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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夜兵荒马乱

寻山 顺颂商祺 2377 2024-08-09 15:03:02

季维知小狗抢食似的扑到盛绥床上打滚,熟悉又自然地滚进被子里。

认主一般,他在被子上嗅了嗅,心满意足地躺下了。

把自己放在和小时候一样的位置上,季维知就游刃有余多了,既不会尴尬,也不会生气,而且能顺理成章地跟盛绥靠近,没有任何负罪感。

他悄摸探出个头,眨巴着眼睛,看见男人穿着单薄的睡衣还站着不动,问:“你不睡?”

盛绥:……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沉默着坐上床,进到自己的被窝里。

好在小孩今天带了被子来,不然他真保不准会干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明明刚刚该拒绝的,每回季维知一装乖,他就忍不住点头。

小孩好不容易服个软,还能拦着?

“你怎么离我那么远?”季维知对身边的 “威胁” 一无所知,无辜地问。

盛绥心说自己哪敢离近?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烫的地方,多亏天黑才看不出睡裤下的异样。

“你长高了,位置有点小,我怕挤到你。” 盛绥面不改色地挽尊,却躬着腰,只敢让上半身靠近季维知,“快睡吧,不怕了。”

小孩的想法跟商人不大一样。

季维知总觉得盛绥在躲,奇怪,明明心里有鬼的人是自己,盛绥躲什么?难道是年纪大了没法跟从前一样打打闹闹?

他像小时候那样主动往侧边拱了拱,见盛绥没动静,大着胆子把手伸出去,环住男人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捞,“这样就掉不下去了。”

季维知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 盛绥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半哑的嗓音,“手,放回被子里。”

“哦。” 季维知悻悻地收回手臂,有些失落地往另一边挪,空出大半空位。

虽然男人话语不近人情,但还是温柔地拍着枕头哄他睡。

季维知被温暖的气息包裹着,闭上眼,没一会就沉稳又安静地呼吸起来。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见盛绥叫了他的名字。然而这些天实在太疲惫,他懒得睁开眼。

没一会,雨停了,雷声也消停下来。

身边的席梦思陷了陷,是男人坐起身离开。脚步声太轻,以至于季维知听不清它去向何处。

“你去哪啊?” 季维知迷迷糊糊地问。

男人脚步一顿,极轻地说:“你还没睡?”

“嗯……” 季维知带着慵懒的鼻音,却不知自己这副姿态让盛绥多难自持,“你要走吗?”

这个字眼太敏感,盛绥下意识反驳:“不走。我去抽根烟。”

“抽烟?你说好要戒烟的。” 季维知没睁眼,挠了挠眼皮,耍赖似的蹬腿,“你说话不算话!”

盛绥跟他打商量:“不会让你闻到。”

季维知蹬腿耍赖,“不许抽。”

盛绥没招了。下面的邪火没处泄,想靠烟草压一压,可偏偏被小孩发现了。

怎么办呢?自己给出去的烟盒,自己造的孽,受着吧。

盛绥走回床边,蹲下身,“好,不抽。那我去下浴室。”

“洗澡吗?”

“……” 盛绥哪好意思说实话。

“大半夜的洗澡……” 季维知咕哝着翻了个身,困极了,“那你早点回来哦,我冷。”

睡梦中的季维知完全不设防,带着黏糊糊的鼻音,又凶又可爱,小肚子一鼓一鼓的,连命令都像是撒娇。

盛绥盯这张脸看得心都快化了,想戳戳他的脸颊,又怕越界,只好摸了摸他的头发,“知道了。”

季维知困得厉害,脸往枕头里一埋,又睡过去。

一夜不再兵荒马乱,直到五点半,习惯才让他从好梦中醒来。

今天没班,季维知本不用那么早起,但他一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有些恍惚,鲤鱼打挺似的坐起身。转头看,身边没人。

“二爷?” 季维知掀开被子下床。

屋子里空荡荡的。

人走了?

