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章
郁寻春发现宴青川最近突然变得忙碌起来。
下班后在家待在书房的时间明显增多, 晚上睡得也比郁寻春晚,很多时候郁寻春已经准备睡觉了,他还在处理工作。
郁寻春洗漱好走到门口,宴青川放下平板抬起来, 朝他招招手, 郁寻春一招手就过去。
“要睡觉了?”宴青川问着废话。
郁寻春点头, 半坐在书桌边,垂眸瞟了眼平板上的文件:“要忙完了吗?”
“还有一会儿,不用等我, 你先去睡。”
“我又没说要等你。”
宴青川笑笑, 手掌捏了捏郁寻春的后颈, 郁寻春顺着他的劲低头, 在对方嘴要亲上来时突然又偏开头。
吻落在他下巴尖上。
“我刷牙了。”
“刷牙不给亲?”
郁寻春起身:“你没刷牙,不亲。”
他不想重新刷牙。
宴青川好笑:“这么严格。”
郁寻春点点头,踩着楼梯回了卧室。
宴青川一直忙到凌晨才结束。他现在加班加点,都是为了之后安安心心休假。
洗澡上楼,卧室的门没关,走进去,郁寻春背靠床头坐着,腿上放着书,垂着头。
“寻寻?”
宴青川出声,郁寻春睡眼惺忪地抬头看他一眼, 盖上书, 往下滑进被子里。
宴青川掀开被子上床:“不是让你别等我。”
郁寻春半睡半醒的, 主动滚进宴青川怀里, 话带着困倦的鼻音:“没等你。”
他闭着眼睛说话,话音落地没一会儿, 就彻底没了声音。
宴青川低头一看,郁寻春已经睡着了。
他笑了笑。
关于郁寻春总想要要表白的事,反而对宴青川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他能感受到。
但也因此,如果郁寻春很重视这件事的话,宴青川也相对重视了起来。
他并没有睡觉,而是在手机上和人聊了起来,对方是一位国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她给宴青川发来几份戒指的设计手稿。
线上沟通始终差点意思,恰好宴青川过两天要去国外出差,顺便和这位设计师约了个时间。
也因此,当导购电联郁寻春,让他去取定制的戒指时,郁寻春得到了宴青川要出差的消息。
彼时他正在去取戒指的路上,餐厅也订好了,还订了花,就等取完戒指顺路去取花。
结果还没等他问宴青川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饭,宴青川先告诉他要出趟国。
“啊?”郁寻春看着前方路况,愣了半晌,“要去多久啊?”
宴青川日程还停满,少说也要一两个礼拜。
郁寻春:“……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去?”
“我现在正在回家路上,刘叔在帮我收拾行李,一会儿就走。”
郁寻春看了下导航上自己当前定位,二十多公里的车程,赶不及。
“那我没办法去送你了。”他看着前面排着长龙的车队,“不知道怎么回事,堵车了。”
“没关系,”宴青川问,“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你到地方了记得告诉我。”
“知道,我每天都会抽时间给你打电话的,你放心。”
挂掉电话,郁寻春叹着气趴在方向盘上。
这表白之路,可真是坎坷多舛。
他一边感叹,一边将车停在路边,进了商场。
导购取来他的戒指,郁寻春打开盒子看了眼,黑丝绒上躺着两枚一模一样的男士对戒。
铂金的戒指,素净的戒圈上镶嵌了一颗圆形切割的碎钻。
郁寻春收好戒指,离开贵宾接待室。
大厅里也正好有一对情侣在选对戒,女生问导购小姐:“能刻字吗,大概要多久呢?”
郁寻春脚步一顿,看向身旁送他离开的导购。
他也想刻个字。
于是导购又把他请回接待室,手工刻字其实很快,但反正宴青川也不在,郁寻春也就不着急,让他们多做几款字体设计。
两手空空离开商场,郁寻春去了花店。
他抱着花回家,宴青川已经离开了。
郁寻春拆开包装,修剪花枝插进瓶里,心想如果宴青川这趟真要两个礼拜后再回来,这花也蔫了。
平时也不觉得家里有多大,明确意识到宴青川不在后,屋里就好像安静空旷了很多。
幸好他最近也忙着和罗成他们编排演出,白天也不怎么在家。
也就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时,觉得这床怎么那么那么那么宽!
