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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栖栖遑遑(七)

顶配联姻 荒川黛 3355 2024-09-05 07:40:42

梁喑一怔,眼底闪过几分愕然。

虽然他本来也是打算陪着沈栖睡觉,但却完全没有想到沈栖会来找自己,主动要求一起睡。

沈栖迟疑了一会,从他怀里坐直身子,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行吗?”

梁喑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说:“自己判断。”

沈栖感觉到他衬衫下稍快的心跳,又看到自己和他几乎交叠的婚戒,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慌乱似乎一下子散了。

“好了,回去睡觉。”梁喑起身,将他抱回房间。

沈栖第二次踏入梁喑的卧室,这次有了心情慢慢打量。

这里和他房间温馨的摆设不同,每一个设计都冷硬而简洁,被整齐摆放的文件一衬托活像是间办公室。

床头还放着两个文件夹,他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全是项目的企划书。

他不由得想,梁喑睡前也在看这些东西?

家对他来说,也只是换个地方办公吗。

“干嘛呢?”

沈栖头上一沉,下意识抬起头来。

梁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腰上松松垮垮裹着条浴巾,要掉不掉似的在胯上打了个结。

水珠还未干透,顺着沟壑明晰的腹肌留下一路水痕,最后没入雪白的浴巾里。

沈栖怔怔看着他,觉得那结实的肌肉冒着热气似的让人耳热心跳,下意识别开眼,又被人捏着下巴转回去,被迫盯着那张薄唇,一字一顿地分辨:“好、看、吗?”

沈栖下颌传来湿漉漉的凉意,下意识舔了下唇,与此同时梁喑伸手点在他唇上,恰好含进了嘴里。

他一愣,梁喑也是一愣。

四目相对间,沈栖从他眼里看到了莞尔,不甘心总是被他逗得面红耳赤,于是含住他的指尖不轻不重地吸了一下。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坐在床上,微微抬眼用那双琉璃似的异色眼珠看人有多勾人。

梁喑喉咙一紧,抽出手指在他唇上蹭干净,“身体还没好,不许勾引我。”

沈栖别过头,想起件事来。

他半跪起身,向下塌腰伸直手臂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很有年代感的DV机。

黑色的外壳有不少划痕和褪色,看起来是个老物件。

梁喑微微勾了勾眉梢,“是什么?”

沈栖坐直身子,让给他半张床,说:“你……来看。”

梁喑掀开被子上床,手臂从他身后圈住了拢在怀里,拿过他手里的DV机按下开机键。

老旧的机器开机很慢,梁喑忍着笑想他又从哪儿淘来的老古董,恐怕比他年纪还要大了,难道是哪个老艺术家录的皮影戏演出?

机器里存了不少视频,从一到十九,梁喑随意打开其中一个,笑意顿时一僵。

一个肚子微鼓的年轻女人微微笑着看向镜头,眼角眉梢含着掩饰不住的温柔。

林玉宁。

梁喑指尖倏地掐紧,镜头里的林玉宁笑意盈盈地说:“宝贝,今天妈妈突然给你想到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梁音,妈妈希望你的人生清歌坦途余音绕梁,希望等你出生了以后呢,恣意洒脱没有烦恼,做妈妈自由的小鸟。哎呀我真是天才,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也不行,我是你妈,你必须喜欢。唔,好像有点霸道了,没关系,你实在不喜欢我们再改,改它十个八个总有一个喜欢的。”

“今天开完会逛了会商场,看到这几件衣服挺漂亮,但是导购小姐说这是三岁才能穿的。哎呀,宝贝,妈妈真希望你生出来就能一下子长到三岁,可惜我怀的不是个哪吒。”

“后天就是预产期了,我得把它带到产房里去录,将来等你娶了媳妇儿要是敢忘了你老娘我就砸在你脸上,看看你老妈生你多痛苦。”林玉宁笑着笑着,又说:“哎,我估计也舍不得真砸,怀条小狗也有感情了呀。真希望早点喝到媳妇茶,我一定给她包个大红包,啊,你结婚我穿什么衣服好呢,得从现在开始设计。”

