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喻晚上都没吃东西,他没胃口,但还是被宁颂拉着进食堂打包了两份粥。等他们从食堂出来,原本寂静的校园已经开始喧闹起来。哗哗啦啦的雨夜里开始出现成群成群的男孩子。
春日会晚会结束了。
盛焱比其他人出来的更早,已经坐上车,隔着车窗和黎青元挥了一下手。
车灯照得雨丝白密如帘,从茂密的白荆木花树下穿行而过。他已经拿到了想要的大学offer,新歌发布,这段时间他应该不会再回学校了。
盛焱看着黑漆漆的夜,觉得自己真的要彻底告别校园生活了。
他其实想问问宁颂他新歌怎么样。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宁颂最后一次作为第一批听众听到他的新歌。
大概是上天怜悯他这份心意,在车子走到天桥附近的时候,他居然真的看到了宁颂。
只不过宁颂身边还有濮喻。
两人在路边站着,车灯照亮了他们,黑色的雨伞下,真是如一对璧人一样。
宁颂和濮喻其实是非常登对的。
宁颂比濮喻矮不少,手里雨伞举得略有些高。
“停车。”他对司机说。
车子在宁颂和濮喻跟前停下来,他打开车窗,宁颂笑着说:“我就猜是你的车。”
他们学校一般是不准人开车进校园的,盛焱排面大,所以才开特例。
盛焱笑了一下说:“你们俩没去剧场?”
“我去了,他没去,他在校医室输液来着。”
盛焱看向濮喻:“好点了么?”
濮喻点头:“要走了?”
盛焱“嗯”了一声:“我得去赶飞机了。”
“时间来得及么?”
“应该赶得上。”
“那你快走,”宁颂说:“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盛焱点点头,听宁颂说:“刚我们在外头听了你的新歌,好好听。”
盛焱一愣,笑了。
车子从他们面前驶过去。
他本来就是因为春日会最近才经常回学校,新歌选择在学校的春日会上首唱是公司的策划,他们觉得春日会在年轻群体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选择在毕业前在学校首唱新专辑曲目,能达到在其他场合首唱完全不一样的效果,但具体选哪首歌是他的主意,他选了一首他为宁颂写的歌。
只是这首歌更隐晦,没有了茉莉的意象,宁颂就算听到了应该也不会想到。
宁颂一直到盛焱的车子走远,才和濮喻继续往一号楼走。
等到他们回到宿舍,FB上几乎他认识的人都在发盛焱的新歌视频,网上传的到处都是。
他一边喝粥,一边用手机播放他们在剧场录的视频。
盛焱握着落地立式麦克风,台风比从前多了几分从容,光打在他身上,他简直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
盛焱的歌曲风格变化很明显,但旋律更成熟流畅了。
这歌肯定也要火。
他真替盛焱高兴!
他是盛焱事业粉。
濮喻也觉得盛焱的新歌很好听。
编曲也比之前更高级,完成度非常高。盛焱进步神速。
只是这歌听起来像一首情歌,盛焱这时候写出来的每一首情歌,他怀疑都有宁颂给他的灵感。
所以宁颂在这一遍一遍听歌,就像是一遍一遍听盛焱的告白。
他抿着粥,一勺子一勺子小口小口地抿。
宁颂忽然就不听了,将手机放下。
其实宁颂还挺喜欢看濮喻吃醋的。
濮喻就是个醋缸,大小姐脾气,很爱吃醋,而且是吃闷醋,很少会说出来。
他觉得这样的濮喻很可爱。
但今天濮喻生了病,他心生怜爱,不想叫他吃醋。
所以晚上都没走,陪濮喻睡觉。
濮喻也很懂他的心思,抱着他,说:“谢谢宝宝。”
真是乖到他想立马把他睡衣扒了。
最后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别人的高三是怎么过的宁颂不知道,反正他的高三真的忙碌到爆。
宁颂积分刷的太晚了,现在的积分虽然也够上伊恩大学了,但不够稳妥,五月是奥赛季,宁颂报了数学物理两项,濮喻奥赛经验丰富,周末都在催宁颂刷题。
宁颂本来就很上进,濮喻还在后面上发条,他忙到聚会都很少参加,宁颂自己玩不成,也不能看着乔侨他们玩,于是每天在群里鞭策他们。
最后索性周末都在酒店开房,把一堆人都聚集过来。
要苦大家一起苦。
除了李猷大家都来了,宁颂和濮喻成绩那么好,大家都乐得跟他们一起学习。倒是李猷,一直在外头上私教课,打死不到他们的大课堂里来。
他们通常是每周六周日会聚到一起学习,吃喝睡都在里头。一开始宁颂只是订了个普通房,但面积够大,因为他们一天到晚都在里头,有时候需要午睡,就几个人挤大床几个人挤沙发,宁颂睡觉不老实,有次濮喻来,看到他抱着乔侨睡,就立马给他们升级了个总统套房。
总统套房有五个房间,至尊享受让乔侨他们乐不思蜀,学习氛围搞的很浓厚。
春日会一过,天气就逐渐炎热起来,衣服也越穿越少,尤其在房间的时候,宁颂经常一条短裤一个T恤,有时候还会穿背心。
宽松的背心都没办法将胸膛完全遮住,出了汗的皮肤潮湿,连带着背心也变得松软,那在袖口若隐若现的两点似乎也变红了非常多。漫长的春末夏初,青春的男孩子带着温热的香气,组成了濮喻对于高中最后一学期最鲜明的记忆。
濮喻盯着宁颂发呆,他平躺着,露出的锁骨连着起伏的肩膀,白皙的手臂伸展开,又微微弯曲,像一幅只有他可以欣赏的世界名画。
他的欲,望和这个夏天的温度一起生长。
宁颂午睡了一觉醒来,没看到濮喻的人,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帘被海风吹的一直飘动。他出了点汗,背心都是潮的,趴着缓了一下神。
濮喻的背包还在,应该没有走远,窗口的风吹到他潮热的后背上,一阵凉。
他觉得这天气应该都可以开空调了。
洗手间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不一会濮喻从里头出来了。
他只穿了个黑色平角裤,很明显的隆起,精壮的上半身居然什么都没穿,露着结实的腹肌。
他今年都没参加任何橄榄球比赛,就偶尔周末和以前的队友打一下,平时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学习,腹肌居然一点都没掉!
