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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他渴望新的血肉

再婚 久陆 3068 2024-08-20 09:53:32

昨晚他们都是一宿没睡,回家聊了会儿天,那些累跟饿都冒了出来。

栖南煮了面,两个人简单吃了几口,又一起坐在沙发上说了会话。

栖南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朝岸宁抻着脖子看了一眼,看清了上面的备注,凌赫。

“哥,要不要给你找个离婚律师。”他问。

“如果李凌赫不愿意签字,我就准备起诉离婚。”

栖南拿起手机看,李凌赫给他发了好几条长文信息,他大体扫了一遍。

李凌赫先是长篇忏悔自己犯的过错,他说没禁住张全的生拉硬拽,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说会跟梁冉断干净,说会跟张全拆伙,还保证以后不会再犯错,又追忆了他们的过去,从大学到结婚七年的点点滴滴,最后还是那个意思,他不想离婚,他说还爱他。

栖南光是看着,只觉得还爱他那几个字远远就散发着恶臭,隔着屏幕他都能闻到腐烂酸败的下水道味。

一个人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么会跟其他人上床呢?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背叛,他也不明白,李凌赫既然能跟其他人上床了,为什么还要扒着他不愿意离婚。

男人的劣根性,在栖南这里又加了一条——李凌赫是既要又要还要……

李凌赫又连着发了好几条信息,大体发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栖南懒得看直接删了,只给他回,愿意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再联系他。

手机安静了,埋了一夜的疲惫立刻就把栖南浇了个透,栖南浑身没劲儿,一开始只是坐在沙发上,朝岸宁站起来倒水,他往沙发上一躺就睡着了。

朝岸宁把水杯轻轻放在茶几上,盘腿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看着栖南睡觉。

栖南的头枕着沙发边,后背贴着沙发,脸对着外面。

朝岸宁也干脆趴在沙发边,两个人正好脸对脸,离得近,朝岸宁都能感觉到栖南喷在他脸上发热的呼吸。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看栖南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结果越看越燥,但他也只敢抬起手指,隔空描摹着栖南的脸。

不知道栖南梦里梦到的是什么,睡着了眉心也一直绞着,看起来很不舒服。

栖南应该是肆意快乐的,不该是这样。

朝岸宁想着,手指轻轻贴上栖南紧皱的眉心,想把他身体里的千愁万绪都给他抽走才好,然后再把自己填进去。

朝岸宁手指一碰,栖南梦里觉得鼻子痒痒的,又翻了个身,脸朝沙发背对朝岸宁。

栖南这么一翻身,衬衫下摆被卷了两道,压住了,露出一截儿线条流畅不断往下凹着收紧的后腰,除了腰上的紧实的肌肉,还有一小片纹身也露在了外面。

缠绕的藤蔓跟几片玫瑰花瓣,上面有钩子一样,一把就挂住了朝岸宁的眼珠子。

朝岸宁瞳孔缩了缩,换了个姿势,跪在地板上,盯着那片纹身,喉结不断滚着,他很想碰一碰那几片玫瑰。

这次朝岸宁手还没伸出去,栖南又翻了个身,连带着后腰的玫瑰也不见了,藏在了朝岸宁看不见的身后。

朝岸宁深吸几口气,半天才稳住身体里乱窜的躁动,又一次枕上沙发边,怕把栖南吵醒,不敢再碰他。

沙发太小,栖南身高腿长,腿都蜷着伸不开,再加上他睡得也不踏实,没一会儿就突然睁开了眼。

清醒的那一瞬,他看到的就是朝岸宁那张被放大的脸,有棱有角,好像近距离窥探到了一颗星。

又长又密的黑色睫毛,一根接着一根,睫毛还抖了两下,栖南甚至看见了朝岸宁瞳孔里的自己,瞳孔里的自己,好像被烘高的星火捧在中间一样。

“你想吓死我。”栖南反应过来,腾一下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大,额头直接撞到了朝岸宁鼻子。

朝岸宁被撞的往后退了退,鼻骨又疼又麻,手心捂着嘶了口气,喊了两声疼。

“我看看,撞哪了?”栖南想去扒朝岸宁手。

“鼻子。”就在朝岸宁想说没事儿的时候,感觉到鼻子里流出一股又热又腥的液体,他摊开手心一看,手心里都是血。

“流鼻血了,”栖南站起来,拉着朝岸宁就往浴室走,“走走走,去洗洗。”

朝岸宁被栖南拽进浴室洗手池边,弯腰捧着水洗了半天鼻子,栖南就在他旁边站着,帮朝岸宁扯着衬衫下摆。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鼻子不流血了,朝岸宁又捧着冷水洗了把脸,栖南从架子上抽了条干净毛巾递给他。

栖南还有点担心他鼻子,等朝岸宁擦干净脸上的水,捧着他下巴看了半天,鼻孔里还有血痕,但确实不再往下流血了。

“鼻骨没断吧?”栖南伸手在朝岸宁鼻梁上摸了摸,真怕自己那一头直接把他鼻子撞断了。

朝岸宁的鼻梁很挺很立体,像山峰似的,撞断了可怎么整。

“要不要拍个片子看看?”他又担心地问。

“没事儿,”朝岸宁笑笑,“不流血了就行。”