好像怎么滚都滚不到尽头似的。
宴青川长途飞行,走的时候就临近傍晚,这会儿估计还没下飞机。
郁寻春滚到宴青川平时睡的那一边,将脸埋在他枕头上,睁着眼睛盯着墙壁看了半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去衣帽间里薅了几件宴青川的衣服团在怀里,才慢慢睡过去。
但睡得不怎么沉,夜里总是醒,每次睁眼下意识就要去摸手机,看有没有宴青川的消息。
一直到后半夜,看到屏幕上有一条来自宴青川的未读,郁寻春才松懈下来,握着手机抱着宴青川的衣服没了意识。
第二天,宴南山一大早就来了,还拖着个行李箱。
刘叔一看:“又要去哪儿出差?”
“非洲。”宴南山在屋里环视一圈,看向楼上,“还没起床?”
刘叔点头,宴南山丢下箱子就往楼上走:“我上去看看。”
宴南山轻轻敲门:“寻寻,醒了吗?”
没听到动静,她握着门把一拧,打开卧室门,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凸起。
被子上搭着几件宴青川的衣服,郁寻春一整个缩在里面,连根头发都没露在外面。
宴南山站在门边,先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万里之外的宴青川。
宴青川正在和别人谈判,新消息进来也没有看,反手将手机盖在桌上。
宴南山发完照片,才收起手机拍了拍床上的郁寻春。
郁寻春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差点以为看到了宴青川:“你不是出差——”
话说一半,看到那一头长发,反应过来,从床上坐起来:“宴女士,您怎么来了?”
宴南山眯着眼睛,哼哼哼地笑了两下:“趁着宴青川不在,我来绑架他的小猫。”
“……啊?我们没养猫呀?”
“没猫,那就只能绑架你了。”
宴南山把郁寻春从床上薅起来,推进卫生间:“给你十分钟洗漱,半个小时收拾东西,我们一个小时后就出发。”
郁寻春一整个大懵圈:“去哪里?”
“去看动物大迁徙。”宴南山捏着他的脸,“你不是和我说好了吗,一直没等到你动静,那不就我自己来了。”
郁寻春想起来是有这事,最近事情太多,忙忘了。
不过他有点犹豫,手上还有不少工作。
宴南山一看他的表情就阻止他:“打住,可别给我说你不去。”
“我去。”郁寻春笑着让宴南山再给他点时间,他要协调一下工作安排。
郁寻春一边和团队的人沟通,一边问宴南山:“宴女士,我们去多久啊?”
宴南山:“你想玩多久都行。”
郁寻春挑挑眉,带上电脑和小型的MIDI键盘,跟着宴南山一起登上了她是私人飞机。
宴南山也不是全去玩的,她游玩之余,还有个非洲项目考察的目的,没办法全天和郁寻春在一起。
刚好项目合作方的儿子也在。
对方父亲是纪录片导演,天天带着他在大草原上拍摄野生动物,算是半个本地人,被她拎来给郁寻春做向导。
郁寻春第一次来非洲,除了感受大自然,他还想去采风,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
小向导是个十六七的男孩,金发碧眼,因为常年跟着父母生活在这边,当地语言说得很流利,天天带着郁寻春到处溜达。
有需要,也能帮助郁寻春和当地居民沟通。
知道他想采风,就带着他往市集去,小猴子一样带着他到处窜。
他活泼话又密,郁寻春很喜欢他。
每天和宴青川视频时,都会提起他今天又带他去干了什么。
“我和弗兰克今天追了十个小时的动物。”
这边多是土路,非常颠簸,十几个小时的车坐下来,郁寻春都快散架了。
但是回忆起追逐动物时的震撼,他又非常兴奋地同宴青川分享着:“象群太壮观了!我们还偶遇了上百头的河马泡澡……”
每天光是给宴青川分享这些,郁寻春能说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
他有些可惜地倒在床上,要是宴青川在就好了。
不过他还没惆怅到一秒,帐篷唰的一下被人从外面拉开,十几岁的少年探进脑袋招呼他:“Spring,来看角马!”
