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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电话里补偿我

再婚 久陆 4593 2024-08-20 09:53:32

(一更)

朝岸宁腰上的那条骨蛇纹身图,栖南经常翻出手机里保存的那几张照片看,每次都能被那双诡异的蛇眼睛吸进去。

他摸过很多次那条骨蛇,但每次都隔着冰冷的屏幕。

这是栖南第一次在朝岸宁身上看清那条完整的骨蛇,手指顺着贴着脊骨的蛇尾,顺着那一节节黑色骨头往前蜿蜒到蛇头的地方,指尖停在蛇头上幽幽的绿眼珠上。

那双宝石一样闪烁的绿眼睛,好像真的能看见栖南一样,一下子就黏了上去,好像能伸进栖南的灵魂里,然后用力裹着他。

朝岸宁握着栖南的手腕,往前指引:“哥,我的蛇迷路了,你帮他找找回家的路吧。”

浑身泛着冷光的蛇骨,摸起来却是温热的,蛇头吐着的信子也缠着栖南的手指不放。

栖南指尖贴着蛇信往下,钻到深处,淹没其中。

很长时间之后,朝岸宁才握着栖南的手放进水池里,原本清澈的水流很快染上浓稠的白色,冲下去之后又一丝一丝漂在水池里,又是很长时间之后溢水孔旁边那圈水的颜色才恢复平静。

栖南后背贴着朝岸宁前胸,能感受到有力又有节奏的心脏跳动。

他的,朝岸宁的,两个跳动搅在一起。

朝岸宁下巴懒懒搭在栖南肩膀上,眼睛眯着,看着顺着溢水孔往下漏的水,等栖南关了水龙头,他才抽出旁边的毛巾给栖南擦手。

栖南的手指指甲平时剪得很勤,指尖圆圆的,很短,贴着指腹,指甲盖的颜色也是淡淡的粉色,朝岸宁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仔仔细细慢慢给他擦水。

越擦朝岸宁越来劲,一直在心里默默回味刚刚的感觉。

“哥,你疼吗?”朝岸宁突然问。

栖南:“……”

栖南想说疼,但又怕打击到朝岸宁,只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手都用不好,直接剁了吧。

“哥,是我技术不好。”

没等栖南说话,朝岸宁直接自己承认了,一点儿都不害臊也不脸红,还很诚恳地说:“我刚刚就是太激动了,指甲刮疼你了吧?以后你好好教教我,我好好学。”

栖南心里骂,他手上已经没水了,但朝岸宁还在擦,都快把他手指擦秃噜皮了。

栖南看出朝岸宁眼睛里又冒了一团火,赶紧抽出手说:“很晚了,赶紧睡觉吧。”

朝岸宁重新抓住栖南,对上镜子里栖南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哥,沙发还是太小了,施展不开,我刚刚在脑子里复盘了一下,刚刚我有很多地方做的都不对,我们换个地方,重新再试试吧。”

后半夜外面开始下雨,夜里气温又降了,哗啦啦的雨声一直没断过,潮湿冰冷的水气跟风顺着大开的窗缝往里灌。

栖南平时很贪凉,冬天在家里的时候天天开窗透气,但是那天晚上灌了一晚上风也没感觉到冷,因为他都快被朝岸宁烧死了。

朝岸宁尝到了甜头,有一就有二就有三就有后面的无数次,已经有了一次栖南纵容的开头,他就不可能轻易松手。

两个人单独在家的那两天,朝岸宁一有时间就抓着栖南不放,也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栖南都怕他太过度,他手腕都快抬不起来了,天天酸疼酸疼的,就连平时最爱摆弄的相机都不玩儿了。

后来手已经不够了,朝岸宁一直磨着栖南,除了最后一步,能用的反正是都用了。

栖南中间揉着喉咙给三叔景叔打了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家,三叔光顾着跟旁边的景叔说话,没听出来栖南语气里的期待。

