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很决绝,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现在也并不后悔。
夜斗打量了下石弥丸,石弥丸身上拥有不净的血液,又介于生死之间,既无法活着当他的神使,也不能死后做他的刀剑,似乎没有什么用。
但他可不是正统的神明,只需要乱来就好了。
夜斗看向不死:“不死,既然你能净化属于美都身上的污血,那石弥丸?”
如果夜斗直说的话,不死多半能明白,但他说半截留半截不死就不懂了,他看向犬夜叉,犬夜叉道:“不行,不死的力量只能对自己起作用,别人不可以。”
犬夜叉:这家伙到底是谁啊!好讨厌!!
“哦。”夜斗点点头,石弥丸如今身上已经被打下了他的印记,他对石弥丸接下来的安排很简单,当然是想办法除掉身上的污血,追杀鬼舞辻无惨。
果然,听到夜斗的安排,石弥丸动力十分充足。
不过被祸津神打下印记可不是什么好事,真是令神讨厌的神职!
……
此时,另一边,逃跑的冥加是真的去搬救兵了,他知道以自己微弱的力量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妖魔鬼怪,待在犬夜叉身边除了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三隅山他倒是到了,但要怎么找神明去救场呢?!他不认识丰月神,也不认识不月神啊!
丰月神的神使白笠众们在山林间穿梭,冥加随即跳到一个白斗笠身上,张口就是一个忽悠:“我有事要禀报给丰月大人!请问丰月大人现在在哪里?”
这个白斗笠很好忽悠,下意识就回答:“丰月大人会客去了,就在三隅山东边的小亭子……不对,你谁啊!”
冥加已经往东边跳走了,他心里想着一定要来得及,如果来不及……那他作为一只小小跳蚤精,也没办法扛过命运洪流。
“丰月大人!丰月大人!”
一看到那个小亭子,还没看清楚那边有几个神呢,冥加就提前开始喊了:“三隅山旁边来了一个实力强大的家伙!十分张狂!似乎是想对您下、下、下……”
冥加整个跳蚤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哦~冥加。”穿着白色和服的青年转头,他拥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额生月印,左右两颊各有两条红色妖纹,他金色的眼瞳看向冥加,神色面无表情,声音却带着嘲讽:“怪不得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是另寻他主了啊。”
冥加心里已经知道这个‘人’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铁碎牙在哪里?”
果然。
我现在往回跑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