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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能栖杏梁(四)

顶配联姻 荒川黛 4752 2024-09-05 07:40:42

病床窄小,沈栖也不敢太大动作,僵硬的趴在他怀里想问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印象里他好像是坐在床边的,难道是梁喑抱他上来的?

“你自己爬上来的。”

沈栖惊骇,“我自己?是……是我皮肤饥渴症犯了吗?”

梁喑单手搁在他腰上,压下想继续搂着那截儿腰的欲望,低声叹了口气:“不是,是你困了非要我抱着睡。宝宝,怎么这么黏人?”

沈栖知道自己睡觉爱抱人,赧然垂眼,“下次我一定注意。”

“注意什么?”

梁喑的表情看起来太正常,语气也毫无破绽,沈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梦游的习惯,只好小声说:“注意不会爬到您床上去。”

“我的床亏待你了?”

梁喑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清晰地从那双异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视线下移,落在微张的殷红双唇上。

略带薄茧的拇指一下一下轻蹭,沈栖唇又热又麻,连带着心脏也一并紊乱。

病房里很安静,空调微弱的出风可以忽略不计。

沈栖看着近在咫尺的漆黑眼眸,他没戴眼镜,视线毫无阻碍地落过来,像一张铺开却又不急着收拢的网,明摆着要做什么却又迟迟不动。

沈栖几乎半趴在他身上,对方修长的手臂压在他的腰上。

梁喑还没彻底退烧,呼吸比平时要热,一下一下缓慢落在颈侧。

沈栖有一种连血管都被剥开了仔仔细细用热气蒸一遍的错觉。

梁喑低下头的一瞬间,沈栖猛地推了他一把,转身跳下床:“我去卫生间。”

梁喑险些被他一把撅下床去,眼疾手快攥住了床沿才勉强稳住,“……你这个……”

红蕊买了早餐回来,在门口听了半天,敲门进来时终于背不过良心的谴责提醒沈栖:“昨晚你困得睡着了,我说叫你起来回家,梁总说让你在这儿睡,他抱你上床的。”

沈栖从卫生间里探头出来,一双异瞳在耳根发红的样子下怎么看怎么软,红蕊心头一跳,心说难怪梁喑不要脸,这谁能顶得住。

“我带了洗漱用具和衣服来,在卫生间。”红蕊提醒。

“谢谢红蕊姐姐。”

“哎呀应该的。”红蕊走近了,压低声音和他告密:“太太,梁总昨晚偷亲您,两次,我看见了,如果您想谴责他我可以帮您作证。”

沈栖耳朵一热,磕磕绊绊丢了句“我不、不知道啊”啪一声把门关了。

红蕊含笑往里走,陡然看到梁喑似笑非笑的表情,当场收起表情,端上一派严肃端庄:“梁总,早,昨晚睡得好吗?”

梁喑皮笑肉不笑地讽了一句,“太太你也敢逗。”

“……”红蕊放下文件和早餐,措辞十秒,诚恳道:“对不起,陛下,奴才知罪。”

梁喑拿过文件翻开。

沈栖洗漱完换了衣服出来,睫毛上还有些湿漉漉的水痕,不太自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红蕊把还冒着热气的新鲜海鲜粥递过来,小声说:“太太,帮我跟梁总求个情?”

沈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眨了眨眼看向梁喑,迟疑半秒,说:“梁先生……”

“求情我就把她脑袋拧下来。”

“……呃。”沈栖看向红蕊,一脸的爱莫能助。

梁喑眼皮未掀,“林封的合同呢?”

红蕊指指他手边另一个稍薄的文件夹,“这儿。”

梁喑没急着拿,思量着吩咐了几件事,顿了顿,又扫了眼沈栖,却未明说。

红蕊听说了昨晚的事,明白他这个眼神的意思是要去联系沈正阳。

她深吸一口气,说:“梁总,我是上班的不是拉磨的,您这几件事搁谁身上都得办三天,我一上午给它办完,您当我是生产队的四缸东方红吗?”