三叔还说,大过节的,要给他俩多一点二人空间跟时间,他俩老头子会在景叔家里多待几天再回去。

栖南不知道的是,在他打电话之前,朝岸宁已经给俩叔叔打了电话。

栖南揉完喉咙揉手腕,闭着眼躺着,他现在有时间就补觉,太困了,朝岸宁也太能折腾了。

朝岸宁躺在栖南身侧,拿起床头放着的相机玩儿,一张张看栖南这几天拍的照片。

栖南这两天没出门,也就没拍多少东西,朝岸宁看着相机,突然很想拍点别的东西。

朝岸宁又趴到栖南耳边叫他,栖南脑子里嗡一声,以为他又想干啥,直接抬起腿对着朝岸宁,一脚就把他踹了下去。

朝岸宁冷不丁被踹一脚,脑子里的想法也被踹散了,他知道栖南有多喜欢这个相机,两只手死死抱稳相机,最后自己屁股先着地,整个人摔得不轻,疼得他哎呦两声。

栖南听到声音,知道朝岸宁是被他踹下去了,眼皮微微动了动,但没掀开,闭着眼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朝岸宁自己坐在地板上哼哼两声,本来想装装可怜,但栖南连眼皮子都没掀开,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一个人又赶紧爬起来,把相机放好了。

晚上的时候朝岸宁就摁着栖南拍了很多照片,镜子里前后貼在一起的,床上的,沙发塌陷的,阳台,书房……

朝岸宁拍别的不行,但拍这个好像特别有天赋。

栖南一开始不同意,他觉得别扭,而且这个相机他是准备以后经常用的。

但朝岸宁说要留个纪念才行,还说拍的照片他会藏好,留着自己欣赏。

自打拍了俩人一起的照片之后,栖南每次瞥见床头放着的那个相机,都觉得没眼看,想着这个相机以后是不能拿到外面去了,上次工作室的人还说等他回去之后再拿过去玩儿。

哪怕栖南拿着这个相机拍拍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觉得那些鲜艳纯净的花花草草带了不该有的颜色,仔细凑到相机上闻一闻,好像都能闻到黏腻的味道。

栖南看了两天之后也习惯了,而且他之前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他想给朝岸宁拍一套全身的人体彩绘,而且彩绘图案他想自己给朝岸宁画。

但这个想法他没跟朝岸宁说,因为他现在还没想出来彩绘图案具体要怎么画,那需要灵感,他现在脑子里只有碎片,还拼凑不起来。

一个礼拜之后三叔景叔回来了,当天晚饭是景叔跟三叔俩人做的,栖南跟朝岸宁狼吞虎咽,吃饭速度把俩叔叔都给吓到了。

“你俩这是几天没吃饭了?”三叔都还没动筷子,朝岸宁半碗饭都下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逃荒了。”

栖南听着俩叔叔的话,被嘴里的汤给呛到了,偏头咳嗽了两声。

朝岸宁给他抽了张纸巾,栖南擦了擦嘴,他总不能说,这两天跟朝岸宁折腾得吃饭没有规律,吃的上顿不接下顿,而且这两天他的时间都用来补觉了吧。

朝岸宁却脸不红心不跳,往嘴里扒了两口饭说:“三叔景叔,是你们做饭太好吃了。”

三叔挺爱听这话,笑呵呵给他俩夹菜,让他们多吃一点,但是提醒他们慢点吃,小心胃疼。

“这几天你俩出去玩儿去了?”景叔又问他们,“黑眼圈都这么重,晚上睡觉前我给你们煮点东西喝,补一补。”

栖南一听,就知道景叔又要给他们煮苦东西喝,舌根顿时开始发苦发涩,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三叔的注意力也从俩孩子身上转移,问景叔他晚上可不可以不喝。

景叔说不行,还笑着说人人有份,一人一碗,谁也不用跟谁抢。

三叔自己嘀咕一声:谁愿意抢那玩意儿?(二更)