郁寻春噌地坐起来,连手机都没顾得上拿就跑出去了。
宴青川看着镜头里的帐篷顶沉默了几秒,低头笑出了声。
一开始收到宴南山发来的照片,他还有点担心郁寻春一个人在家,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玩到兴头上的时候根本顾不上他。
下一瞬,宴青川收回了自己的话。
郁寻春跑出去不到一分钟又跑回来了,动作很快很急,镜头晃得人眼晕,但很快就稳住。
宴青川的视野里,是近乎染红了半边天的落日,夕阳下草原也是金红色,一群角马聚集在水潭边。
郁寻春的声音很兴奋:“宴青川你看,角马群在我们酒店前找水。”
虽然放大后,镜头的像素有些模糊,但宴青川和郁寻春共享了这一刻。
“看到了。”他轻声说,但兴奋和身边人说话的郁寻春似乎并没有听见。
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雀。
宴青川脸上笑容更深。
-
这趟非洲之旅,比郁寻春想的时间还长。
除了刚来那几天他还往有人的地方扎,后来他几乎每天早中晚都要开着小车,一头扎进草原深处。
有时候也会和宴南山一起,坐上直升机,螺旋桨旋转割开的气流,会将地上及膝的草地压平。
在这里他可能一天就会从干草转到湿地,林地转入荒漠;他偶遇了鬃狗围剿、鳄鱼猎豹,也围观了象群戏水狮子晒太阳。
在这里的半个月,郁寻春的灵魂似乎都被彻底洗涤了一遍。
亲眼见证了天国之渡那天,郁寻春想回家了,丛林法则之下,他所有的烦恼不过都是庸人自扰。
他想宴青川了。
宴南山的工作也处理好了,后面都是陪着郁寻春到处玩,听闻他想回家,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要走,最舍不得的人就要属弗兰克。
小孩年纪小,个头也比郁寻春还差点,天天在草原上奔跑,皮肤晒成小麦色,依依不舍地询问郁寻春能不能为他留下来。
郁寻春揉着他的脑袋向他道歉。
弗兰克不高兴地拍开他的手跑了。
一直到郁寻春和宴南山准备坐车离开,他又突然出现,红着一双眼睛,像是偷偷哭过。
郁寻春也有些舍不得,人还没离开草原,就已经产生戒断反应了。
直到弗兰克一句话,击碎了郁寻春的惆怅:“Can I kiss you?”
郁寻春一脸懵圈,还没等他说话,弗兰克就马上掉着眼泪说着“I love you”然后掰过郁寻春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就擦着眼泪跑了。
郁寻春当场石化。
脸上湿漉漉的,还沾着那小孩的眼泪。
他擦着脸一转身,和趴在车门上看了半天热闹的宴南山四目相对。
宴南山笑得极其没心没肺,不怎么可信地竖着三根手指发誓:“你放心,姐姐我守口如瓶。”
郁寻春:“……”
不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
本来郁寻春没觉得怎么样,但宴南山一说,他陡然生出一股心虚感。
这股心虚感,在宴南山一定要送他回家,且在看到宴青川时笑得意味深长时,攀至顶峰。
宴南山拍拍宴青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她儿子:“阿宴,加油,好好保持你这张脸。”
宴青川:“?”
谜语人宴南山拱了火就溜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宴青川,他看向郁寻春:“宴女士这话什么意思?”