梁喑说:“奖金翻倍。”

“加倍也不行,我是人不是真拖拉机,我喝的是水不是柴油,发动机转冒烟了我也干不完这么多活儿,您实在不行换个助理吧,我容易猝死。”

“三倍。”

“好的梁总,保证圆满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

“先生太太慢慢吃,小的去公司拉磨。”红蕊微笑扯过自己丢在沙发上的包包,踩着高跟鞋噼里啪啦走了,到门口丢下一句:“专横霸道的老东西。”

沈栖清晰地听见这一句,眨着眼回头,发觉梁喑并没有生气,连眉角都未动一下。

红蕊骂他,他不生气么?

沈栖捧着碗,呆呆地看着梁喑想,他好像没有想象中那样爱动怒,红蕊好像也不是第一次气得骂他,Alisa好像也跳脚骂过,但梁喑好像都没生气。

他脾气其实没那么坏。

沈栖嘴角不自觉上扬一点点自己都没发觉的弧度,余光瞥见梁喑手背上还贴着的胶布,上面有一点洇出来的血迹,估计是拔针的时候没及时按住。

一大早饭也没吃就在看文件,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辛苦。

沈栖忍不住想,如果昨晚自己没发现的话,那他是不是就不来医院了?医生都说了有轻微肺炎他还不愿意住院。

病了也得操心工作,他会累吗?

“不吃饭看我做什么?”

沈栖蓦地回神,慌乱地挪开视线,“没、没什么。”

“觉得我抱你上床,不高兴了?”梁喑放下文件,侧头看他:“这儿就一张床,我总不能让你在那个小沙发上蜷一夜,不抱你难道让我去睡么?”

沈栖刚褪下去温度又有点攀升,“没、没怪啊。”

“还是觉得我使唤红蕊了?”梁喑双眸发沉,嗓音在病房里显得更低,“她没大没小调戏太太,不给她点教训还得了,你还给她求情,让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沈栖低头看粥,心说你偷亲我,红蕊又没撒谎。

“粥凉了。”

梁喑翻开红蕊带过来的拟邀林封加入研发小组的合同,凭那篇论文的水准,不出几年他足以领导整个研发小组。

某种意义上,这个小组是为L而立,相当于梁喑给他许了一个毫无底线的权限,只要他提要求,梁氏会不限额支持他的一切研究。

林裕安狡诈势利,竟然能有这么一个灵气十足的孙子,真是便宜他了。

梁喑合上合同,顺手给沈栖又添了半碗粥,“你这么喜欢皮影,大学为什么没学这个专业?”

沈栖捧着碗,似是想起什么难过的事但随即又笑起来,“因为一个人。”

梁喑指尖微顿,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地笑了声:“很重要的人?你父母?哥哥?”

“都不是。”

沈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从绑架里逃出来的时候已经几乎要休克了,最后一点意识是很绝望地倒在路边。

昏沉间一只微凉但很可靠的手臂将他收拢,抱起来回到了车里,全然不介意他身上的血污泥水,将他放在了膝盖上抱着。

那是沈栖人生中尝到的第一个温柔的怀抱,甚至在他痛极呻吟的时候停下与人的交谈,低声哄他:“宝宝别怕,马上就到医院了。”

他意识很远很模糊,隐隐约约听得出对方的嗓音微凉缓慢,似乎和另一个人提及了生物、实验室、人体冷冻……之类的名词,再之后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也许他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救他只是随手发的善心,并未在他心里留下什么波澜,也许根本不记得曾经救过一个小孩。

但是沈栖一直想再见见他,亲口谢谢他。

“他对你这么重要?”梁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开始一条条判罪,为了一个人选一门学科,相当于为了对方选择一条人生路。

沈栖说:“很重要,他对我有很大的恩。”

梁喑看着他眼底憧憬、感激、祈盼乱七八糟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唇边勾起冰凉的笑意。

有多重要,以身相许?

-

林封接到红蕊电话的时候正往自习室走,因为宗明的腿还没好,原定在市图书馆的会面改成了学校的自习室。

红蕊说:“今天您有空吗?我们这边已经拟好了合约,您随时可以签字。”

“我还想再考虑几天,这个周日给你答复,我现在还是学生,而且梁先生的研发小组也还没组建完成,合同应该不急着签吧?”