栖南在港城待了好几天,也得回去了,工作室那边年前也会忙一阵子。

回去那天早上朝岸宁要开会,是唐吉开车送他去的机场,登机前他给朝岸宁发了条信息,落地后又给他发了条信息。

他先回了趟家,把给爸妈还有姥姥姥爷的东西放下,晚上又约着方言跟桑奕明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桑奕明跟栖南说了说过年去南极拍摄的事儿,栖南说没问题。

吃完饭回家路上,栖南接到朝岸宁电话,栖南把过年要去南极拍摄的安排跟朝岸宁说了。

之前他是想躲着朝岸宁,觉得没必要跟他说,这段时间他是彻底把这事儿给忘了。

果然,朝岸宁一听不带他去,立马就不高兴了,但他也知道现在加他已经来不及了,需要提前做的准备工作太多,而且他过年那段时间也有工作要处理,想去也去不成。

因为这事儿,朝岸宁立马说要补偿。

“什么补偿?”栖南挑眉问。

“等我忙完再跟你说,”朝岸宁已经有了想法,“我现在还在办公室,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栖南站在家门口摁密码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门上装的监控,进屋后还是打开监控看了看。

他在港城待了半个多月,没把所有监控都看完,只看了前五天的,除了邻居之外没发现什么异样,后面几天的监控他就没看。

其实他看监控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等朝岸宁的电话。

那个相机栖南带回来了,洗完澡靠在床上,随便翻了两张,眼睛就开始发热,没别的照片,全是赤条条的。

栖南又翻了几张,朝岸宁电话打了过来,栖南舔了舔嘴角才接。

“忙完了?”栖南问。

“刚忙完。”朝岸宁答。

栖南手机紧紧贴着耳朵,朝岸宁那头应该在走路,有风声,有脚步声,还有朝岸宁的呼吸声。

“哥,你洗过澡了吗?”

“洗过了。”

“躺在床上呢?”

“嗯。”

朝岸宁三句话不离床,栖南转移了话题:“回家了吗?你吃饭了没?”

“在公司就吃了,三叔景叔都睡了,”朝岸宁说,“我也刚到家,刚回房间。”

那头安静了,栖南手指摩挲着相机,感受着机身上的细细纹路:“行了,早点儿睡觉吧。”

“哥,之前不是说了要补偿我吗?”

杂声没了,只剩下朝岸宁自己的声音,穿透力很强,直接凿在栖南耳朵里。

“你想要怎么补偿?”

电话后来变成了视频,朝岸宁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衬衫,他对着镜头解开两颗扣子,他的脸离镜头近了一点,每一根睫毛栖南都看得清清楚楚,眨下来的时候扫下来一片阴影。

看着栖南的脸,朝岸宁喉头一紧,哑着声音说:“哥,你电话里补偿我一次吧。”

“……”栖南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他早上才回来,昨晚上朝岸宁一想到他要回去,拽着他,俩人半宿没睡。

床单最后都不成样儿了,中间换了一遍新的。

后半夜又弄脏了一次,但他们都太累,也懒得再换,就那么睡的。

栖南确实有点儿招架不住了,这还没真正开始呢,以后他不得被朝岸宁给折腾死?

朝岸宁那边的手机镜头慢慢往下移动:“哥,我想看看你后背上的那片纹身。”

看不见朝岸宁的脸了,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朝岸宁手上动,他能看见栖南的脸,也能看清他脸上的所有表情,是绽开还是锁紧,都那么迷人。

栖南手机没抓稳掉了下去,他手快一把抓住才没掉地上。

“哥?我看不见你了。”朝岸宁说。

栖南握稳了手机,镜头在他嘴唇跟下巴上转了两圈,然后慢慢绕到身后。

当栖南的手机镜头转到后腰那片纹身上时,就听到了手机里传出来两声压抑之后闷闷的声音。

栖南其实早就发现了,朝岸宁好像特别喜欢他后腰上的那片纹身,朝岸宁很喜欢吻那片纹身,也爱咬那些花杆上带刺的花瓣。

还有很多次,朝岸宁腹部的蛇头都贴着那片玫瑰花丛。

栖南对自己身上的纹身很了解,花茎跟每朵花瓣刻在哪个位置上他都知道,也当然知道那个蛇头停在哪里,又蹭着哪里。

他虽然看不见朝岸宁的脸,但能听到那条蛇在呼吸,是张开嘴,露着有毒的牙齿,还是贪婪地往前吐着蛇信子。他都知道。

栖南又一次洗澡的时候已经是12点多,出来后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在工作室里一直打哈欠,中午直接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一觉,身上就盖了一件外套。

