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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番外

备胎攻他很意外(快穿) 框茨 4833 2024-08-23 11:40:21

他这一生短暂的过了头,不过刚过二十岁,就经历了生离死别。

父母希望他平庸一生,洛家的位置已经足够高了,祖父生前曾位居丞相之位,父叔也都迈入仕途,皇城中的世家大族都谨小慎微,他们也是一样,放在普通人家,出了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那能高兴的摆上一场宴席。

可世家子弟不可以,没几人想在皇室眼中展露天资。

父母期盼他长相平凡,能力平庸,也望他一生平安,洛平这个名字,从何处看都不起眼,在

他十岁之前,也确实如同父母所想的,只是个不惹事的普通孩童,那个年岁的孩子自然是乐得清闲,课业不严,十岁时的洛平,最多只会关心皇城里时兴的话本和糕点。

那时他处处平庸,又因为贪嘴,活脱脱是一个白净的小胖墩,但母亲却也由着他,他的母亲宁愿自己的孩子不成器,也不想孩子步了外祖的后尘,若是卷入朝堂的斗争,那么哪怕是哭也不能哭出声来,他的母亲见过百口莫辩的外祖是何等颓唐,便害怕的很。

可又是何时变了样子的?

也是在他十岁那年,因为被人先一步买走了看上的、要赠与母亲的发饰,他拖着有些笨重的身子一路追着那人来到了皇城外专供世家子弟学习骑射之术的马场,那肆意潇洒的场面,是当时不成器的洛平没见过的。

他局促的样子太显眼了,长他几岁的世家子很容易就注意到他,虽然都是孩童,骑的也是小马,但在当时年仅十岁的洛平眼中还是威风凛凛,那些人也看出了这小胖墩眼中的光亮,便抱着孩童间的义气,给他让出一匹小马来。

“它可听话了,你只要做好就行。”

长他几岁的人细细嘱托着,但没办法,那时候肚子里没几滴墨水,脑袋里全装着话本子和糕点的小胖墩很快就忘在脑后,只想着话本子里的将军是何等威风,乖顺的小马让他有了自己骑术精湛的错觉,一时间脑子一热,就学着将士的模样呵斥扬鞭。

马毕竟是马,被突然一鞭子吓得疯跑起来,快的连边上看护的下人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对骑术全然不熟的洛平,风大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吱哇乱叫的,几乎都要抓不紧缰绳,吓得他眼泪糊了满脸。

当周围的人都觉得他要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洛平却觉得有人在他身侧用力一推,将他再次稳稳当当的扶正在马鞍上,因为害怕而闭紧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而后因为惊讶彻底睁大了眼睛看着骑着高头大马在他身侧的人。

“坐稳了!”

清脆的女孩的声音,年岁不大的女孩身上穿着干练的红色骑装,凭着高超的马术,让那匹疯跑的小马慢慢的跟着她身下的成年马匹同一步调,几乎绕了大半圈,那匹受惊的小马才在成年马匹的引领下慢慢缓和下来。

“小姐!您没事吧?!”

“阿姐!”

远处的侍女和一个提着弓箭的男孩急忙跑过来,将那红衣女孩搀扶下了那远高于她的马匹。

确认了自家小姐没出什么大事之后,侍女赶紧带着人回去,只落在地上一条红色绸带,洛平也迷迷糊糊的被人搀扶下来,太过惊讶,到后面连哭都忘记了,只觉得泪干在脸上,干巴巴的紧绷着。

“你是谁家的?不会骑马还来马场?要是我阿姐因为你摔了碰了,我就把你用箭射成靶子!”