梁喑还是第一次见到林玉宁的样子,和他想象中差别不大,也很大。

他以为的林玉宁雷厉风行,生产当天依旧可以在谈判桌上以一当十,但他没想到她这样……“可爱”。

梁喑找不到一个很好的词来形容她,只是觉得心里又暖又酸。

他小的时候,梁正则不许他提到有关母亲的词,也不许问她的事,更不许他进他们的房间。

老宅里的人虽然不怕梁正则,嘴上也会议论两句但林玉宁到底是为了梁氏而死,也没人会去多事给他讲这些。

后来长大了,他有能力去调查这些的时候,却已经没有那个念头了。

梁正则是真爱母亲也好假装深情也好,他都不在乎,人都死了讲那么多没有任何意义。

他和沈栖不一样,不会对年少不可得之物耿耿于怀。

他快三十岁了,抛开那些年的历练不谈,也早就过了会伤心的年纪,年少没有得到的东西再怎么补上也只是终不似,少年游。

梁喑低下头,看着沈栖期待又忐忑的眼神,心突然被什么撞了下。

那是他不在乎,却被别人谨慎小心地捧到眼前的震撼。

他用二十八个烟花补足了他的生日,用这些片段补全了母亲,用蛋糕弥补了庆祝,他在一点一滴地修补那个千疮百孔的梁喑。

梁喑忽然觉得和沈栖相比,也许更强大的人是他才对。

他轻舒了口气,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我小时候想要很多东西,糖果、玩具、衣服、球鞋、父亲、母亲、全家福……”

沈栖看着手机上的一个个字,心突然紧了紧,“然后呢?”

“后来就不想了。”梁喑放下DV,将他揽在怀里,低声说:“我现在有很多东西,钱、权、名利、地位……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都有了,不缺了。”

沈栖虽然听不见他的声音,然而只看着这些字就觉得心疼。

梁喑说:“人长大了,很多东西自然而然就不想了,我其实不算一个物欲很强的人,想要的东西也不多,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栖在他怀里抬起头,犹豫了几秒钟,说:“是我吗?”

年少的求而不得过了经年的消磨淡化,终于在二十八年后化为了两个字,一个实实在在的名字。

梁喑垂着眼看他,拿过了手机丢在一边,以口型说:“是,只是你。”

沈栖似乎要被他的眼神烫到,呼吸微乱地低下头,迟疑了一会,又抬起头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梁喑一怔。

沈栖心跳倏地加快,犹犹豫豫半天还是转过身窝进他怀里,手掌毫无阻碍地贴上他赤裸的胸膛,下意识收回手,又有点舍不得刚刚掌心的触感,忍不住放回他饱满性感的胸肌上。

好烫。

沈栖长得瘦,虽然并不嶙峋但却没有这样的肌肉,一时忍不住捏了捏。

梁喑简直要被他摸硬了,反手将他按在了床上,“干嘛呢?”

沈栖眨巴眨巴眼睛,充分发挥了他现在听不见的“优势”,也仗着自己现在没法儿趁人之危,便肆无忌惮地从他的胸口一路摸到腹肌。

那只柔软纤细的手像是一个纵火的凶徒到处兴风作浪,并且在脸上写着不打算负责的无害。

梁喑让他摸得口干舌燥,抓着他的手压在枕头上,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说:“没完了?”

