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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跟!

寻山 顺颂商祺 2343 2024-08-09 15:03:02

听完这些,季维知已是满脸水光。亮晶晶的眼睛眨着,睫毛上都沾着水珠。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季维知不糊涂,他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也知道盛绥已经拼了全力在保全大局。

要不是盛绥把他保护得这么好,他也许连活下去都透不过气,又哪里能长成现在的样子,还有闲心去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开口?

这世道本就难两全,做选择的人永远是最无奈最痛苦的那一个。盛绥隐忍缄口这些年,无非就是想让他快乐无忧地长大。

想到盛绥受过的伤,季维知心疼得不知该怎么办,又自责又难过,哭得嗓子都疼:“我、我在饭店还那样埋怨你,早知道这样我就……”

“就”半天也没 “就” 出所以然来,季维知抽了抽鼻子:“对不起…… 二爷,对不起。”

盛绥忽然起身,用手心遮住他的嘴唇。

“该道歉的是我。” 盛绥声音极轻,像护城河的晚风,“我当初确实年纪太小,太莽撞。如果我想个更保险的法子,如果我运作济善会时再分点心神在你家,可能姓许的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结局也不会……”

然而他那时也不过二十出头,冒着生命危险保住济善会已是不易,季维知哪还能苛责他没未卜先知。

季维知拿开唇上的手,放在掌心,一边安慰地捏着,一边伸手在盛绥紧蹙的眉心点了点。

“我心心念念不想伤了你,到头来,还是让你哭得这么伤心。” 盛绥捉回他的手,放在嘴边,近乎虔诚地贴着,自嘲道,“所以年岁增长又有什么用?你总担心自己被当作长不大的小孩子,可我甚至觉得有时候你比我更成熟。瞧,我白活这九年,还得你教我怎么样才叫疼你。”

季维知猛地摇摇头,鼻子皱成一团,像个小苦瓜:“没有!不是的!我刚刚说的气话你怎么也当真……”

“知知心软,我知道。” 盛绥一直跪坐在季维知脚边,腿麻了,起身时右脚都没太有知觉,“可我这毛病确实也不该惯着。”

这是要敞开心扉的意思。季维知便挪了挪,给盛绥让出位置坐,睫毛上还挂着水滴:“我也有很多毛病,我对你任性,总是闹你,还很麻烦很别扭。”

小孩神态这么认真,好像要把心窝子掏穿给人看。

盛绥抚摸着季维知的头发:“你再怎么闹都最是可爱。可你越招人疼,越对我好,我就越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怪我,会离开。”

“我哪里会怪你…… 我都快疼化了……” 季维知揉了揉眼睛,语气却很倔强,“但那些事你完全不用一个人扛的!”

年轻人不用瞻前顾后,暂时没法理解盛绥的担忧,更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哪来这么多不可说。

他忽然拽住盛绥的手,有些压迫性地看着对方眼睛,“二爷,你看着我。”

四目相对,一个刨根问底,一个是心虚模样。

“为什么你总是预设我会离开你,” 季维知直勾勾地盯着他,疑问句里却是笃定,“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在怕什么……” 盛绥重复这句问话,苦笑着掏出打火石,喉头动了动,“我怕我,不配站在你身边。”

季维知失语,静静看着他。

蹭地一声,盛绥点亮了打火石。

“我之前手受伤,那段时间对你忽远忽近,无非就是觉得,你年轻,你前程似锦,你家世清白,没必要在一个臭名远扬的男人身边荒废你的未来。” 盛绥的声音平静而残忍,“我的手废了,家也废了,我不想让我摆在心尖尖儿上的人跟我一起背着前尘旧事的债,甚至跟着我一起提心吊胆遭人骂。

盛绥说着,苦涩地摊开手,晃了晃虽然还算利索,但可能没法再恢复更多功能的肩膀。

季维知急得嗓子都不好使了,又巴巴地跑过去,搂住盛绥的腰,难受得只剩下气声:“你不配?”

