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叙白游完泳回到更衣室,林纨和祝驰舟已经洗过澡换好衣服了。
一个在吹头发,一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谁也看不出来这两人刚才做过什么。
这家游泳馆很注重客人的使用体验,每个独立淋浴间都附带一个小的更衣区,私密性非常好,空间也足够宽敞。
走进浴室的前几分钟,他们的确只是在洗澡。
热气氤氲,温暖的水雾弥漫整个空间,仿佛为他们织就了一层朦胧的帷幕。林纨白得发光,肌肤在水流的映衬下格外剔透,而祝驰舟则是健康的小麦色泽。
一个纤细瘦削,一个高大强壮。对比强烈的两具身体共同构成一幅张力十足的画面。
林纨挤了些沐浴露在掌心,轻轻揉搓起泡沫,然后温柔地在祝驰舟肩膀上涂抹开。
小麦色皮肤上,细腻丰富的白色泡沫顺着肌肉线条蔓延,带了一股好闻的香橙味道。
林纨动作非常细致,从肩膀到手臂,从胸膛到腹部,神情认真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但正经又从容的洗浴环节只坚持了不到五分钟,然后林纨就踮起脚尖吻上祝驰舟的下巴。【我……】
林纨被祝驰舟紧紧抱住,被含住嘴唇,被吻得仰起了头。【我想……】
从胸口到腹部都紧紧贴在一起,祝驰舟身上的泡沫也沾了林纨一身。
【我想……和他……】
水声哗哗啦啦,遮掩了淋浴下的动静,像倾盆大雨中有一只被淋湿的小猫在呜咽似的。
有那么几个瞬间,小猫就要叫喊出声了,又被堵在唇齿间。
水温渐渐升高,烫得林纨皮肤发红。林纨在祝驰舟怀里一寸一寸软下来,软得站不稳,全靠祝驰舟支撑着,他才没有滑到地上。
也许是因为疾病,林纨皮肤的触觉比常人敏感很多,热气蒸腾也让他受不了,因此他很快就头晕目眩地咬住了祝驰舟的胳膊。
牙齿嵌进肉里,林纨还喘着,没什么力气地抓着祝驰舟的胳膊。睫毛也湿淋淋地往下滴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低着头,看奶白色泡沫顺着水流往下淌,在粗糙的防滑地板上形成蜿蜒痕迹,最后消失不见。
祝驰舟抱着他亲吻,安抚他的身体和心跳,等他喘过气来,才又重新覆上他的手背。
林纨脑子里乱哄哄的,一股想要被填满被充实的冲动在心里某个地方萌发。
爱意浓重、羞耻,又让人心软。
那些令人脸红的、难以启齿的念头在心中翻涌时,祝驰舟用力勒住了他的腰,有些激动地喊了他的名字……————林纨站在镜子前吹头发,从镜面里看见祝驰舟正捏着手机低头敲字,好像是在跟人聊天。
这么晚了,是在跟谁聊啊?
忽地,祝驰舟抬眼看过来,和林纨在镜子里对视,林纨吸了一口气,
【天,我怎么心跳还是这么快,就好像要发病了一样!】
那个高大的人影动了,站起身朝林纨走来,停在林纨身后,拿走了林纨手上的电吹风。
“我帮你。”祝驰舟说。
本来头发也快吹干了,但林纨站着没动,乖乖让祝驰舟替自己打理。
吹风机发出嗡嗡嗡的噪音,祝驰舟温暖有力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让他心跳很难平复下来。
太、太叫人脸红了!【要疯掉。】
【竟然在公用浴室里干出这种事。】
【而且还是我主动的!】
【我再也不是正经的丸子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祝驰舟关掉吹风对林纨说:“吹干了,你先收拾东西,我出去打个电话。”
林纨“嗯”了下,脸色平静地把吹风挂好。
祝驰舟这个电话打了好久,连曾叙白都收拾好了,他还没回来。
林纨坐在沙发上跟曾叙白聊天,曾叙白问他:“最近怎么样?有了驰舟弟弟,你没再发病了吧?”
林纨笑:“他在的时候就没关系。”
曾叙白又问:“你说他家里知道了?”
“对啊,被他妈看到……看到我们接吻。”
曾叙白睁大眼睛:“我靠,你们真的牛逼,那他爸妈找你麻烦没有?”
“他爸还不知道,”林纨说,“他妈好像不反对,但是要求他去他们家公司上班。”
“怎么?他原本不打算接手他爸的公司吗?”
“嗯,他不喜欢做生意。”
“那他牺牲还是蛮大的。”
“对啊,”林纨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所以我要对他好一点。”
两人聊了会儿天,祝驰舟打完电话回来了,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有曾叙白在,林纨没有多问,只是一起去吃宵夜的时候,林纨主动承担了开车的任务。
祝驰舟一直跟人发消息,手机震个不停,边敲字边跟林纨说:“领导,我明天请个假,有点事要去办。”
“好,”林纨看他一眼:“遇到麻烦了?”
说话间祝驰舟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这回是电话,林纨瞥见来电人的名字:张牧诚。
林纨愣了下,祝驰舟跟他说过,张牧诚是严律的师兄,MIT神经科学渴肤症方向的博士。
祝驰舟从手机上接听,和对方说了二十多分钟开办触肤关怀中心的事。
林纨惊讶极了。渴肤症是一种罕见病,开设这种机构几乎都是做慈善,而且由于渴肤症的特殊性,成立触肤关怀机构的审批手续非常繁琐,这也是国内目前没有触肤中心的原因。
等到祝驰舟挂断电话,林纨问:“你想开触肤关怀中心?”
“对。”
林纨脑子转不过来了:“为什么?”
祝驰舟说:“昨天陪你去医院的时候,我听医生说那个失去伴侣的重度渴肤症患者很快发展到了极重度,我想,如果有专门的关怀中心可以帮助他们,就可以有效减少这种情况。正好张牧诚找到我,说国内没有触肤中心,他们想在国内成立一家,我就答应和他合作了。”
林纨提醒:“这件事可能是纯公益性的。”
“我知道,”祝驰舟看着林纨,“我也是通过你才真正了解这种病,其实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我希望为你们渴肤症群体出点力,让这个病被社会大众认知,让患者有地方可以寻求帮助,不必感到羞耻。”
祝驰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忽地眼眶发酸,“即使是失去伴侣的重度患者……也不会因为不爱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