沈栖察觉他眼底燃烧的欲望,这才发觉自己玩过头了,连忙抽回手打算溜之大吉。

“晚了。”梁喑攥着他的手低下头,隔着衣服在他肩上落下一吻。

还未脱落的血痂周边十分敏感,他才一碰到沈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抓住他的手迫切地和他摇头,接着便被汹涌的吻抽走了所有注意力。

梁喑像是一头克制的狼,在满月的夜里携带着满身的欲望却又很小心地捕猎。

沈栖喉咙里溢出一点呻吟,又很快被他吞入腹中。

唇舌交缠,极致的寂静下滋生出无限的暧昧。

沈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肩膀,柔顺而乖软地迎合他,生疏而青涩地学着他的样子伸出舌尖。

世界被一瞬间缩到成一张床的大小,只能承载着两个人隐蔽而热切的欲望。

沈栖呼吸凌乱,逐渐地脱了力,从稚嫩的主动变回被动。

体温与心跳驱散了不安,沈栖所有的意识都被梁喑占据,被他给予的陌生体验堆满。

他微微偏过头,难受又期盼地挺起胸膛又重重跌回床上,反复几次下来他已经没办法思考别的事情,只能跟着他的吮吸而发出幼兽般的哀鸣。

梁喑极有耐性地伺候过两只生嫩果实,又回来亲亲沈栖的眼睛,缓慢问他:“还好吗?”

沈栖脑袋里嗡嗡的,用力地咽了下唾沫。

“来看看自己,漂亮么?”梁喑捏着他的下颌,用拇指轻轻一压,领着他去看嫩蕊盛放。

沈栖打了个哆嗦,别过头不敢再看。

梁喑低声一笑,一掀被子将两人罩住。

沈栖茫然半秒,腰突然一拱,将被子踹出去一半。

他看到自己露在外面的一条腿与握着他小腿的修长手指。

他脚尖不断绷紧,小腿肌肉浮现出痉挛般的抽动,而握着他的那只手青筋微鼓,充满色/情与无法挣脱的力量。

如果有人闯进来,很容易就能想象出被子里的景象,但很快他就顾不上想了。

……

沈栖睡了很长一觉。

梦里他一直在跑,像是被什么人追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断扭曲的空间像被打碎了的三棱镜,折射出无数个位面。

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不断刮过,又冷又锋利。

他梦到了十一岁的自己,这次他看清了蹲下身来救他的男人,比现在稍年轻的一张脸,带着冷淡却柔和的眼神,问他叫什么。

沈栖握着他的手,艰难地告诉他:“我叫沈栖,栖息的栖,你不许忘了。”

男人温柔一笑,“好,不忘。”

沈栖感觉他在轻轻擦拭自己的伤口,却没有感觉到疼,鬼使神差地,他望着男人的眼睛说:“你要娶我吗?”

男人愣了愣,“小孩,你几岁?”

沈栖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十一岁,我长大了你能娶我吗?”

男人莞尔一笑,说:“好啊,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画面一转,沈栖闻到消毒水的气味,偏头看到围绕着妹妹关心的亲人,他却古怪的没有感觉到难过与失望,反而觉得他应该还有一个独属于他的,更好的在等着他。

那些与他无关的关切嗓音越来越远,沈栖站在无人的旷野中不断回头,试图从这个漫无边际的囚笼里逃出去。

他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闯,骇然看见一双充满愤恨的眼。

他下意识转身逃跑,却陡然撞入一个宽阔而可靠的胸膛,对方揽住他的腰,低声笑问:“跑什么呢。”

沈栖急促地喘息着,还未来得及说话脚下便一空。

骤然的失重瞬间席卷。

他猛地坐起身来,剧烈而急切地喘气。

脑袋里嗡鸣声尖锐而绵密,沈栖用力地抱住头忍耐着这种强烈的侵扰。

“沈栖?”

沈栖倏然抬头,愣住了。

梁喑快步走到他跟前,坐下来摸摸他的额头,“怎么了?头疼吗?”

沈栖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耳里的嗡鸣逐渐消弭最终只剩他清浅的呼吸,是他足足半个月未曾听见的熟悉声音,是他想找了七年的救命恩人。

他猛地扑进梁喑怀里,嗓音轻颤,“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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