那女孩的弟弟倒是一脸不爽的看着他,但也只是嘴上不饶人,手上还是丢来一小瓶伤药,告诉他身边的下人:

“先给他涂着,否则那双手就别想要了。”

洛平那没干过脏活累活的手掌心已经被磨出了不浅的口子,那时候他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孩提着箭快步赶上那红衣服的女孩,阿姐阿姐的喊个不停。

而他在原地,悄悄的捡起了那红绸。

自那天起,他便求了父母请来骑射老师,虽然他那时吃不了什么苦,身子也笨重,但好在,他也是个死轴的人,哭归哭,但每堂课都不缺,连后来老师都对他夸赞了态度端正。

虽然他那马术依旧差的出奇,但好歹也够上了能去马场的门槛,加之学了半年的马术,身材虽不说同旁的世家子一样清瘦,但至少不像半年前一样,看着就是个小胖子。

“你......你是半年前那小子!”

第一个认出他的,还是那女孩的弟弟,因为他们年岁只差半年,虽然男孩是小的那个,但却在骑射之术上远胜于他,便由看顾的夫子摆脱,照看照看他这个马术极差的孩子。

“当日未来得及道谢,我......不,在下洛平。”

再怎么说也安安分分上了半年学,原本说话不合规矩的洛平也慢慢纠正自己的问题,原本还打量他的男孩一看他这么正经,倒也不好说什么,孩童的心大,那个男孩也规规矩矩的回礼。

“漠河林氏,林长风。”

年岁相仿的人总是能玩到一块去,他与林长风就是如此,林长风善武,便在马场上多关照于他,而洛平也知道,他总也要帮上林长风些什么。

刚巧,林家的小世子最害怕抄背四书五经,于是便由洛平代了一部分,但这时洛平还未变成日后那个文采斐然的年轻尚书。

他人生中的每一处向好的改变,都因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孩而起。

因为代笔的笔记端正,和林长风那有些潦草的字迹放在一起,便格外显眼,洛平知道或许会被夫子发现,却没想到找上门来的是林长风的阿姐,也就是那小小年纪便卓然众人的女孩。

“我阿弟的课业,洛小公子出了不少力吧?”

十二岁的女孩个子抽条的快,比十岁的洛平高了半个头,林墨柳被打扮的像个玉娃娃,但却满身都是长姐的威严,尤其是那一沓厚厚的书页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洛平知道这一遭是没法跑了,于是就有些呆愣的认了错。

却没想到,林墨柳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你和我阿弟那个滑头怎么玩到一处去的,他可到刚刚都还在嘴硬。”

她拍了拍手,侍女就带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林长风进来,而后林墨柳屈指敲了敲桌面。

“阿弟,可还有话说?”

“无话可说,真是,千算万算漏算了你这个书呆子!”

林长风只得乖乖认错,而后苦哈哈的被关进书房里重新把四书五经再抄上一个时辰。

“那个......林小姐是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沉默一会,洛平才鼓起勇气和她说话,听到这句话,林墨柳有些讶异,笑着反问他:

“我与阿弟可是自小就在一起长大的亲姐弟,他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况且他那个人藏不住事,总把洛小公子挂在嘴边上。”

而后,林墨柳像是想到什么,告诉他。

“你我也别总是小姐公子的叫了,你同我阿弟一样,叫我姐姐就是,否则,我还真怕别人觉得我仗着年纪大你们几岁就欺负人。”

“好......那,柳姐姐,你不生我的气吗?”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我也没生我阿弟的气。”

林墨柳倒是平静。

“为何?”

“人各有志,你也看见我阿弟的样子,天生就喜欢琢磨剑术武功,读书,对他而言不一定是最好,只不过我林氏总不能出一个连字都认不得的武曲星吧?”

林墨柳想到林长风那抓着笔,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就想笑。

而后将目光落在面前一脸低落的洛平身上,她看得出,眼前的洛小公子是想到了自己那拿不出手的马术,于是也开口安慰:

“可你不一样啊,连晦涩难懂的文书都能端端正正的写下,不知道比我那弟弟要有读书的天分多少,让他自己抄写,也是不想误了你的课业。”

“......林家阿姐,你真的觉得我能有读书的天分?”