盛绥眉头紧蹙,低着头,看小孩哭,疼得指尖心肝都在颤。

季维知又急又气:“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离你近一点,你告诉我你不配?你不配的话全天下就没有人配了!从都到尾你都没资格说这种话,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

说着,季维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盛绥怀里挣开,满屋子翻箱倒柜,终于在书架旁找到一本蓝色的本子。

他情绪激动,话卡在喉咙半天出不来,急得把日记本摊开,扔到盛绥面前后眼泪还是跟没闸似的止不住,“你看好了!这是我的日记,我敢在你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你听,你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吗?

“盛绥,盛寻山,盛二爷!你是我仰望了七年的人,我拼命够了这么久都还是只能仰望你。你看,你是我踮着脚都抓不到的星星,凭什么那样说自己?”

癔症撒够了,季维知稳了稳声音,深吸一口气,“二爷我告诉你,我从十七岁开始,就喜——唔……”

一直默不作声的盛绥忽然站起身,将他一把揽进怀里,堵住他的嘴,撬开他的牙关,搅动他的舌头,夺走他的呼吸。

吻铺天盖地压下来。压抑,急切,又满怀深沉。

季维知脑袋嗡嗡作响,甚至没反应过来嘴里温热的软物是什么,就被上涌的气血冲散了思绪。

口腔里是暧昧的声音,脸上是湿凉的泪。季维知招架不住这么狠的吻,五脏六腑都被热气充满了。太热,透不过气。

他好像看到白茫茫的雪原,风雪里站着他家二爷,周遭是混乱的脚印,没有一个方向是归乡。

“二爷……” 他难耐地张开嘴,得了一丝呼吸的当口,总算回了回神。

盛绥离他只半厘的距离,两人的鼻尖贴在一起,连双唇呼出的热气都在交缠。

盛绥接住他没说出口的话,在下唇上轻轻咬了咬,气息近乎勾 引,“这件事,我已经肖想两年了。”

季维知被一句话砸蒙了,虽然早知道这个答案,但听原主说起来还是顶不住。

盛绥又在他的眼睛上留下吻,一路滑到下巴附近,一边贴着一边说:“我承认,从你十八岁那年起,我就没想把你只当作弟弟或朋友。在 X 国的每一天我都会梦到你,想知知在泊城,没人照顾可怎么办。看到你活得这么坚强我心都揪成好几瓣儿,总觉得是我让自己手心里的宝贝硬了、碎了、飞了。

“我就想,我得补偿,我得对你好。可我不敢啊,我花了这么大力气也只敢靠近你一点点,再近,就是禁区了,进去了怕你会被拖累,不进去又不忍见你难过。所以,知知,从现在开始,选择权全都放在你那里。

盛绥破釜沉舟般地说:“现在利弊得失我都摊开跟你说。也许今后有天你会发现,二爷这个人,其实没你说的那么好,但若是跟了便认一辈子的死理。你今儿如果点了这个头,怕是往后余生,都只能与我绑在一起……”

“我跟!” 没等盛绥说完,季维知便小鸡啄米似的连点好多下,甚至没问清后话就答,“做什么我都跟!”

盛绥缓了缓,轻轻喘着气,放开他,嘴唇在他额头上轻轻摩擦,“一句话,让你等这么久。实在是很抱歉,我这个学生嘴笨得很,怪让你费心的。”

季维知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咧开嘴笑,虽然眼里还有泪:“一点都不久!我之前都想好了,要是等不到你先开口,就自己说……”

盛绥的鼻尖点着他的,轻声问:“说什么?”

季维知后知后觉地难为情,低着头道:“说我喜欢你。”

“知知,你怎么这么好。” 盛绥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石,清亮的月色将他衬得落寞,“你这么好……”

他这么好,他又如何舍得放开。

季维知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抬头拽了拽盛绥的衣角,怯生生地确认:“那,你能不能再亲我一下?”

盛绥右手一紧,重新把他拉回怀里,吻铺天盖地又温柔至极,落在他的额头,耳后,后颈,最后来到他唇边。

“发什么愣?” 盛绥抬起季维知的下巴,声音轻得像呼吸,“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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