红蕊说:“当然,梁总绝对尊重您的意愿。”

“嗯,我考虑好了给你回电。”

林封挂了电话,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图书馆发了会呆,虽然宗明是憧憬,但话说得没错,梁喑的研发小组虽然和世界级的实验室没法儿比,但他能给的条件绝对是顶尖的。

学校这个弹丸大小的实验室,器材全是业界顶配,他的研发小组只会更加高端。

这对任何一个生物人来说都是无法比拟的诱惑,即便他不喜欢梁喑,却还是会为他开出的条件和巨大的权力金钱下低头。

林封有些懊恼,也很烦躁。

沈栖和宗明已经在自习室,两人低着头有说有笑不知在讨论什么,见到他来时笑意僵了僵,随即恢复了疏离礼貌。

没来由地,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浮现。

宗明去找资料,林封走到沈栖旁边坐下来,来来回回酝酿了几遍措辞,“梁喑请我去他创办的研发小组你知道了吗?”

沈栖摇摇头,梁喑从来不跟他说工作上的事。

“他没邀请你?”林封准备好的话崩得无影无踪,压着怒气脱口质问:“你们都结婚了他不邀请你?他到底有没有真心把你放在眼里?”

“可能是因为我还不够他的水准,他有自己的考量。”

沈栖并不觉得失落,梁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先生就假公济私,给他不讲道理的偏爱。

“他的考量?他娶了你还要考量?如果他真喜欢你就不会考虑那么多。”林封一口气说完,发觉有些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你们看这里。”宗明把资料往桌上一摊,打断了话茬。

林封微微攥拳,很轻地吸了口气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还是愿意为了沈栖而妥协,“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拒……”

沈栖很无奈地和林封说:“你去不去是你的自由,不是我高不高兴,你能有更好的发展我会为你高兴。梁先生选了你是他看重你,别让他失望。”

-

早上沈栖前脚走,梁喑后脚就离开医院去了公司。

一上午的会开下来,他的咳嗽越发加重,红蕊一边报告一边担忧:“要不还是先回医院吧?”

“不要紧,你继续说。”

红蕊:“研发小组前期筹备已经完成,实验室的建造也稳定进行,预计明年五月份就可以正式启动,您打算安排林封什么时候进实验室?”

“征求他的意见,如果他能兼顾学习,启动当天就可以到实验室报道,如果不能,就等他毕业之后。”

“我今天问过他的意见,他说要等周日给我回复,估计还是要考虑。”

“随他。”

高强度工作到傍晚,梁喑的眼睛里几乎全是血丝。

红蕊进来取报告,看他拿起西装外套准备走了,意外道:“哟,您这是终于受不了,准备回医院接受伟大的医疗救助了?”

梁喑:“去接太太放学,博博好感,顺便回医院卖惨,我昨天发现他很吃别人示弱这一套,我认为可以适当利用,你觉得可行度怎么样?”

红蕊一捧文件,诚恳道:“寡廉鲜耻金腰带,一皮天下无难事,我认为您完全干得出来。”

梁喑看她两秒。

红蕊淡定改口:“我认为您高风亮节立天地,虚怀若谷住人间,值得学习。”

梁喑亲自开车到大学,路上顺便给沈栖买了份儿点心,看时间还早便停了车走路进了校园。

沈栖刚结束讨论,和林封一起出图书馆,正思忖着是回家还是去医院看梁喑,谁知道楼梯上有一支遗落的钢笔,脚下瞬间一滑。

“小心!”林封眼疾手快拉住他,“你没事吧?”

沈栖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没、没事。”

“小心一点,你走路总是不爱看路,上次就差点儿撞到树上去,这次又差点崴脚。”林封扶着他胳膊,无奈地笑:“你要是也伤了,那我们队伍就有两个身残志坚选手了,到时候上台领奖你们俩拄拐,就我一个人正常走路多尴尬,到时候我只能也扭一下了。”

沈栖试想了一下那种场面,“噗”一声笑出来:“让别人说我们是三个瘸子啊?”