舒承拍完外景回来,听说栖南来了,立马来敲他办公室的门。

栖南一看舒承两眼冒光就知道,舒承是还惦记着他那个相机呢。

果然,舒承跟他刚唠两句,两个眼睛在他办公室里来回寻摸,没找到那个相机,直接问他:“南哥,你那个相机呢,让我摸摸。”

现在栖南可不敢把那个相机再拿来工作室了,里面的照片根本不能看,现在已经成了“专属”相机。

他说:“……没拿,在家里呢。”

今天工作室里有人过生日,行政那头早就订了餐厅,下班后栖南带着工作室的人一起吃饭,饭后想回家的回家了,不想回去的又在酒吧开始了第二轮。

栖南知道晚上一定会喝酒,就没开车,把车直接放在工作室了,从酒吧出来后,打了辆车回了家。

在小区门口下车,栖南嘴里还哼着酒吧里听到的音乐,走路有近道,直接穿过小区楼下的绿化带就能到楼下。

中间有两个路灯坏了,栖南心里还想,物业也不知道修一修,那几步路黑漆漆的。

已经很晚了,路上就他一个人,栖南不自觉就加快了脚步。

心里想什么来什么,栖南突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后面的男人快走了几步,站在不远的地方。

栖南吓了一跳,等他看清过来的人是李凌赫时,眼睛里黑得比头顶的夜幕还沉。

“小南……”

李凌赫又往前走了半步,嘴里喃喃喊着栖南:“你从港城回来了。”

李凌赫的声音有些顿涩,隔得老远栖南就闻到了李凌赫身上的酒味,很冲鼻子,看起来他喝了不少。

“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栖南拳头都攥紧了,他又想起了最近这段时间感觉到的窥探感,又问他:“你也去港城了?”

李凌赫站在原地摇摇头:“没有,我这几天一直在处理公司的事,没去港城。”

他又说:“我……我刚刚也在那个酒吧里,你没看见我。”

“别再跟着我。”

栖南不耐烦地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警告他:“李凌赫,你别没完没了的,离婚了就是离婚了,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李凌赫被栖南冷冰冰的话震在原地,就快看不见栖南了,才又抬腿追上去。

进电梯前栖南回头看了一眼,李凌赫没跟上来。

他刚刚听到李凌赫在花坛里摔了一跤,但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没管他。

从电梯出来,栖南又快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准备摁密码进门,又听到有人叫他。

“栖南……”

这次不是李凌赫的声音,是一个苍老又浑浊的声音。

栖南胸口一颤,他这一晚上被吓了两跳,握成拳头的手背爆起青筋,还有点理智才没直接把拳头挥出去。

栖南回头,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站在离他几步远的走廊上,后背斜靠着墙,整个人站在阴影里,也显得阴森森的。

栖南这才仔细瞅瞅眼前的人,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满脸沟壑,戴着的眼镜片很厚,右眼镜片裂开了,上下镜框用黑色胶带贴着碎掉的镜片。

那双眼睛从镜片里看有些呆滞,被帽子压下去的头发好像多少年都没洗过了一样,乱糟糟枯草一样压在耳朵上,脸上胡子拉碴,身上穿着脏兮兮的黑色工装,衣服上也是油腻腻的,一块黑斑套着一块黑斑。

这人看着像个疯子。

不对,他就是个疯子。

栖南终于认出了眼前的男人,瞪大了眼:“沈文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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