朝岸宁自己知道,栖南刚刚撞的那一下没有多疼,麻是真的麻,但不至于撞断骨头,也不至于撞到流鼻血的地步。

他刚刚看着栖南腰后的那片玫瑰纹身,还有衣摆遮不住的肌肉线条,脑子开始不断发热,他是想着那片红玫瑰才流鼻血的。

但这个理由他还不敢跟栖南说。

“不流血了就好,”栖南打了个哈欠,跟朝岸宁一起出了浴室,拍拍朝岸宁胳膊,“你也困了吧,沙发睡着不舒服,回房睡吧,你也睡一觉。”

“哥我想跟你一个屋。”朝岸宁说。

栖南直接把他推进主卧:“多大了,自己睡。”

朝岸宁就开个玩笑,真跟栖南睡一个房间,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栖南看着朝岸宁往卧室里走的宽厚背影发了下愣,然后才回隔壁房间。

朝岸宁一回主卧,三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这次三叔没劈头盖脸就骂,倒是压着声音,八卦地问他:“听说,栖南要离婚了?”

“三叔消息这么灵通。”

“唐吉都跟我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过几天就是你上任的日子,你自己安排时间,三天后必须要回来一趟。”

只要三叔不逼朝岸宁跟人相亲吃饭,他大多数都还算听话,乖乖应着:“那天我肯定回去。”

三叔听他还算乖,继续关心他的大事:“我问你,栖南离婚了,你就有戏了?”

朝岸宁没说话,他知道栖南把他当成弟弟,想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我努力。”

三叔骂他:“怂包,没你三叔当年半点儿魄力。”

朝岸宁嗯嗯嗯了好几声,说哪比得上您当年的魄力。

当年他跟景叔有结果的那个过程,他多多少少听说过,虽然算不上是强取豪夺,也是腥风血雨,但前提是,当年三叔跟景叔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非对方不可的,所以哪怕过程有些崎岖艰险,结果一定是好的。

三叔最后撂下一句,如果他努力不出个结果,就趁早滚回来。

挂了电话,朝岸宁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背靠床沿仰头枕着发了会儿呆。

他不是不想真刀真枪,唇红齿白明晃晃直接上。

但那不行,那是他南哥,他舍不得。

而且,他想要的不是一时,不是当下。

他想要的,是他能喊一句栖南,栖南回一声朝岸宁,不是大哥,不是小弟。

他想要的,是光明正大,是栖南的后半生,是栖南的一辈子。--

朝岸宁用主卧浴室,把栖南的领带洗干净晾好,又掏出兜里从栖南那顺的半根烟,捏出一根点着慢慢抽。

栖南的烟抽起来口感更醇更温和细腻,朝岸宁自己平时抽的烟更辣,他喜欢那些苦辣一口直接呛进肺里的感觉,那能冲淡他心里的冲动,与此同时,也在不断滋养他身体里的魔鬼。

明明嘴里的烟不是横冲直撞,一丝丝一缕缕揉在舌尖上,再一点点浸进身体里,却能轻易捆住朝岸宁的骨头,缠着他的心脏,戳着他心肺。

抽着栖南的烟,想着栖南,朝岸宁的身体又有了反应,他眯着眼,叼着抽了一半的烟撑着胳膊站起来,快速推门又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流下,朝岸宁眨了眨发涩发疼的双眼。

他嘴里的烟头早就灭了,也不想吐掉,还咬着早就湿透的烟头,嘬着泡在水里的烟柱,拼命想再掏一点烟草味儿出来。

但除了潮湿,什么都没有了,朝岸宁恨不得直接吃进去才好。

闭上眼,一场自己的兵荒马乱很久才结束,朝岸宁洗掉手上的黏腻,最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腰。

栖南后腰上有纹身,朝岸宁腰上也有纹身,是他五年前纹的。

栖南刚上大学那年的暑假,回家后的第二天就去纹身了,他本来不想告诉朝岸宁,但朝岸宁还是知道了,死活都要跟着栖南一起去。

栖南已经跟纹身师约好了时间,不能改时间,又摆不开朝岸宁,最后还是带着他一起去了。

他腰上那片火焰一样互相缠绕的红玫瑰,就是在朝岸宁眼里一点点化成的。

玫瑰花瓣,藤叶脉络,就连花杆上的刺,朝岸宁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红焰的花瓣,还有那些光看一眼就扎人的刺,一直在朝岸宁青春期的梦里跳动了很多很多年。

“哥,我也想纹身。”当时朝岸宁看着栖南身后的那片纹身,站在旁边,眼里都是渴望。

“你才多大,”栖南在他颈后拍了一巴掌,“未成年不准纹身。”

后来朝岸宁成年了,他想着栖南,自己去纹的。

朝岸宁摸了摸自己后腰脊骨,他的腰上有一条蛇,贴着脊骨那里有一截蛇尾巴,那条蛇绕着朝岸宁的腰缠了一圈儿,然后紧紧绕到身前。

那是一条骨蛇,整条蛇身只有骨头没有血肉,只有蛇头是完好的,顺着朝岸宁小腹往下爬,最后直直扎到朝岸宁小腹最最最末端。

蛇头是立体的,像是往上翘着,正吐着猩红的信子,那双诡异的蛇眼是绿色的,像两颗透亮的绿宝石,急迫地寻找着什么,想要钻进能让他的身体重新长出血肉的栖息地。

朝岸宁闭上眼,仰头对着水流,任由冷水砸在脸上。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闷闷地吐出口浊气。

他渴望新的血肉,欲望直冲头顶,清晰的热烈,清醒着膨胀——他想钻进那片红艳的野玫瑰花丛里,哪怕有刺也没关系,他现在只有骨头,所以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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