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喻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譬如之前他向刘芬夫妇保证了不会影响学习以后,就真的很注意宁颂的学习成绩,他还鼓励宁颂去刷奥赛。
监督执行起来也很严格,并不会因为是他男朋友就放松要求。
宁颂托着腮看濮喻。
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这样的濮喻,忍不住趴到他后颈上闻了一下他羽绒服里面的香气。
做完作业,濮喻又在他们家吃了晚饭。
吃完饭宁颂去送他,两人终于在角落里亲了一会。
正常情况下的接吻濮喻是不会拒绝的。他很喜欢接吻,而且这几个月以来吻技练得越来越好。
再没有比冬天更适合接吻的了,寒冷的空气里唇舌交缠,厚厚的羽绒服隔着身体,不至于像夏天那么叫人难受。
他们上次亲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对此都有些沉溺。
宁颂接吻的时候比平时要乖,濮喻接吻的时候则比平时要霸道。他喜欢居于上位,强迫宁颂后仰。
亲完了,又很温柔:“好了,下次再亲。”
宁颂给他重新把围巾塞好:“走吧。”
宁颂又在外头溜达了一会,等嘴唇看不出异样了才回家。
回到家就听刘芬笑着说:“你们以后在房间学习可以关门的,你们开着门,我跟你爸还不自在呢。”
宁颂说:“那你跟他说,他做贼心虚。”
刘芬发自肺腑地感慨:“小喻真的很乖。真是个实诚孩子。你们就算关起门来,我们也很放心。”
宁颂听了很感慨。
濮大少爷真的是好厉害!
他找了生日专家乔侨来策划生日会,结果乔侨问:“他们家不会给他办么?”
宁颂就去问了一下濮喻。
果然濮家要大办,濮太太他们也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
濮冠廷出来了,他们家如今也确实需要办一场盛宴冲一冲这半年多的晦气。
宁颂想了几天,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想要给男朋友惊喜的念头,于是自己开始偷偷准备起来。
濮喻这场成人礼晚宴办的算得上豪华气派,几乎整个上东州上流社会的人都来了。等宁颂他们下车的时候,都有被濮家大宅门口的豪车给惊到。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连平时话很多的乔侨都很低调了很多,跟他说他看到了好几个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
濮喻直接带他们上了楼,去了他卧室,乔侨发现了很多宁颂的衣服。
宁颂的衣服很好认,他穿衣服都比较青春靓丽,譬如橘色的毛衣,格子围巾,还有卡其色的裤子。总之一看就不是濮喻的。
“这是你半个根据地啊?”乔侨说。
一看就经常来。
宁颂催促濮喻:“你去忙你的,他们我来招待。”
濮喻说:“那你们在这玩,等正式开宴了我上来叫你们。”
濮喻一走,宁颂就把房门给反锁了。
“快快快。”
“你东西呢?”范多多问。
宁颂就开始四处掏东西,抽屉里,衣柜后面,口袋里等等,这些东西都是他过去一个月断断续续带进来的,为的就是今天这个惊喜!
几个人一起行动,打气球的打气球,串彩灯的串彩灯,正在忙呢,忽然听见外头有人敲门。
众人一个激灵。乔侨说:“我就说门口留个人拖住他嘛。”
“他要进来才不会敲门,”宁颂稳住神,警惕地打开门,看到濮太太一身晚礼服,披着个薄毯子,在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濮太太看到他们手里的彩色气球,愣了一下,笑着问:“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想给他一个小惊喜。”宁颂说。
濮太太笑着点头:“那要不要我帮你们拖住他?”
宁颂狂点头:“要!”