郁寻春默默别开眼。
他终于体会到宴青川对他亲妈又爱又恨的复杂感觉了。
而他一别开眼,宴青川就眯着眼睛凑过来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郁寻春眼珠滴溜转,就是没敢和宴青川对视。
顾左右而言他:“好累啊,我上楼洗个澡,收拾一下。”
他拎起行李箱就跑。
宴青川一个大跨步连迈几节台阶,勾着郁寻春的腰把他抓回来:“不说清楚不准跑。”
他脸凑过去,郁寻春就别开。
宴青川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寻寻,你知不知道你心虚得很明显。”
郁寻春已经在心里打起宴南山的小人。
他立刻低头认错:“我错了。”
宴青川好笑:“你做什么了你就错了?”
“没错,我什么都没做,这确实也不是我的错。”
宴青川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紧紧箍着郁寻春的腰不让他跑,夹着人上楼:“你先说来我听听,再看是不是你的错。”
那肯定不是他的错的啊,他又什么都没做。
郁寻春磨磨唧唧半天,才小声说:“就是……ks*&%js)b……”
宴青川都要被他气笑了:“你叽叽咕咕的生怕我能听明白是吧?”
郁寻春哼唧了两下。
他开不了口呀,给宴青川说弗兰克喜欢他还亲了他?
杀了他吧!
“别以为撒娇就能萌混过关。”
“我才没有。”
“快说。”宴青川抱着他的腰晃了两下。
“哎呀,其实真的没什么。”郁寻春挣开他的手,没挣开,只能道,“就是我们走的时候小向导给我表白了。”
后面几个字越说越小声,越说越不敢喝宴青川对视,耳朵都贴他嘴边了,宴青川也就听清了小向导三个字。
“小向导给你怎么了?”
“表白了。”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哦,小向导给你表白了。”宴青川说,“小向导给你表白至于让你脸红成这样?”
郁寻春嘴硬:“我没有。”
宴青川要带他进房间:“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郁寻春紧紧扒拉着门框:“我不要。”
“然后呢?小向导除了对你表白还对你做了什么?”宴青川冷哼,怪不得宴南山要让他好好保养呢。
可真是他亲妈。
郁寻春看他一眼:“真没什么。”
“没什么你倒是说呀。”
“就是亲了我一口。”郁寻春抱着门框不松手,语速飞快,“这也不能怪我呀对不对他一声不吭就亲上来我哪反应得过来真不是我不想躲——”
宴青川声音微沉:“他亲你哪儿了?”
郁寻春立刻就噤声了。
吓的。
半晌才小声说:“脸。”
“哪边脸?”
郁寻春戳了下自己右脸。
宴青川没说话,郁寻春有点慌,松了门框转身道:“你别生——嗯?”
话没说话,被宴青川掐着下巴嘬了口右脸。
然后,他差点以为自己变成了被啄木鸟抱住的木头。
宴青川就是那个啄木鸟。
抱着他的脑袋嘬嘬嘬嘬嘬嘬,嘬他一脸口水,给郁寻春亲麻了。
“不是……等一下……你等等!”
郁寻春又是往后躲,又是拿手推,仍然躲不开宴青川的五指山,按着他的脑袋往他嘴边送。
最后在郁寻春脸上咬了一口才停下。
郁寻春本来都放弃不挣扎了,抬手一摸一手口水,看了宴青川一眼,直接捞起他身上价格不菲的衬衫擦脸:“你真烦人。”
“严肃点,我没说我要原谅你呢。”
郁寻春有点不高兴了:“我又没有错。”
宴青川:“怎么没有错,你不打算告诉我就是有错。”
“这有必要告诉你吗?”郁寻春冷着脸嘟囔,“我又不喜欢他,我是没反应过来才被他亲到的。我真不想跟你吵架,你干嘛非揪着不放。”
“你是觉得没必要才不想说,还是担心我介意才觉得没必要说?”
“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
宴青川从他手里揪出自己的衬衫,摸摸他的脸,口水早没了还一个劲擦,脸都擦红了。
他说:“我并不介意别人喜欢你,我也不介意他亲你……好吧,我还是有点介意,但我介意的不是他亲你,而是他不经过你同意就亲你。”
郁寻春愣然,气也没了,半晌才说:“难道我同意他就能亲?”