季维知的心跳骤然加速,赤着脚就往楼下跑。

“二爷!” 他有些害怕,怕场景重现,怕他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他。

敲敲浴室,没人。

闯进厨房,没人。

拐到餐厅,还是没人。

季维知慌了,顾不上冰凉的脚底,跌跌撞撞跑到书房,全身的力量都使在肩膀上,撞开了书房的门。

“二——操!” 一句称呼卡在喉咙里,在季维知看清里头人后硬生生憋回去,呛成一阵咳嗽,“对不起,我、我没想到…… 也在。”

书房里点着熏香。

宽阔的花梨木桌两端坐着两个人,他们面色均是淡淡的,形同陌路。

年长的那个短发利落,眉峰犀利,除了些许白发不显年纪,穿着亚麻色西装,袖口夹着精致的饰物。

这是季维知只见过几面却毫无好感的人,当今 X 国联会会长,盛绥的父亲,盛权。

那声 “对不起” 是跟盛绥说的。对于盛权,季维知没半点好脸色。然而他毕竟跟盛绥有血缘关系,季维知不好失礼,凉凉地把门合上,走了。

门内,盛绥收回眼神,恢复冷淡的表情。

刚刚年轻人赤脚睡衣地推门进来,把两个人都吓一跳。但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会粉饰太平,面上都看不出波澜。

盛权把玩着两颗核桃,左手有一根断指。

“你把他接回来了。”

陈述句,早有定论,无需回答。

盛绥不愿多说,沉默着。

“原本我听说你俩闹得很僵,今天看来,似乎关系还可以。” 随着核桃的叮咚声,四指缓慢移动,“但你也明白,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到时候,他一定会恨你——哪怕现在再好,他都不可能原谅你。”

盛绥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那不都拜您所赐吗?”

“拜我所赐?” 盛权蹙眉,岁月的沟壑让他的脸冰冷如霜,“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盛绥不答,偏过头,游弋着看窗影,脑子里却在想,季维知刚刚为什么不穿鞋,是怕自己走才这么着急吗?当初他离开,到底给小孩留下多重的阴影?

不过季维知也太可爱了。尤其是昨晚软乎乎说害怕的样子,活像只刚出世还不会走路的小狼崽。

就这么神游着,盛权的话似乎都不那么讨厌。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势力大了,能脱离我的掌控?” 盛权手上的节奏停住,他把核桃放在桌上,半站着逼近盛绥,“是我这些年给你的权力太多,让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盛绥的嘴角扯了扯,笑了尽是讥讽:“您以为我很想要这个姓?”

赌场,傀儡,走狗…… 他在盛权的阴影下活着,什么脏的、狠的没听过?他自懂事后拼命与这些划清关系,不惜切断自己的经济来源,也不肯踏足沼泽。可盛权就是不肯收手,还想把他也拖进去,叫他也染上一身的泥泞。

“您要我学商,我学了;您要我替您争华董,我争了。盛总,现在您是 X 国人前的大红人、租界华董的一把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盛绥压低声音,愤怒却压不住,“我只想守着自己的两个小厂子,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这您也要插手?”

“你的厂子?” 盛权被他分家似的话刺痛,猛地拍桌,“要是没有这个姓护着,你真以为自己能自立门户?还想离开盛家,做梦。就你现在这个身份,早就被 X 国盯上,没我在联会保着你小命都没了!”

盛绥一听这话,笑得凄楚,话里尽是失望:“原来您跟 X 国这么熟。”

盛权听自家儿子阴阳怪气,心里总不是滋味:“你少在这装清高。你以为我想被戳脊梁骨?你以为我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很好受?我还不是为了盛家!

“你哥没了,你娘走了,我全心指着你能跟我一块打拼、东山再起,可你呢?除了散财替外人消灾,你还会什么?

“你花那么大精力接管济善会,可哪个人会真心感谢它?还有军政局,明面上对你千恩万谢,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呢!我告诉你,哪怕你把观世音菩萨给他们买下来,在他们眼里,也不过,能摇钱的傻子罢了!”

盛绥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握紧,又缓缓松开。

盛权冷笑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从战场上捞回来。白眼狼一个,不如让你死在那!

盛绥隐忍地不发火,抬眼皮的动作有些薄凉,“咱别争了。” 他早就听不下去,“您大清早来,到底想干什么?”

“你得跟我去联会。” 盛权这才平息语气,但仍是站着,咄咄逼人地盯着盛绥的眼,“勤盛桐油厂, X 国人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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