濮太太笑盈盈地看向其他人说:“你们缺什么就跟小颂讲。”
濮喻很少带朋友来家里,濮太太都不知道他的朋友团如今已经这么盛大,一堆男生里头,她就认识宁颂和乔侨,还问乔侨:“邓旬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跟他家里一块来的,还没到。”乔侨害羞地说。
有濮太太帮忙,濮喻就一直都没再上来了,他们将整个卧室打扮的五彩斑斓,一切收拾妥当,晚宴也快开始了,他们到了下面,宁颂找了一圈,忽然瞥到濮喻正在跟一个很帅的男孩子说话。
那男孩子长的非常酷,有一双笑眼,肩膀紧挨着濮喻,因为从来没见过濮喻还有这类朋友,宁颂很意外,结果看了没两眼,就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当然了,看他的人并不止这个帅哥一个。
事实上,他今天也算是个半个焦点人物。
上流社会也是嗑八卦的,今天的濮喻有多耀目,连带着他就有多受人瞩目……那个居然搞到了濮家大少爷的来自下港湾贫民区的男孩子。
宁颂没坐主桌,他是自己不愿意坐那边,更想跟乔侨他们一起坐。
濮喻今晚忙的很,与其说是给自己庆祝十八岁成人,更像是在帮濮家办这场宴会,致辞,敬酒,应酬,都没见他吃东西,那个笑眼帅哥时不时就会起身和他站一起,跟来宾打招呼,看得出客人们也都认识他。
“打听到了,”乔侨凑过来说,“荣伽和,粤隆的荣家。”
宁颂扭头看向他。乔侨说:“你不是一直在看人家?”
知他者乔侨也。
“以前没听他提过这号人。”
“不是本州的。”乔侨说着立马坐正了:“又有人看你了。”
宁颂就察觉有一桌人果然都在朝他看。
他今天也穿了正装,不夸张地说,盛焱不在的场合,没有人能比他更好看。
而这种关注度,在濮喻朝他走过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那笑眼帅哥也跟着一块来了。
宁颂站起来,濮喻跟他介绍:“荣伽和,我朋友。”
荣伽和笑着说:“早就想见你本尊了,终于见着了。上次我来上东,想见你,这家伙都不肯引见。”
说着主动伸出手来。
宁颂笑着和他握了一下手。
宴会到半夜才结束,宁颂把乔侨他们送走。乔侨还嘱咐他:“别忘了录视频,明天发给我们看!”
宁颂比了个OK的手势,送走他们就立马回到了濮喻的卧室里,把蜡烛点上,把灯都关了,然后反锁了房门,等着濮喻回来。
外头还是有点冷的,房间里热的只能穿T恤,濮喻很久都没回来,他靠着房门差点睡着,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忙打开房门偷偷往外看,居然看到濮喻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荣伽和。
他心里一紧,立马打开房门出来。
荣伽和看到他还有点意外:“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走了。”
宁颂守着房门,正想着找什么理由让荣伽和走,就听见后头有人跑上楼来,濮太太喊:“小和?”
荣伽和应了一声,就见濮太太上来了,看见他们仨在门口站着,就说:“你来一下,帮阿姨一个忙。”
荣伽和朝她走去。濮太太扶着栏杆,冲着宁颂笑了一下。
宁颂这才松了口气,问濮喻:“他怎么还没走啊?”
濮喻说:“他今天应该不会走了。”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他。”宁颂故意说,“那让他陪你吧,我走了。一整晚都见他黏着你。”
濮喻抓住他的手:“惊喜还没给我看,就要走?”
宁颂抬头看向他,装傻:“惊喜,什么惊喜?”
濮喻说:“我卧室房门怎么锁了,我想换身衣服都没法换。”
宁颂觉得也骗不过他了,就不装了,笑着说:“你等一下,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说着就闪进卧室里去了,玫瑰花在地上铺了一个很大的心形,中间放着一个他们自己手工制作的彩色的纸箱子。
濮喻在门口笑着等了一会,问:“好了么?”
宁颂在里头喊:“OK!”
濮喻推门进去,就看到两个用蜡烛组成的心形图案,整个房间都布满了彩色气球和一闪一闪的氛围灯,而一个很大的彩色的纸箱子摆在心形玫瑰花图案之间。
濮喻就笑了。
“来拆礼物。”宁颂在里头喊。
濮喻将纸箱子打开,宁颂抱着腿坐在里面,抬头看向他。
濮喻说:“送我这么大个宝贝,太贵重了。”
宁颂问说:“喜欢么?”
濮喻点头:“喜欢。”
宁颂伸手,濮喻就将他抱了起来。
他穿的是宴会上穿的黑色正装,甚至领口还打了蝴蝶结,身上衣服还带着凉气,规规矩矩的清冷范儿。
濮喻问:“你这个礼物是吃的还是玩的?”