“那怎么办,我一边一个瘸子,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吧?”林封笑着打趣,弯下腰捡起钢笔,“谁这么粗心大意把笔掉在这儿,要是摔伤人怎么办。”

沈栖笑意微收,站直了身子,“林封,刚刚谢谢你。”

“不用谢,如果实在非想谢谢我的话,能不能送我一张皮影,我跟你买也可以,就当做你谢谢我的同时我也支持一下非遗文化。”林封嗓音温柔,听起来让人很难拒绝。

沈栖最近时间不多,还答应了梁喑要去出海,实在不能亲自雕,而且雕人物需要一遍遍在心里描摹出对方的样子,才能在牛皮上刻得神形兼备。

他只雕过梁喑一个人。

“如果觉得实在很为难就算了,扶你一下也不算什么,如果刚才是我踩到了你肯定也会扶我一把,随手的事别放在心上。”

沈栖不太喜欢欠别人东西,但林封这个要求他又本能地不太想答应。

“他没时间。”

??

沈栖脑袋上一沉,微凉的乌木沉香从身后笼罩而来。

他下意识回过头,异瞳瞬间亮了下,“梁先生?您怎么来了?来找校长谈捐赠吗?”

“怎么一张口就帮我花钱。”梁喑无奈地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叹气道:“真要让你管家,三天就会把家败光了。”

沈栖余光微偏,看到了林封。

他是来找林封吗?是因为研发小组的邀约他迟迟没有答应,所以亲自来一趟表示尊重,亲自说服他加入研发小组?

梁喑对于人才很器重,亲自来一趟也是应该的。

沈栖心口诡异地缩了一下,没等他发觉不妥就立即消散殆尽。

梁喑说:“我来接病人家属去医院照顾他的病人,家属不在,我连口水也没得喝,看着隔壁病房的病友吃饭羡慕得胃疼。”

沈栖看他虽然在笑,但眼神却很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那您现在吃饭了吗?”

“我吃什么吃,人不在,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你病的时候我半夜三更煮牛奶,还得亲手抱着你喝,我病了你倒好,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这要是等我老了,你还管我死活么?”

沈栖头越埋越低,简直无地自容,“梁喑托住他下巴抬起来,“知道错了?准备拿什么补偿我?”

“您说。”

“真让我说?”

沈栖想到那个几乎亲到嗓子眼儿里的吻,怕他又再来一次,连忙摇头:“我自己来想?可以吗?”

林封眼神在两人身上不断梭巡切换,握着书的手指不断收紧再收紧,知道被书脊硌得传出刺痛才垂下眼遮住嫉恨酸妒。

沈栖在平大是出了名的难追,清高冷淡从来不看别人一眼,可现在他在梁喑的怀里软得像是一滩水,眼角眉梢全是柔软乖巧与温顺。

即便是和他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沈栖,梁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他教成这样乖软可欺的样子。

不,不对,如果沈栖和他在一起,也一定会对他这么软,这么乖。

如果当时他没有听爷爷的话疏远沈栖,现在和他在一起的人一定不会是梁喑,他只是占了一个婚约,不,他只是占了一个位高权重,并不能代表什么。

林封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的酸涩,淡声说:“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站住。”梁喑微掀眼皮,下颌轻抬用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冷冰冰扫他一眼,“林家现在的家教已经差成这样了?你太公不在之后,林家竟没有一个懂得礼数尊卑的人了?”

林封脚步一顿,挺了挺脊背,过了足足半分钟才转身,垂下头:“表叔。”

沈栖被他这个称呼叫得茫然,下意识去看梁喑,发觉他的姿势和眼神活像是看狗一样轻慢,截然不像是恳切请他进实验室的样子,还有……

表叔?

梁喑单手揽着沈栖,眼神冷淡地看着林封又问:“需要我跟你再介绍一次沈栖的身份么?”

“不用了。”林封微微咬了下牙,把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说出口的称呼,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小表婶。”

???

沈栖直接让他喊愣了,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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