“自然,像你这个年纪能静下心的孩子可不多。”

那时候林墨柳或许只是在宽慰这个孩子,却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洛平少时虽然被家里人捧着,却少有人会夸赞他未来能做出一番事业,更何况这些话是从那个在马场上让他一眼惊鸿的女子说出的。

于是,他抱着难得的勇气问出了那句话:

“林家阿姐,若是你要挑选未来夫婿,可是希望对方文武双全?”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就是......就是......”

他憋不出回答,但林墨柳或许猜测到了什么,于是端着茶杯,想着干脆把眼前男孩的念想也散了也好。

“若真到了那天,那单单文武双全可不够。”

十二岁的林墨柳已经是个美人,她挑眉:

“我林氏出美人,那若是有人要攀姻亲,那首先也得是个美人才行,这是其一。”

她咽下一口茶,“我阿弟性子桀骜,怕是日后无意入仕,那我自然要在其中打点,好让我阿弟自由潇洒,这其二,就是我的夫婿绝不能一无建树。”

这些要求与那时候的洛平简直是无一处相似的,旁人大多会明白林墨柳的话外之音,但洛平不一样,他是个执拗的木头脑袋,把那一字一句都记在脑子里。

从每日只知道玩乐的世家子弟变成了一次课业都不缺的好学子,他知晓自己在武学之道上毫无天分,那便只剩下一条路,当他真真实实的沉下心坐在学堂上的时候,发觉先前觉得沉闷的文书也慢慢展现其中的异彩纷呈。

决心从文之后,与林长风的见面不似先前那样密切,但每逢佳节,他必然是第一个带着贺礼去林府拜访的,一来二去的,倒是与负责和长辈一同接见客人的林墨柳更加熟悉,林墨柳长他两岁,心境成熟,偶尔也会指点他一二。

“柳姐姐,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去马场?”

“哦?你注意到了?”

林墨柳看着面前十二岁的洛平,不再是那个有些白胖的小公子,整个人清瘦不少,连带着那张不错的皮相也有了初显现的样子。

“前些日子,有家小公子在马场上对我的侍女动手动脚的,闹出了些事来,父亲便不许我这半年再去马场了。”

“什么?!你有受伤吗?”

洛平急吼吼的站起来,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身着盛装的十四岁的少女。

“当然没有,受伤的是那个不规矩的小公子。”林墨柳不自然的移开视线,“那时候我正骑着马,情急之下就拿鞭子抽了一下,谁知道那个人就哭天喊地的。”

“那就好,你没受伤就好。”

“嗯?你不觉得我下手没轻重?”

“只觉得那人确实该罚。”

洛平只是这样回答。

此时他已经是学堂里拔尖的学子,人际关系打点的又好,不费什么力气就大约摸清了那人是谁家的公子,就亲自摆着有小半个他高的文书走去拜访,弄得那家人有些措手不及,世家学堂里拔尖的孩子大多都会在未来出人头地,于是那家人倒也很顺着洛平的意思,只是为了与这位未来会有大出息的少年打好关系。

“做官先做人,若是仗势欺人,来日如何做好百姓的父母官。”

那半天,洛平都在人家的厅堂里文雅的骂人,让那小公子的父母脸上臊得慌,就差把卧床哭喊的人再叫起来说上大半天了。

“若是二位放任不管,那便不如让洛平代为告知夫子,其心在床榻,早些了却心愿。”

后来,听说那被抽了鞭子的小公子还要顶着痛写几十份课业,不止写不完,还写的不好,把

学堂的夫子气的胡子都掉了几根,直接找上门去,学堂的夫子闹出的动静可就都让周围的世家都听见了。

都知道这家出了个强抢民女不成的糊涂子,好些时候都让那家人不愿见客。

“真是个坏心眼的。”

林墨柳从自家阿弟口中听到的时候,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在边上端正执笔的洛平,小声的嘟囔一声,却唇角带着笑。

——

洛平十六岁时,已经成了皇城中数得上名的俊朗才子,说亲的媒人也多了许多,每日都让接待的母亲头疼。

“先成家后立业,怎么你这孩子就是要反过来?”