宁颂说:“都可以。”
濮喻亲了亲他的嘴唇,将他抱到里间,放到床上,要松开他的时候听见宁颂说:“十八岁生日快乐。”
濮喻轻声说:“谢谢宝宝。”
宁颂笑着看他,说:“还没完。”
他说着翻过身趴床上,示意濮喻也趴他身边。
濮喻趴在他身侧,他将手机递给濮喻。
是个猫吃鱼的小程序游戏。
濮喻玩了一会,小游戏设计的很逗,鱼很难抓。
他就问说:“这个鱼不会是我吧,这么难抓?”
他刚说完,就抓到了。
那只小猫张开嘴巴吃鱼,画面忽然陡然一转,换了个画面。
居然是他们在游戏论坛上的帖子截图。
从他第一次在宁颂的帖子上跟帖,到宁颂把ID名字改成【不吃腥的猫】,贴友们开始打趣让他们在一起,再到他们第一条私信,然后是他们学校那个熟悉的图书馆,他们就是在这排书架后面第一次相见,然后是他给宁颂拿的那本杂志。
濮喻扭头看宁颂一眼,眼眶都湿润了。
屏幕的光映着宁颂漂亮的眉眼,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音乐响起来,照片一张一张出来,到他们在游戏大会上的第一张合照,再到他们确认关系以后第一张自拍。
濮喻忍不住凑上去,紧紧压住他,贴着他的耳朵。
宁颂的耳朵很热,他看了一眼,很红。
他的心和他的眼睛一样潮湿。
抬头看宁颂,说:“谢谢宝贝。”
“要是我也过生日就好了。”宁颂说。
濮喻就又贴上他的脸颊,趴在他的后颈上闻他的香气。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贴了一会,濮喻就有点难以抵抗心中恶魔了。他也不是真圣人。
他今天十八岁了,做一点成年人的事,好像也不过分。
宁颂趴在他耳朵上:“你要不要试试?我学了好久的。”
濮喻问他:“怎么学的?”
声音很低很低。
楼下客人还没有完全散去,隐隐约约的人声传来。濮冠廷很多同学好友又开了一瓶酒,大概是有人喝多了,一直在高声喊些什么,掩盖住了濮喻的声音,濮喻抓着宁颂的头发后仰,忍不住将他提起来,手指抚过他撑的发红的嘴角,手指擦过他留下的清液,然后用力地吻了上去。
宁颂的脸很红。
餐厅里这帮人一时半会是不会走了,有的人明显都喝高了。这些人都是濮冠廷的老同学或者校友了,濮太太在隔壁的房间里将濮喻收到的礼物一一分类放好,让阿姨都登记上。等都忙完了出来,正好看到濮喻和宁颂下楼。
看宁颂穿着羽绒服,就知道他要走。
濮太太说:“今晚别回去了,外头下雪了。”
宁颂正在拉羽绒服的拉链,问:“下雪了么?”
濮太太说:“还挺大的。”
宁颂出了门,外头果然在下雪。
刚开始下,地上还没有积雪,能走。
宁颂对濮喻说:“你别出来了,我走了。”
濮喻凑过来亲他的嘴唇:“别走了。”
宁颂笑着躲开:“我也要装乖。我不留宿。”
留宿了,刘芬他们会想到什么,濮太太他们肯定也会想到什么。小情侣留宿还能做什么。
就是都做了,所以才更要假装很乖巧。
濮喻只好让张叔叔送他,最后索性自己坐上了车。
此刻他的爱恋达到了顶峰,只感觉整个胸膛里都是那种腻乎乎的很澎湃的情意,他不知道要怎么描述,怎么对宁颂讲,在车上的时候一直抓着宁颂的手。
送到下港湾的时候,雪已经很大了。到宁家的时候,又跟着下了车,送他上去。
刚转过了台阶,避开了张叔的视线,他就忍不住了,抓住了宁颂的手,微微弯腰,很热切地以一个较低的姿态仰视着亲宁颂。
雪花纷纷落满头发,濮喻问说:“这么大雪,刘姨他们会留宿我么?”
宁颂哼一声,说:“不装了?”
濮喻没说话。
濮喻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喜欢沉默,风吹的他嘴唇有些红,但耳朵更红。
宁颂就说:“应该会,你形象打造的太好了,你就是被我妈逮到没穿衣服,她估计都会以为是我强迫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