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赶到公司的时候,门外停了几辆警车,门口还有警察守着,严肃得像是什么凶杀现场,侦破就能获得一等功。
白卿走到门口要进去,被警察拦住,白卿说:“我是公司员工。”
警察点头,丝毫不退,“员工暂时也不能进去,明天再来吧。”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他只想问程哥现在怎么样了。
警察多看了一眼白卿,看着半大的小伙子,问话警察倒是胆子大得很。
“暂时不能透露。”
田律师推了下眼镜,冷静开口,“白先生,这种情况下,个人还是推荐明日再来吧。”
不知道警察在这边做什么,但这个阵仗显然不是普通事情,怕是一时半会走不掉。
白卿看着门口,掌心攥在一块,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俊美的五官就隐隐勾出些冷厉。
话音里带着压抑,“田律师,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田律师看了眼白卿,“没事,后面有时间通知我。”
“嗯。”
但白卿隐隐猜到,大概不需要了。
白卿在警车闪烁的灯光里,在树下的阴影中,站了十多分钟,终于看见赵洋带着手铐下来。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在夜色里,也依旧能看见他鼻青脸红的模样,被两名警察裹挟着,想挣扎却又被压得死死的,大声含着:“污蔑,这是污蔑!”
白卿默默地看着。
他还没动手,收集到的罪证也只是想拿来当做谈判的筹码,都没提供给警方。
就算是提供了,警察也不会有这么大阵仗。那是为什么?赵洋还做了什么?
视线掠过赵洋,往他身后的楼梯看去。
程哥呢?
终于,安程从楼梯下来了,他身边的警察叔叔刚在问他,为什么动手打人。
安程说收到匿名短信提供的消息,知道赵洋干的那些事情后,就想来抓住他提供给警方。
但因为太心急,用力过猛,就这样了。
警察叔叔不是很信,于是安程给他看了007发的邮件,他也就不是很放在心上了,毕竟和赵洋做的事情比起来,安程的举动确实算是伸张正义。赵洋碰的不是小事,他碰的是毒。
警察只留了个安程的号码和录音,说有问题再联系。
并且嘱咐:“打人不可取,以后做事情还是要三思。”
安程点头,“我知道。”
不然刚刚动手的时候,就不是用书了。桌上还有烟灰缸,他没拿。
半只脚踏出大门,安程眼皮一抬,只是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白卿,脚步一顿,莫名想要折回去换个门走。
但白卿已经几步走到五米处,“程哥,我们回宿舍吧。”
安程挪开视线,“嗯,行。”
他走到白卿边上,用一种镇定的语气,“走吧。”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安程才意识到白卿今天怎么这么安静,眉尾落着,瞧着也不怎么爱笑了。
到了马路边上,安程停住脚步,“打车吧。”
有点晚了,不想坐地铁。
捏着手机刚抬起来要打车,手腕被白卿握住了,脚步不快,但是在带着安程往前走,“程哥,我们散散步吧。”
安程一愣,但还是硬着头皮向前走。
他想打车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刚刚突然明白一些事情后,感觉暂时不能和白卿独处。
安程表面冷漠,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得独自捋一下。
虽然是散步,但还是很沉默,白卿还捏着安程的手腕,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安程因为走神,微微垂着头。
上学期期中的时候,看到的那串音符,意味着……
竟然这么久了吗?
转念一想,也许是他想多了,写个名字而已,词也可能只是觉得顺口就放上去了,这两者之间未必就有什么必然联系。
小猫看不下去了,“你的照片他都专门分类一个文件夹了,也是顺手吗?”
安程捂住耳朵,“我没听见。”
最后一个世界了,万一忍不住来一段为期两年多的恋爱,这多不负责任?他肯定是要回去的。
脑海里面还乱着呢,走在跟前的白卿突然问道:“程哥,你好像总能知道很多事情。”
安程的思维戛然而止,把头抬起来去看白卿的背影。
他没说话。
白卿的敏锐他一直很了解,而安程本身也没有特别用心去隐藏这件事情。
但是他没有办法解释,也没必要选择欺骗。
两人一路瞎走,似乎走进一处公园,周围的树都上了年纪,瞧着都很高大。
因为有些晚了,公园里面人比较少,对地形不熟的人容易迷失方向感。
白卿折回来一步,和安程并行,话音又带上轻松和随意,但是感受不到多少愉悦,像是为了气氛不显得凝重。
“程哥,下次有什么事的话,跟我商量一块解决行吗?”