宴青川:“……如果你同意他亲你,我就真的要介意了。”
郁寻春笑出声:“你自相矛盾。”
“我只是想告诉你,”宴青川摸着他脸上不算深的牙印,“如果下次还有人对你表白,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生气。”
郁寻春安静了会儿,感觉心跳都有些变快了:“为什么啊?”
“因为被人喜欢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你值得被喜欢啊。”
“那你就不担心……”
“你跟别人跑了?”
两人四目相对,郁寻春别开眼:“我才不会。”
“你看,这是你自己说的。”宴青川想了想,“如果你出轨的话,我就把你关起来,用链子锁着,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郁寻春推开他:“我……我要出去一趟。”
“去干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郁寻春避开他的目光,“你就在家里,我很快回来。”
“我不能一起去?”
“不行。”
他匆匆下楼,脚步很急,很快就开着车离开了院子。
郁寻春在超速的边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商场,取回了自己的戒指。
回去的路上路过花店,郁寻春又进去买了束花。
他火急火燎地回家,连车库都没进,车停在院子里,跳下车时连车门都没顾得上关。
郁寻春大步迈上台阶,心脏跳得又急又快,好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没等他上到门廊,屋门开了,宴青川站在屋檐下。
原本在来回的路上,郁寻春打了很多遍草稿,但看到宴青川时,他又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握着花的手背在身后,直接原地在台阶上蹲下了。
他的脸埋在臂弯里,露出两个红透的耳朵尖。
身后显眼地藏着一束简单包装的白马蹄莲。
宴青川在他面前蹲下,他在门廊上,高郁寻春几个台阶。
“跑出去这么久,就是为了买花?”
郁寻春摇头。
柔软的发梢裹着光斑。
“那你干什么去了?”
“宴青川。”
宴青川玩着他的头发:“嗯?”
郁寻春的视线里是他踩着家里拖鞋的脚。
他又是叫了名字不说话那套。
郁寻春悄悄往旁边侧了下脸,正正好对上同样歪在自己胳膊上看着他的宴青川。
他的手一直在郁寻春头上拨弄来拨弄去:“叫我干什么?”
郁寻春又把脸埋了回去。
半晌后说:“伸手。”
宴青川依言伸出手。
郁寻春低着头将手伸进衣兜里,攥着拳头拿出来,放在宴青川掌心。
但他的手没有收回去。
“我本来……是想向你表白的,”郁寻春抬头,通红着脸,“但我现在……向你求婚可以吗?”
宴青川掌心里,是一枚串在银链上的戒指。
链子是刚才在店里,郁寻春突然想到虽然宴青川饰品很多,但大多都是西服配饰,也好像从没见过他戴戒指时,现买的。
他确实,直到宴青川开门前一刻,都还只打算表白的。
戒指外侧,相比之前的素净,在碎钻旁多了一朵马蹄莲,而圈内,则刻了一个字母“Y”。
宴青川微微前倾,和郁寻春头顶着头。
“这个‘Y’,是郁寻春的Y,还是宴青川的Y?”
“你的。”
“但我怎么觉得,是郁寻春的‘Y’。”
宴青川再次把手伸过去,只是这次是手背向上,五指微微分开:“求婚的话,戒指是不是应该戴在我的手指上?”
他将另一边掌心摊给郁寻春。
郁寻春握着他的手,往他指根上套着戒指时,手有点发抖。
宴青川:“紧张?”
郁寻春点头。
戴好戒指,宴青川将手抬至半空,阳光从他指缝漏出,细钻在光下闪烁。
欣赏够了,他又向郁寻春摊手:“你的呢?”
郁寻春又摸出另外一枚戒指给他。
“这才是宴青川的‘Y’。”宴青川解开银链,托着郁寻春的手给他戴上。
他又说:“花。”
宴青川要什么郁寻春给什么。
白马蹄莲交到他手里,宴青川笑看着郁寻春:“你看,我就说你在向我求婚吧。”
谁也没有起身,两人蹲在台阶上,上面的人垂首下面的人仰头,交换了一个吻。