母亲看着一门心思还扑在文书上的洛平,无奈的念叨着。

“不立业如何成家?若我爹不学无术,母亲可还愿意嫁他?”

肚子里笔墨多了,嘴皮子也厉害了。

但除了一门心思念书,洛平这时还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下了课就急急忙忙的赶到林府门前,或者说,侧门,那里往往会有一个人等着他。

“今日情况如何?”

他一停下就张口问,靠在门边的林长风也直起身告诉他:

“有那么一个对我阿姐执念颇深,阿姐也被烦的紧。”

“谁家的?”

而后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就凑在一起,琢磨着怎么让人知难而退。

林家势大,确实比起旁人而言,姻亲之事更为谨慎难办,但却抵不住林墨柳面若桃花,容色倾城,皇城第一美的名声吸引来许多话本子看多了的寒门子,总想着这样的美人会看上他们那些要什么没什么的人。

林长风看他们不爽,洛平也是如此,两人一拍即合,林长风装鬼吓唬人,洛平就在边上煽风点火,时不时的装几下子鬼哭狼嚎,那些来求娶的人本就心里有鬼,一吓唬,就哭的和什么一样。

“你们两个,还真是能玩一块去。”

哪怕被抓包,林墨柳也不生气,她确实没有成亲的打算,只是有些惊讶,当了许多年好学子的洛平能随时随地放下矜持,陪她阿弟演一场鬼神志怪的戏码。

“那是给我的?”

看见洛平手里捏着支簪子,林墨柳下意识的问出声,而后才发觉自己有些冒犯,抿起嘴,漂

亮的桃花眼却不自觉的看着洛平怔仲的面容。

“啊......嗯,是给柳姐姐的,看来我下次得藏好些,才能有惊喜。”

那支漂亮的珠花,自那以后也被簪进少女的发间,承载着十六岁少年的心意。

——

现在想起来,十多岁的那几年,该是他们最肆意的年纪。

二十岁那年,洛平凭借优异的政绩和出色的才学,被任命为当朝最年轻的尚书,红色官袍,

乌纱帽上嵌着金玉,身量拔高了许多,看着无比气派,也是这一年,皇城第一美人松了口,披上了凤冠霞帔,两大世族结下了姻亲。

他心悦了十年的女子,在亲朋的欢庆声中一步步走向他,若是永远停在那个瞬间该有多好,若是一直在一起,该有多好。

君夺臣妻的荒唐事,怎么就落在他们身上。

头上的那顶乌纱帽多可笑,高堂之上的君王多昏庸。

“臣,请旨辞官,望陛下恩准!”

他的妻子,远比那顶帽子重要,他绝不会将自己的妻子留在这讽刺的朝堂。

“阿平,我们会没事的。”

林墨柳宽慰着他,就在那小小的马车中,他们设想着日后采菊东篱的终老,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他真的以为能够终老。

可最终什么都没有。

洛平从未如此怨恨自己为何在武学上毫无天分,成了逃亡时的拖累,已无路可退,只有那无人的烧饼铺子为他们敞开了门,林氏的儿女皆是烈性子,必然会与追来的官兵拼个你死我活。

可他是个懦夫。

实在是害怕看着好友与妻子死在眼前。

于是,便只能他先走一步,死死抓着门框,身后的刀枪将他捅了个对穿,透过纸窗那一点点的缝隙,他看见女子在哭,他从未见过那个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女子哭的样子。

他还是做错了,怎能让自己的妻子流泪。

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想将那扇窗关紧,却最终眼前一黑,不舍与疼痛皆离他远去,他不知活下来的人是否安好,他什么都没法知道了。

——

“你怎么就是不愿意走呢?”

地府的鬼差数十年看着这个等在奈何桥边的青年,明明死相惨烈,却依旧温和。

“再不走,就连下辈子都要没有了!”

但洛平依旧是摇头。

“我夫人若是找不到我,怕是会生我的气。”

他会等下去的,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几百年也不过云烟。

只要能等到那个人就好。

而他也确实等到了。

没有下辈子也无妨,原本,就只敢奢求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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