这次没有沉默,他接着说:
“无论是爆炸犯还是赵洋,他们都比较危险,所以还是一起吧。每次看到程哥从危险的地方走出来,即使知道程哥很厉害,还是会很后怕。”
“也会担心对方会不会用程哥你动手的事情,而去警察局报警,光是想到就会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就会想着把人一直绑在自己身边就好了,有什么事情要去做,都告诉自己好了,他会想尽办法去完成的。
蝉鸣叫得安程心烦,心口都麻了,不知道什么感觉。
莫名其妙就成了坦白局。
白卿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安程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瞧见他半落的眉眼,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鬼使神差的,安程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会后怕,还是为什么不开心,安程都说不清楚自己在问什么。
心口跳得有点快,小猫在旁边积极地测着心率,“心跳一百二!”
安程,“闭嘴啊!”
白卿用闲着的手抓了下发顶的头发,短暂纠结过后,纵容自己放肆地说了下去。
“啧,有很多原因,对程哥的感激,敬佩,欣赏……”
身后传来车铃声,“诶,抱歉让让!让让!”
路很窄,白卿眼疾手快地拉着安程往旁边一闪,他的后背靠在一棵树上,安程的另一只手顺势按在他脑袋旁边的树干上,像是把白卿压在树干上了。
距离很近,白卿能看到安程眼底还没收回去的惊讶神色,他弯起眉眼,情真意切地笑起来:“但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喜欢程哥,所以希望你是绝对安全的,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也希望能在身边,至少能挡在程哥前面。”
告白的话,安程听了特别多,这么多个世界,加起来多到他数不清。
但没有一个是像白卿这样,说得他心口狂跳,陷入一种:想把视线从白卿身上挪开,却又像粘住了一样,怎么都挪不开的崩溃状态。
白卿小心地看着安程的神态,他的掌心还贴着安程的手腕,却不敢动,只能继续说着:“程哥,我甚至不太敢问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因为从上学期我就知道你是抗拒同性恋的。”
“能不能……”
安程的视线从白卿的眼睛,挪到下面的那张唇上。
“就如果你依旧抗拒的话,能不能看在我们的舍友情谊上,至少别讨厌我行吗?”
说完,白卿乖乖地站着,像是在等待审判。
如果可以,他也想赌一次,赌他察觉到的,程哥的那一丝微妙的好感。
小猫再次举牌,“心跳一百三!”
本市的空气湿度果然还是太高了,又闷又热,十分闷热!
安程觉得自己还是很理智的,这么多个世界谈过恋爱,最后一个世界也不能破戒,不然分开的时候多痛苦……
个屁。
安程看见白卿眼里的亮色慢慢淡去,颓丧地低下头说:“我知道了。”
他忍不了了。
什么离不离开的,他都多少岁了,还没谈过恋爱。
谈一个又怎么了,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吗?
安程的性子,让他除了在进行任务的时候会诉诸暴力之外,还让他在某些方面成为绝对的行动派。
他单手抓住白卿的衣领,十分果断地亲了上去,碰到的那一瞬间,感觉心口都颤了一下。
本来握着安程手腕的手突然攥紧,安程能感觉自己身前的人身体发僵,像一块木头一样的站着不动,由着他亲。
于是新手上路的安程亲一亲,又舔了舔,就这么止于表面地亲了一分钟,感觉身前的人从僵硬变成了发颤,很浅却很愉悦的笑声从白卿的喉间溢出来。
安程甚至留意到他的喉头动了一下,一时口干舌燥觉得不过瘾,突然想起来,电视剧里好像不是这么演的。
安程冷着脸,“笑什么,会不会亲,会不会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