他这样显得腿更长,真是很好看。如果不是知道濮喻的秉性,他都怀疑他在勾引他。
不过濮喻应该不知道他这人是腿控。
濮喻见他醒了,把T恤套上。
宁颂才发现他的T恤就搭在椅子上。
因为其他人还在,随时都可能进来,濮喻在酒店从来不会光膀子睡觉,宁颂有些不解地看他,濮喻套上T恤以后就躺下来了,伸手抱住他。
他说:“热死了。”
濮喻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遥控器,将空调打开,然后又抱住了他。
濮喻身上也有些潮,皮肤是不太正常的热。宁颂爬起来跳下床,去上厕所。
进了洗手间就闻到了淡淡的很熟悉的味道。
有点腥。
他愣了一下,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上完厕所出来,就笑着看濮喻。
他说他刚才那么黏人。
濮喻有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习惯,一般男的都会有贤者时间,可能快乐完了喜欢抽根烟,或者静静地躺着,濮喻快乐完了更黏人,喜欢贴贴。
他爬上床,压在濮喻身上。
隔着松软的短裤,两个人紧挨在一起,不过晃了两下,就都精神起来了。
濮喻没说话,只抚着他的脖颈。
房间已经开始凉爽下来了,外头隐约传来乔侨他们的说话声。
宁颂就趴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腿轻轻磨擦濮喻的腿。
濮喻身上是淡淡的薄荷香气,因为天热,又多了点荷尔蒙的味道,因为瘦了些,乖正的脸也比从前多了几分锐利的棱角,在他看来是世上第一帅。
濮喻就抱着他翻了个身,胳膊将他环住,亲他的后颈。
客厅里的说话声淡了许多,窗台上的风倏地吹过来一阵,宁颂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问:“刚刚在洗手间干嘛了?”
濮喻没说话,只用指甲隔着背心剐他胸口的罪魁祸首。
都是它们引,诱了他。
宁颂就不说话了。
“宝贝。”濮喻叫他。
“嗯。”
濮喻忽然说了一句情话:“你哪里都好美。”
宁颂就转过身亲了上来。
濮喻真的觉得宁颂好美。
从脚趾头到头发丝,真的无一处不美。他原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好美色的人,并对学校里那些迷恋宁颂美色的男生,一直都有一种隐约的鄙视。
马上就要十八岁的宁颂像快要成熟的桃子,很香,他的躁动和其他任何一个男生并没有太大不同。
客厅里说话声逐渐多了起来,濮喻从宁颂背心的袖口钻进去吃。宁颂因为濮喻这从来没有过的举动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抱住了他的头,亲他潮热的头发。
濮喻给宁颂留下两个牙印。
宁颂从濮喻那里学到的军事化学习管理模式,制定了一个非常具体的时间表。下午两点半,乔侨他们都已经围着桌子坐好了。
宁颂从他房间出来,已经换上了一件半长袖的T恤。
他们在客厅里一块看书学习,不一会濮喻从房间出来了,背着包。
乔侨问:“喻哥要走么?”
濮喻点头。
“他要去公司。”宁颂说。
濮喻走了以后,宁颂又起来回了他房间一趟。
濮喻就在车上收到了宁颂发给他的照片。
宁颂没穿背心,拍了他的牙印给他看,他头发也依旧有点乱,看镜头的眼神带着点挑衅的戏谑,一张脸精致到他最好看的手办娃娃都比不上他。
濮喻点了收藏。
温热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满目的郁郁葱葱,盛夏终于要到来了。濮喻被这温热的风吹了一会,眉目都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